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戴：“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
“哎哟，已经在紧赶慢赶了，还说想人家了，一点耐心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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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前一天晚上闹失眠，第二天就险些起晚了。
虽说她现在给林正元看店，没人查她考勤，但如果开门太晚，也怕耽误生意。
只把床铺随便整理了下，刷牙，洗脸，换衣服，只擦了层保湿霜，就裹上羽绒服拿起包，有点头重脚轻的往外走。
刚锁上房门，就见齐书廷从隔壁门里走出来。
齐书廷：“这么早？”
林清：“早。”
齐书廷像是有些嫌弃的拎着自己的大衣外套：“我得回家换衣服。”
林清看看他，就先一步走向电梯。
真是很巧。
齐书廷也带上门，走过来，俩人一起走进电梯里。
到外面，齐书廷啥都没说，直接牵起林清的手走向自己的车子。
给她打开车门，看她上车，又把车门关好了，才绕去另一边。
半路上，又靠停在一家早餐店外，一起去吃了早饭。
然后才把林清给送回到店里去。
齐书廷离开的时候：“我今天有事，晚上晚点回去。”
林清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人虽到了店里，但似乎有些无心工作。
林清拿起桌面上的小台镜，看看镜中的自己，又立刻把镜子拿开了。
本来以为又是平常的一天，到下午时，她突然接到一个老家来的电话。
对方只一句话就把她给打懵了。
“林清，你快回来吧，你姥爷摔了！”
打电话来的是和林清姥姥家前后院的邻居婶子，她本来就嗓门大，噼里啪啦一通好像没太有重点，但林清精准的抓了一句“抢救呢”。
林清还算镇定，立刻就打开手机软件订机票，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所有去往遥城的航班都停飞。
没事，可能是天气原因。
她又立刻改看火车票，最近的一趟半小时后就发车了，再就得等晚上了。
手机上突然有电话进来，她因为正在使用手机，立刻就接了。
齐书廷：“你先不要着急，我去备轮胎，陈助理先过去接你，我会尽快联系那边的医生和医院，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齐书廷一贯沉稳的嗓音钻进林清的耳朵。
林清这才眨了一下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
林清：“谢谢。”
她没问齐书廷怎么知道她家的事，没顾上想这些，只听着齐书廷跟她说“不会有事的”。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去。
陈助理来的时候，她已经把店门锁好了。
一到陈助理车上，陈助理就用大嗓门说：“航班都停了，高速路也封了，不过你放心，咱肯定有路走！”
其实林清看起来，还是很平静的样子。
她知道她现在除了担心和尽快赶过去，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很害怕再看到老家来电。
在陈助理车上，林清还给陈芸打了个电话：“我姥爷摔了，正在抢救。”
陈芸：“我早就跟他说，年纪大了就别到处溜达，你说万一摔了怎么办？那么大年纪的人经得住......”
林清没有听完，就把电话挂了。
她只是出于义务说一声。
他们很快就在通往高速路的半途和齐书廷汇合了。
齐书廷开来一辆林清没见过的SUV，他和另一个人一起从车上下来，那个人开走了陈助理的车，陈助理上了SUV的驾驶位，齐书廷和林清坐在后排。
一上车齐书廷就抓住了林清的手：“别担心，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林清说不出什么来，但她愿意相信齐书廷的话。
齐书廷握着她的手，接打了好几通电话。
这些电话，有的是关于路况的，有的是关于医院和医生的。
林清并没有六神无主，但她除了想办法赶回去和等结果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她听着齐书廷一通又一通的电话，好像心里越发燃起了期待和希望。
夜幕快降临的时候，齐书廷打开一个网址，里面存了一个加密的视频。
齐书廷：“我还没用过，这次就给你姥爷用吧。”
点开视频ᴶˢᴳ，是山顶上，林清用力撞响了系着红绸子的大钟。
一声一声，古朴绵长。
这是......
是林清上大学的时候，在山顶上给齐书廷敲的祈福钟，是作为那一年齐书廷的生日礼物。
林清看着齐书廷：“你怎么还有这个？”
齐书廷：“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然得好好保留着。”
林清：“谢谢，我会再去帮你求的。”
齐书廷笑笑，抬手摸摸她的头。
晚上快八点的时候，林清终于听到好消息，说她姥爷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
只是后续不敢说乐观。
还说很有可能会瘫痪。
直到此时，林清的情绪才一点一点涌了出来。
并不激烈，却一点一点，像迅速把人透支一样。
齐书廷伸手抱住她，没劝她吃东西，只劝她睡一会。
林清靠在齐书廷身上一直没睡着，后来齐书廷跟陈助理换位置，林清也下了车，主动陪坐在副驾上。
第196章 商量
齐书廷开了上半夜，到下半夜的时候又换了陈助理。
路已经不太好走，已经几次因为冰雪路段驶离高速。
林清的车技顶多敢在城市道路开开，像这种路况，不敢逞强，也就一直没有去替换司机的位置。
她一直没有困意，齐书廷把她抱到怀里，手遮住她眼睛，像是想强迫她休息一下。
林清确实感觉睡不着，身体很疲惫，精神却似乎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但她想让齐书廷休息，就一直靠着没动。
直到再听到齐书廷和陈助理说话，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两个人说话声音都不高，林清睁开眼睛，看到车里依然很黑，外面反而灰蒙蒙的，似乎什么正反映着光。
齐书廷和陈助理两个正准备下去换轮胎，齐书廷以为林清还没醒，便用手托着她的头，想把她挪开。
林清：“外面太冷了，你们穿太少了。”
林清正被齐书廷圈在臂弯里，齐书廷的动作停住，看着怀里的人：“没事，后备箱有衣服。”
陈助理已经下了车，随着车门关上，齐书廷抬起林清的下巴，低头在林清的嘴上碰了一下。
车门关上，车上有轻微的晃动，林清这才后知后觉的碰了下嘴唇，然后擦开玻璃上的水汽，看到齐书廷和陈助理都各自套上一件迷彩纹的长款羽绒服，看着应该是挺厚实的。
然后他们戴上手套，开始把原有的车轮换成雪地轮。
他们的动作挺迅速的，但一回到车上，身上带着的寒意好像让车里的温度也一下下降很多。
在雪地里开车要格外小心，等到齐书廷跟陈助理再换乘的时候，朝霞正把白茫茫的积雪染成红色。
他们已经算是片刻不停的赶路了，但因为道路难行，等到达县城医院的时候还是快中午了。
林清的大舅妈正在医院看着，比较惊讶的是那个给林清打过电话的邻居婶子也在。
林清先顾不上这些，先去看她姥爷。
听说人上午清醒了一会，还吃了几口东西，这会又睡了。
大舅妈：“多睡觉是好事，睡觉说明身体养病呢！”
倒让林清连张口说话都不敢了，生怕打扰了她姥爷休息。
这老人往病床上一躺，就更显得苍老病弱，好像才惊觉他已经这么老了。
到现在，林清才从她大舅妈口中清楚的知道她姥爷到底是怎么摔的。
原是最近雪落得多，姥爷担心积雪太厚，压坏房子和棚子，就每天清理一下。
他挺小心的，但是回屋的时候，鞋底的雪没清干净，进屋以后，鞋底上沾的雪一化，就给摔在屋里了。
在这种气候的地方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按说这早就是常识类的安全注意事项了，可林清姥爷偏偏就是这么摔了。
年纪大的人不经摔，多少人只是因为摔了一跤，就没了。
连医生都说，算是挺幸运的了。
这医生是昨天从遥城市医院赶过来帮忙的，因为林清的姥爷现在不方便移动，还有别的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大夫也在今天赶过来了，准备在这里给林清姥爷先进行会诊，看有没有必要实施第二次手术。
林清知道，这些都是齐书廷帮忙联系安排的。
只是没想到，在自己家这边却遇到了一些阻力。
就在病房外，林清的大舅、大舅妈，二舅、二舅妈，连那个表姐夫也在，开了个所谓的家庭会。
主要讨论林清姥爷的治疗费用问题，有没有必须继续治疗的问题，以及后续怎么护理的问题。
别管平时谁再嘴甜，表现得有多孝顺，当大家都带着自己的顾虑把亲情和人命摆在“谈判桌”上的时候，怎么都透着股凉薄的讽刺感。
大家各自都有难处，事业忙，没有钱，而且这么多人呢，压力肯定要均摊。
其实林清他们家已经算是很好的了，最起码还没有直接就说甩手不管的。
林清看向站在走廊另一头的齐书廷。
他正在跟医生说着什么话。
二舅妈说了一句：“林清确实一个人在外头也不容易，哎，清清，你干脆让你妈回来吧，她在外头，啥也不干，家里放着两个老的也不管。这些年不都是我们？老人也不光是我们的老人吧？养个闺女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大舅妈也跟着说起让林清回老家来工作找对象的事。
林清站起来：“姥爷看病的钱，能凑多少凑多少，不够的我去借。伺候我能伺候，你们偶尔能替把手就行了。”
林清不是在托大。
她可以理解她的亲人们说的这样那样的现实困难，只是对她自己而言，就是要拿她的命去换她姥姥姥爷的命，她也是立刻就会同意的。
她在这个世界上，真正与她相亲的就只是那两位老人而已，何况养育之恩深重，现在正是她应该报答的时候。
大舅还有顾虑：“要是手术出问题了，谁承担？”
大舅妈剜他一眼：“有风险就不做了啊？”
既然有人愿意多承担治疗费和伺候的责任，大舅二舅他们的态度也积极了很多。
林清朝齐书廷走过去，齐书廷朝她的亲人们看一眼：“怎么了？”
林清自嘲的笑笑：“没事，穷闹的。”
这确是一句实话，有钱人可能也有很多烦恼，但没钱的人烦恼大多数源于没钱。
她真的很理解他们这些平凡的普通人的一些无奈，但也确实羞于在齐书廷这样的人面前说起。
齐书廷轻声说：“没事，有我呢。”
林清点点头。
是啊，如果没有齐书廷，她现在会怎么样呢？
如果她当初没有苦苦追求齐书廷，当初没有遇见王家、齐家，可能她的命运会是另一种样子。
但是没有什么如果。
只是她本来以为自己是有主心骨的，但这个人杵在这里，她时不时就会看向他，就好像看到了心里能踏实一些。
林清和齐书廷又一起去了陈家屯，去看看独自在家担心的姥姥。
走的时候捎上了一直在医院帮忙的邻居婶子。
这邻居婶子对齐书廷特别热情，林清才知道，齐书廷有派人安排邻居们多照看独自生活在家的两个老人。
邻居婶子话多的停不下，林清和齐书廷只是相互看了对方几次，反没什么话。
第197章 警告
这次齐书廷的车子没有开进村里，因为积雪太深，越走越难分辨道路，为了安全就只好在村外就停下了。
邻居婶子对村里的路更熟悉些，她走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说：“你姥爷就是我们一伙人给抬出去的，救护车都扎沟里了，唉呀妈呀，喊了十几口子人，有推的有拉的，一块喊着号子给弄上去的。”
虽然邻居婶子在车上已经说过了，林清听着还是连连道谢，如果没有大家伙帮忙，这种路况真是连医院都去不了。
邻居婶子爽快地说：“嗨，没事儿！这不是应该的？”
在雪地里走路也挺不容易的，等真的走进姥姥家院里，林清身上都有些冒汗。
林清姥姥听见动静，从屋里迎出来，看清来人：“你咋回来了？是不是你姥爷不行了？”
这话真把人给吓一跳。
林清回村里，可能应该提前给她姥姥打个电话，但她怕她姥姥惦记着等，才没提前说。
林清赶紧道：“我姥爷好着呢！您快进屋。”
姥姥：“要是不行了就拉回来，瘫了也没事，拉回来，我伺候他。”
林清一直还算平稳的情绪，差点被她姥姥几句话给弄崩。
但她本来就是回来宽慰人的，怕她自己说的姥姥不信，把齐书廷抬出来增加可信度。
林清：“他给联系的很厉害的医生，他们说，只需要再做一个小手术，姥爷就能回家了。”
姥姥便看向齐书廷求证。
齐书廷点头：“是这样。”
可能是安慰起了效果，姥姥还偷偷开起了林清的玩笑：“你这个领导，怎么又跟你回家啦？”
只是林清也不能在她姥姥这久待，她还得再回医院，去看着她姥爷。
临走时，齐书廷朝林清房间的方向ᴶˢᴳ看了看，正被林清瞧见，林清给脑袋上扣上帽子，掩盖了脸上突然涌起的不自在。
回到车上，车子在升温的时候，齐书廷说：“如果你们愿意去平城治疗，我马上就可以安排。”
实际上这也是今天医生给齐书廷提的建议，说如果有条件去平城的话，就最好在平城手术。
毕竟林清姥爷确实年纪挺大了，肯定会建议去条件更好的地方治疗。
林清听了齐书廷的话怔愣了一下。
她也知道那里的医疗条件更好。
齐书廷的这一句话，她也能立刻想到是怎样兴师动众。
可是另一端是她姥爷，她又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林清还是选择了说“谢谢”。
齐书廷：“没关系，举手之劳。”
齐书廷伸手摸了摸林清的头。
回程寻着车辙，小心的开回医院。
到晚上时，休息饱了的陈助理出现在医院，要替换林清和齐书廷值夜。
陈助理：“房间我都开好了，你们直接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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