然后站起来,对着朱棋道:“老三,照顾好爹娘。”
朱棋冷漠脸没回应,同样冷漠的还有朱全新,就张桂花心痛地哭,被朱棋直接给扶了回去。
回到家里,张桂花也不吃饭,直躺在床上连哭带骂,“你们父子俩铁石心肠,哎哟,我的闺女啊!”
但是朱全新和朱棋不受影响,把原先张桂花给朱樱做的好吃的,一份小鸡炖蘑菇,一份蘑菇豆腐汤,还有纯白面的馒头,为了闺女,张桂花也真舍得呢。
“哇,好多好吃的,今天过年吗?”
铁蛋玩儿得一头汗地回来,看到好吃的,便张着小嘴欢呼。
朱棋也舍不得他娘饿肚子,但又怕自己去劝,更让她生气,正好铁蛋回来了,便拿了碗盛了菜,让铁蛋给他娘送去,“哄好了奶奶,小叔给你吃糖!”
等小家伙离开,朱棋这才对着自己父亲说道:“爹,我觉得朱樱这次突然回来不对劲,我想要查一查,您心里要有个准备。”
朱全新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他再恨她,再失望,朱樱都是他闺女,作为父亲,他还是对闺女抱着希望的,不过还是点了头,“好,你尽管查,查到什么,如实告诉我就好。”
朱棋见父亲还拎得清,心里的压力轻了点儿,就怕他跟老娘一样,被骨肉亲情蒙住了眼睛。
“对了,满打满算还有一个多月,你就要结婚了,你的婚房,就把你现在住的东厢房收拾收拾,这事我能办,就是结婚用的三转一响,还有手表、收音机,缝纫机没着落了,还有结婚用的肉和糖,你有门路没有?”
朱棋现在刚跟郑源森干了一票大的,现在到手的就有三百块,后续货处理完,他还能拿到手七百块,再过几天还有一批货过来,那批货,他能分到的钱更多,有一千五百块,手里有钱心不慌,他和璐璐两辈子才能走到一起,所以他想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当下就掏出两百块钱给他爹,“这些钱你拿着修房子,其他的交给我。”
朱全新惊讶道:“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似乎想到了什么,怒道:“说,你是不是干啥缺德冒烟的事儿了?”
朱棋无奈,别人的爹娘巴不得孩子有出息,他爹娘倒是好,他稍微能干点,就怀疑他干坏事。
“爹,这是我预支的工资,还有跑货挣的钱,您放心,我们单位司机都跑货,我不干,不合群。”
朱全新倒是知道司机出车会夹带私货,但没想到会挣这么多,朱棋才跑了几趟呢,朱棋连忙解释:“爹,那是我眼光好,带的货稀罕,这事儿不常有。”
朱全新这才放心,要是一直这么挣钱,迟早会出事的,财动人心,说不得就会被眼红的人举报了。
沈家这边沈梦璐也在跟爹娘说婚事,“爹、娘,你们不是说多留我一年吗,咋就答应今年办婚事了?”
李美云看了眼沈启新,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自己开口道:“璐璐,这婚早结晚结都一个样,而且主要是小朱想在城里安家,而且还想把你调县城供销社去,这调职总要有理由吧,你跟他把婚结了,你再申请,他再帮你跑跑关系,你就是城里人了。”
沈梦璐心累:“娘,我目前还不想调城里。”
她刚把山头给跑熟,还没有挣到钱呢,这一去县城,这个挣钱的路子,还不定能不能继续呢。
李美云伸手指头就戳了戳闺女的脑袋,骂道:“你不想,我外孙想,一点长远眼光都没有。”
然后就开始去整理沈梦璐的嫁妆,“你在供销社碰到好被面,记着给我留着,你的嫁妆还缺俩被面。”
为人子女没人权啊,不过对抗不了父母,还有朱棋呢,她不信还收拾不了他了,第二天到了公社,她便托人给朱棋捎了信,让他下班来公社一趟。
另外还找王大姐批条子,供销社职工结婚是有福利的,比如买喜糖、暖瓶、被面等,这些结婚用品,会免去一部分的票。
“哟,这定日子了?”
王大姐笑着恭喜,并询问婚期。
沈梦璐:“腊月十八。”
王大姐:“就比兰香晚两天,咱们组就俩姑娘,今年全要出门子。”
张兰香此刻也过来了,她惊讶问道:“结婚日子咋定这么急?”
说完就开始打量沈梦璐的肚子。
沈梦璐白她一眼:“看啥呢,你跟你对象不也见了几面,就定了婚期了。”
张兰香被怼了,也不怵,直接道:“我结婚记得给我随的礼体面点,要不然小心我给你随一根草棒子。”
“放心,你的随礼我都准备好了。”
沈梦璐不想跟张兰香打嘴仗,这次没怼她,直接随了她的意。
朱棋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来的,他自然知道沈梦璐找他干啥,一来就赶紧奉上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快尝尝,我工友给的,我尝了一个味道还成,寻思着你爱吃这口,就没舍得吃,全给你带来了。”
沈梦璐心虽甜,脸却耷拉下来了,反正也下班了,便拉着他离开,路上她故作严肃地道:“甭以为这么点糖炒栗子就能收买我,我问你,你不是答应我,等我哥结婚了,再谈咱俩的婚事吗?”
朱棋抬眼看了眼沈梦璐的表情,这才道:“璐璐,你长得漂亮,有文化,性格好,工作单位也好,你这么好,我怕你会被抢走,想赶紧扒拉回自己窝里。”
沈梦璐也是个女人,还是个无论身心都是十八岁的小女人,年轻女孩儿自然喜欢听甜言蜜语,朱棋的话取悦了她。
不过小女人还一个特点就是记仇,她伸脚在朱棋的脚丫子上狠狠一踩,“甭以为说两句好话,这事儿就能过去。”
朱棋被踩了,故意夸张地喊了声:“疼!”
然后瞟了眼沈梦璐,“嘶哈嘶哈”地抽气,当然还不忘表衷心,把脚再次伸过去,“只要你能消气,想踩几脚,踩多少下都成!”
沈梦璐瞪他一眼:“我又不是暴力狂!”
不过看他忍疼的样子,还是问道:“很疼吗?”
朱棋立马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但是脸上故意露出隐忍之色。
沈梦璐便让他停在路边休息,等脚不疼了,再骑车。
“朱棋,我希望以后有事咱们俩能商量,我不希望我的另外一半,不经过同意就擅自决定我的事儿,无论婚姻还是事业,你明白吗?”
停下后,沈梦璐见朱棋没大碍,便跟朱棋说了自己的愤怒,朱棋这次没再故意转移话题,非常认真地道:“璐璐,放心,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可以把这条加朱氏家规里头。”
说完他高兴道:“璐璐,我很高兴,你把我放在另外一半的位置上想事情。”
沈梦璐故意道:“不把你放另外一半,放谁?”
朱棋拉住她的手,“除了我,谁也不成!”
沈梦璐嗔他一眼:“德行!”
这才和他说起自己的山货生意,“我刚把山头跑熟了,一下子调到县城,我怕出变故。”
朱棋把玩着沈梦璐的小手,笑道:“你回头带我去两趟,以后山货我来跑,你负责城里就成,山里有狼,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少跑。”
沈梦璐没有反驳,她有自知之明,女人跟男人的体力上,的确存在差距,而且到了城里,她挣钱更容易,于是便点了头,不过还是再次强调,“以后不许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擅自替我做主。”
朱棋赶紧举起三根手指,发誓道:“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沈梦璐接着道:“对了,上次上山,我收了山货在家里,你进城能不能帮我换成钱。”
朱棋一口答应了,沈梦璐忙又问:“不会影响你工作吧?”
朱棋忙道:“不会,我认识彰城黑市的地头蛇,直接把货交给他就好,你放心,我救过他,他不会出卖我的。”ͿŠǴ
沈梦璐这才放心,而朱棋接着又说了一个好消息,“璐璐,我下次出车就能单独出车了,你看咱哥啥时候过去跟我学车啊?”
沈梦璐想了想,回道:“等你跑了两趟之后,头一两次,单位里肯定关注,我哥去不方便。”
朱棋眉眼一下子柔和了,璐璐这是在替他着想呢,这种好心情一直陪着他去了沈梦璐家里,拿了她买的山货。
不过他并没有拿去黑市上卖,而是留了下来,打算结婚摆酒的时候用,不过钱还是要给沈梦璐的,按照彰城黑市上的最高价格给的,一共60块钱,快抵得上沈梦璐仨月的工资了。
沈梦璐拿到钱的时候感慨,果然副业是刚需啊,要不然凭借她的工资,一辈子也就混一个温饱,而且等改革开放后,还有市场经济浪潮下的下岗危机。
因为钞能力,沈梦璐后来再次上山的时候,浑身充满了干劲儿,不仅仅暗地里收了山货,连饴糖,山楂片都收了不少,翻手就是80块钱,当然是毛利,不过净利润也有30块。
后来朱棋过去后,他们收的山货更多了,一趟就是近50块的净利润,俩人挣钱挣得不亦乐乎,朱棋也没有忘记查朱樱的事儿,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会认这个姐姐。
而朱樱眼瞅着朱家撬不开,便找上了沈梦璐,“沈梦璐同志,你好,我是朱樱,朱棋的姐姐,我们能谈谈吗?”
第23章 婚礼
◎朱棋目光炽热地盯着那抹红唇◎
沈梦璐瞅着眼前和朱棋有两分相像的女人,表情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朱棋没跟说过他有姐姐。”
虽然知道特殊时期亲人断绝关系有很多苦衷,但眼前这位不是,这位可是典型的,为了自己利益出卖亲人的狠人,虽然不知道她找她干什么,但不是朱棋带她来,她自然不会认大姑姐。
朱樱脸上带上了哀伤,“原来小弟这么恨我。”
紧接着叹一口气,怅惘道:“都是年轻时候不懂事,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却难了。”
沈梦璐可没有时间跟她唠嗑,直接问她:“朱樱同志,你找我有啥事,这会儿供销社正是顾客多的时候,我得赶紧回工作岗位上。”
朱樱把脸上的表情一收,改而抓住沈梦璐的手,“小沈,我只是来看看你,你和朱棋的婚礼,我可能没有办法去,所以这个你拿着,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心意。”
说着另外一只手拿着一个盒子,就是递给沈梦璐,沈梦璐赶紧缩手,她可不要陌生人的礼物,“朱樱同志,我们不认识,这礼物我不能收,你还是回头送给朱棋吧。”
朱樱眼眶立马红了,抹着泪道:“这人是不是就不能做错事,否则连一个改正的机会都没有。”
沈梦璐有些不耐烦,“朱同志,你想求得家人的谅解,就去找你的家人,在这里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说完不看朱樱愣住,惶然无措的表情,站起身道:“我还要上班,失陪了。”
“小沈,我哪里说错了,请你原谅,还有千万不要告诉朱棋。”朱樱见沈梦璐要走,
沈梦璐没答应,不告诉朱棋,万一产生了误会咋办,她不傻,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不想再在这儿磨蹭,站起来,不顾朱樱的挽留。说了声告辞,便潇洒离去。
朱樱望着沈梦璐的背影,眼睛明明灭灭的,本来以为18岁的小姑娘好说话,没想到和朱棋一个货色,都是冷心肠的,只是她的事就不好办了,眼瞅着卷烟厂定人选的日子越来越近,而且厂长小舅子的呼声越来越高,她急啊,可是除了不中用的亲娘,她打动不了任何人,到底该咋办?她不想离婚,也不想在婆家过保姆一样的日子。
“朱樱,我能帮你!”
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朱樱抬头看过去,是一个穿着花布棉袄,裹着一方黄色头巾的中年女人,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厕所味儿。
朱樱嗤笑一声,捏着鼻子,鄙视道:“就凭你,拿什么帮我!”
郑娴:“如果我说是我让刘志高去找你的呢。”
朱樱面色一变,神色认真起来,警惕地问:“你是谁?”
郑娴没卖关子,直接告诉了朱樱自己的身份。
朱樱用手扇了扇味道,再次打量了下郑娴,“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帮我?”
郑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体面,眼里闪过一抹阴霾,都是沈梦璐和朱棋,这对狗男女害了他们全家,凭什么还能过幸福美满的日子,她要他们的生活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破船还有三千钉,我丈夫好歹在县城革委会干了不少年,积累的人脉关系,可不是你能想象的,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运作一番,让你丈夫拿到想要的职位。”
朱樱面色一喜,“你真能办到?”
郑娴气定神闲,“能不能做到,你等着看就是,不过我既然能让你丈夫上去,也有能力毁了他,但如果你的表现,能让我满意,你的丈夫说不得还会再往上升一级,否则,后果你不愿意知道。”
这个馅饼太诱人,朱樱飞速地权衡了下利弊之后,果断地答应了,不过她也说了自己的难题,她爹和朱棋都不认她。
郑娴冷笑一声:“你娘不是认你吗?只要你拿捏住了你娘,沈梦璐照样不会有好日子过。”
朱樱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比起她爹还有朱棋,她娘不要太好忽悠了,“成,你说的,只要我把朱家搅和地鸡飞狗跳,就让我丈夫再升一级的,不许反悔。”
郑娴却道:“我就算反悔,你也没啥损失不是,关键是你在婆家的境况可不好,再不改变,你可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朱樱这才无话可说,又和郑娴确定了她丈夫升职的事,她这才放心,并且跟郑娴说,让她关注沈梦璐和朱棋的婚礼。
谈完事情,郑娴先让朱樱先离开,她对着她的背影冷冷勾唇:“蠢货,不过蠢货也有蠢货的好处。”
这边沈梦璐回到供销社,张兰香又过来了,她好奇地问:“璐璐,刚才那个女的是谁啊?”
有个好奇心太旺盛的同事,沈梦璐也是心累,瞟了她一眼道:“家里亲戚的朋友,想买瑕疵布,找我走关系的。”
张兰香瞬间没了兴趣,他们在供销社上班,七大姑八大姨的,多的是人过来套近乎,让人烦不胜烦。
她放过这事,便又打听起沈梦璐的婚礼来了,“你婚礼准备的咋样了?你嫁妆准备好了没?你婆家准备给你多少彩礼?”
沈梦璐知道她的心思,无非就是怕被她比下去呗,她们俩的婚礼就差两天,到时候肯定会被一些好事儿的人瞎比较。
终究是心软了,怕张兰香一辈子一次的婚礼留下不快,便如实回道:“两床被子,俩被面,还有二十双鞋底,以及一套家具,朱家那边听朱棋说三转一响都能置办齐。”
张兰香飞快地在心底衡量,嫁妆她比沈梦璐还多一些,她家里给她置办了一台收音机,就是男方聘礼,少了缝纫机,不成,回头得让对象给补上,心里计议完,脸上便却故作惊讶道:“哎呀,朱家不是农村的吗,出手这么阔气啊。”
好心当成驴肝肺,有些人就是不能给好脸色,沈梦璐横了张兰香一眼,道:“农村人就该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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