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人能弥补她。
夜深了,窗外的天空像一个无底洞,黑得不见底。
厨房里,锅里的水还在“扑腾扑腾”地响。
慢慢的,祁萻的记忆回到9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晚,夜晚宁静,月亮很圆。
小区里响起少年与女孩的对话。
乔子鸷对她说有什么困难一定要给他讲。
她回答:“好。”
少年又说:“我有钱,我养你。”
她还是说:“好。”
话音落下后,她满心欢喜地回家,可是一回到家里,整个人的脸色又变了。
她的房间里,传出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和谩骂声。
“啊,贱人贱人。”是林子潇在骂人。
而后是陈姨无可奈何的声音劝说着:“哎哟子潇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啊?”
祁萻换好鞋赶紧跑上二楼。
跑上楼,看见自己房间里的东西,能摔的被林子潇全摔坏了,不能摔的,林子潇甚至不惜用剪刀将其剪碎。
那副气焰,仿佛要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毁灭了才肯善罢甘休。
很快,林子潇发现了祁萻,她站在床头的位置,剪刀直指向祁萻的方向,红着眼眶恶狠狠道: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乔子鸷才不喜欢我的。”
所有的一切都太让人惊慌害怕了,祁萻站在原地,喉咙里说不一句话来。
“呵。”林子潇忽地笑起来。而后朝祁萻冲过来,陈姨喊着“子潇小姐”想拦住她,但是林子潇大手一推,把陈姨推向了一边。
之后,毫无阻碍的,林子潇拿着剪刀走到祁萻面前。
她比祁萻高,低头看着祁萻时,阴冷道:“你还装蒜是吧?以为不说话我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是吗?”
祁萻捏手心,她十分肯定,林子潇知道她和乔子鸷的事情了。
林子潇晚上喝了酒,之前在饭桌上醉倒了过去,现在酒醒了一些,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祁萻。
眼里全是恨意,还有怒气。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憋着火气,现在借醉发疯起来。
“呵呵呵…”她又笑了起来,笑得落败,笑得神智尽失。
甚至后腿一步,转了一个圈,宛如一个疯子。
祁萻局促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子潇小姐。”陈姨看着眼前的情形吓坏了。
喊着人又想去扶林子潇,却被林子潇再一次推开了。
林子潇转了一个圈后,重新看向祁萻,似疯似颠地喃喃道:
“你们的事情整个学校都传遍了你知道吗,去学校找乔子鸷的路上,我听了好多好多关于你们的甜蜜趣事。”
听完,祁萻微她明白了,林子潇是从同学那里打听来的。
在她凝神思考时,陈姨突然“啊”地尖叫出声。
祁萻抬眸,林子潇已经瘫坐在地上,手腕鲜血横流。
祁萻慌了,一下冲过去,她想帮她的。
但是林子潇拿着带血的剪刀指着她,“你不要过来。”
陈姨也想走过去帮林子潇止血,林子潇却吼着:“你们都不要过来。”
她拿着剪刀,无人敢靠近她。
僵持的几秒里,陆芸和林均到家了,上楼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陆芸差点晕倒在地上,好在林均扶了她一把。
夫妻两人难以置信地再往房间里看一眼。
破烂凌乱的房间,满地的红色血渍。
反应过来时,陆芸直推林均:“快啊,快到女儿去医院。”
而后的画面,彻底混乱起来。
陆芸腿软地坐在地上,林均和陈姨想按住林子潇,把她带去医院。但林子潇推攘着所有人,嘴里嘶喊着快把祁萻带走,快把祁萻带走。
把她送得越远越好。
他们就不该接祁萻来南城,不该让她接近乔子鸷的。
嘶喊着,血液一直流淌,最后林子潇没力气了,跌倒在地上,血泊一片。
祁萻害怕的,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再后来,林子潇被送去了医院。家里只剩下她和陆芸两个人。
陆芸似乎是故意留下来的。
留下和祁萻谈话。
“你走吧。”这是陆芸给祁萻说的第一句话。
语气冷漠,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祁萻没说话,偷偷湿润了眼眶。
房间里,她用过的东西都全部被林子潇撕扯碎了。
如同祁萻和林家的关系。
回不去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支零破碎。
缓缓地,祁萻弯腰捡起面前的娃娃。
那是曾经她想送给乔子鸷的布偶娃娃。
后来一直没送出去。
蓝色的布偶娃娃抱在怀里,她沙哑着声音回答:“好。”
后来的后来,祁萻落进了无尽的黑暗里。
……
讲完这里时,乔子鸷看着祁萻。
眼眸漆黑,裹着复杂的情绪。
祁萻哽咽着,继续往下讲。
……
到澳洲以后,陆芸和林均再没出现过,也没电话问候过她适不适应,过得好不好。
那时候,祁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棵杂草。
无依无靠,自生自灭。
好在自己挺过来了,也找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做设计。甚至成为了一名设计师。
其实,成为设计师完全是个偶然。
那时她上大一,寒暑假的时候她到一家设计公司的行政部门实习。
那家公司便是kala。
实习期间,祁萻能接触到很多设计师,在那样一个设计氛围下,她逐渐了解了什么是服装设计,甚至慢慢开始喜欢上了设计。
于是大二那年,她利用课余时间从零开始学习美术,开始学习设计,后面还加入了学校的设计社团。
毕业以后,祁萻的求职意愿也一直是设计方向,刚开始她并没有拿得出手的设计作品,所以自然也进不了kala这种大公司的设计部。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一家小公司。
在小公司磨练了两年后,祁萻迎来了第一次跳槽机会。
kala的设计总监主动找上了她。
因为祁萻参加设计比赛拿到了亚军的名次。
亚军,第二名。虽然是第二名,但是kala的设计总监见到祁萻,却说在她看来祁萻的设计比第一名的出彩很多。
当时的kala总监,无疑是祁萻的伯乐。
于是,祁萻顺理成章进入kala设计部,甚至成为了总监重点的培养对象。
这一路走来,祁萻也没辜负总监的培养,如今自己也成为了设计总监,虽然只是分公司的设计总监。
不过,对此祁萻已经很满意了。
……
“这便是我这9年的生活。”
讲完一切时,祁萻如释重负地心里松一口气。
终于,所有事情她都告诉乔子鸷了。
也是这个时候,乔子鸷走过来抱住了她。
祁萻睁大眼睛。
“对不起。”男人出声道,声音哑在嗓子眼里。
“对不起没有早点来找你。”
他把脸覆在她的紧窝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沙哑脆弱的声音里,载满悔恨和愧疚。
祁萻一颗心脏发疼得厉害。心疼乔子鸷的同时,她不明白,为什么乔子鸷会向自己道歉,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因为至始至终她都不清楚林子潇造谣的事情。
林子潇造谣说,她是自愿跟着国外的一对夫妻离开的。
到今天,乔子鸷才清醒过来,是他误会她了。
祁萻推了推乔子鸷,想问她怎么了,但是没有多余的对话,乔子鸷俯身咬住了她的唇。
很用力,很用力。
这个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来得疯狂与炽烈。周遭的温度陡然升高,祁萻呼吸难.耐,乔子鸷的呼吸粗重且滚烫,他吻得很用力,寸寸厮磨,似乎要将她揉/碎进身体里。
后来的后来,一切都疯了。
祁萻记不得自己和乔子鸷是怎么从客厅辗转到卧室的。
她甚至都还来不及熟悉的乔子鸷的卧室是什么样子,乔子鸷已经带着压在了床上,隐忍的沙哑地声音问她:
“可以吗?”
第82章
房间里没开灯, 窗外月光皎洁。
被子掉落在了地上,没人理会。
……
……
第二天醒来,一身酸疼感袭来。乔子鸷把人折磨到半夜才放人入睡, 女人疼哭了一次又一次。见她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 他安抚地吻她, 可是身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减轻半点。以至于第二天起床时,祁萻感觉身子骨都快散架了。她费了好大劲才稍稍从床上坐起来一点。
身上穿的是乔子鸷的衬衣。
乔子鸷帮她换上的。
昨晚她累到直接闭眼就能睡着, 事后迷迷糊糊的记得是乔子鸷抱她进浴室冲洗了一下, 再后面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至于乔子鸷怎么抱她回床上, 又是怎么帮她换衣服的。
这些事情不禁想, 稍稍细想一下,就让人脸红心跳。
不过…
这一切的主导者这时却不见了踪影。
祁萻往旁边看一眼, 身旁的位置空的。
此时此刻, 乔子鸷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疑惑地下床, 走到客厅时,厨房里传出“呼噜呼噜”的沸腾声。
往厨房看去, 乔子鸷站在灶台前, 单手叉腰守着。
祁萻猜想, 乔子鸷应该是在加热排骨汤。
排骨汤是她昨天晚上做的。
乔子鸷不会做饭, 就只能加热现成的。
兴许这个世界上真有心有灵犀这种东西, 没有任何征兆的, 乔子鸷轻侧身, 往她这边看过来。
目光对上的几秒时间里, 两人皆是眸光骤亮一下, 而后乔子鸷滚动喉结没说话, 而祁萻眼神躲闪,也没说话。
明明昨晚还那么亲密无间的两人, 现在却异常尴尬起来。
窗外天气正好,一柱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阳光粒子漂浮在空气里起起伏伏。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子鸷问她:“饿了吗?”
祁萻还处在尴尬的氛围里,点头“嗯”了一声。
两句对话完,又没声了。
不过比刚才好一点的是,这次她直视着乔子鸷的眼睛,没再闪躲乔子鸷的目光。
对望中,气氛温缓起来。
不动声色的,乔子鸷往下挪动视线,女人还穿着他的白衬衣。衣服太大了,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摆末过大腿根,余下一双笔直白嫩的长腿。
男人动了一下唇角,啜出一抹清浅又得意的笑。
他很满意她现在的穿着。
大概是占有欲作祟吧,乔子鸷喜欢看祁萻穿他的衣服,也喜欢她穿着他的衣服时娇俏的模样。
祁萻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她脸红地咳嗽一声。
乔子鸷这才收起打量的目光。
蒸笼锅里菜已经加热好了,乔子鸷关掉炉灶的火,准备拿碗盛汤。
见状,祁萻忙走上前去:“我来吧。”
刚走到乔子鸷的面前,男人抬胳膊直接将她挡住了。
“到那边坐着。”他淡嗓命令道。
嗓声并不凶,甚至还有些温柔,不过其中的威慑力还是有的。
祁萻只好走到餐桌这边坐好。
不一会儿,乔子鸷端着排骨汤走过来。
乔子鸷不喜欢光线黯淡的吃饭环境,所以将餐桌布置在了客厅的落地窗前。
这里光线透亮,阳光柔和。
祁萻坐在餐桌前,沐浴着暖洋洋的阳光,竟然有了困意,明明她刚睡醒不久的。
悄悄的,她打了一个哈欠。乔子鸷走过来,浅眸看她,似是无心地问起:“昨晚没睡好吗?”
他随口一问,祁萻身体确实骤然一热。
睡没睡好,明明他最清楚的。
乔子鸷似乎是故意的,故意说出这种话来逗她,看她是什么反应。
见她脸稍红了一大半,他满意地挪唇没说话,将排骨汤轻放在餐桌上,而后又回厨房去盛饭。
至始至终,他都端着一副自持的淡然模样。
可明明是他先说出这些颇有意味的话令人浮想联篇的。
祁萻第一次发现,乔子鸷这人,面上斯文正经得很,其实内里腹黑又风流。
关于昨晚的那些画面,祁萻不愿仔细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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