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拿着刚到手的奖金等在实验室外面，小心问能不能一起吃晚饭。
齐书廷随手写下连教授都还在研究的题丢给她：“把这道题解出来，再来找我吧。”
偏十几天后，等林清确实再无计可施，齐书廷自己又拿出打印出来的解题步骤和答案，贴在林清张贴的悬赏上。
等林清兴冲冲的拿着答案去找他，他依然还是不理人。
像这样的事情，周俊祺能举出一大把的例子来。
周俊祺：“从你跟刘沐月传婚讯的传闻的时候，我就想抢人了。”
那时候周俊祺一再邀请林清去给他庆祝生日。
他跟林清保证：“我一个多余的人都不请。”
他当时所说的多余的人，就是单指齐书廷。
周俊祺：“我没资格，不跟你抢。可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当年在鬼门关里抢命，活了二十余年，唯一个女孩是心中遗憾。
也只有一张在趁别人更换公告栏时偷偷撕下的照片，寄给好友，算作托付，从独角戏里退出，没再挂念。
林清抱着小白，跟着小黑，来到第二进院，又从一个窄夹道里穿出，见有个大白石凿出来的浅底池子，小白也挣扎着从林清手臂上跳下去，也和小黑一样跳上白石。
难道这是喵们专门喝水的地方？
这里阳光很好，还没有风，林清便坐在墙根下的长条石上，看小黑弓起身子，瞄准了不远处啄食的麻雀。
却听到咳嗽两声，又听到齐书廷的说话声，她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往身后看看。
她绕了一大圈，已经不太清楚她现在的具体位置，难道身后是周俊祺家的客厅吗？还是他们两个换了说话的地方？
林清起身，走去那扇正关着的窗子，想去确认一下她现在在哪。
正听到周俊祺说：“林家破产，她因为几百万，叫一帮杂碎欺负了七年。那么点钱，甚至都不够你我随手买一辆车，你是怎么看得下去的？”
周俊祺一口气说了很长的话，就好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出来的。
林清在窗边收了脚，又小心翼翼退了回去。
看来周俊祺也知道她欠债了。
一开始的确是几百万，但是后来陈芸又偷偷借了，加上滚利，才到后来的一千多万。
林清抿紧了嘴角。
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聊起她来。
听着周俊祺像是在为她抱什么不平似的。
其实她也问过齐书廷类似的问题。
那天齐书廷跟她说，一直有关注她，她立刻就问道：“七年吗？”
可能是那七年真的过得太累太苦了，她那一刻像是对齐书廷有了什么期待或埋怨。
想问问他，为什么没早点来？
她在七年里，实在有太多感觉自己无法再继续坚持的时刻。
但总归噩梦一场，总归是过去了。
“哎呀，林小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周家的佣人一出声，正儿八经把林清吓得肩膀一抖。
周家佣人笑得热情：“少爷让给您做的圆子好了，您来尝尝吧。”
林清：“......”
本来正关着的那两扇窗子被从里面打开，林清站起身，和站在窗里的齐书廷打了照面。
齐书廷也明显愣了一下。
林清：“......”
尴尬。
社死性的尴尬。
就好像故意来偷听墙根被人抓包了。
林清：“呃......我是跟着猫来的，它们想喝水。”
一回头。
欸，猫呢？
林清低着脑袋从齐书廷面前走过，跟那位阿姨去吃圆子了。
好在快午饭的时候，展睿带着他的妞来了。
他的这个妞，见人挺自来熟的，又对林清很有兴致。
两个女人似乎很快就熟悉起来，又满院子猫猫狗狗鸟鸟花花的，基本上没怎么往那三人跟前凑，就让林清把之前听墙根的尴尬给暂时放下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展睿跟他的妞牟足劲儿的撒狗粮，周俊祺叫人过来，说要把他俩给丢出去。
林清凑人家的热闹，捧场王似的跟着傻笑。
一低头，碗里已经被夹上菜了，汤也盛好了，不由看向齐书廷，只是对上齐书廷的目光，林清就低下头，开始好好吃饭了。
周俊祺也看向林清，林清抬起头来，他便冲她笑了笑。
下午的时候，周俊祺需要休息和吃药，林清他们去马场玩了一会，玩到三点来钟，没再回院里打扰，就各开各的车，各回各的家了。
在一个路口，和展睿的车分开之后，齐书廷伸出手来，将林清的手握住。
他没说什么，林清却又想到上午被她偷听墙根听到的话。
她其实从没有真正埋怨齐书廷来得早或晚，她有她自己的路，齐书廷不管来不来，她都得把自己的路走完。
正因为吃了足够多的苦，她一直都很真心感激齐书廷给的帮助。
她只是觉得齐书廷不用因为那个感觉抱歉，但她还是有疑惑。
可能是和周俊祺相似的疑问。
林清：“你说你一直有关注我，你是恨我吗？”
林清只觉得齐书廷手上的力量收得更紧，他看着前面的路，扫了一眼后视镜，突然将车子打向路边，车子停的有点急，林清身体因惯性而稍稍向前缓冲。
齐书廷：“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
林清：“......没事儿。”
她真就只是纯好奇，没琢磨明白，就索性问了。
可能那个恨字用的不恰当......
林清又改口道：“你是生我的气吗？还是为什么？”
就是因为她把他睡了，却不负责任，所以他生ᴶˢᴳ她的气，尽管说一直有关注她，但是从没想过要管她？
林清忘了，她曾用“七年吗”三个字就把齐书廷给问住了。
而现在，她同样又把齐书廷给问住了。
阳光正斜照进来，格外璀璨，把齐书廷的眼睛映成淡淡的琥珀色。
只觉得他的目光很深，像是隐藏着太多，又深又痛。
林清便有点傻眼。
她就不该问。
本来好好的。
这不是没事找事，自找扎心不痛快吗？
第216章 喝酒
林清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去，双臂环住了齐书廷的脖子。
她也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就只是想去抱抱他。
齐书廷的手掌托住林清的后背，把她紧拥到怀里，托着林清的身体把她抱去了腿上，似乎是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齐书廷情绪不爱显露，就好像他的情绪总规规矩矩，从不浓烈，很少这样直白。林清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她有些迷茫。
但一阵说不出的难受，泛出的滋味有点苦涩。
林清：“对不起。”
却惹得齐书廷把发烫的吻印在她脖子上。
林清被迫仰起头来，她脖颈敏感，两只手紧紧捏起来，尽力忍耐，但呼吸却一下乱了。
她想说不能在这里乱来。
那真是太胆大了。
但还是由着齐书廷扯去了她的衣服。
肌肤触到空气，有些凉，但齐书廷的手掌和呼吸都很热。
有辆车呼啸而过，让林清紧张的缩了一下身体。
可能是因为天色将暗，路上的车辆开始变多，车子接二连三的过，齐书廷才像是终于回归理智，抬起林清的脸，看看这个由他胡来的女人。
林清身上已经一片片的红印，头发也早就乱了，哪经得住人看，便又把自己塞进了齐书廷怀里，齐书廷扯起搭在旁边的衣服，将她遮盖起来。
第二天林清又关了一天店，第三天出门的时候，特意选了件高领的衣服。
她坐在店里，捧着杯咖啡，想起前一天齐书廷的所作所为，把咖啡推开，两只手紧紧捂住脸。
他天生就是流氓吗？
还是从哪里学坏了？
脑子里已经没法再出现齐书廷三个字了，林清起身，开始给自己没活找活干。
也不知道何为帮她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希望真的能起点作用吧。
现在就等着楼上的租户搬走了。
已经陆续收到一些简历，怎么安排面试呢？需不需要请谁帮忙把把关？
林清东忙西忙，东想西想，终于暂时把齐书廷从脑子里推出去了。
又想到她到现在还没有从卫秦那里正式离职。
跟齐书廷公司合作的那个项目基本上算是结束了，再有后续的话，齐书廷也打算自己做，不再需要合作。
虽然现在林清已经不从公司领钱了，但是离职程序还是得走完才行。
林清心里惦记着这个事，但也没着急。
不知道现在卫秦怎么样了，卫老太太已经离世快两个月了，犹记得那天安葬老太太，大家陆续离开，卫秦拒绝了旁人的关心，说：“我再陪我妈待会。”
他是卫老太太疼爱的小儿子，先后经历姐姐和父亲的离世，卫家没落，寄人篱下，现在把老太太也送走了，已经算是孑然一身了。
林清决定再往公司去一趟。
毕竟他是齐书廷的亲舅舅，而在他身边工作时，也算受过他照顾。
只是打一通电话过去，好像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也顺便看看，公司里还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交接。
林清是下午去的，卫秦公司距离齐书廷公司不算远，等她办完离职，就正好去等齐书廷下班。
到了公司，卫秦已经换了新的私人助理。
但现在的助理是个男人，不再像以前，是清一色的年轻漂亮的女孩。
林清来前已经打过招呼，现在他助理打电话说一声，林清就自己敲门进去了。
林清：“卫总好。”
卫秦看看她：“你现在不是应该喊舅舅吗？”
林清：“......”
确实论实际关系应该喊舅舅，但她和齐书廷的关系还没公开，真喊舅舅喊不出来，也不合适。
林清笑笑，走到跟前，卫秦拿起桌面上一个倒扣的茶杯：“喝一杯吗？”
说着拿起旁边的酒瓶，给林清倒了一茶杯酒，拿起来，递给林清。
林清：“......”
卫秦：“坐吧，陪我喝一杯。”
林清这才发现，卫秦自己面前的杯子里也是酒。
而酒瓶里的酒已经少了近一半。
这人很重养生，很有自己的养生道道，除非必要场合，一般是不喝酒的。
怎么现在在办公室里，自己一个人就喝起来了？
林清本想推拒，但看着感觉卫秦状态不太好。
便把酒接过来，坐在了对面。
卫秦像是发了一下怔：“哦，要批离职是吧？”
打开电脑，可能时间长了，得需要找一下，他便不由的皱起眉来。
林清：“卫总，要不我来找吧？”
林清以前也没少帮卫秦处理工作，卫秦一听，便立刻放弃了：“你找吧。”
林清便起身去把电脑拿过来，正在找的时候，卫秦拿起酒杯，又紧皱着眉，吞了一杯酒下去。
就这么干喝？
可能因为还留着点职业习惯，让林清不由得想去给他配点下酒菜。
林清还记得自己提交离职报告的大体时间，所以根据日期，算是很快就找到了，找出来，点开，又把电脑给卫秦放回去。
卫秦往电脑上看一眼，突然说：“连你都走了。”
林清愣了一下，知道卫秦可能只是想起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林清想安慰他说，他还有姑姑一家和齐书廷那个外甥，但可能，那到底是不一样的。
卫秦很快就给林清批了，推开电脑，又拿起杯子，看向林清一口没动的酒。
林清立刻就拿起茶杯来，跟他隔空碰了下，酒一入口，就忍不住皱眉，这酒度数一定很高。
卫秦：“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林清陪他喝了一杯，又喝一杯，两人也没算说什么话，就对着干喝酒。
就半瓶酒，两人分，又这么个喝法，很快就没了。
卫秦：“你没醉吧？”
林清：“没有。”
卫秦：“那就好。”
会不会醉不好说，但确实是有点晕了。
酒度数高，又喝得快，已经开始上劲儿了。
卫秦：“下次喝酒还叫你。”
林清：“......”
林清：“卫总，工作上还有什么需要我交接的吗？”
卫秦：“没了。”
林清又干坐了一小会：“卫总，那我走了？”
卫秦：“走吧。”
林清就这样离开了卫秦的办公室。
走去电梯的时候还好，但出来就感觉得扶墙了。
唉......
坐到一边，给齐书廷打电话。
又完犊子了。
心虚反而还硬气起来了：“齐书廷，你过来接我。我找不到门了。”
第217章 别人
好在林清虽然后劲来得快，但还能说清自己在哪。
齐书廷接完她电话，就立刻联系了卫秦，卫秦本想叫一个女员工下去看看，但拿起内线电话，又放下了。
卫秦状态还行，从电梯一出来，就看到林清在大堂中心那坐着。
林清现在，感觉自己正泡在海里似的，仅剩的一点清醒和控制力都用在维持形象体面上了，所以正坐得相当规矩老实。
卫秦走过去，嫌弃似的：“酒量怎么变这么差？”
他以前带林清出席过一些场合，感觉林清的酒量不应该就这么点儿。
林清叹口气。
差就是差。
本来就没多厉害。
常沾酒的时候就好像会变得能喝一点。
可她很久没喝了，又喝急了。
卫秦看看周围：“别在这坐着了。”
位置太招人注目了。
看林清不像是能自己走的样子，便把胳膊杵给了她。
林清扶着卫秦的胳膊站起来，慢悠悠晕飘飘的随着卫秦挪到了靠边的位置。
窗台正设计成一排流水形的长凳，林清坐下以后，头靠住窗玻璃，往马路上看。
她在等齐书廷来接她。
卫秦也坐在长凳上，算是陪着她等。
十几分钟后，一辆林清熟悉的车停在了写字楼外的马路边，高个大长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自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生人勿进的气场，似乎连颈下紧合的扣子都写着“沉闷刻板”，但是他真的好英俊，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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