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看看喜欢哪种类型的款式,我们可以加急赶工为您送到府上去。”
虽说阮沁伊在京城中的名声依旧不上不下,但有祝笙这个招牌在这摆着呢!就算是为了做那些祝笙爱慕者的生意,她也得把这两位给伺候的好好的!
祝笙带着阮沁伊来的是京城中最大的一家成衣店。
她一天天的穿衣服只看方不方便行动,对于花色还有款式根本没有研究,如今看着这满墙的花样繁多的衣物,只觉得快要把自己的眼睛都给看花了,索性直接将事情扔到阮沁伊头上,自己到处走走随便看看。
阮沁伊倒也乐得自己挑。
他不光为自己选出了好几件款式不同的衣物,还顺带着给祝笙也挑了配套的礼服,硬是要拉着祝笙一起换了试试效果。
成衣店的老板为了把自己的货卖出去,每每当他们二人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都要吹上一通花式彩虹屁,包括并不限于他们二人绝世的容貌,甚至还昧着良心吹他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把阮沁伊给听得笑个不停。
虚情假意又何妨?
假话说的多了,谁还记得这最开始只是一句为了生意说出来的假话呢?
祝笙本来就对这些繁杂的礼服兴趣不大,她也知道成衣店老板的话并不可信,但既然阮沁伊都笑得这么开心了,而且这几件衣服还都是他自己挑选出来的,那又怎么有不全给包起来的道理?
“行了不用试了。”
祝笙看了眼还穿着样衣在店里到处溜达的阮沁伊,将手上的样衣递给老板,“凡是他看上的样式都做一套送到我府上就行,到时候一起结账。”
“得嘞!”
就知道祝将军出手大方!
成衣店老板看着旁边堆着的一小堆样衣,脸上都快要开出花来了,口中那些恭维的话更是连绵不绝,连口水都不带喝的,“六皇子能遇上祝将军这么个顶好的人真是毕生修来的福分啊,二位天造地女才郎貌,如今又喜结连理那真可谓是芝麻开花,日后有了孩子那必然也是大富大贵高官厚禄连绵不绝啊……”
直到祝笙已经带着阮沁伊骑马离开,身后依旧还能听到成衣店老板那几乎能穿透整个巷子的恭维话。
这话里的意思让阮沁伊飘飘欲仙,但一想到祝笙方才在成衣店里大手大脚的决定,一时之间仅是心虚。
天知道,他之所以试那么多衣服只是为了带着祝笙和他一起明目张胆在众人面前秀恩爱,并没有要让祝笙把那些衣服全都买下来的意思啊!
一想到那些衣服并不便宜的价格,阮沁伊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再加上店老板那些话的加持,阮沁伊现在的表情可谓是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一整个扭曲了。
“怎么了,是没有特别合眼的衣服吗?”
觉察到怀中人的纠结,祝笙将自己放在路边某个角落上的注意力收回来,低头凑到阮沁伊耳边轻声问道。
那个在他们两个来的路上盯着他们的人又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阮沁伊显然没发现。
也正因如此,祝笙才注意到了阮沁伊那混乱的思绪,并且体贴地进行询问,心中计划着要不要去那几个传说中的小众成衣店看看。
“其实吧……”
阮沁伊纠结一番,很是决定把自己心中藏的那点小九九给说出来,要不然这一直在自己心里憋着,万一把自己给憋坏了可就不好了,“那家店里那几件礼服我就是看着比较顺眼而已,主要是为了刺-激刺-激那些围观的人……要不姐姐你把我放下去,我去撒泼打滚把礼服给退了,绝不会影响姐姐的信誉!”
终归是自己造出来的孽。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想着自己好容易才变得稍微好了几分的名声,阮沁伊觉得自己可能之后都要重头来过,甚至从更烂的名声那里挽救了。
毕竟,就算他之前的名声再怎么坏,自己也没干过撒泼打滚出尔反尔这种事情啊!
“那我们去其他店里再看看。”
阮沁伊还在纠结自己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悲惨遭遇,祝笙却已经扯着胯-下马匹的缰绳将其往旁边转去,眼看就要调转方向,好在阮沁伊反应及时,立马将其抓住了。
“别,不用了!”
确定马匹行进的方向就是祝府的方向之后,阮沁伊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略带惶恐地说道:“就那些衣服就可以了,毕竟也是我自己选出来的,终归不会太差。这要是再去看看,那可真是太破费了。”
这些礼服的账单都要送到祝府上。
虽说他不知道祝府到底有多财大气粗,但再怎么有钱的家庭也扛不住一直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啊!
没想到阮沁伊还会在账目上这么精打细算,祝笙失笑,冲着暗中人所在的地方示意了一下,“那个跟着我们的人又来了,待到一会儿到府上之后她若是还不出面,你就去看看她有什么需求。”
既然阮沁伊不想再继续在礼服的事情上折腾,那她也没有什么强制性的要求。
毕竟这个成衣店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万一过两天又觉得这几件衣服不太合适的话,还可以再去新的店里换一件。
当务之急,还是看看那个隐匿在暗处的人有什么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前两天才刚刚把刺杀的事情给解决了,总不能又来吧……
听到祝笙的提醒,阮沁伊这才往周围的人群中放了一些注意力,他本以为对方跟他们去成衣店的时候一样恨不得将自己的行踪完全隐匿起来,还想要好好查找一番免得有所遗漏。
却不料,才刚刚抬头,就看到了阮浛慕那张笑嘻嘻的脸。
他就说这暗中的视线怎么一直都没有杀意,原来是这个专门抓着他搞破坏的!
“姐姐我们直接回去就好,不用管他。”
知道了那个隐在暗中的人的身份,阮沁伊说话间也带上了几分不客气的语调。也不知道阮浛慕身为一个人设正儿八经的皇子一天天不去做自己的事情,光跑到他身边绕圈子是干什么。
本来之前他跟祝符打了照面之后都不怎么来烦他了,结果现在祝符被祝笙派去赤县,阮浛慕没了消遣,立马又转到他这边来搞事情!
注意到阮沁伊说话的语气,祝笙又往角落看了一眼。
此时阮浛慕已经知道阮沁伊发现了他的行踪,索性光明正大站在街道旁边冲着祝笙打了个招呼,就好像他们是多年的老友一样。
谁又曾想到,阮浛慕跟祝笙总共才见过几面而已呢?
街上的人们很快便随着他们几个的互动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阮浛慕这五皇子的身份可不跟阮沁伊一样都是水分,众人立马恭恭敬敬为阮浛慕让开了一条路,好让他顺利走到了祝笙的马前。
他先是又冲祝笙笑了一下表明自己没有恶意,这才冲着祝笙行了个礼眉头微蹙道:“算来时日也到了祝副将快要回来的时候了,但我安排出去的人并没有打听到祝副将的音信,贸然拦下祝将军的马匹也是想问问祝将军这边可曾收到祝副将的书信?敢问可是变了归期?”
第34章 34.他是我的人,不必听你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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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浛慕这一番话直接让祝笙脸上客气的笑意消失了。
她交代给祝符的事情自己从来都不会去过问,因为知道祝符的能力,故而根本不会去过多关注那些,倒是没想到,只是一个疏忽身边人便出事了?
她知道阮浛慕对于祝符那隐隐约约的感情,知道他必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作假。
“她并未有跟我联系。”
凝眉走到阮浛慕身边,祝笙看着阮浛慕双眸之中因为听到这句话之后泛出的紧张,当即便要跟阮沁伊吩咐一句让他用一下他那些情报网去找人。
只不过,还不等她把这件事给安排好,呆在女皇身边的侍女已然顺着人群 聚集的动向找到了名声大噪的两人,拿着新鲜出炉的圣旨宣读起来。
“因日前六皇子阮沁伊行为不检点,朕以为其配不上大将军祝笙,故取消二人婚约,并责令六皇子阮沁伊在宫中禁闭一月反省自身,时刻施行,钦此!”
祝笙有她自己的身份加持,在听圣旨的时候连下跪都不必。
但身边人就不一样了,大庭广众之下黑压压跪了一片,原本过来看热闹的人硬是将女皇这纸无缘无故便放出来的诏书也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之间心中各种想法都升了起来,有的甚至还想要偷偷去看看两个当事人的反应,不过又很快被身边人按住了。
“是么?”
圣旨宣读完毕,本应到了接旨的环节,但两个当事人却连一个有所动作的都没有。
祝笙是盯着那明黄色的甚至面色不善。
至于阮沁伊,则是直接被祝笙抬手从地上拉了起来,直接将人塞在了自己身后,全然一副不打算让他接旨的架势。
“既然是送到我这边的圣旨,”祝笙下颌微抬,看着侍女的眸中带着讽刺,“依照规矩,难道不应该是女皇亲自递到我手上的么,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在这里狐假虎威了?”
她知道女皇必有一日要毁了之前的约定。
但是,她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难不成,是她没注意到的什么地方,有什么悄然发生的事情推动了女皇的意思,这才让她突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想要阻止阮沁伊和她的势力逐步扩大?
“奴婢只是个传话的,还请将军不要为难奴婢。”
宣旨的侍女也算得上是进退有度,即便在祝笙这样的言语嘲讽之下,她也依旧只是低头顺耳地跟祝笙解释,随后又将圣旨往祝笙面前递了些许。
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只是收获了祝笙一声冷笑。
上好的锦帛做成的圣旨被祝笙轻轻接了过去,随意拿着已经卷好的圣旨在指间打了个圈,只听撕拉一声,那象征着皇权的锦帛就这么被祝笙撕成了两半。
她知道是什么问题了。
当日她与阮沁伊一同前往赤县,女皇便不顾一切安排杀手想要将他们二人的性命了结在归途之上。那日她不仅没有得逞,反而还损失了那么多人力。
如今换了祝符,想来是折损了更多……
也正因屡次三番无法得手,再加上她这几日在京城中的走动,阮沁伊这些时候在大街小巷中有意识地为自己正名,可不就是在女皇那原本就积攒已久的杀心上再添上几桶油水么?
“不必你特意传话,我现在就带着他去觐见女皇。”
言罢,祝笙冷哼一声,拦腰保住阮沁伊将其抱到马上快马加鞭阴沉着脸往宫里赶去。
她要去问问,女皇到底把祝符怎么样了!
阮浛慕作为一个顺利在皇权斗争中安安稳稳活到现在的人,早在圣旨念完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问题。
他本来只是拿着一种游戏人间的态度,并不想在皇权争夺之中染上太多鲜血。
但说实话,女皇这行为是真的愈发没有自知之明了……
看着祝笙带着阮沁伊驰骋而去的背影,阮浛慕的嘴角突然溢出一丝笑意,转而往城门方向而去。
想来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在这里遇到带着阮沁伊回来的祝笙。
皇宫中巍峨依旧,倘若不是身处其中的人,根本觉察不到这华丽外表之下暗藏的腐朽和扭曲。祝笙本就有不用下马的特权,往日那是为了给女皇面子才意思意思,现在既然女皇都已经不知自己到底在什么位置了,她也没有再下马的必要。
嘶鸣声一路延续到御书房之外。
女皇显然对于祝笙的到来早有预料。
毕竟她也知道祝符对于祝笙的重要程度,但祝笙带着阮沁伊一同出现在御书房,这倒还真是她没有想到的。
据她所得的消息,阮沁伊在做那些暗中的事情之时,祝笙从来都不曾在场。故而她可以合理推断,祝笙根本不知道这个小崽子里面的心到底长什么样。
她本以为祝笙回京那天看上阮沁伊是因为想要将他当成床上用品,但没想到祝笙对于阮沁伊就倒是有求必应,任由阮沁伊利用她的势力去暗自发展。
这可不行!
不良影响必须即刻制止,正好祝符这里出了问题,祝笙根本不会觉察到这封突如其来的解除婚约的诏书有什么问题,稀里糊涂领人回家,此时更是稀里糊涂放人离开。
孰料,祝笙竟然带着阮沁伊一同前来了!
难不成,是还没玩够?
“皇上有这个心思去照顾我手下人的行动, 倒不如多花一些时间去处理一下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们。”
祝笙甚至连一个基本的问候都没有,直接敲着女皇面前的几案皱眉说道。
听到这里,原本还在纠结祝笙与阮沁伊的关系的人立马放下心来,就连原本有些皱起的眉头都跟着舒展开来。
“并非朕想要插手。”
女皇悠悠然从一堆奏折中精准抽出一个递到祝笙面前,“祝将军不如看看下面人家呈上来的证据?祝副将在地方祸害百姓,倘若不是有万民书在此,朕也不会越俎代庖去管这种本应该是地方官员处理的事情。”
一张皱巴巴的纸在祝笙面前展开。
女皇说的不错,那确实是一张万民书。
只不过,谁又知道这张皱巴巴的万民书又是如何的来的呢?
那些用来蒙骗别人的伎俩随便糊弄糊弄那些不懂的人还可以,但让她这么一个曾经亲眼目睹 那边的场景到底的人又如何会相信?
咔擦一声。
利刃刺破桌面的声音在御书房中响起,让原本就躲在祝笙身后的阮沁伊跟着抖了一下。只不过,那双透过祝笙肩头往事发中心看去的双眸中显然慢慢都是好奇。
不过是找个最为安全的姿势看好戏罢了。
“既然女皇您这双眼睛已经开始认不清事实了,那不如也就势剜去如何?不知女皇可还记得那个因为您的一纸诏书失双眼发配偏远封地的孩子?您难道不想体验一下他的生活么?”
锋利的匕首将几案上戳了个洞。
那张皱巴巴按满了掌印的请-愿书也跟着被祝笙插在了几案上,依旧随着方才被刺穿的动作舞动,甚至因为纸张被蹂-躏太过,有了几分想要碎裂的架势。
祝笙这话让女皇蓦的瞪大眼睛跌坐下去。
她还记得那个被她赐了目盲之后发配边疆封地的皇子,每每午夜梦回,那人便要顶着两个血肉模糊的空洞眼眶来她梦里哭诉,甚至偶尔她情绪波动打了,那人还要扑上来与她同归于尽。
但是……
但是,谁让他当时挡了二皇女的路呢?
她精心培养出来的下一代储君,只要她还活在世上,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对她的绝对地位产生动摇!
“您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想您这双眼睛看到的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祝笙双手撑在几案上凑到女皇面前,顺道还将自己对她方才当中宣发下去的那道圣旨内容进行了完整而又严肃的回复,“还有,圣旨我已经撕了。早在他踏入我祝府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人了。既然是我的人,一举一动又怎么会受到你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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