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换一件。”沈惟拎着下一套西服,轻车熟路地走回更衣室。
大概试了几十件,纪沅星全身上下都打扮好了。
工作人员正要给她整理一下裙摆。
“这套怎么样?”沈惟麻木地走出来。
纪沅星回头一看,眼里慢慢露出赞赏之色。
沈惟穿着一套丝绒质感的西服,料子看起来哑光非常高级,颜色又正,裁剪还很贴合。
虽然他这个身材穿什么都合适,但这件确实更完美。
衬得他像个从欧洲贵族油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她点点头,轻声道:“这件好看。”
沈惟瞬间松了一口气,说什么都不想再试了。
反正婚纱照新娘是主角,他一套衣服够用了。
比起纪沅星从头到脚的精致,沈惟脸上只是简单画了几笔,用来配合拍照灯光。
在摆对视的姿势时,两人离得近,纪沅星发现了他淡淡的黑眼圈。
“最近学习压力大?”她作为过来人,体贴地关心。
沈惟听从摄影师指挥,把下巴轻轻搭在她肩膀。
“不大。”他的气息浅浅,喷洒在她的脖颈间。
“压力不大,为什么熬夜。黑眼圈都有了。”
这回换纪沅星把头靠在他胸前,她柔声问。
沈惟的心脏“砰砰”地跳动,喉咙动了动,声音有些低哑。
“昨晚,没睡好。”
“以后失眠可以喝点蜂蜜牛奶。别熬夜,对身体不好。”
纪沅星伸出左手与他十指相扣,沈惟的另一只手环在她腰间。
额头抵额头,她看得清他的每根睫毛。
而他,仿佛彻底陷入了那双比沼泽还危险迷人的眼睛。
精心打扮过的纪沅星,肌肤白皙近乎透明,睫毛弧度完美,浅色的唇膏亮晶晶的,让她的嘴唇看起来像一颗蜜糖。
沈惟的心脏像是脱缰一般,开始狂跳。
他掐紧手指,想抑制住躁动,可体内却愈演愈烈。
“好了。下一张,新郎亲吻新娘,我们拍侧脸。”
第9章 他的初吻
“新娘把眼睛闭上,新浪眼睛半睁亲上去哈。”
摄影师拿着相机找到一个绝佳的位置。
嗐,亲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纪沅星微微仰头,配合地闭上眼睛,好半天都没有动静,覆在她腰间的手松开了
“这张照片,能,能不能借位拍摄?”沈惟支吾地小声问。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呆住了。
“噗嗤,哈哈哈—”
纪沅星睁开眼睛,非常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笑意,但笑得最开心的还是她。
“摄影师,给我几分钟,我和我的——”她瞄了一眼神色非常不自然的沈惟,坏笑着说,“我和我的小未婚夫说几句话。”
“好,那大家休息一下。”
工作人员有眼力地离开。
纪沅星把沈惟拽到休息间,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没亲过?”她随意地问道。
“亲过。”沈惟头转向一边,眼神闪烁,不敢看她。
纪沅星瞧着沈惟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突然很想调戏他,
“那你脸红什么?”
“衣,衣服太热。”他还欲盖弥彰地伸手扯了扯衣领。
“哦——”纪沅星嘴角上翘,笑意盛满快要溢出来。
这屋里确实阳光很足,不过,纪女士和陶女士心细如发,连空调都装上了。
他这理由找得破绽百出。
算了,不逗他了。
纪沅星走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领结,柔声嘱咐道:“记住一会儿闭上眼睛不要睁开。”
沈惟愣愣地看着她,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被她牵回去。
“摄影师,我们换个姿势。”她打了个招呼,然后眉毛上挑,“沈惟,低点头,闭上眼睛。”
他好像丧失了思考能力,纪沅星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闭上眼,一只手搭在了他脖子后面,唇瓣猝不及防地贴上一片温热。
沈惟第一次和人接吻,仿佛大脑里的某个部分被点亮,一种奇妙又无法描述的感觉涌上来。
很软,很甜,很香...还好渴。
他本能地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可下一秒,唇上一空,炙热的气息倏然抽离。
“好了,我们换下一套衣服。”摄影师拿着相机去电脑边看照片。
纪沅星也跟着过去了。
沈惟站在原地,指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点回味,还有点失落。
换上鱼尾裙,纪沅星拍照的兴致更高。
她最近累瘦了足有五斤,此时不拍照留念,更待何时。
穿上裙子之后,她炫耀地在沈惟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吧?”
上次他说她有60千克的是,她还记着呢。
这条鱼尾裙是抹胸式的,露出的脖颈修长,肩膀白皙,偏她身材虽瘦却很有料。
V线纵深,沈惟都不敢低头看。
“还行。”他眼神飘忽,嘴上故作淡定。
“真没品位。”
纪沅星后悔问他这一句,反正她觉得好看就行了嘛。
男人嘛,做个帅气的背景板就行了。
这条裙子气场太强,化妆师给她上妆的时候也用的正红色口红。
整套照片走得都是御姐风。
选照片的时候,其中有一张,纪沅星特别喜欢。
照片中,她站在前面一手掐腰,另一只手上举,手掌摊开,站在后面的沈惟把下巴放在她的掌心,小眼神懵懂又纯良。
“这张不错,放大这张摆到客厅。”
“为什么是这张?”沈惟不解,“我觉得这张更好看。”
他用手指了指他们接吻的那张。
“哦?你是要用这照片纪念初吻吗?”她媚眼如波,坏心眼地朝他眨了一下。
沈惟的耳朵瞬间又红了。
“我没有。”他小声地辩解,然后快步离开,去换衣服。
手指敲了两下桌子,纪沅星注视着他的背影,玩味一笑。
欺负纯情小帅哥还挺有意思的。
-
婚礼前一天,最后一遍彩排。
纪沅星这边找了周韵韵做伴娘,周应听说后,也主动请缨给沈惟做伴郎。
司仪是陶如心请的一位知名主持人。
婚礼负责人给他们讲走位和流程,“二位站在这里交换戒指,然后呢新郎要亲吻新娘。”
“这段就算了吧。”纪沅星打断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沈惟一眼,“某人不擅长这个。”
“谁不擅长?”
站在旁边的周韵韵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她瞧了一眼纪沅星,马上把目光转向沈惟。
周应也明白了,忙帮沈惟辩解,“我兄弟他是没——唔。”
沈惟赶紧捂住他的嘴,“我没问题。”
他跟纪沅星对视一眼,后者眼里的调笑之意不加掩饰。
“好啊。那就明天见~”她语气上扬。
“明天见就明天见。”沈惟咬咬牙,拉着周应匆匆离开。
-
其实结婚真没什么意思。
一大早就被拽起来做造型的纪沅星,迷糊着双眼,如是想着。
这门婚事受到的关注度够多了,两家也没有铺张浪费地摆排场,一切从简。
新娘房里,纪沅星安静地坐着,手里拿着平板,正在浏览贵重物品仓库存放事宜。
而隔壁房间,就没有这样安宁景象了。
“床底下没有,你看看那个桌角的缝隙。”
周应拍拍手上的灰,从地毯上爬起来。
另一边,沈惟挽着衬衫袖子把桌子搬起来,蹲下来仔仔细细地翻找地毯缝隙。
房间里的每个角落,地毯的每一寸都被他们找遍了,桌角是最后的地方。
几平米的地方他找了足足十分钟,最后失望地站起来,眉头紧拧,“这里也没有。”
“怎么办,典礼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始了?”
婚戒是伴郎伴娘保管的,可周应怎么都想不明白,盒子还在戒指怎么会丢。
纪沅星之前就担心婚礼人多眼杂,特意定制了一个高仿戒指。所以戒指本身并不值钱,但现在没有了也是麻烦事。
沈惟大脑飞速思考,瞟了一眼楼下花丛,低声说,“现做一个...好像也行。”
“啊?”周应瞪大双眼,觉得他疯了。
“沅星,你快来看,他们俩在楼下鬼鬼祟祟做什么呢?”周韵韵趴在窗户上,朝纪沅星招手。
“楼下?”纪沅星的裙摆长,她左提右提才走过去。
往下一看,只瞥见了两个仓皇逃走的背影。
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俩人在打什么主意?
“你裙子不方便,你等着我去看看。”
周韵韵踩着高跟鞋走出去。她深知自家表弟的德行,那副东张西望的表情,肯定是心虚。
想在婚礼上捣乱,胆子肥了?
-
房间里沈惟手里拿着几根草枝,想了一下。
他们交换戒指是在台上,距离观众席比较远,只有台上几个人能看清戒指什么样。
所以,只要有个东西戴上,应该就可以吧?
至于纪沅星...她一定不会当场生气,事后...就尽力解释一下吧。
-
“站住!”
周应站在走廊望风,看见周韵韵过来,转头就要跑。
可惜被她及时拽住了衣角。
周韵韵新做的美甲尖利,点在他眉心,似笑非笑道:“只给你一次机会交代清楚,好好把握。”
被她从小欺压到大的周应秒跪,“姐,饶我一命,我都招。”
两分钟后,周韵韵急匆匆地走回来,脸上薄怒未消,“沅星,这两个人捣鬼,把戒指换成了草编的。”
纪沅星愣了两秒,“为什么?”沈惟脑子坏了?
“谁知道他俩什么毛病,现在怎么办?听说戒指都找不到了。”周韵韵急得直跺脚,心里已经把周应千刀万剐一百次了。
纪沅星抿紧嘴唇,抬头看了一眼表,还有两分钟,她捏紧手指。
“韵韵,你能找到一听可乐吗?要易拉罐装的。”
——
“让我们欢迎新人入场!”
大门从两侧打开,穿着白色西服的沈惟牵着同样是白色婚纱的纪沅星走进来。
时间紧,但纪沅星的婚纱却一点不含糊,私人订制,请了几十个绣娘赶工,三米长的裙摆全是手工刺绣。
头纱也是用rose montee工艺,把真钻石绣在上面。
顶棚的光打下来,钻石异常闪耀。
沈惟在门外的时候,就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看,走上红毯,仍然忍不住往她那边瞧。
今天的纪沅星比拍婚纱照那天,要好看一百倍,或许,都不止。
在他眼里,她的美丽如同指数,是爆炸性的增长。
纪沅星则全程目视前方,连个余光都没给他。
年轻就是不知轻重,婚礼这天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竟然还要恶作剧。罢了,反正是要当众出丑,她不能一个人丢脸。
想玩就陪你玩到底。
二人在台上对视,沈惟心里一抖,这表情怎么...好像很熟悉。
皮笑肉不笑...她又威胁他。
难道她知道了?
“下面是新人交换戒指。”
“沈惟先生,请问你愿意娶纪沅星小姐为妻吗?”
“我愿意。”沈惟笑着,拿出一个草编的戒指,“无论青春还是年老。”
司仪怔住了。
纪沅星低头,他把一个编得还挺像样的草戒指慢慢戴进她的无名指,尺寸也刚好,上面还有一朵颤抖的小白花。
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主持人,他立刻调整好,依然笑着问,
“那纪沅星小姐,你愿意嫁给沈惟先生吗?”
周韵韵递上婚戒盒,纪沅星眉眼淡淡,云淡风轻地拿起戒指旁边的一个易拉罐环。
“我也愿意嫁给沈惟先生,无论富有或贫穷。”
沈惟的手掌大,指节也比较粗,易拉罐环卡在中间,纪沅星微笑着一用力,硬推进去。
沈惟:???!!!
靠,好疼好疼!
纪沅星:戒指嘛,不就是该让人长点记性。
第10章 新婚夜1
“兄弟你等会,我拿个钳子!”
典礼结束后,周应和沈惟就跑回房间里,琢磨着怎么把易拉罐环摘下来。
硬摘实在废手指。
沈惟恨恨地看着自己左手,这么细的铁环,纪沅星到底是怎么给他戴上的?
而且她是怎么知道戒指丢了的?
他坐在沙发上仔细想了一下,这事只有两个人知道,结合周应的躲闪的目光...
靠,交友不慎这四个字,真应该刻在脑子里...
周应也知道自己这次不够义气,忙去酒店前台要了个钳子。
回来时,沈惟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
周应悻悻地干笑两声,拿着钳子晃了晃,“哈哈,兄弟你忍一下啊。”
沈惟偏过头,不想理这个“叛徒”。
周应对着他的手指比划了两下,把钳口贴近易拉罐环,用力一夹。
“啊!”
凄惨的叫声在整个走廊里回响。
易拉罐环应声而落,同样滴下来的还有沈惟的血。
“快、去、开、车!”沈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及时抽了几张纸按住伤口,可血流得太快,很快就把白色的纸洇湿。
周应看傻了,赶忙去取车。
俩人幼儿园的时候就混在一起,所以他知道,沈惟有个致命的病症——凝血障碍。
一点点小伤口,他都会流好几天血,还容易留疤。哪怕是淤青,正常人几天就好了,沈惟都要几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刚刚是他手抖,没想到会伤到他。
两人慌忙地去了医院。
纪沅星和两个母亲找来的时候,只看见白色的地毯上一连串鲜红的血迹。
“啊,这是怎么了?小惟不会受伤了吧,他有凝血障碍的!”陶如心一下子就慌了神。
小时候,他们不知道沈惟有这个病症,结果有一次差点酿成大错。这之后,对他是小心再小心。
“凝血障碍?”纪沅星眉头渐渐聚拢,最后拧成一个“川”字。
“我给他打电话。”她拿起手机拨号码,结果铃声在屋里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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