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蒋姒想得很通透,“实不相瞒,如果不是因为我先生,我可能都不会想要举办婚礼。”
宁其臻微微沉眸,倒是没有再对她的婚礼指手画脚,以他的身份,不适合再多嘴,只暗暗决定要和谢家人好好谈谈,总不能让他小侄女的婚礼办得太过寒酸将就。
他一时也想不到更合适的补偿方法,宁家亏欠这个孩子的实在太多,她本该千娇万宠的长大,如果不是梁家人将她藏起来,她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头,养成如今这个习惯性迁就旁人的性格。
……
宋潇潇拍完广告就赶过来了,她进酒楼的时候,正好瞧见蒋姒进屋,里边男人的身影一晃而过,对方看起来温文尔雅,像个成熟儒雅的商人。
眼底的疑虑一闪而过,很快就想通了关窍。
她就知道蒋姒跟她妈一样,下作放荡。
高中的时候就听说过蒋姒的生母为了赚钱自甘堕落讨好男人,只要有钱,什么男人都能上她的床,如今看来,蒋姒也不遑多让。
难怪她混了这么久不温不火,最近忽然扶摇直上,合着是背后有人保驾护航啊!
宋潇潇若有所思,梁又薇来得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梁又薇出声:“潇潇?”
宋潇潇恍惚,“薇薇,你来啦”
“等很久了吗?”梁又薇笑着,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
宋潇潇摇头,“没有,我也才刚来。”
梁又薇顺势坐下,佯装不经意地问:“你刚刚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其实”宋潇潇停顿了片刻,“我刚刚见到蒋姒了,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宋潇潇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将消息透露给梁又薇,是想借着梁又薇的手铲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梁又薇毕竟是谢权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蒋姒趁着她出国的这段期间,趁虚而入,爬上了她未婚夫的床,梁又薇应该比她还要憎恨对方。
梁又薇心思微动,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温柔地笑着说:“这不奇怪啊,姒姒也许是和朋友一起来用餐呢?”
“朋友?”宋潇潇嗤之以鼻,“你见过有比她一轮的朋友吗?我看是她床上的恩客还差不多。”
“潇潇”梁又薇温声细语地说着话,“没有证据的事,你别胡说。”
“我可没乱说,蒋姒她从小到大都一样,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她勾搭男人的本事”
宋潇潇心直口快,“就连谢总不也被她——”
话音未落,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多了。
宋潇潇一顿,“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梁又薇神色如常,眉眼带笑,可眼底却冰凉一片。
宋潇潇努力找补,“薇薇你也不要太难过,我看谢总就是被蒙蔽了,他和蒋姒,也就是一时的逢场作戏而已。”
“你说她多下贱,跟她妈一样不知廉耻,好像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一样,要我说,她这种人比勾栏里的□□还不如,人家至少是敞开门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不像她,欲盖弥彰,当了娼妇还要立贞节牌坊。”
宋潇潇真是恨毒了蒋姒,恨不得挖烂她那张脸。
出身如此肮脏卑微,竟然还敢瞧不起她!
如今公司还因为她,完全放弃了自己。
资源严重倾斜到和她同期出道的花旦身上,她实在不甘心,要不然今天也不会特地来找梁又薇求情。
本来是想借着梁家的权势替自己铺路,让自己的日子能够好过一点,谁知会碰上蒋姒那个贱人!
她真的不甘心!那位清风霁月般的谢总,怎么会被蒋姒这种放荡的女人勾搭到手呢?!
她都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蒋姒能够轻而易举地拿到手?
倘若谢总知道蒋姒背地里沾花惹草,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不知还会不会如此心甘情愿地护着她?
梁又薇眼底掠过一抹快意,宋潇潇放肆辱骂,她骂的越欢,梁又薇就听得越开心。
只是面上从来不会显露半分真实情绪,等到宋潇潇骂够了本。
梁又薇才失落地垂下眉眼,像是藏着沉重的心事,无精打采地恹恹出声:“潇潇,你别乱说了,姒姒她……”
她咬了咬唇瓣,似乎是难以启齿一般,柔柔弱弱地出声:“姒姒她其实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我父亲的女儿,你别这样误会她的母亲。”
梁又薇都听到了。
那天在梁家起得争执,她循声出去的时候,正好听见梁老爷子和一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只是她害怕被发现,所以背对着藏在墙后边没有露脸,也没敢探身去看,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
她这才发现蒋姒原来根本不是梁文清的女儿,跟他们一家四口也毫无血缘关系。
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野种!
宋潇潇愣了半天,很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瞪圆了双眼,“你是说她母亲把自己的野种塞进了你们家?天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心机这么重的女人!”
宋潇潇原先以为蒋姒是梁家那位姑爷在外边风流过后生下来的私生女,如今从梁又薇口中得知这个惊天的秘密,原来蒋姒跟梁家人根本毫无关系。
是蒋姒的母亲心机深重,算计了他们,将自己和其他男人生的野种塞进了梁家,冒充梁家的千金小姐,享受了这么多年本就不该属于她的荣华富贵不说,如今竟还恬不知耻地勾搭上别人的未婚夫!
“潇潇”梁又薇佯装紧张地望着宋潇潇,“这件事你不会说出去吧?不管姒姒的身世如何,就算她不是梁家人,在我们家生活了这么久,我们也早就把她当成一家人看待了,你…你不要让旁人知道这件事,这毕竟是她母亲做的事,跟她无关,要是传出去了,姒姒以后会很难做人的。”
宋潇潇被这个惊天巨瓜震得头昏脑涨,她嘴上说着:“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还不相信我吗?你的秘密,我会替你守口如瓶。”
她心思转得异常快,不说出去?怎么可能。
原本她就看蒋姒不顺眼,如今蒋姒的把柄落到她手上,她要是不用来好好搓搓蒋姒的锐气,以后蒋姒岂不是更要骑在她头上耀武扬威了?
梁又薇见她答应,眸光微闪。
她深知宋潇潇的性子,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蠢货。
被她用来当成枪使唤了这么多年,如今竟还甘之如饴地送上门来给她利用。
她正愁着这个秘密,无从戳破。
谢思琪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最近这段时间竟然联系不上了,她打了那么多次电话,发了那么多微信,都像石沉大海般,了无回音。
最后,她只好硬着头皮将电话打到了谢家,接电话的人不是谢思琪,而是谢思琪那位被丈夫抛弃的可怜虫母亲。
“您好,梁小姐。我们家思琪这段时间被她爷爷带去铭德寺修身养性了。”
“修身养性?”
“是啊,思琪这孩子因为我和她父亲的问题,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创伤,我这个当母亲的也不够合格,这些年只知一味惯着她,以为让她开心就是为了她好,如今才发现她那个骄纵蠢笨的性子倘若要是不改,以后只怕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谢家二少奶奶语气温柔,说话间有种江南水乡特有的吴侬软语,不过说话声音好听,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客气,夹枪带棒,指桑骂槐。
梁又薇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对方这是在指责她不该利用谢思琪。
梁又薇脸色青白交加,险些克制不住情绪。
对方却依旧是那样,绵里带针地刺了她两下:“我这个女儿我是教不好了,她爷爷既然要代为管教,我也乐得清闲,等过段时间,她性子养得乖顺点,才不至于在她三哥和三嫂的婚礼上失态于人。”
……
谢思琪母亲寥寥几句话,已经让她闹了个没脸,也摆明了谢家人的态度,透露出两个讯息。
第一,谢思琪如今被谢老爷子严加看管,不会再跟她有所接触。
第二,谢权和蒋姒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两人不日两举行婚礼,这是谢家上下乐见其成的事。
梁又薇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地发,自从回国以后,她处处不顺,原本十拿九稳的事,竟然也变成了一纸空文。
外祖嘴上说着会好好教训蒋姒,她天真地以为外祖当真能拆了这桩婚事。
可如今看来,蒋姒根本不受控,谢家也不会因为外祖的态度而轻易更改。
婚事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她根本无从阻止。
可明明……
明明蒋姒根本不是梁家人!
她凭什么李代桃僵,凭什么夺走原本属于谢梁家的婚约?
没了谢思琪这把保护伞,梁又薇行事处处不便。
她本指望着利用谢思琪破坏蒋姒和谢权的婚礼,如今却连这条路都断了。
谢思琪避而不见,谢家人态度坚决。
她要是再往上贴,岂不就是坐实了居心不良,利用人家女儿当枪使的事实?
如果不是无路可走,梁又薇今天也不会答应来见宋潇潇。
宋家本来就是暴发户,身家资产在小城市也许还够看,在京城这种纸醉金迷的繁华之都,根本排不上号。
她压根就没将宋潇潇当回事儿,过去若不是看在宋潇潇卖力讨好,且对蒋姒厌之入骨的份上,她也不可能自降身价和宋潇潇这种暴发户的女人交好。
不过是从指甲缝里透露出一点好处而已,宋家也像鬣狗觅食一样,闻着味儿就贴了上来,当真可笑。
梁又薇垂眼,藏下对宋潇潇的不屑,天真温顺地笑着:“我当然相信你,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宋潇潇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根本没将梁又薇说的话放在心上,也完全忘了自己今天约梁又薇见面的目的。
她现在血液都滚烫,沸腾得厉害,满心想着梁又薇说的话,好像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既兴奋又紧张。
蒋姒原来是不折不扣的野种,生身不详,根本不是梁家的血脉。
可笑梁家偌大的家族,竟然被一个下贱堕落的□□骗得团团转,这么多年来,竟然都没有怀疑过蒋姒不是自家的孩子。
宋潇潇暗暗嘲讽梁家蠢钝无能,又迫不及待地想将这个消息宣告天下,就不知到时候蒋姒是否还有脸面像先前那样,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一个来历不明的贱种,竟然也有胆量在她面前趾高气扬。
两人各怀鬼胎,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关于电影的事,贺新禹虽年轻却见解独特,他的能力不比圈内名导弱,也难怪叶青会力排众议,大胆任用新人。
严格来说,其实她自己也是新人,刚从小荧幕跨越到大荧幕,这部电影同样是她的转型之作,也是她第一次独挑大梁。
“贺导,希望未来合作愉快”
蒋姒诚心期望将来拍摄顺利。
宁其臻淡淡出声:“你不用这么客气,新禹比你年纪小,你大可直接叫他新禹。”
贺新禹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宁其臻,散漫地笑了声:“听他的”
“……”
新禹是叫不出口的。
又不是很熟。
就算很熟,也叫不出这么亲密的称呼。
蒋姒没太在意地弯唇笑了笑。
她搁在一旁的手机不断地震动。
蒋姒垂眸看了眼,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你真的不想知道自己是谁?】
蒋姒皱眉,将号码直接拉黑。
饭吃到一半,蒋姒起身,温声说了句:“抱歉,我先去趟洗手间。”
她起身离开后,包间内,贺新禹手搭着台面,漫不经意地出声:“舅舅,这就是我那位表姐?”
贺新禹的母亲是宁家的小女儿宁夏,宁夏嫁入贺家,生下了贺新禹这个独子,这回他也是因为母亲的吩咐,才勉强接下了恒星的邀约,目的就是为了见见这位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表姐。
宁其臻淡淡应了声。
贺新禹挑眉:“她看起来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舅舅,你还打算瞒着她到什么时候?”
他家那位贺夫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自己的侄女了。
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收敛自己的狗脾气,别吓着她的宝贝侄女。
“再等等”宁其臻也想将事情和盘托出,可是又怕蒋姒接受不了。
“等?等到地老天荒?”贺新禹可没他这个耐性。
他单手抓着帽子起身:“反正人也见过了,我也算能跟贺夫人交差了,其他的事,舅舅你自己看着处理,我先走了。”
宁其臻也不强迫,贺新禹这混不吝的脾气,没几个人能制得住。
……
蒋姒给唐黎回了个信息后,才从洗手间出来。
甫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一道熟悉的女人身影。
迎面相逢,两人皆是一愣。
蒋姒怔了下,旋即漠然无视地抽了纸巾细细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正要离开,宋潇潇便抬手拦了她一下:“站住。”
蒋姒没理会,推开拦着的手往外走。
宋潇潇气得牙痒痒:“我叫你站住听不见吗?”
“听见了”蒋姒满不在意地将纸巾扔进垃圾桶,“所以呢?”
宋潇潇咬着唇,愤愤不平地暗着脸色打量了她一眼。
她这段日子过得如此难捱,蒋姒倒是愈发春风得意,眉眼娇艳欲滴,根本看不出一丝颓靡之色。
她怨恨地沉下眸,只是想到梁又薇说的话,眼底的恨意又慢慢转变成了不屑,甚至还掺杂了几分怜悯。
宋潇潇轻蔑地掀起唇角笑了声:“看来你还不知道啊,真是可怜呐”
“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
第52章 人间
蒋姒抬眸看了她一眼, 语气平静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潇潇嘲讽地笑:“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可怜而已。”
“一个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你说这种人不可怜还有谁可怜?”
“我原先只以为你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而已,没想到……”
宋潇潇停顿了片刻, 踱步走近, 盯着她的眼睛, 眼底毫不掩饰满满恶意,一字一顿清晰地吐露:“你连私生女都不是, 你只是一个生身不详的野种, 偷走别人人生的小偷。”
蒋姒意味不明:“生身不详?”
“说通俗点就是你那个下贱的妈,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纠缠不清生下了你这个孽种,栽赃到了梁家人身上, 你根本就不是梁家的孩子。”
“而你”宋潇潇轻蔑地笑, “就跟你那个不要脸的母亲一样, 霸占别人的人生,抢走别人的东西,厚着脸皮占为己有, 还装得一副无辜嘴脸,好像所有人都亏欠了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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