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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季清妤也是最近才怀疑乔云洲，联想着桐鸾去照顾乔云洲的时日，没想到齐昀这么早就派人去了，“什么时候？为什么？”
桐鸾语气平平，“王爷同王妃在蕲州踏青遇刺，王爷已经怀疑他了，乔云洲受伤后，王爷借机照顾让我去监视。”
季清妤着实没有料想到，齐昀在蕲州那时就对乔云洲有所怀疑。
季清妤不是没想过，齐昀乔云洲还有她三个人，行程怎么会泄露，目标直冲着齐昀，如果不是自己替齐昀挡了那一箭。
箭头很有可能穿透齐昀的胸膛。
季清妤昏迷之前问乔云洲，问他自己是否能活下去。
乔云洲语气坚定，显然不是冲自己开的。
季清妤的怀疑没有保持多久，在乔云洲为她采药受伤后就打消了，她承认她对乔云洲留存幼时的感情，所以才会相信他。
没想到的是，现在很有可能，乔云洲受伤都是欺骗自己的手段。
季清妤长久沉默，桐鸾以为季清妤不满，为齐昀解释道：“不是王爷多疑，是乔云洲行事太过极端，王爷害怕王妃被他利用受伤。”
季清妤听闻抬起眸子静静看向桐鸾。
桐鸾并不隐瞒，“乔云洲赴京第一天就派人杀了两个妇人，猖狂至极。”
季清妤倒吸一口凉气，她想她知道是谁了。
让画屏查也没有查出来，季清妤联想着画屏那些日子奇怪表现，很有可能是乔云洲暗地许诺威胁，画屏才同她撒了谎。
季清妤仔细想着画屏抬头时众人的反应，乔云洲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让画屏同皇后模样更加相像。
画屏明明被她叮嘱过不可轻举妄动，可是画屏视哥哥为救命恩人，惘上欺君算什么，这条命她都可以不要。
季清妤心中一痛，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后，缓缓道：“你倒是从不藏着掖着。”
桐鸾坦然道：“和王妃有关，王妃应该知道。”
季清妤愣了下，眨了眨眼睛，“他要是如此想应该能少去很多麻烦。”
季清妤没说那个人的名字，桐鸾想着应该是王爷。
王爷很重视王妃，恨不得所有的事情不让王妃知晓，就像养着名贵的花儿。
可是现在好像事与愿违。
马车停在了王府正门，季清妤出了昏暗的马车，外面的天澄亮，明晃晃的碧空让人心情畅意。
季清妤扫了眼门口等着的人，除却管家和几个随从，再无旁人。
季清妤不知现在是该松口气还是该着急，随着管家走了进去。
管家笑吟吟的：“王妃终于回来了，王府特地打扫一遍等着王妃呢。”
季清妤颔首。
管家见季清妤兴致不高，解释道：“王爷让小的准备了一桌饭菜为王妃接风洗尘，只是王爷怕王妃见到他不欢喜就没出来。”
零零散散的事情发生了许多，季清妤猝不及防想起离开王府前，她是要同齐昀和离来着。
季清妤可有可无点头。
管家见状不再多说，安静地为季清妤带路。
季清妤走进屋子，还是之前的布置，每个物件都干干净净，显然是被人精心擦拭过的。
桌子上满满当当，还冒着热气，腾腾的雾气一下子浸润到季清妤心里，轻柔而熨帖。
季清妤眸里染上柔情，轻声道：“王爷吃了吗？装些，本宫给王爷送去。”
管家反应片刻，高兴地直拍掌，连忙道好。
就这样季清妤回府后还未歇息用膳，拎着食盒先去找了齐昀。
季清妤脚步停在齐昀书房门口，有些踟蹰，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齐昀。
既来之，则安之。
季清妤安慰着自己，敲开了齐昀的门。
齐昀穿着青色的袍子，面冠如玉，端坐在书桌前，提笔挥墨，目光专注，更添书卷文雅之气。
季清妤挡住了半身光影，齐昀似有所察，落了笔。
齐昀黝黑深沉的眼睛撞进季清妤那双平静澄明的眼中，他们好像好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静静看着对方了。
齐昀怕打破这静谧的氛围，待了许久才问：“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信号，给了季清妤行动的指令。
季清妤步子轻巧走到齐昀面前，拎起食盒，“怕你没吃，过来看看。”
齐昀侧头望着季清妤，今天天气果然好，明媚又温暖，细碎的阳光撒在季清妤洁白的脸颊上都泛着柔和的光晕。
瘦了，他想。
齐昀将桌上的纸拿开，接过季清妤手中的食盒，一样一样摆出来，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齐昀拿起筷子，顿了下，“你不吃？”
季清妤开了句玩笑：“臣妾的饭菜又重新热了，可不吃这凉菜。”
齐昀闻言也放松了些。
齐昀用餐礼仪周到不疾不徐，看着都是一种享受，季清妤想着自己，这辈子可能都赶不上。
季清妤不止一次想，要是他们不相识该多好，要是自己只是个农家女该多好，各过各的互不打扰不必为彼此所束缚。
齐昀被季清妤实质性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迟疑道：“本王脸上可有什么，阿妤为何这样看我。”
季清妤掩着嘴唇“扑哧”笑了，轻摇头，“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件事。”
季清妤语气低落起来，齐昀问道：“何事？”
“王爷为什么要瞒着臣妾”，季清妤状似抱怨道：“乔云洲有问题为何不同臣妾讲，而是掩人耳目派人去查？”
齐昀仔细打量季清妤的神色，并无恼怒之意，着实松口气。
季清妤抿唇，“乔云洲精于医道，伪装之技也高超，画屏神似皇后其中少不了他的手笔。”
季清妤直言不讳让刻意隐瞒的齐昀生出几分卑劣之感，他恐惧季清妤对自己的感情远比不上乔云洲，以至于若是全盘托出，两人会生嫌隙。
齐昀的母妃为了保护他不忍他收到一丝伤害，同样也不会告诉他一丝黑暗。
齐昀继承了温容的优越的相貌，这性子也是十分相像。
“可是乔云洲为什么会如此清楚九公主的事？”季清妤将目光落在齐昀身上。
齐昀对着季清妤疑惑的神情说出了实情，“齐笙告诉本王的。”
“什么？！”季清妤内心震动道，这是她万万想不到的事情。
难不成齐笙真的是九公主？
齐昀似乎看出季清妤心中所想，摇头：“齐笙并非小九，但是她的确认识小九。”
第68章 重生认清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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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昀放下筷子收拾好剩菜放进食盒, 用帕子净了净手，牵引着季清妤靠近自己。
季清妤不明所以顺着齐昀的力道坐在他身边。
椅子并不算宽大，勉强能容纳下两个人, 衣衫交叠亲亲蜜蜜的看上去就是令人艳羡无比的夫妻。
齐昀抽出一副画卷，徐徐展开, 里面是位女子, 看上去年岁不大粗布麻衣却难掩风姿。
如果形容一位女子温柔似水，季清妤想, 大抵是画上的人这般模样。
画上的人看起来有着羞涩, 唇瓣紧紧抿着, 眼神专注感觉如沐春风, 嘴角翘起微微弧度，增添了点鲜活。
季清妤定定注视了她许久，猜测道：“她就是小九？”
齐昀脸上露出罕见的温情，“对，她就是我的妹妹, 小九。”
季清妤知道被齐昀可以称得上亲人的大概只有容妃, 九公主被齐昀当成亲妹妹, 可见齐昀同她的感情很要好。
“阿妤, 还记得我说过，当初贼匪来临皇后怂恿皇上将另一辆我和母妃所在的马车抛弃”, 齐昀现在可以很平静地讲述。
季清妤远知道齐昀内心的伤痛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只会隐藏的更深。
季清妤有些心疼地握住齐昀的手, 齐昀反握回去, 对着季清妤无声笑了下。
“其实皇上后悔过的”, 齐昀这样说，语气却是不屑, “他后来撇下皇后带着精兵去救，然而却晚了一步，没有寻到人。后来我被找回去，才得知，不单是母妃和我，就连小九也被牵连。”
齐昀眼中痛苦一闪而过，“我以为是意外，没想到是本来就厌恶小九女儿身的皇后将她扔下马车，虎毒不食子，她怎么敢。”
季清妤母亲不认识什么字，极为爱护她，她听说过不爱孩子的母亲，如今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
“太子找回齐笙时，我就觉得不对，特意找了机会接近她”，齐昀摩挲着季清妤的手腕，“她一开始不愿与我多说，直到齐笙知道找到小九是为了让她远嫁蒙古，齐笙才愿意吐露实情。”
齐昀怔怔道：“她告诉我，小九当年是被卖入了青楼。”
季清妤惊骇，“她可是公主，怎么会如此？”
生来尊贵的小公主，命运怎么能如此捉弄，看不见光明也就罢了，可是出生在光明中心的人堕落淤泥怎么会受得了。
齐昀勾了勾唇，显得很悲伤，“在青楼里小九认了齐笙做姐姐，齐笙很护着她，替她接客。齐笙很相信小九的话，相信她就是公主，保护着她，为了小九有一天能□□干净净接回皇宫。”
“齐笙也有坚持不住的那天，她生病了病得很重，老鸨想让她带病接客，小九替她去了，只是她们都没想到，这一去就没回来”，齐昀沉重阖眸。
季清妤轻抚齐昀手臂，“那齐笙？”
“小九告诉齐笙，宫里可能只有五哥哥还能找找她，要是找到了，让齐笙替她当九公主。齐笙满口应下但只想一死了之，没想到正好太子带人来了，齐笙将计就计跟着太子回宫了”，齐昀情绪缓和了许多。
齐昀嘲讽笑笑：“本来齐笙想听小九的话，代替她好生当着九公主，可是太子跟皇后对小九做过的事情小九历历在目，她替小九委屈，终于她在知道他们利用小九时不满达到了巅峰，齐笙想要报复他们。”
“所以齐笙勾引太子，离间太子妃，使太子出丑背上兄妹相亲的罪名？”季清妤询问道。
齐昀点头，声音有些哑，“在小九死的那天，齐笙早就不想活了，她之所以跟着太子回宫，就是想看看小九的家人对她如何，终究还是失望了。”
季清妤的心像是被小刀一下一下划过，撕心裂肺的，怎么会如此啊。
季清妤说不出什么滋味，干涩道：“那齐笙现在？”
“我的人在暗中保护她”，齐昀有着自己的坚持，“我总不能让小九在乎的人……”
季清妤懂得齐昀，“对于小九，齐笙就是家人，为保护家人做什么都不过分的。”
齐昀转头，目光落在季清妤低垂的脖颈，不断下滑下滑，停在季清妤发白的指尖上。
“那我算家人吗？”齐昀语调轻松问道。
季清妤想随便说几句搪塞过去，抬眼对上齐昀略显紧张的脸，她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齐昀此刻有些急切，“阿妤，之前你说过永远相信我，还作数吗？”
季清妤是说的，她说她会永远站在齐昀这边，没想到齐昀还记得。
季清妤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动，摸到了光润的瓷瓶，她清楚地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算数的”，季清妤垂下眼，轻声道。
齐昀反应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伸手揽住季清妤，把她按在怀里。
季清妤清晰听到齐昀的胸腔震动，“阿妤，谢谢你。”
齐昀毫不掩饰的开心没有让季清妤开怀，反而更觉得口中苦涩。
季清妤轻轻推开了他，斟了杯茶，“喝口水吧。”
齐昀目不转睛盯着季清妤，接过来仰头喝下，完全没有注意到季清妤发颤的指尖。
两人相处并没有多久，宫里来人急匆匆让齐昀进宫面圣。
齐昀面色凝重显然知道些内情。
齐昀安抚着季清妤，“不是什么大事，我去去就回。”
季清妤眼里的惊慌显而易见，齐昀压低声音：“太子妃确实将小皇孙换了，太子被□□，不会出事。”
季清妤压下心慌，重重点头。
齐昀抬手想摸下季清妤的脸，咫尺之间，齐昀虚空点了点没有触碰，“等我回来。”
季清妤目送着齐昀离开，转身往乔云洲院子里走去。
出乎意料的，乔云洲还是坐在轮椅上，静静地分拣草药。
桐鸾耐心地将一盘一盘草药放置到货架上。
“腿伤还没好吗？”季清妤踏进乔云洲的院子。
乔云洲停了动作，转身望过去，“差不多好了，明天许是要下雨，就又便隐隐作痛了。”
季清妤抬头，明媚的阳光落在的她的脸上，生出一层暖意，对乔云洲的话不可置否。
“来找我有事要问”，乔云洲笃定道，像是早有所知。
季清妤走过去，坐在乔云洲对面的石凳上，“只是不解。”
乔云洲抬手打断季清妤，偏头对桐鸾说道：“桐鸾姑娘，将我收整好的草药放进屋子吧。”
桐鸾没有应声，先是看了眼季清妤。
季清妤对桐鸾微微点头，示意她没有事，毕竟在王府，周围都是齐昀的人。
桐鸾依言端着草药进去了。
乔云洲将两人的小动作收进眼底，没有揭穿。
季清妤看着乔云洲过于瘦削的脸感觉很陌生，“当初为什么离开昌黎村？”
乔云洲微怔，他没有预想过季清妤会问这个，“听从师父嘱托。”
季清妤手臂搭在石桌上，刺骨的寒意透过衣衫往骨子里浸。
“我不是有意丢下你在昌黎村，我有苦衷，我答应过你母亲要照顾你，我失言了”，乔云洲解释有些急切，“但是我回来找过你的，你被你父亲带走了，后来嫁给了齐昀。”
季清妤没有丝毫触动，“我从不怪你，我不是你的责任，你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
乔云洲祈求季清妤谅解的话一下子堵在胸口，他以为季清妤之前是喜欢他，他们是两情相悦，出了这般阻碍才分开。
他像情郎一样同被他辜负的女子请求原谅，可季清妤将两人撇得干干净净，还不如听季清妤咒骂自己来得好。
“我以为你听师父嘱托是外出行医济世”，季清妤声音忽然放轻，“现在我才得知，你是听师父嘱托回去夺权。”
季清妤不顾乔云洲受伤吃惊的目光，表明了他的身份，“鲜卑大王子。”
乔云洲收敛起那副深情的面孔，薄薄的面皮没有一丝波动，冷漠才是他的本性。
“我母亲是汉族，我在鲜卑是个异种被善妒的王后迫害，师父是进献我母亲的臣子，他想要保留我，期盼着我登上鲜卑的王座”，乔云洲惋惜道：“可是他没我等到这一天。”
乔云洲对着季清妤仍有温情，“阿妤，你跟我走吧，我不但可以帮你救出季伯父还有季将军，你也会是鲜卑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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