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这点,我比你更好奇,麻烦你若找到答案,请告知我。”文若兰真是头痛,尤其当他同时被三个公主、十名郡主、另有大臣千金若干相中,被皇上拎到御书房,逼他选一个娶了,以断绝其他女人的妄想时,他更是痛苦得想撞墙。
他这长相很普通啊,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好吧,他的眼是略微上勾的丹凤眼,很多女人说,不小心和他对上眼,整个人从身子到心里,好像都麻了似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就飞到他身上了。
他的鼻子很挺,好像刀削斧刻般,那线条让他的侧脸看起来分外迷人,甚至令人心安。
他不像相府公子那么随和,逢人便微笑以对,更多时候,他都在认真看书、办公务,而且他一做起事,便是全心投入到完全忘记身处何地。
还有,听说他工作时会不自觉地蹙眉……他自己是不晓得,但很多人看到他皱眉的样子,恨不能倾尽一切化解他心中烦忧,博得他难能可贵的一笑。
据说他的笑容价值千金,无数人想尽办法、用尽手段、付出一切,但求他一笑。
他自己对着铜镜笑过,可看来很普通啊,怎么会惹得恁多人发疯?他们对他说,那是因为他没有发自内心地笑,一旦他真心愉悦,不自觉笑出来时,日光也没有他的笑灿烂、春风比不上他温暖、百花欠缺一点风韵……总之就是一百个人看了,有一百种感动,没见过的人不会明了。
文若兰觉得那些人肯定疯了,把他说得跟神一样。
事实上,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可就因为种种谣言,让他被诸多女人纠缠得近乎抓狂,皇上命他尽快娶妻,否则圣上就要指婚了。
但他要娶谁啊?那些公主、郡主、官家千金……一个个见到他就发呆,像根木头似的女人?娶了她们,他这辈子还有幸福可言吗?
还不如娶座雕像回家呢!起码不想被人盯着看时,可以把雕像收进柜子里。皇帝给他下旨时,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不过他爹肯定不会同意。咱们的礼部尚书大人可是非常古板、守旧的。
可皇上逼婚急迫――因为听说连皇上最钟爱的小公主长明也表达了对他的兴趣……天可明鉴,小公主才八岁啊!一个小屁孩,能懂什么?
因此,皇上越发看他不顺眼,非要他尽快择定娘子人选却是事实。
他毫不怀疑,自己的终身再不有个着落,皇上的雷霆震怒就要劈下来,教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他再想娶妻,也得有个人选啊!没人选,他……
“喂喂喂……”顺H王一直拉他袖子,妨碍他思考,要不是看在两人相交莫逆,他早一掌将他打昏。文若兰不想理他,没心情跟顺H王这没心没肺的家伙玩。
谁知顺H王丝毫不懂“退缩”二字如何写,文若兰不想张扬,他却嚷嚷开来了。
“文、若、兰――”那吼声几可媲美九天神雷了。
一时间,无数目光――尤其是女人或惊喜、或哀怨、或留恋的种种视线朝着顺H王而来。
顺H王生平头一回感受到女人带来的压力。原来这些漂亮的小东西真正发起疯来,是一件如此可怕的事。
如果他只被上百个女人同时看上一眼,就头皮发麻,情不自禁退开、出卖了文若兰,那么顶着全京城女人目光,却能长期吃嘛香香、睡嘛香香的文若兰,真可谓是奇葩一朵了。
顺H王终于有一点点理解文若兰的辛苦,并且佩服他的厉害了。
但不管是他的理解或佩服,都掩饰不了他出卖文若兰的事实,一直妥善隐藏的文若兰终于曝光在无数“狼目”之下。
他气得想把顺H王打死,可是――
“恶贼!哪里跑?!”不知道哪儿忽然传来一句珊取
文若兰发觉自己的腰部一紧,打斜横里伸出来一只手,电光石火地搂住他的腰。他本可以挣脱,但他想藉此避开如此窘境也是件好事,便任由对方带着他一起掠向高空。
“恶贼!放开人质,否则本姑娘抓到你,一定将你剥皮、拆骨,让你生死两难!”终于,珊壬的主人出现了,却是个蜜黄肤色、貌不惊人的小丫头。她便是出外闯江湖、行侠仗义、顺道寻找未来相公的武梅渲。
眼看着自己苦苦追踪三个日夜的采花贼越跑越远,她气得差点吐血。
她视线朝四周一转,只见一匹浑身漆黑,只有额间一点银星,样貌神骏非常,必是难得一见的千里神驹,她飞身过去,将原来的马主“请”下马背――当然,她的“请”是有些粗鲁的――直接拎着对方的衣领,扔人下地。
“借贵马一用,待逮到贼人,再行归还。”然后,她用力拍马,一骑绝尘而去,完全没听见身后此起彼落的惊吼。
“皇上!”
“来人啊!有刺客――”
“护驾!护驾!”
因为一段小c曲,整个围猎行动变得乱七八糟。
唯一的好处就是――开始有人反省,先祖令子孙每年举办一次围猎的意义究竟为何?
真的只是郊游一番?还是另有目的?
这样散乱的军纪,任人随便一冲便垮的防护,是不是应该重新整顿了?
一点小小火花扔下,却造就了神佑国未来数十年的再度强盛,堪称奇事一桩了。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
现下大家关心的是,文若兰被谁抓走了?
还有,那个抢走皇上御马的女子又是谁?
第3章
文若兰被捉走后,一直打量绑架自己的人。
他是个非常俊秀的男子,眼睛、眉毛、鼻子、嘴巴……无一不完美,但正因为太完美了,反而予人一股违和感,彷佛他整张脸不是天生的,而是最精巧的画工描绘上去的。
这实在诡异,偏偏他的好奇心又很强,忍不住伸手往对方脸上摸了两下。
骑马紧追在后的武梅渲一看,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有没搞错?那个采花贼男女通杀耶――不对,是那个被绑架的男人太奇怪,值此时刻,他不担心自己小命安危,还有兴趣吃采花贼豆腐,真是……除了“佩服”二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文若兰的手一伸,抱住他的人眼睛便瞪大了,一副准备吃人的模样,可当他的眼神与文若兰的对上,杀意却如冰雪见阳、逐渐消失。
真是见鬼了!这人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法术?怎地让人一瞧,就浑身不对劲了?采花贼心里想着。
突然,文若兰展颜一笑。他就说嘛,正常人哪可能长得如此完美?果然让他发现机关所在。
他伸手往采花贼耳后一撕,整张人皮面具落入掌中,而采花贼的脸――
“恶!”文若兰差点吐出来。怎么有人长得如此恐怖?在那满脸暗疮、烂痘的遮掩下,除了神,身为凡人的文若兰是看不清他的长相的。
采花贼发现真面目曝了光,惊慌失措得像个不小心被见着身子的小姑娘。
他劈手就要去抢文若兰掌中的面具,谁知一转头,让文若兰更是看清那一脸烂痘,其中好些都冒着黄黄脓水。
文若兰胃里一阵翻涌,立马扔了面具,右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起来。
真恨自己手贱,没事去揭这玩意儿干么?
“混账!”眼见杰作被丢,采花贼发出一记怒吼,扬手就想打下去。
文若兰注意一下四周,嗯,这里离猎场够远,不会有金枝玉叶、名门闺秀对他纠缠不清,算是个安全地方了。
他也不再客气,骈指点向采花贼腰间麻穴。
采花贼本来运转如意的内力瞬间一窒,整个人从半空中摔了下来,被他捉在怀里的文若兰也无法幸免,跟着坠落地面。
不过文若兰比较贼,趁对方没注意,化被动为主动,在采花贼胸膛拍了一掌,借力让自己的落势变得如羽毛般轻盈。
至于倒霉的采花贼,当文若兰落地的时候,还故意在他身上踩了两脚,以报被惊吓之仇。
他并不在乎采花贼绑架他――没人带他离开母狼穴,他还不被烦死?不过采花贼长这模样,不好好看大夫把自己治好,就随便出门吓人,就是他的不对了,活该受教训。他完全没想对方可是戴了面具,若非他手贱,怎会受惊?
他作势在地上滚了两圈,其实是做了两个小空翻,离采花贼远远的,才落在一片看起来还算柔软青翠的草地上。
文若兰不贪图享受,但能过得更好,为何要吃苦?所以他很讲究一些能让自己过得更舒服的细节。
这时,武梅渲已然赶到,见采花贼抱着胸膛在地上频频抽气。
她没看见文若兰打采花贼,但他一些小动作诸如假装跌倒,实则翻越到干净草皮才坠地的行为,她却是发现了。
而采花贼现下的情况,看来这家伙衰云罩顶,连绑架人质来威胁她,都会选中一个黑心货,活该今天要挨一顿揍。
“一个月前,姑奶奶就说过,你不要仗着南宫老虔婆帮H不帮理的个性就为所j为,视律法如无物。的确,你南宫家势大,姑奶奶不能随便杀你,却可以见你一次揍你一次……我算算,从那之后,咱们偶遇了……嗯,八回吧?你怎么就不跑远一点呢?非要撞到姑奶奶眼前,这不打你,人家还当我说话不算话,所以……”不废话,开揍,直揍到他娘都认不出他为止。
她拍拍手,轻抹一下根本没出半滴汗珠的额,语重心长地对采花贼道:“小子,江湖不是那么好混的,尤其你还易容去骗人家大姑娘小媳D,或T拐或霸王硬上弓,弄得其中三位小姐不甘名节被污,跳井身亡。你说,像你这样的人,不死还留在世上做啥?浪费米粮嘛!不过姑奶奶心慈手软,见不得血腥,因此……你继续跑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啊!否则我照样见一次打一回,听清楚没?滚――”最后一个字如雷般在采花贼耳边炸开,吓得他浑身一机伶,连滚带爬逃出半里远后,又体力不支,跌倒在地。
没办法,文若兰给他的那记暗伤,加上武梅渲力能开碑的重拳,打得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他要还能跑得快,才叫见鬼了。
他只能慢慢爬动着,心里恨极了武梅渲,为何不干脆杀死他了事?要这样苦苦折磨他?
“鬼面罗刹……你给我等着,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唉哟……”他已经看出武梅渲不是好心饶他不死,是故意放过他,好一次次找机会揍他。
可惜他技不如人,只能吃亏。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回南宫家,找到老祖宗,武梅渲的死期就到了!
只是……他要回得去才行啊!
而武梅渲可能给他回去告黑状的机会吗?除非她突然撞坏脑袋变白痴了,否则他准备做一辈子的人肉沙包吧!
不理采花贼在那边诅咒兼哀嚎,武梅渲走向文若兰,看他还坐在草地上发呆,二话不说一脚踢过去。
“别装了,凭你的身手,会被那种三流小贼吓到,骗谁啊?”
但这回文若兰是真没发现她,他的心神全被她身后那匹马吸引过去了,以至于被踢得在地上滚了两圈。
幸好她没用力,否则下场绝不会比采花贼好到哪儿去。
“啧!还装?”武梅渲最讨厌装腔作势骗姑娘的男人了,这回她一掌挥去,却是用了真气。
“你谋杀啊!”文若兰举拳相迎,拳掌在半空中相撞,爆出一记剧烈轰响,四散的劲气将两人各自逼退了好几大步。
“凭你的功夫,要谋杀你……”武梅渲上下打量他,真看不出来这外貌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样的男人,一手纯阳真气却十分精实。“若没有一份周全计划或者我铁枪在手,想杀你……有点难。”疯婆子!他招她、惹她了吗?才见面就想杀他,有病啊?
文若兰讨厌女人就是这样,完全不讲道理、做事没理智、只凭情绪,总要人家哄着、宠着,否则就要死要活的。
拜托,她们以为自己是谁?玉皇大帝?抱歉,子不语怪力乱神,他读圣贤书,真不信那所谓的漫天神佛,哪怕神仙降临,真招惹了他,他一样敢挥拳相对。
他讨厌无理的女人,但也不想欺负女人,所以他拍拍屁股站起来,理都不理她,转身就走。
“喂!”武梅渲却喊住了他。“等一下,我记得你跟那伙人是一起的,帮我把马牵回去,顺便向马主道声谢。”今天没这马,她绝对揍不到那该挨千刀的采花贼。
她没想到,那小贼武功虽差,轻功却好,又擅易容,才一时被骗了过去,差点让他逃掉。那时,她就成为纵容罪犯的恶人了。
所以对于借马给她的人……现在想想,她真记不起那人生得是圆是扁、是老或少?反正……就是个人嘛!
要让她自己回去还马,她一定找不到正主,干脆委托这位假书生,省得麻烦。
闻言,文若兰一脸惊诧地回过身来。他终于记起自己方才为什么发呆了,因为他看见了这匹马,它……
“姑娘,你知不知道这匹马原先的主人是谁?”
“不知道。”她连那人长啥模样都忘了,谁晓得他是何方神圣?“不过那人心肠应该不错,我说借马,他一点反抗也没有,就直接将马借给我了。”
这怎么可能?就算圣上无力反抗,但那些禁军护卫呢?他们就眼睁睁看着皇上的马被“借”走?
至于她说的马主人不错,自愿借马给她……狗屁!皇上的脾气若好,就不是皇上了。
今圣年轻时是出名的喜怒无常,老了问题更严重,如今追求长生,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有十个时辰在修道,希望早日修得不老身,永坐龙位。
但文若兰看皇上成天拿国师炼的仙丹当饭吃,倒觉得皇上羽化的机会应该比长生更高一些。
“我告诉你,这马名为龙驹,是皇上的爱马。”
“喔。”
“你就这反应?”
“不然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闯进去的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武梅渲觉得这假书生虽然一肚子坏水,却还是跟一般书生一样,又酸又腐。“我第一次去那里、第一次向人借马,怎会知道恁多东西?”
“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进去了,你……”文若兰快疯了。“我告诉你,从今天起共三日是神佑国自立国起便订定的围猎日,所以你闯进去的地方叫皇家猎场,早在半年前就戒严了,围猎期间更有数百御林军和禁军守卫,你怎么可能进得去,还能抢走皇上的马?”
她想了一下。“抱歉,我没看到你说的什么军,一个也没有。”
“不可能!”他不相信神佑国的军纪会败坏至此。
“为什么不可能?那采花贼都进得去、还能捉住你逃走……”虽然她觉得这假书生是故意被捉,暗藏祸心。“采花贼能进,凭啥我不能进?”
对啊!闯进猎场的确实不止一人,所以……文若兰真想大声哀叹,皇上再不振作,国家未来堪忧啊!
然后……
“喂,你要捉的那个采花贼快逃走了。”他先提醒她一句,再想怎么把马牵回去、给皇上一个交代?
“没关系,让他走,这样我才有机会再在路上偶遇他,再收拾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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