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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啊。”这一句话，她是哽咽着说的。
皇帝的心被她颤抖的声音揪着疼，自己也快哭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哭不哭，我们去吃饭好不好？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再也不会说你了。”
皇帝的安慰，反倒是让她又哭得更大声了点。
哄了好半天，她还是停不下来。在萧嬷嬷的提醒下，皇帝直接抱着她去了正厅，或许闻到美食的味道她能够平静。
果然，见到一桌子的辣菜，她停住了哭泣，肚子很应景地咕咕叫。
“这么多辣的。你能吃吗？”亏得她还惦记皇帝。
“能，陪着你吃。”
萧嬷嬷拆台：“陛下是能吃辣，但不爱吃而已。最近你老是喜欢吃辣菜，陛下为了让你食欲更好些，就没让我们准备别的。”
她嘻嘻一笑，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夹菜吃。
皇帝见状，终是松了口气。
晚膳结束，皇帝让人拿了放凉的水煮蛋来给她揉眼睛，希望明天不要眼睛像发红的鸡蛋。
五月初，皇帝决定好初八那天宣布喜讯，也就还有几天的时间而已了。
万思宁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挑初八，皇帝告诉她：“我找了一整个月，发现只有这天日子最好。”
“就这么点事情还要挑日子。”
皇帝不以为然：“那是，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们俩第一个孩子。他的到来不仅代表着我们的重新开始，还是我们历经磨难才获得的宝物。”
被他这么一说，万思宁不由脸热起来。
“你这样，倒是让我这个什么都没有准备的娘亲显得很没用。”
皇帝说道：“你的健康，就是给他最好的东西。”
“你说，孩子会是个姑娘还是小子？”
“不知道，但我觉得，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一样喜欢。”
怀孕后，万思宁发现皇帝动不动就会说情话。以前也会，只是时间不同，心境不同，不一样的感受。
“我希望她是个姑娘。”因为想要她和自己一样，能抗住所有压力活出自己的风采。
是男孩也好，可万思宁总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女儿。
她会给她像父亲那样的宠爱和支持，像兄长般的指导维护。希望她能够有自己的想法，走自己的路，而他们，就是她最有力的后盾。
凤兰端药进来，瞧见皇帝和万思宁这么恩爱，故作咳嗽提醒两人分开。
这两天张院正已经没那么隐藏着开安胎药，前期身体余毒未清就有了孩子，这会只能靠膳食和药物保护他。月份小，怕受不住，也怕别人看出端倪。
“娘娘，该吃药了。”
两人分开，有些难为情。
凤兰送完药就出去了，皇帝盯着万思宁把药喝完，给了她两颗蜜饯。他问：“我怎么感觉，凤兰好像对我有意见？”
万思宁看了一眼已经没影的门口，点头赞同：“你都看出来了，确实是不太喜欢你。”
“这是为什么？”凤仪宫里不说每个人都能和颜悦色地面对皇帝，该有的尊敬还是不少的。凤兰让他感觉，她不仅不尊敬，甚至有些厌烦。
第71章 离心 五
万思宁好笑道：“你为什么要让她喜欢你？”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万思宁：“好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凤兰脸臭了些，可她不止对你这样，除我们几个，她都没好脸色。”
可皇帝还是觉得，他感觉到的和万思宁说的不一样。
“你不懂，不是那么简单。”
万思宁叹了口气道：“凤兰……她对先帝有爱慕之情。”
这么一来，皇帝算是明白了那种诡异是从哪来的。
“即如此，你还带她在身边？”
万思宁道：“她和别人不一样。她爱慕祈安，却也因他而护着我。她不是那些女人，喜欢的男人喜欢别人，就开始用手段迫害别人。她真的不是。”
不然的话，万思宁肯定不会留她在身边，这一点皇帝不能理解。
“我还是有点不爽。”
“别跟她计较。你想想，在她眼里，你抢了她喜欢的男人的位置，才走到今天。可如今连我也和你破镜重圆恩爱无比，她心里也不平衡。”
想想也是，皇帝就没有继续追问计较。
“希望她能够明白想开吧。”
只是那时起，皇帝让李泉命人暗中监视凤兰。她会功夫，一般人跟踪肯定会被发现，只能让暗卫盯着。
这件事没有和万思宁说，若要让她知道自己居然跟踪她宫里亲信，肯定要伤心。张院正说，女人怀孕情绪不稳定，之前爱哭就是因为怀孕引起的，哄也哄不好。
想起前不久，已经很照顾的眼睛还是没能幸免，肿了好几天。皇帝想着，不管如何，都不能再做让她伤心的事了。
又下了一场雨，霉气开始四溢。凤兰提议换一种熏香，免得这些衣物放在屋子里，都要发潮发霉了。
万思宁也不喜欢那味道，便同意了凤兰的建议，这件事就交给她去办。
不过用了一个多时辰，整个凤仪宫都是花香的味道，清新淡雅。这种味道有点特别，见过许多花的万思宁也没能闻出来是什么。
“凤兰，这些熏香是什么花制成的，味道真好。”
凤兰笑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看了古书上，用几种普通的花粉制作。有夕颜、牡丹、杏花、还有秋菊等。”
万思宁：“确实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品种，就是跨了季节。”
“娘娘要是喜欢，以后我多做一点。”
万思宁惊讶：“你会了呀？”
凤兰不好意思地笑着：“自学的，学艺不精。要是做好了，味道比这更好闻，我就是半成品。”
万思宁鼓掌：“好厉害啊我的凤兰，现在连制香都会了。”
任谁，闻到美好的香味，心情都会好很多。心情好了，胃口自然也好，睡眠也好。
除了孕吐那一个月，万思宁真觉得自己除了累，什么都没改变。
晚膳凤兰看出来万思宁给没吃饱，便问道：“娘娘若是还想吃，奴婢去拿些点心来。”
万思宁正有此意，却又担心皇帝不同意。看着他：“可以吗？”
皇帝说道：“真饿的话，那就吃吧，免得晚上饿醒了不好睡。”
“凤兰，快去！”
皇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暗自祈祷，她千万不要做什么对万思宁不利的事。今天早上暗卫来报，她在东宫外盘旋了好一会，和两个宫女迎面撞上。什么话都没说，才显得刻意。
如果是那宫女道歉，或她斥责几句，皇帝倒还放心些。
只是就目前这点证据，和万思宁说却像是自己针对她一样。皇帝烦躁着，凤兰已经拿着点心上来。
“这是奴婢学着古籍医书里的方法，做了一个花香糕点。”
又是花，万思宁最近都被她的各种花给迷惑，心情都好了几分。
“最近凤兰可厉害了，做的每一样东西都在我喜欢的点上。”万思宁和皇帝说着凤兰的好处，本意也是想让皇帝放心她。
凤兰难得一见得笑道：“这是奴婢的本分，若陛下和娘娘真的想赏赐，那就多吃些，奴婢也骄傲。”
皇帝心里的诡异越来越深。
万思宁刚要吃，皇帝便抢了她手中的点心，一口咬下去。看着忽然空出的手，到嘴的食物飞到了旁边人的嘴里，这会嚼得正香。可那种表情，说不出的感觉。
他在试毒，不蠢不是故意。凤兰和万思宁感情很深，靠着一张嘴说她奇怪，只会惹万思宁生气。只有让她看到凤兰有害心，胜过千言万语。
“你抢我吃的干嘛？”万思宁已经要哭了。
皇帝不语，用力地嚼着，等待发生一些难受的事。最终等了半天，万思宁泪眼汪汪他才彻底完全地咽下去。
“别哭啊，我只是想吃第一口而已。”皇帝已经顾不上准备毒发，先安抚万思宁。
好在今天好哄，是凤兰这两天养出来的愉悦，让她没那么敏感。她抽泣几声，断断续续问：“好、好吃…吃吗？”
好在皇帝懂她，瞬间明白意思，回答：“好吃，非常好吃。凤兰果然厉害，能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万思宁这才笑起来，像十几岁时的她。
她伸手去拿点心，皇帝已经找不到什么借口阻拦。到了现在，自己还没出现什么情况，那就只能说明，这点心里确实没有什么害命的东西。
眼见着万思宁吃下，皇帝脸色紧绷，刚刚逗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吃了一口，又一口，再一口，一快掌心大的糕点已经下肚。然而皇帝瞧着，她一点异样都没有，吃的开心了，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
“你也吃，超好吃。”她还不忘记叫上皇帝。
皇帝附和着拿了一块，准备咬下的那一刻看见凤兰嘴角的得意。他没有看错，就是故意嘲笑他。
要么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嘲讽自己蠢，要么就是嘲笑自己多心。可他对凤兰的感觉，不是偏见，真真正正的觉得，她就是得逞的讥笑。
微张的嘴，这一刻停下来，思考怎么结束。
“哎呀。”皇帝喊了一声，扑在桌上。刚刚紧张的额间细汗，在这一刻显得尤为配合真实。
“怎么了？”万思宁吓得丢掉手中吃了一半的糕点，慌张扶着皇帝。
“承允，你怎么了？”
皇帝说：“这糕点不干净。”
凤兰吓一大跳：“怎么可能，这是我亲手做的！”
萧嬷嬷看的最是清楚，只是她明白皇帝，什么都以万思宁为首，断不能害她。
“陛下说的可能是食材不合适，不新鲜。”她解释，“凤兰，你这糕点是什么东西做的？”
凤兰道：“就是普通花啊，没有什么。”
萧嬷嬷：“那就是你用的花长了虫卵寄生虫，太小了肉眼看不见，你没洗干净，没说你做了什么。”
那一刻，凤兰的心虚被萧嬷嬷看在眼里，她更加肯定了凤兰有什么阴谋。当然那个阴谋是针对皇帝，并没有觉得是对准万思宁。
见皇帝捂着肚子喊难受，万思宁刚要停下哭泣的眼睛又开始掉珠子。皇帝心疼极了，却不能结束。
“思宁……”
“我在，你说，我一直都在呢，你哪里不舒服。”
萧嬷嬷喊了一声：“去请张院正来！”喊完又觉得不太对，自己亲自去请了。
皇帝断断续续道：“我没事，你别担心，就是吃坏了肚子而已。你扶我，去休息一会。”
“凤青凤兰，快来！”凤兰没动，凤青赶上前，人还没碰到皇帝，就被他轻轻甩开。
“无事，皇妃一人足矣。”
万思宁哪还计较其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扶着他回寝宫。
躺下后，皇帝说：“其他人出去吧，都在这里堵着没用，不是什么大事。”
见他情况稍微好点，万思宁才稍稍放心，对其他人说道：“没事，你们去门口等着。”
只有凤兰，在那里驻足好一会，才被发现的万思宁又催着出去。
门关上，皇帝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思宁啊，你要是能狠心点就好了。”
万思宁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问道：“疼傻了？”
这话吧皇帝给逗笑了，“对，有点傻了，但是傻的可爱你发现了没？”
要不是知道他现在难受，万思宁可不跟他开这个玩笑：“对对，可爱，你最可爱了。”
皇帝笑意敛去，略有些疲惫地说：“但愿你一切都好好的。”
又在说无厘头的话，万思宁已经开始生气。
“别说这种丧气话，我最不喜欢。你赶紧好，还有两天就要宣布喜事了。”
皇帝心想，希望还来得及。
张院正在来的路上被萧嬷嬷交代，就算等会给皇帝看病，没看出什么，也要说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腹痛。如果有其他情况，那就实话实说。
张院正把完脉，眉头紧锁，萧嬷嬷都想感叹一句他演的真好。下一刻，却说出了让他们都震惊的消息：
“陛下的脉象很奇怪，像是吃错了东西，又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
这句话说了跟没说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皇帝道：“是太晚了，院正大人精神出了状况吗？”
张院正没反驳，眉宇间尽显纠结。只是最后，他还是按照萧嬷嬷的回答：“陛下就是吃坏了肚子，没什么大事。”
万思宁道：“会不会是辣椒？”
张院正摇头：“陛下能吃辣椒，以前都没出问题。今天肯定是吃了什么以前没吃过的，没整理干净。”
万思宁看向凤兰，她立马跪下：“是奴婢今天做了一些糕点，可能没检查仔细，才让陛下吃坏了。”
“糕点什么东西做的？”
凤兰：“一些采摘来的花花草草而已。”
张院正长长嗯了一声：“花草确实不一定干净。待会臣给陛下开一副清肠胃的药，喝下去明天就能恢复，皇妃娘娘不用太担心了。”
万思宁哭道：“幸好没事，吓死我了~~”
第72章 离心 六
既然皇帝都吃了不干净的，张院正也给万思宁开了一副。
屋内只剩下萧嬷嬷和张院正在，皇帝才问：“院正大人，你说吧。”
万思宁一脸疑惑，张院正说道：“陛下没什么大碍，毕竟您没有怀孕。”
果然，皇帝一下子从床上起来，被萧嬷嬷一句话问住：“陛下这是要直接出去问清楚吗？”
皇帝：“问什么问，把她拧到皇妃面前认罪。”
“可院正大人还没有说是什么。”
皇帝这才发现是自己有点心急了。
“院正大人，你说。”
张院正道：“娘娘，最近宫里可换了熏香？”
万思宁到现在还是懵的，完全摸不着头脑。
萧嬷嬷替她回答：“换了。前两天一直下雨，屋里潮湿霉气重，凤兰制作了熏香来点，娘娘很喜欢。”
“里面都是什么成分？”
凤兰也没和他们说仔细，萧嬷嬷去一旁拿出先前没点完的给张院正瞧。他捣鼓了半天，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
几人异口同声：“怎么样？”
“娘娘的熏香没什么问题，食物也没什么问题。”没等万思宁放心，他又说：“可是这两种加在一起，会让娘娘气血亏损。你们用了多久？”
萧嬷嬷脸色渐沉：“四五天左右。”
张院正道：“那也差不多了。”
皇帝迫不及待：“什么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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