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思菱看着沈卿玉突然跑走,身后还蹿出来三四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在紧追,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拔剑拦住几个大汉。
她自幼便习武,虽总爱偷懒,但对付眼前这样的小角色,还是轻轻松松。
她也根本不把这几人放在眼里,三下两下便利落地打翻在地。
最后身姿俏立,手中长剑一抖,抵住其中一人咽喉,“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着方才那位姑娘?”
被剑指着的那人,虽是五大三粗,但感受到脖颈间的寒气,愣是抖到浑身跟筛糠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一旁躺着唉哟滚动的两人,先后厉色道,“二爷马上就会过来,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那是二爷看中的人,放跑了她,有你好果子吃!”
“我管你什么爷,”唐思菱抬腿便又给了那两人几下,“他若有胆子来,我便叫他也趴伏在我脚下。”
陡然,一阵大笑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
唐思菱豁然扭头,朝身后看去。
只见一道人影一纵,便掠在那墙头站立,虽是在笑,但眼里只有残忍的冷光,阴邪地盯着她。
【我靠,完了!】
【这二当家赶过来得也太快了,唐思菱不会是要遭殃吧?】
【很有可能,刚那边卓非都打不过这位二当家,脚底抹油溜了,唐思菱武功还比不上她师兄,这要怎么对付啊】
【天,我心都提起来了,女鹅只是出门买个菜而已,这也太倒霉了吧】
【都怪沈卿玉,煞笔一个,好骗也就算了,人家捕快要跟着她,她还不让】
【楼上的没必要迁怒吧?这也能怪到沈卿玉头上?善良有错吗?也正是因为她的善良,那个诱骗的女子才会良心发现提醒,她也才有了及时逃走的机会啊】
【要怨还是怨山匪吧,太恶毒狡诈了,用可怜的弱者去欺骗沈卿玉】
【不管怎么说,就沈卿玉那走段路都得擦擦汗的身体,如果不是唐思菱替她断后把人拦住,她还真不一定能跑脱,结果她连头都没回,看都没看唐思菱一眼】
【恨死沈卿玉了】
【如果唐思菱真的被山匪抓走或者伤害什么的,那即便她接下来变得恶毒,想要搞死沈卿玉,我也觉得情有可原】
【呜呜呜呜我不敢继续看了,女鹅已经被虐得很惨了,千万不要更惨啊】
唐思菱被二当家轻松制住,捆绑着带到一间破烂不堪的屋子里时,她人生中第一次后悔,为什么总要嫌习武太累而偷懒。
她嘴里也被塞了东西,连呼救都不能。
不过就算能呼救,也无用,这条巷子太深了,这附近一片也都是废弃屋舍,不会有人过来。
唐思菱被狠狠丢在地上。
“打了我的人,还让我瞧上的人跑了,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二当家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显得有些狰狞,“你长得嘛,还不错。”
他凑近了打量,从怀里摸出个瓶子,又扯下唐思菱嘴里的布团,随即塞了颗黑色小药丸。
唐思菱想吐出去,被狠狠捏住下颚,强制让她咽下。
她眼里不肯屈服的冷光,像刀子一样,咬着牙问,“你给我喂了什么?”
“别担心,不是毒药,只是让你浑身无力,无法抵抗只能乖乖享受的东西罢了。”说着解开了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还恶趣味地脱掉了她的鞋。
像是在告诉她,你逃不掉的。
一旁那几个望风的小弟互相看了一眼,说道,“二爷,要不还是先回断命峰吧。”
“对啊,您不必急这一时,先前跑了的那一个,如果叫人来,也会坏了您的兴致不是?况且这地还脏。”
如果真来了人,以这儿杂乱的地形,和二爷的身手,想跑问题不大,可他们这几人就难说了。
但显然二当家并没有这个打算,阴冷的目光一瞥,几人顿时缩了缩脖子。
“是挺脏的,你们把外衣脱了,垫在她身下,然后出去守着。”
几个山匪走上前。
唐思菱感受着身体逐渐使不上力的变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右手悄悄往腰后藏着的匕首摸去。
直到他们纷纷脱下外衣,铺在地上后朝她靠拢,她才又快又狠地扎去,刺伤一个还不够,拼着最后一股劲愣是让毫无防备的几人全都重伤倒地。
这股冷静疯狂,连站在一旁的二当家都颇感意外。
毕竟刚给她喂了药,她看起来也像是已经放弃,甚至并未去碰他故意没有收走的剑。
没想到他想猫戏老鼠,而她竟然也不动声色藏了一手。
二当家看着倒地的几个手下,没有动怒,反而像是被血腥给刺激到兴致更浓,“有意思,现在只剩我们俩了,你要不要也来刺我几下?”
他刚要靠近,脸上戏谑的表情却是突地变了。
只见夏林知握着那把沾着血色的匕首,横在了自己白皙如玉的面颊上。
她自知根本不是二当家的对手,也感受到身体里最后一点力量正要散去,那双眼睛里不愿受辱的果决,亮得如同刺破夜空的流星。
她毫不犹豫便划了下去。
而门外,赶来的长乐正看到这一幕。
殷红淌下的鲜血,烙印在他眼中,刺激到像是充血一般,而本就凌乱的呼吸声,变得更加粗重。
一刻钟前,两人一起在集市买了许多菜和肉,还买了不少的果子,东西全都由长乐拿着,唐思菱让他站在原地稍等片刻,她去抄个近路买点香料,很快回来。
然而这一等,人来人往,却始终没见那抹火红的身影。
像是某种预兆,长乐隐隐感到不安。
他朝着唐思菱先前走的方向找寻,但周围巷子太多,根本不知道对方抄得哪条近道。
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脖颈间黝黑色看不出材质的坠子,像是活过来一样,开始发烫颤动。
长乐有种与生俱来的特殊天赋,他可以预知和回溯一些即将发生,和已经发生的事情。
这也是圣禅宫宫主想收他做圣子的原因。
只不过到底是一介凡人,特殊天赋的使用,往往会带来极大的痛苦。
长乐难受地捂住头,他看到了一些零碎的预知片段。
唐思菱倒在血泊里,那一片刺目的红,像是从她身上火红的衣裙里不断蜿蜒出去。
这个画面将长乐刺激到更是不顾一切地使用能力。
根据回溯的片段,他跌跌撞撞紧追过去。
头痛欲死。
长乐虽并没有面目扭曲,但额角和脖子间的青筋,以及细密布上的一层汗,都彰显出他极致忍耐下的痛苦。
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路,脚步凌乱却坚定。
快一点,要再快一点。
那种紧急的压迫感,让监视器后的林郁函导演都跟着捏了把汗。
同时暗自高兴,没想到除了夏林知这匹黑马,新人的爆发力也这么强。
虽然一些细节还有走位稍显粗糙,没什么技巧,但不需要酝酿,更不需要事先往脸上喷点水来充当汗水,就能自然而然地掌控住节奏,遵循着角色的情感体会,达到完全入戏的表现。
显然更加难得。
在几位好演员的加持下,林郁函导演拍得酣畅淋漓,忍不住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牟足劲想将更好的画面和情绪张力呈现出来。
唐思菱在二当家震骇又惊怒的眼神当中,正要划下去第二刀时,长乐从门外不顾一切冲了进来。
他狠狠撞向二当家,将其撞翻在地,一把狠狠掐向对方的脖颈。
二当家很快也反应过来,仗着武功高强,抬掌便打向他胸口,想将他震飞。
然而一掌,两掌……
二当家整个脸被掐到涨红,逐渐不耐发狠,再次重重一击,血顺着长乐嘴角溢出,他也依旧紧咬着牙关,不肯松手。
就好像不杀死面前这个人,浑身已然彻底无力,瘫软在地的唐思菱就会变成预知里的那样。
可惜,五脏六腑火烧般的剧痛提醒他,这已经是极限了。
长乐被打得倒飞出去,屋子里陈旧的木桌,还有破烂的瓦罐,被砸得四分五裂。
一大口鲜血忍不住吐了出来,他看向旁边不远处的唐思菱,强撑着想要爬起,却被愤怒抚着脖子的二当家,重重踩在脚底,“简直找死!”
唐思菱那张漂亮的脸,已经被血迹彻底弄脏,她很想过去帮一把,但在药效下,她甚至连匕首都握不住了。
两人就那么躺在灰尘堆积的地面,目光看向对方。
绝望的情绪笼罩。
【呜呜呜当场爆哭,这两个人也太惨了吧】
【看唐思菱拿匕首直接划脸的时候,我人都傻了,长乐一来,我还以为能瞬息扭转局势,没想到他也被打得这么惨】
【长乐能通过预知能力找过来,已经很不错了,谁让他们两不是男女主呢,只有被虐的份】
【啊啊啊啊啊不行了,真的太心疼了,这里要再次说一句,我恨沈卿玉!】
【沈卿玉也是受害者啊,可恨的是这个二当家,我好想捅死他】
【虽然是短剧,但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到尾声吧?快来个人告诉我,他们两不会有事】
【+1,求求了】
就在以为要死在这里时,谁都没注意到,长乐脖子上那颗黑色珠子,不知何时有隐隐光华流动。
一声空幽的叹息响起。
二当家陡然就像丢了魂一般,双眼发直,呆滞僵硬地转过身,向外走去。
【!!!】
【喜极而泣,是谁来了???】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长乐趁机爬起身,来到唐思菱身边,踉跄着将她抱起来。
“我们……回家。”
本意是安抚的话,家这个字却一下触动了唐思菱的情绪。
不管方才她表现得有多果敢坚强,但到底只有十六七岁,以前也从未经历过什么危险。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更是在提醒她,此法虽保住清白,却也毁了容貌。
哪有碧玉年华的姑娘会不爱美?
“不回去,不能回去。”此时的唐思菱脆弱不堪,靠在长乐怀里,极力想将自己沾着血污,皮肉翻卷的那半张脸给藏起来。
她这副丑陋的模样,怎么能回去被师兄看到呢?
“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长乐心里一揪。
唐思菱没有掉眼泪,只是目光空洞,就像是原本鲜亮的一个人,瞬息间褪去了颜色,“顶着一张出门只能用面纱遮住的脸,那活着和见不得人的老鼠,又有什么区别?”
长乐嘴里血腥味发苦,“不要怕,会有办法好起来的。”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在我眼里,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都很美。”
没有任何回应。
长乐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竟是晕了过去,他忙抱着人要往外走,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道身影。
看到前面那位戴着半张金色面具的神秘女子时,他一下明白过来,先前听见那道叹息声时,为何会觉得熟悉。
也明白二当家为何会突然跟着了魔一样,自顾自撇下他们,走了出去。
不需要问结果,长乐也知道,那二当家多半是死得不能再死,并且身体已经被这神秘女子炼化成了血水。
“别担心,只是让她睡着了,”女子面具下的嘴并未翕动,声音也不知是从何处发出,仿佛玉器轻击般空灵,“你是为了她,才死活不愿继承我的衣钵,成为圣子的吗?”
长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圣禅宫宫主,怔愣过后,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只顾着远离和逃跑,而是抱着怀里的唐思菱朝她走去,想也不想便跪在了地上,“不,拒绝您是我自己的意愿,我知道很冒昧,但如若可以,我求您出手救治她。”
这一跪应该是从未有过,圣禅宫宫主垂眼看了他一会,“她只是一点皮外伤,你却是严重的内伤,还是要先给她救治?”
长乐小心翼翼将怀里的人放到一边,朝宫主郑重地磕了几个头,然后抬起问道,“她脸上的伤,能完全治好吗?”
“怎么,你嫌弃她毁了容貌?”
“不,她怎样我都不会嫌弃,只是她生得漂亮,也最是爱惜这张脸,无法接受留下痕迹。”
“我出手只会杀人,能让我救治的,这世上不超过三个,我可以治你的伤,至于她,”圣禅宫宫主微停顿,“我可以告诉你一个药方,你自行去搜罗药材。”
长乐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圣禅宫宫主罗列了十多种算是常见的药草后,说道,“有一味药,只在寒潭边生长,这附近我倒知道有个地方,不过那里有片毒瘴林,很是危险,还有一味药,只在数百米的悬崖峭壁间生长,同样获取不易,你如果能在十天之内找齐所有药材,到永福客栈来找我,我给你用秘术制成药膏,给她连续敷上七天,脸上的伤自会逐渐消除,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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