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吴斌语气非常不好的扔下这么一句话。
张鹏也没生气,调侃他:“我刚才就看出来了,咱俩认识也挺长时间了,你一紧张小动作就特别多,也不敢对视。她一出现,我就看出来你对她有意思。”
他们这行形形色色见的人太多了,干的就是揣摩别人心思的工作,就他这一副雏男样,心思再明显不过了。
吴斌没说话,他脸色由黄色变成蜡一样的白色,嘴唇也变得苍白。
大二入秋后,沈樱跟了一位教授,进入了教授的工作室。
这位祝园教授已是花甲之年,当初也是从A大毕业的,在业内是一名德高望重的油画家、壁画家,年轻的时候插过队,下过乡,人生经历丰富,人也很和蔼可亲。
现在被A大反聘又当了导师,平时只带带学生,不过他带的大多都是硕士和博士,沈樱是唯一一名本科生。
他手底下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项目,一些有钱人都会找画家来为自己画肖像,教授就会介绍自己的学生过去。
还有一些国家级的项目,去年给场馆画壁画,最后就是他带学生完成的。
沈樱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教授会选她成为了他的弟子。
而且照老教授目前的身体状态,加上和A大的合同也快到期了,所以,她可能还是一个关门弟子。
沈樱在工作室里,自然是那个说最少的话,干最多杂活的人。
不过师哥师姐们人都很好,教授对她也不错,去了以后教授指导师哥师姐们的时候,就让她在旁边听着。
一转眼便到了寒风瑟瑟,万木凋零的季节。
十二月中,度假山庄出了事故,一名工人被大型机械卷进机器里,生死不明送进了医院,项目也被迫停工了。
这些事,谢路迎自然不会让她操心。
但沈樱还是不放心,她对生意上的事不太了解,去见了牛涛,想打听打听事情严不严重。
牛涛最近四处跑动累的跟狗一样,他说那名工人的一条腿可能是保不住了,现在正在聊责任认定,以及赔偿问题。
沈樱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疲惫不堪,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她对他还算了解。
虽然他现在成熟了不少,但有时候太过激动的时候,眼睛里还是藏不住事,沈樱总觉得他好像在因为什么事兴奋不已。
第119章 程佑出狱
天气阴沉,厚厚低沉的乌云盖住了整个天空,刺骨肆虐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刻一般的痛。
上东监狱,一扇森严肃穆的灰色大门缓缓从两边打开。
迎着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个子很高,穿一身黑,一头寸头短发,细长的黑眸里没有光只有生硬的冷漠,比这寒风还要冷。
监狱门口,停着寥寥几辆车。
每年年底,有不少犯人会被减刑和假释。
一个小男孩跟着父亲出来接人,父亲蹲在角落里抽烟,小男孩手里拿着几根仙女棒一个人在玩。
马上要过新年了,现在外面大街小巷都很热闹,唯独这个地方永远都是死气沉沉的。
小男孩点了两根,抽出其中一根递给了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一个大哥哥。
程佑沉默地接过。
一根细细的铁丝,在他手中绽放出耀眼的火花,漂亮是漂亮,但烧的很快,一瞬间就熄灭了。
就像他的人生一样。
小男孩的父亲走过来,将孩子一把抱起走远了。
一辆黑色的SUV奔驰轿跑就是这时候开过来的,开的很快,在他面前甩了个漂移。
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外边又套着一件宽大羽绒服的男人,热情奔放地朝程佑走来。
“程佑啊,我的程程啊......”
程佑站在原地,后仰了一下,但肩膀还是紧紧地被人抱了一下。
程佑身上穿得很薄,单衣单裤,而且......瘦了。
大老爷们,还是别矫情了。
牛涛松开他就开始高兴的唱:“我等到花都谢了,鸟儿飞走了,等你一个拥抱......”
“有烟吗?”
牛涛:“......”
坐在车里,瞬间感觉跟外头是两个世界,牛涛开大了暖气问:“想去哪?”
牛涛看着他,他眉眼冷峻,鼻子两旁的脸部轮廓凹下去,整个人显得更锋利了。
程佑没说话,指尖夹着一根细烟,细烟是高级货,只是不耐抽,抽两口就没了。
他掐了烟,才开口:“程自强怎么样了?”
牛涛张了张嘴,又皱着眉头闭了嘴。
“死了?”
程佑斜眼扫过去,看着他。
牛涛点了点头,从中控台上拿起手机点了点递给了程佑。
“他出来后,就跑到了北城,我也没怎么管他,后来才知道他得了癌症,还跟樱子要了十万块钱想搞陆成业的公司。”牛涛手按在方向盘上说:“跳楼死的,在陆成业他老子的公司楼上跳下去的。”
程佑又点了一根烟,点开手机里的视频。
“陆成业......小杂种.......你们欺人太甚,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程自强从三十几层的天台上纵身一跃,声音粗犷凄厉。
程佑掐了手机递给他,没什么情绪地说:“带我去见陆成业。”
路上牛涛一边开车一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给他说最近这三年的事情,尤其是近两年。
他从几天前就开始高兴的睡不着觉了,工地出事后,他觉得不对劲,托关系找人查了查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他。
托谢路迎的福,他认识了不少人。
这些人都知道他跟陆氏集团的小儿子有点关系,人就是这样,非常现实,他用别人,别人也等着有朝一日能用的上他,或者说能用得上陆家。
他很快就查到了是陆成业在背后搞鬼,他犯起了嘀咕,陆成业虽然跟程佑不对付,但他跟陆成业几乎没怎么碰过面,这还是第一次陆成业找他的麻烦。
他觉得不对劲,再一查才知道程佑要被假释了。
听说是他曾经的上司石建峰被抓后,交代了不少事。
“对了,你怎么知道程自强出来了?”
程佑从很多年前开始就不怎么喊程自强叫“爸”了,牛涛也跟着他程自强、程自强的叫,有时候叫“你们家老程”。
“他出狱后,樱子来过一次。”
牛涛转头惊讶地问:“沈樱?她什么时候来的?”
他叹了口气说:“这两年我太忙了,你不知道为了那个度假山庄的事,我他妈累得都神经衰弱了,伺候一帮领导还把我自个儿喝的胃出血进了一回医院。”
牛涛笑着看他说:“现在你出来了,我可终于能喘口气了。那个度假山庄是以公司名义投的,我又成立了一个新公司,我跟沈樱各占一部分股份,回头我分一半给你,对了......你打算住哪?我还没给你安排,我谈了个女朋友,不方便,还是不跟你住一块了......”
牛涛嘻嘻哈哈笑着说,可他转脸一看程佑的时候,发现程佑正盯着他。
他从小就是跟着程佑混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眼神代表什么。
“不是......”牛涛急忙解释:“不是我让樱子投的,是她谈了个男朋友,他那个男朋友一手操办的。”
程佑还是盯着他。
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继续说,:“樱子妈不是嫁到陆家了吗,他那个男朋友就是陆家的人,叫樱子妈应该是叫二婶,亲的。”
“所以,你就是靠她那个男朋友混出头了是吗?”他问,
牛涛紧紧地握了下方向盘说:“她那个男朋友人挺好的,对她也不错,跟陆成业不一样。”
程佑仿佛没听到一样,开了点车窗,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还是说,你跟她说了什么,让她主动跟陆家的人交好了?”
牛涛急忙解释:“真没有。”
“说实话......”程佑冷冷地看着他:“牛儿,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牛涛没说话,沉默地开车,车沿着小道准备直接上高速,附近什么都没有,只有荒凉的黄土。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去......去年吧。她来北城没几个月。”
程佑突然笑了一声,声音很淡:“你是觉得她没见过钱,还是觉得她没见过男人?”
牛涛嘟囔了一句:“我也没做什么......”
也就是一开始明知那个酒吧是谢路迎开的,让她故意接了那个活。也就是说了几句,让她多跟陆家接触。
可这些话,他不能告诉程佑,不然程佑能弄死他。
“停车......”
牛涛都没敢看他,只沉声说了句:“这都快上高速了。”
“我让你停车。”
牛涛踩了刹车,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等再上车,牛涛脸上已经挂了彩,裤脚都是土。
他抽了张纸巾,拉下镜子擦着嘴角跟鼻子上的血吼道:“程佑,你他妈是人吗?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你妹妹不是真的喜欢那男的。”
半晌,程佑才开口:“她喜不喜欢是她的事,是不是你把她拖进这件事里,是我跟你的事。”
他闭了闭眼睛:“开车。”
“操。”牛涛气得骂了一句。
第120章 咱俩总得死一个
“有绳子吗?”
“有。”
杂货店老板坐在柜台前,面前放着平板,边嗑瓜子边看一档寻宝节目,头都不抬地一指:“那边,你自己去看吧。”
眼角余光,一个身形高大穿一身黑的男人往货架那边走了。
等那个男人再过来的时候,老板扫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东西,才终于抬头看了男人一眼。
戴着棒球帽,黑色口罩,一双眼睛被棒球帽的阴影盖住了半个,下眼睑细长弧度很小,是一双非常不好惹的眼睛。
“买刀要登记身份证。”
男人从裤兜里摸出身份证,放在了桌子上。
杂货店老板又看了他一眼,拿笔在本子上记下名字和身份证号。
男人收起身份证说:“拿盒软中华。”
直到男子走后,杂货店老板都还有点心有余悸。
年底了,各种年会、亲朋好友聚餐还有人情往来的送礼和酒席自然不少。
陆成业每天都泡在酒局里,都是各个行业用得上用不上的领导,陆成业喝多了,从包厢里出来放水。
他穿过走廊快走到卫生间的时候,突然被娱乐城的一个女郎拦下:“陆少,楼上天台有人找你。”
“谁啊?”陆成业今天心情不错,拍了拍女郎的屁股:“是你找我吧?玩得挺野啊?”
“讨厌。”女郎缩在他怀里,“不是人家啦,是一个男的,说有事跟你谈。”
陆成业抬头看了眼通往天台的楼梯,然后捏着女郎娇俏的脸蛋说:“知道了,一会儿去我包厢。”
女郎高兴的点了点头,他们这的姑娘们都知道陆少除了脾气差点,别的都挺好的。
长得不难看,出手大方,只要你顺着他,伺候他一晚上抵别人一个月。
陆成业在这站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好像上厕所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强烈了。
他没有多想,直接往楼上走。
出来混,谁跟谁都有点不能向别人透露的悄悄话,他只好奇这个人是谁。
推开门,天台上黑不隆冬的,他心里暗骂了一句:操,谁他妈这么不长眼,选这么个破地儿,冷风直往脖子里灌。
他往前走了两步,也没看见什么人。
“操......”
脖子突然被一个很细很糙的东西抵着的时候,出于求生本能,陆成业上手直接抓了抓脖子上的绳子。
对方手劲很大,陆成业勉强喘了一口气,发出颤抖哽塞的声音:“你是谁?我们有话好好说。”
身后的人比他个子还要高,力气这么大,却连呼吸都听不到。
陆成业脑子“嗡嗡”地,一种濒死求生的本能让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脖子被人掐着就是再想反抗也有心无力,而且他常年泡在女人和酒肉堆里,身体虚的发软。
“救......命。”
天台寒风萧瑟,他的这点声音早就淹没在风声里了。
对方抓住了他的胳膊,接着陆成业就感觉自己手腕都被绑在一起了。
脖子上的绳子突然松了松,陆成业才得以喘了一口气,全身的血液都在脑袋上,他大喘着粗气,同时裤裆感觉出了一点潮湿。
他总算看见了想杀他的人是谁,是一个男人。
一身黑,根本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子。
戴着棒球帽,黑色的防风冲锋衣拉链拉到了下巴的位置。
那人拉着一根登山绳,陆成业看着这个背影,非常眼熟,而且从心底让他害怕,他来不及想什么,就看到对方拉着绳子似乎在干什么。
陆成业坐在地上还在咳嗽,突然意识到什么,爬起来就准备跑。
他手被绑的死紧,连一根手指头都塞不进去了。
可还没等他跑到门口,他就被人从后拎着抓了回来,一直拖到天台的水泥台上,高级手工定制的皮鞋在地上无力地乱蹬。
他腿彻底软的站不住了,生与死仿佛只隔着一个水泥台子。
“兄弟,什么仇什么怨,我都能十倍百倍还你。”他几乎是要跪下来恳求他:“你放过我吧。”
对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一声不吭。
凛冽刺骨的寒风是无情的,可都比不上蹲在他面前这个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男人。
半晌,男人拽住他的领口,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按着他的胸口往下压,他下意识转头往楼下看了一眼,十几层楼的高度,毫不夸张地说下面像一个黑洞漩涡在吸着他的身体。
这样的高度摔下去,别说活路了,能有个完整好看的全尸就不错了。
“兄弟,我求求你了.......啊......啊。”
陆成业被那双无情的手推了下去,可他没有立刻掉下去,天台上绳子的另一端连着他的手。
他被悬空吊在了半空中,脚下不着地,都是空气。
很快,他裤子底下就全湿了,这一晚上喝的酒,他都释放了。
他仰头看着坐在水泥台上的男人,那男人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慢条斯理的倒出一根。
手指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细长,他拽下口罩,嘴里含着烟,然后歪头打着了火。
蓝色火焰短暂地照亮了他的侧脸轮廓,从耳廓到下巴,侧脸非常流畅冷硬。
他猛吸了几口,仰头看着天,烟雾从他的薄唇里缓缓吐出。
半晌,他才转过来,低头看向了陆成业。
陆成业看见那张脸,大脑瞬间就缺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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