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声冷气的,没给人好脾气。
小哥倒也没生什么气,“哟呵”一声,“等女朋友啊?”
乔子鸷不认识这人,淡撇撇地看他一眼,幽幽地开口:“不是。”
下一句,“也算是,反正早晚都是我女朋友。”
小哥眼珠子转悠两下,仔细琢磨乔子鸷说的那两句话,琢磨完,忍不住笑了。
“合着你这是还没告白,还是说告白没成功呀?”
乔子鸷:“……”
无语完,少年哂笑道:“我看我长得像告白不成功的人吗?”
小哥好生打量乔子鸷,白皮,高眉骨,挺鼻梁,别说,还真挺帅的。
再细看那双黑眸子,他想到小说里面的一个词语 ,“剑眉星眼”。
曾经,小哥想象过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现在看到乔子鸷的脸,似乎终于有了真人画像。
“我要有你这长相,我就不会在这里死皮八焉儿地等人了。”
小哥嘿嘿笑起来,“我啊…就往我们那村口一站,肯定把村花迷得晕头转向的。”
乔子鸷:“……”
翻个白眼。
“谁稀罕你们村的村花啊?我等的人是我们班的班花。”
小哥“哦哟”一声,“是不是哦?”
乔子鸷拿手蹭了蹭鼻子,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完正经道:
“怎么不是了,我刚给她封的。”
“我说她是班花就是班花。”
“噗…”小哥没憋住,“情人眼里出西施,说不定就你觉得她好看。”
某人的脸色立马一变,目光自上而下,冷幽幽地盯人,“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本来就又可爱又好看,你懂个球。”
说完话,乔子鸷裹紧衣服往旁边走,离那小哥远远的,觉得没必要再跟他多说什么了。
小哥:“……”
反应这么大,护媳妇儿也护得太厉害了吧。
哦,还不确定是不是媳妇儿呢。
最后小哥觉得甚是无趣,拍拍额头的几戳毛,兴致缺缺地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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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天彻底黑了。
房间外面,沉静了很久后终于传来了一点声响,哐哐当当的上楼声,和一问一答的谈话声。
“回来了?”陆芸的声音。
“恩。”林子潇有气无力地回答。
楼梯口离祁萻的房间很近,两人的对话,祁萻能清楚地听到。
“找着乔子鸷了没有?”
还是陆芸的声音,话里藏着焦急,不过不是担心乔子鸷,而是担心林子潇没找着乔子鸷而气馁难过。
“没有。”林子潇还是有气无力地回答。
陆芸立马急了,“嘿,乔子鸷这小子也是,这整整一天去哪里了?”
“你先别着急,妈妈打电话问问你乔叔叔。”
陆芸刚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被林子潇打断了,“哎呀妈…”
“乔叔叔今天不在家,你给他打电话也没用。”
“那…”陆芸语咽了。
“你别跟着瞎操心了,我去乔家的时候遇到了沈星禹,沈星禹说乔子鸷今天中午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而后传来一道关门声。
和早上一样,林子潇进房间将门关了起来。
林子潇这副态度,祁萻不知道林芸在外面是什么反应,但是她透过面前的巨大玻璃窗,能看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眸色有多失措。
平日里,红润的唇角失了血色。
如同生病一般。
“沈星禹说乔子鸷今天中午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林子潇最后说出来的这句话,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回荡。
屋外再次传来关门声时,祁萻捞起外套冲了出去。
楼下,陈姨正在收拾鞋柜,正好与祁萻撞了个正面。
“萻萻小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陈姨疑惑道。
女孩没答话。
毅然推门,最后冲进了满天飞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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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月山,上山的大门口挂了一盏巨大的灯,左右扫射着前方的广场。
夜渐渐深了。
广场上,阿姨叔叔们摆着地摊唠着嗑,也慢慢开始收摊准备回家。
“走了走了,收摊了。”
“诶,你今天卖了多少钱啊?”
“今天生意不好,就卖出两件手工艺品。”
“我也是啊,我这红木手串一下午才卖出去3条。”
“算了算了,明天继续来摆烂。”
……
最里面是一段很长的石阶,乔子鸷戴着帽子,整个人裹在黑蓝色的羽绒服里,在一节石阶上坐着。
不知道多久没站起来活动了,头顶的帽子,两边的肩头,以及脚下的鞋子上统统覆上一层白白的雪花。
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当他想动弹一下,活动活动筋骨时,发现…
操,动不了了。
脚麻了,脖子也僵住了。
乔子鸷你可真特么牛逼。
少年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
这时,突然一个雪球砸在他腿上,力量一点还不轻,本就麻木的腿脚被砸得“呲溜”一下,如同电流趟过,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麻感上升,针扎般的刺痛感随之袭来。
少年咬牙忍着,痛感消退一点点时,破口就骂道:
“特么的,谁啊?”
骂人的瞬间,僵住的脖子突然好了。
乔大少爷不耐烦地抬头,等看清楚眼前人是谁时,整个人愣住了。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骂人的话,在这一刻,噎在了嗓子眼里,硬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离他三四米远的地方,站着那个他等了一下午的人。
女孩脸上的表情并不好,脸颊红的,眼眶也是红的。
乔子鸷喉结滚动,摸不清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没有任何言语沟通,祁萻弯腰拾起一大块雪,直接又朝乔子鸷砸来。
很重的一下,不偏不倚的砸中乔子鸷的右脚。
上次是左脚,这次是右脚。
刚才那股刺痛的酸麻感再次袭来。
说实话,真特么的酸爽。
乔大少年使劲咬牙,努力忍着。
这阵酸疼还没过去,那边祁萻结结实实的一个雪球又砸了过来。
紧接着,第二个雪球,第三个雪球,第四个,第五个……
乔子鸷的腿上,胸口上,肩膀上,全砸了遍。
庆幸的是,没往他脸上砸。
乔子鸷没阻止她,她想砸就任由她砸。虽然他很不明白,祁萻这通无名火到底从何而来,明明迟到的人是她。
为了等她,他还在这冰天雪地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说起来,该委屈该生气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如此想来,乔子鸷从地上站起身子,抖干净身上的雪后,双手揣兜,咬唇轻笑道:
“砸够了吗你?”
同一时间,祁萻恼怒地回答:“没有。”
下一秒,弯腰拾起雪块拿在手里,起身就准备再给乔子鸷扔过去,可手举到一半时停住了。
乔子鸷站着原地,对于她的攻击,还是不躲也不闪。
在这风雪里等了四五个小时,他还是那么神色自若,那么散漫。
他越是这样,祁萻越是觉得心里有把火烧得慌。
找到乔子鸷的一瞬间,女孩心里是欣喜的,是庆幸的,庆幸他安然无恙地坐在哪里。
可是很快,一股莫名的怒火爬上心头,甚至蔓延至四肢五骸。
尤其是,看到乔子鸷蜷缩在哪里,被冻得全身颤抖,女孩身体里的怒气立马烧得更旺了。
思绪混沌中,她捡起一块雪块,朝乔子鸷砸过去,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一个接着一个。
最后这一下,祁萻扔得尤其用力,近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在乔子鸷胸口,被砸的少年疼得闷哼一声,唇角微动,漫溢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看来,这一下确实砸狠了。
“我特么。”少年不禁破口骂道,咬牙切齿的,大手还往胸口捂了捂。
又无厘头的蹦出一句:
“下手这么重,你不怕当寡妇吗?”
祁萻瞪大眼睛,他总能语出惊人。
读出女孩眼里的疑惑与震惊,少年要笑不笑的,插科打诨道:
“你现在谋杀亲夫,小心守寡知不知道?”
谋杀亲夫,守寡。
亏他乔子鸷能想到这些不着调的胡话。
“神经病!”女孩气骂道。
又想起他今天干的事情,竟然为了她足足在雪地里等这么久。
越想,祁萻就越发的觉得乔子鸷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神经病。
可乔子鸷不痛不痒地站在那头,目光追着她这边,唇角挂着吊儿郎当的笑。
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也许对他而言,她愿意来找他,这本身就是一件可以令他欢呼雀跃的事情。
“乔子鸷,你就是笨蛋,全天下就没有你这么笨的人。”
骂着幼稚的话,祁萻却眼眶红透了。
看到此时此刻的乔子鸷,她心里有感动。
但是感动的同时,随即而来的是恼怒,纠结与挣扎。
好多好多复杂的情绪压在心口,织成密不透风的网,欲将人裹得严严实实。
乔子鸷被骂蒙了,无措更堂皇。
少年愣在原地,久久没出声。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祁萻这么大骂他。
以前也骂过,但全是单纯的恼怒指责,这次不一样,女孩的眼眶很红,泪水在打转。
骂完人,祁萻转身走了。
此时此刻,她的脑袋很混乱,继续留在这里也不知道该和乔子鸷说什么。
其实,从冲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理性全无了。
眼看着祁萻要走人,乔子鸷从发懵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着急忙慌地想追过去,结果刚走一步,左腿传来一阵刺疼,疼得少年眉心紧拧在一起。
“嘶…卧槽。”少年骂骂咧咧地被迫停住脚步。
刺痛感从小腿根一直往大腿蔓延上来。
这次的刺痛感,比刚才的腿麻要疼上很多倍。
祁萻一分钟以后才觉察到异样。
她走到离乔子鸷十米开外的地方。
身后太安静了,这一点也不像乔子鸷的作风。
按照往常,他早追上来了。
疑惑和担心一块涌上心头,女孩忍不住回了一下头。
一回头,发现乔子鸷站在那头,身子紧绷着,脸也绷着,脸色是史无前例的惨白,嘴角已经没有了血色。
看得出来,他极度隐忍着什么。等发现祁萻正看着他时,他却又挤出笑脸,一副闲散无事的样子,撑着身子往前走。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无论他怎样努力,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看出他左腿有问题。
祁萻站在这头,就这么看着这一切。
雪太大了,乔子鸷在她的视线里变得逐渐模糊起来。
一瞬间,她突然往乔子鸷跑了过去。
没有任何原因,没有任何理由。
越过漫天翻飞的大雪,她拥进了乔子鸷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眼前少年。
世事皆荒唐,那便荒唐这一次吧。
此时此刻,祁萻比任何时候都笃定…
神明在上,即使她有罪,她也甘愿与自己喜欢的少年共赴沉沦。
第55章
酒店的房间, 干净,梦幻又温馨。
祁萻裹着被子坐在床头,乔子鸷坐在床脚, 都面向落地窗, 不同的是, 祁萻微微低着头,而乔子鸷直视前方, 紧盯着玻璃窗里面的人影, 似是房间里的氛围太沉静, 令人坐立难安, 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少年喉结滚动了好几下。
期间, 祁萻不经意地抬头, 猝不及防的, 两人的视线隔着玻璃窗碰撞在一起,随后, 又不约而同地赶紧挪动视线, 纷纷避开彼此的目光。
动作迅速到, 如同触电一般。
为了缓解尴尬, 两人同时吭声道, “乔祁萻”“乔子鸷”。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 话音落, 原本有话要说的两人再次安静了。
房间里的氛围重新陷入紧张和慌乱。
数不清过了几秒, 祁萻把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些, 一方面房间里没开暖气, 冷。
另一方面,仿佛这样就可以给自己多一些安全感, 多一点力量。
“乔子鸷。”女孩终于鼓起勇气再次喊道。
有些话,她得趁现在和乔子鸷说清楚。
闻声,乔子鸷侧头看她,轻“恩”了一声,声音听着很平静的样子,眼神却出卖了他。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此刻此刻也有自乱阵脚的时候,眸光微微晃动着,喉结也时不时地上下滚动。
看得出来,他有多局促,多慌张。
往常,从祁萻的只言片语里,总能品出她的意思,她琢磨不透他。其实,祁萻与他而言,何尝不是如此。
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他都要放在心里琢磨很久很久。
她刚才对我笑了,是觉得我说的话好笑,还是,或许,可能,她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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