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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五官都已经扭曲的鲁卫明和陈艺芳，立刻掉头去了实验中学。
来到学校门口，夫妻俩却被看门的老大爷训了一顿，“都高考完了，孩子可能在宿舍吗？你们这当家长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陈艺芳突然想起来说：“你们学校不是有个姓秦的老师吗？她住在哪里？”
第13章 把宋清清交出来
门卫不耐烦地说：“姓秦的老师多了，谁知道你们要找哪个！”
陈艺芳说：“就是那个外地来的！一口京腔的那个！女的，离过婚的！”
门卫一听就知道他们要找的是哪个秦老师，但是本着对知识分子的尊重，特别是秦老师这种带出很多大学生的老师，门卫听到陈艺芳这番话心里就很不爽，再一次不耐烦地摆手说：“不认识！”
就在这时，不久前刚刚在秦冬青那里想要缓和关系没成功的女人路过，见风使舵技能特别娴熟的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是来找麻烦的。
为了报刚才的仇，她事无巨细地给陈艺芳夫妻俩指出秦冬青宿舍的具体位置。
陈艺芳他们俩找过来的时候，宋清清刚准备要离开。
走到门口，就看到不远处路灯下的他们。
宋清清飞快地退回来，跟秦冬青说：“秦老师，他们来了！他们肯定是来把我抓走的！”
秦冬青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立刻拉着宋清清往房子后面走，推开窗户，说：“清清，你先躲到窗户后面去！”
秦冬青刚刚把窗户关上，就听到陈艺芳的叫骂声。
这一次，之前看热闹的邻居一改常态，纷纷站出来指责。
“大晚上的嚷嚷什么！”
“你们不要以为秦老师没有人帮衬，就可以随便欺负。”
“你们再这样不讲道理就报警了！”
陈艺芳和鲁卫明都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按照刚才在门口的遭遇，以及以前在机械厂子弟学校的时候秦冬青的境遇，应该没那么多人帮她才是。
到底是帮秦冬青，还是来看热闹的？
鲁卫明双手叉腰，怒气冲天，“我还要报警呢！姓秦的，你把我女儿藏哪里去了！”
有人问：“秦老师藏你女儿干嘛？”
陈艺芳指着秦冬青说：“那要问她了！我也想知道，她藏我女儿干嘛。听说她有个弟弟是坐过牢的，快三十娶不到媳妇。我现在非常怀疑她是想骗我女儿给她弟弟做媳妇。”
秦冬青冷笑一声，“看来你们果然有那种想把清清扔到乡下嫁给傻子的心思，所以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鲁卫明上前一步，“你别给我文绉绉地扯这些没用的！你快说，你把宋清清藏哪里去了？”
邻居们基本听出来是怎么回事，这个年头，不少家长并不支持孩子读书，特别是女孩子。
用女儿给家庭换取利益的家长，比例还不少。
考虑到秦老师很快就会过上和现在很不一样的人生，邻居们纷纷站在秦老师这边，把这对看起来就不是善茬的夫妻赶走。
“你要是有证据证明秦老师藏你女儿，就去报警，少在这放屁！”
“就是！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闹腾一下？”
“赶紧滚！”
鲁卫明和陈艺芳衡量了一下局势，知道自己今天讨不到便宜，而且也确实不确定宋清清是不是在这里，撂下一句狠话后离开。
他们走后，邻居也善意地提醒秦老师说：“秦老师，我们知道你善良，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外人确实不方便插手。”
“可不是嘛，秦老师，你还是要注意一点。今天他们来的是夫妻两个人，明天就有可能把七大姑八大姨全部召集来。”
“他们让几个老太婆直接坐在你门口，拍大腿，干嚎。到时候你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秦冬青真诚道谢，“谢谢大家，我知道该怎么做。”
躲在窗户后面的宋清清，听得清清楚楚。
到底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哪怕她之前推算过好几个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状况，但还是高估了那对夫妻俩的底线。
按照宋清清的计划，高考完之后，她就躲他们远远的，录取通知书一下来，她立刻拿通知书去学校。
现在看来，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她身边的人，可能也会受到牵连。
宋清清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秦冬青推开窗户的时候就看到夜色下那张稚嫩的面孔，神色凝重。
“清清，快回来，外面蚊子多。”秦冬青心疼不已。
宋清清双手一撑，带动身体一跃而上，轻轻松松就从外面跳进来，咧嘴笑着说：“秦老师，我没事儿。谢谢秦老师帮我把他们挡住了。”
宋清清越是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秦冬青越是心疼。
“清清，刚才张大妈的话没错，他们绝对不会轻而易举放过你。这段时间你得找个地方先住下来，不能让他们找到你。”
秦冬青一边说一边思索，到底应该让宋清清藏哪里呢？
宋清清自己已经有了主意，她说：“秦老师，我去住酒店。但是得麻烦您帮我开一张介绍信。
之前宋清清去过季大哥住的酒店，她观察过了，酒店还算安全，但是得要介绍信才能入住。
另外一个就是费用的问题，不过对于现在的宋清清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
秦冬青受到了启发，她连连点头，“对！住酒店！”
接着秦冬青让宋清清在她家里等着，出门之前还再三叮嘱说：“清清，我没回来之前，谁敲门你都不要答应。”
宋清清以为秦老师是去给她开介绍信，其实不是。
京城，季嘉衍刚打完篮球回来，身上汗津津，他索性脱掉上衣，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喝着汽水。
屋里传来一阵电话铃声，里面的人接起来，然后出来对他说：“三哥，你的电话。”
看到月光下季嘉衍肌肉线条流畅的上身，她羞红脸。
季嘉衍立刻把衣服套回去，蹙眉，“你怎么在这里？”
“大姐让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季嘉衍表情冷淡地说：“你可以回去了。”
“三哥……现在很晚了……”
季嘉衍那双好看的剑眉几乎拧在一起，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她想在这里留宿。
事实上，根据父母的安排，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里确实有她的房间。
季嘉衍走到围墙旁边，对着那边喊了一声，“华子！帮我送个人！”
言罢，他只给她留下一阵若有若无的荷尔蒙气息，转身就进屋。
第14章 又乖又软
季嘉衍接起电话，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还有些意外，“冬青姐？”
秦冬青说：“嘉衍，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主要是有一件事情也不得不请你帮忙。”
季嘉衍正色道：“冬青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秦冬青直奔主题，“嘉衍，你还记得之前来我这里的时候，让你帮忙把笔记给我那个学生吧？”
怕季嘉衍想不起来，秦冬青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看起来特别乖巧的小姑娘，清清。”
“嗯，记得。”季嘉衍脑子里突然浮现那个小丫头啃排骨的时候，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满足的表情。
确实很乖巧，像以前他外婆养的那只小狗，又乖又软。
“她怎么了？”
“哎！说来话长！只能说，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配当父母。刚才，她的家长刚刚来我这里闹过，要把她带回家。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他们是想把清清弄到乡下去，嫁给他继父舅舅家的傻子。”
听到这话，季嘉衍脑海中那张纯真的面孔又清晰了一些，那个小丫头才多大！就被人算计要嫁人？而且是嫁给傻子！
“她？不是还小吗？”季嘉衍回应。
“可不是还小嘛！才16岁，正常来说，九月份开学才上高二的年龄。今天我给这孩子估分了，不出意外的话，她能够成为你的校友。好好的一个苗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这种家长给糟蹋了。”
季嘉衍问：“冬青姐，我能做点什么？”
“想请你帮忙，联系一下军招待所那边有没有房间。清清说要去住你之前住过的酒店，但是我觉得还是有人站岗的地方比较安全。”
“我明白了！冬青姐，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给你回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吉普车停在实验中学教工宿舍附近，黑夜中两个身影飞快地上了车。
飞驰的汽车穿过夜晚的街道，最后停在招待所跟前。
路上，开车的司机已经做了自我介绍，他姓江，让宋清清接下来就安心地住在招待所，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秦冬青陪宋清清在招待所里住了一个晚上，切身体会到这里确实很安全，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第二天早上，秦冬青又跟宋清清一起吃早餐，给她塞了五块钱，才离开。
宋清清担忧地拉着秦老师的手，“秦老师，他们不会再找你的麻烦吧？”
他们，不仅仅是陈艺芳和鲁卫明，还有可能是秦老师前夫那家人。
“你这个孩子，别瞎操心。现在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顾好自己！我那个只要站在人面前，就能吓唬人的弟弟，过几天就回来了。虽然高考结束，学校里也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好，再过来陪你。”
秦老师刚走没多久，宋清清就听到有人敲门，她想起之前季大哥的叮嘱，一定要明确来访的人不会对自己构成伤害的前提下才能开门，宋清清站在门边，警惕地问：“谁啊？”
“小宋同学，我是江东辉！”
宋清清这才开门，“江大哥，您有事吗？”
“这是刚刚摘的桃子，拿来给你吃。另外就是，季先生说，你有什么事情想做又不太方便做的，都可以安排我去做。”江东辉非常真诚地说道。
宋清清正准备客气道谢，又听到江大哥补充说：“比如说，你打算怎么让那家人鸡犬不宁，都可以安排我去处理。”
宋清清眨眨眼，“季大哥说的？”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打电话给他。”
“他怎么会知道……”宋清清小声地自言自语，几秒钟后就想明白了，季大哥在这里的那些天，几乎每天都跟秦叔叔一起，而且那些从陈艺芳他们身上弄回来的钱，都是秦叔叔让季大哥转交给她的。
所以，季大哥肯定知道她那些唬人的手段。
想到季嘉衍光风霁月的脸，宋清清顿时有些羞愧。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她那些所谓的小聪明被他知道……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浮现了几秒钟，宋清清很快又说服自己――倘若我在有父母呵护、无忧无虑的环境中长大，我也可以毫无心机，清清白白。
现在的她非常弱小，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陈艺芳夫妻俩摧毁，她必须得先下手为强。
同时，宋清清也很清楚，凭自己一个未成年人的能力，确实很难达到目的。
何必矫情呢！
宋清清正色道：“江大哥，你能帮我把这封信送给最近在咱们市里采访的教育报的记者吗？”
高考前，宋清清就在思考一个问题――陈艺芳他们让她给鲁娟替考，那鲁超呢？
跟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宋清清非常清楚，鲁超才是那对夫妻俩的心肝宝贝，鲁娟要排在后面。
他们对鲁超肯定有安排。
也是替考吗？
宋清清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在那个家里的点点滴滴，最后果然让她发现了蛛丝马迹。
早在放寒假、还有半年才高考的时候，陈艺芳和鲁卫明就已经开始替儿子想出路。
他们专门搜集那些农村家庭出身，并且亲戚朋友中没有什么文化人的高三学生的资料。
结合之前听说，有些人平时成绩明明很好，但是却迟迟没有等到录取通知书。相反，有些家庭出身不错的人，平时成绩一塌糊涂，却上了大学。
而且这些上了大学的人，还改了名字。
偷天换月！以桃代李！
结合陈艺芳和鲁卫明的习惯，以及他们身边来往的人，宋清清基本摸清楚他们的套路。
而且他们还不是单独行动，机械厂某个副厂长应该也是他们的同谋。
宋清清把举报信写好之后，并没有贸然寄出去，她也要考虑一个问题――记者能不能顶住压力发出报道？
所以，举报信至少要寄给省级的媒体。
市里，盘根错节的关系实在太多，如果寄给市日报社，没准转天就会被副厂长知道。
刚才吃早饭的时候，宋清清听到食堂里有人说，教育报的记者来本市采访。
这应该算得上是天时地利人和吧？
过了16年的苦日子，老天爷似乎微微站在她这一边了。
第15章 果然不是亲生的
记者调查还需要时间，而且成绩没公布、录取通知书没下来之前，记者的调查即便是和她信里的一样，公开报道还是得等一段时间。
在此之前，宋清清还需要从各方面扰乱鲁家，不给他们闲下来找她麻烦的机会。
鲁超和鲁娟兄妹俩就是扰乱鲁家最好的人选。
从小家庭条件不错，不缺吃不缺穿。至少在机械厂，鲁超和鲁娟的物质条件优越于99%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鲁超和鲁娟都有些目中无人。
前不久还听说，鲁超周末的时候去溜冰场跟人发生争执，差点打起来。
这个年代，年轻人主要的休闲方式是溜旱冰。
一群年轻男女聚在一起，在劲爆的音乐中，炫技、耍酷、撩妹。
很多人在这个环境里完成了人生第一次表白、第一次牵手。
还有一部分人是第一次打架。
热衷于混溜冰场的鲁超，一定也会把他在机械厂的优越感带到那里，只要稍微引导一下，他就能在那里打架。
可是怎么引导呢？
宋清清冥思苦想，决定问问江大哥。
江大哥一身的腱子肉，看起来好像很会打架的样子。
宋清清并不知道，她的全部事情都事无巨细地被江东辉通过长途电话汇报给季嘉衍。
“她问你，溜冰场里男孩子什么情况下会打架？”季嘉衍本来以为平淡的一天又要过去，没想到临睡前还能听到一些好玩的事情。
江东辉用一副没想到的语气说：“可不是嘛！我也不知道小宋同学为什么这样问。溜冰场里磕磕碰碰的不少，还有不少二流子混杂在里边，还有一些抢女朋友的，血气方刚，打起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可这些话我怎么好跟一个小丫头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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