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河,你怎么回事啊?”
赵小亮也赶了过来,站在肖河旁边,面露难以置信又痛彻心扉的表情。
“你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女生下手啊!”
再后来,随着乔子鸷的拳头砸向肖河,场面彻底混乱了。
“怎么了,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啊,打人的是乔少爷?!”
“乔少爷和肖河平时不是很要好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啊?”
……
“你们别打了。”
“松手,快松手。”
“都各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
围观的议论声,赵小亮拉架的劝诫声,还有个别女生受惊的尖叫声,全都糅杂在一起。
祁萻只觉得耳稍嗡嗡作响,脑袋里一壶乱粥在沸腾,眼前乔子鸷和肖河扭打在一起,拳头一拳一拳地往死里砸,砸得鼻青脸肿也互不退让,嘴里的脏话全往外面蹦,骂爹骂娘,操天操地。
祁萻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目睹男生打架,还打的那么凶狠。
有一部记录片叫“动物世界”,祁萻想起了其中的一个画面,觉得发了疯的乔子鸷和肖河,如同画面里非洲草原上的两头雄狮,缠绕在一起,肆意撕咬。
打架事件的最后一幕,乔子鸷死死地拽着肖河的领子,句句警告:
“你特么以后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
第18章
打架的结果是, 两人都进了医务室,只不过肖河是被赵小亮扶着进去的,因为他不仅被打得鼻青脸肿, 而且右腿还伤了筋骨, 走路都是跛的。
由此可见, 乔子鸷下手有多重。
而乔子鸷是直挺挺走进去的,人只是脸上挂了彩, 左脸眉骨青了一块, 嘴皮子也破了一角, 血珠子渗出来, 沾满血腥味。
很衬当时的乔子鸷。
噬血的狠。
后来,两人的事情整个学校闹到沸沸扬扬, 还传到了隔壁学校。版本有很多, 主流的只有两个。
第一个版本, 说肖河不小心撞倒祁萻,乔子鸷护人心切, 与肖河发生了口角之争, 最后事态严重打了起来。
第二个版本, 说乔子鸷其实不喜欢祁萻, 真正喜欢的人是“凯瑞”上一届的美女学姐林子潇, 而肖河也喜欢林子潇, 两人为爱发疯, 情敌见面红了眼。
谣言满天飞, 事情的原委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但是乔子鸷和肖河没一个人站出来解释, 可能觉得无聊,没必要。
事后老师要求写的检讨书里, 关于打架的真实理由两人依旧只字未提,只是一遍一遍地反复认错,不该打架。
那天过后,肖河和乔子鸷的友情彻底决裂了,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找彼此说过一次话,连看都不看彼此一眼,把赵小亮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其间,祁萻问赵小亮是不是因为她,赵小亮模糊其词,说没事,你别管他们两人,这两人最近脑子不正常,俗称…
有猫病!
但矛盾总是要解决的,若如放任不管,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
最后小矛盾变成了大仇恨。
这天赵小亮还是找到了祁萻,两人商量一番后,决定等下午一放学便分头行动。赵小亮去疏导肖河,祁萻负责说服乔子鸷。
结果一放学,乔子鸷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位置上空空荡荡的,课桌上只有英语书一页一页的肆意翻飞。
等祁萻想无功而退灰溜溜回家时,倒在回家的路上见着了某人。
杏河路,地上还有很多飘落的银杏叶。
乔子鸷单肩挂着书包,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心里似乎也因为肖河的事情心烦着。
少年耷拉着头,时不时踹一脚脚下的树叶。
这些天,乔子鸷大概是有意避着肖河。一放学便早早地离开,也不和大家打球玩。
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现在闹掰了,乔子鸷心里应该也不好受吧。
祁萻轻叹一口气,然后走了上去。
“乔子鸷。”她先是装着一副开朗的样子喊他。
被喊话的人一愣,回头看她。
以前一见到她就各种闹腾的人,今天异常的平静。
看来,果然是心情不好啊。
祁萻在心里暗自揣度。
前面有家奶茶店,乔子鸷开口问:
“喝奶茶吗?”
祁萻摇头,但是乔子鸷还是走进了奶茶店。于是祁萻只能在外面等着。
出来时,乔子鸷的手上只拿了一杯奶茶,走到她的面前时,他把奶茶递了过来。
祁萻疑惑:“你不喝吗?”
乔子鸷:“我不喜欢喝甜的东西。”
“哦。”
……
一起回家的路上,祁萻捧着奶茶,一边喝一边扭头偷偷地打量乔子鸷。
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和肖河的事情。
虽然肖河那天撞了她,但是他也受到了惩罚,乔子鸷把他揍得可不轻,至今肖河走路都还不利索。
祁萻不想揪着这点事情不放,肖河说到底也是乔子鸷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人这一生,何其不容易能遇到陪着自己长大的朋友。她不想看见两人因为一点事情就关系破裂,分道扬镳。
虽然她并不清楚他们两人到底是所为何事在闹矛盾。
快到小区门口时,祁萻终于憋不住了,拽住乔子鸷。
“嗯,哪个,哪个……”
她支支吾吾的,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
乔子鸷疑惑地看着人。
他不说话,平添几分逼人的气焰。
祁萻掀起眼帘,目光至下而上,小心翼翼地再次打量面前的少年。
这些天乔子鸷一直避着肖河。如今,谁在他面前说起肖河都是在给他找不痛快。
为了避免迁怒于自己,祁萻决定先把预防针打在前头。
“那个…乔子鸷,我给你说件事情。”她的声音如蚂蚁小,“你不要生气哈。”
带着满满的忐忑,女孩像只担惊受怕的小猫。
乔子鸷心里的好奇心被彻底被勾起,眉梢微挑,问什么事情。
祁萻昂脸颊,嘟囔道:“你先答应我不生气。”
下一秒,双手举到胸口合十,“拜托拜托。”
一阵晚风吹过,乔子鸷额头的碎发被吹得晃晃悠悠。
少年双手插兜,祁萻站在街灯下,一副撒娇的模样。
乔子鸷忍不住扯唇笑了。
操。
这小玩意儿这是在卖萌?!
只是…
乔子鸷嘴角的笑并没维持多久,他怎么想都没想到祁萻找他竟然是因为肖河。
当“肖河”这两个字从祁萻嘴里说出时,他直接提步走到了前面去。
入冬的南城,天黑得尤为早,刚过6点一刻,远处的天空已经落下黑幕,今晚没有闪烁的星星,街灯昏暗,照在乔子鸷半张绷紧的脸颊上,他大步往前走,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祁萻真情劝诫的声音。
友谊的难得可贵与且行且珍惜。
道理乔子鸷都懂,他和肖河18年的友情闹到今天的局面,没人比他更难受。
但是在祁萻拜托他主动和肖河和好时,少年一瞬顿脚,转身,视线至上而下看人,眸光平静中蕴着力量,依旧坚持道:
“不好。”
语气坚决。
祁萻吓傻了,跟着停脚,愣愣地回望乔子鸷,心里发慌,她就知道他会生气。哪怕提前打过预防针也没用。
缓好一会儿,她才小声开口:“为什么不好呀?”
乔子鸷回答得很干脆。
“他是我的朋友,他怎么惹我我都不会生气。但这次他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
“你。”
最后一个字咬得尤其重。
……
这天晚上,祁萻躺在床上,久久未眠,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
原来,他一直置气的不是他们打架,而是肖河撞倒了她。
晚上南城下了场暴雨,到第二天清晨时,窗外的雨还在下,院子里湿漉漉的。
一连两天,太阳公公都没露脸,阴雨连绵。
祁萻没法出门,正好蜗居在家里学习。
周末,她就这么安静地渡过了。
乔子鸷和肖河的事情,她打算先放一放,主要是对乔子鸷她已无计可施。可是偏偏周一的时候,在教室楼道上遇到了打架事件的另外一个主人公,肖河。
老天爷似乎是故意的,将两人的单独相遇安排在了上次出事的地方。
走廊围栏上,一块瓷砖缺了一角,脱去瓷白的釉面,露出暗红的砖头,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迹。
也不知道到底是乔子鸷留下的,还是肖河留下的。
祁萻再次凝视那斑斑血迹,依旧觉得触目惊心,可想而知那天两人的驾势有多凶猛。
肖河走在前面,并没有发现祁萻走在后头。
祁萻也没主动上前打招呼,安安静静地走着。
其实转学这么久,她和肖河还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乔子鸷在班里的两个朋友,一个赵小亮,一个肖河。祁萻闲来无事的时候观察过,发现赵小亮叽叽喳喳自来熟,而肖河相较而言话少了很多。
有些时候,肖河会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总给人淡淡的孤僻感。
如同现在,孤身一人,淡漠冷寂。
这一点,倒和某些时候的乔子鸷很像。
时隔一个星期,肖河仿佛更瘦了些。
他是他们仨人里面最瘦的一个,高瘦得像耸立的竹竿。
此时此刻,肖河走路还有些磕绊,他没拄拐杖,摸着围栏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动。
摸到那块带血的瓷砖时,穆然停了脚步。
祁萻跟着脚下一顿,投去疑惑的目光,便看见这样的一幕。
肖河手触瓷砖,久久凝神,走之前肩头往下沉,轻叹了一口气。
也许,他也在忏悔那天的事情吧。
祁萻暗自猜想。
果然,下午体育课的时候,肖河主动找上了她。
因为腿脚不方便,肖河没去上体育课,走上前来找祁萻时,祁萻正在写化学题。
“祁萻同学。”他叫了一声。
祁萻有些恍神,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叫她。
她缓缓抬头,肖河将一瓶饮料放在了她的桌上。
“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他突然这么说道,语气稍沉。祁萻听得出来,他的道歉很真诚。
兴许是觉得愧疚,觉得无颜以对,说话时肖河的头一直低着。
“这些天我也反省了很多,以后我再也不干扰你和乔子鸷的事情了。”他又补充道。
只是这句话,祁萻没怎么想明白,愣愣地转眼珠子,转了两圈还是没想通。眼睛一定,决定开口问清楚时,肖河却转身走了。
不过并没有立马回位置,他怀里捧着两瓶饮料,在乔子鸷和赵小亮的桌子上一人放了一瓶。
祁萻看了一眼,是两瓶清热解渴的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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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叮铃铃”的下课铃声响起,乔子鸷和赵小亮最先走进教室,脸上汗涔涔的。
从祁萻面前晃过时,乔子鸷习惯性地敲她的桌子。
没缘由的刷存在感,敲得桌子哐哐当当。
祁萻觉得乔子鸷有些时候真的很幼稚,跟三岁小孩一样。
她抬眸,小小地瞪某人一眼。被瞪的人不怒反笑,唇角还挂起浅淡的笑,然后悠哉悠哉地坐回了位置。
只是看到桌子上的绿茶时,乔子鸷脸上的笑骤然敛了下来。
少年凝视着饮料瓶,眸色发沉。
祁萻知道,乔子鸷肯定猜到了是谁送的。
这并不难,刚才教室里只有她和肖河。她从未主动送过乔子鸷什么东西,那剩下就只有肖河了。
赵小亮走在乔子鸷后面一步,路过肖河时,拍了肖河肩膀一下,肖河没作声,但是抬头笑了笑。
这是这段时间两人特殊的交流方式。
赵小亮一路走来,机灵地发现大家桌子上都有饮料,还是一模一样的。
他走到祁萻面前兀自停脚,弓着脖子问:
“哟小祁萻,你的饮料怎么和我们桌子上的一样呀?”
“谁送的啊?”
声音很大,故意的成分颇重,就怕某位少爷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祁萻一秒识破,偷偷抿嘴角笑,笑完跟着演戏。
“是肖河同学送我的。”
“肖河同学送了我们一人一瓶哦。”
刚说完,赵小亮超级夸张地重复,“哦,原来是肖河同学呀。”
“肖河同学可太贴心了!就是呀……”
说着目光瞥向乔子鸷。
“不知道某人喜不喜欢喝绿茶?”
祁萻跟着看过去。
乔子鸷没作声,坐在位置上,身子很明显紧绷着,眼帘半垂,神色厚重。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肖河坐在后面,和乔子鸷一样沉默,只是目光一直投向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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