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越有些遗憾地啊了一声,但还是一直盯着她看,在旁边和朋友们直小声说话:“他们是哪里来的呀?”
“是哪家大院的啊?”
“怎么都没见过?这样的人只要见了就不会忘记的吧。”
盛骄也没意外,只是抬手要了杯豆浆和油条,问游鹤鸣:“你想吃什么?”
游鹤鸣看向她:“和你一样。”
盛骄又点了一份,还加了一叠小笼包。
她看那女生实在是喜欢,一群小伙伴叽叽喳喳的,但目光干净,还有些稚嫩,一看就是养得很好的年轻人。
她笑着看向那女生:“你很喜欢这件衣服吗?”
姚秀越有些脸红,她知道自己总盯着人家看很不礼貌,但实在是没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嗯,很喜欢。”
盛骄语气轻松又带着笑意,和她们开玩笑:“看来这随手做的衣服,有机会还能让厂子多做几件,卖给你们准保好使哦。”
姚秀越眼睑微睁,连忙点头:“姐姐,你是哪个厂子的?你们厂里什么时候生产啊?大概什么时候卖过来?”
盛骄哈哈大笑:“你这小丫头啊。”
这心思全写在脸上,都不用盛骄费什么力气,随便丢下一个钩子,都还没来得及放鱼饵呢,这鱼就死死咬上来了。
还巴巴地跟过来。
姚秀越听她笑话自己,脸色更红了,但她看这位姐姐飒爽又大气,人又好看,听见着亲昵的调侃,忍不住生出一股亲昵劲来。
她有些害羞地看过去:“姐姐,你就告诉我嘛,我让我妈第一时间去你们厂子里拿货。”
她眼光是极好的,她妈妈也不例外。
她这样喜欢的东西,而且模模糊糊也看出来这衣服的价值,只要生产,一定是全首都最时尚最风靡的稀罕物件。
盛骄摇头:“恐怕这段时间不行。”
姚秀越很着急,靠近她这边来:“为什么啊?姐姐你有什么难处吗?”
盛骄说:“我只是来这边看国际交流赛的,厂子可是在南边呢,一来一回可不知道多少时间了。”
游鹤鸣听她说厂子在南边,眼皮一跳,心口都剧烈跳了两下,连忙埋下去吃东西。
他们什么时候有厂子了?
盛骄这一手春秋笔法玩得愈发厉害了。
他们只是从南边过来而已。
姚秀越开口道:“这有什么难的,你放我们厂子来生产。”
还有和她一起的女生也过来了,坐在一起说道:“是啊姐姐,秀越的妈妈可是第一纺织厂的书记,你放这厂子里,保管几天就给你生产出来。”
盛骄揶揄地看向她们几人:“小妹妹,你们这空手就要把我的设计拿过去赚钱啊?”
姚秀越是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她们还没接触过这种,只晓得南方厂子太慢了,放在自己厂子里就好。
她脸色涨红:“不是不是,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让我妈来和你谈一谈。”
“姐姐你是不是要去看交流赛,我马上让我妈过来和你谈。”
盛骄笑着说:“不急,我还会待到交流赛结束。”
鸡蛋从来都不可以只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有第一纺织厂,也会有第二纺织厂,除了第一第二,还有不知名的很多小工厂。
除了国内的,还有马上就要见面的国际友人。
不过盛骄觉得今日是一个不错的日子,一出门就会遇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不管成功与否,至少开局还不错。
开局顺,接下来的路也会顺利。
她就有这样的一种自信气势。
做事一旦有些气势,就像是借了东风般,一路直上。
譬如这会,国营饭店里,像是有不懂中国话的外国友人过来,对着橱窗一顿指手画脚。
对方在说英语,英语不太熟练,说得磕磕碰碰,但饭店的服务员英语也听不懂啊。
在那边着急地看过去,问他要做什么。
盛骄抬眼看过去,姚秀越她们也看了过去,对方说的好像英语,又和某种语言夹杂一起。
姚秀越低声说:“他是在说英语吗?”
齐安安:“主席说我们在外要帮助即将到来的外国友人。”
“可是我英语也不好啊......”
她们在这里犯了难,倒是盛骄一听就知道对方说的是法语,这种超难的语言。
她笑了笑,转过那边,看到那位外国友人穿着一袭西装,胸前挂着牌子,还带着相机背包,她瞬间就知道了对方的来历,用一口流利的法语问他:“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法国记者一头汗水,听到熟悉的法语时简直脸上迸发出一股光彩来。
他转过身来后,看见一位极其漂亮的女士,眼里的赞美之意更甚,和她说:“喔,美丽的女士,请问能帮我叫一份早餐吗?”
盛骄笑着回他:“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豆浆、油条、小笼包,还是其它的美食?”
为了这一次的交流赛,特意将国营饭店作为了接待外客的饭店,展示中国的美食和气度。
这一次的早餐可谓是相当丰盛,不然也不会有杭州小笼包这样南方的食物。
法国记者连声道谢:“请这位美丽的女士推荐就好。”
“我是想知道该如何付款结账。”
盛骄给他拿了小笼包和烧麦,就像有些国人喝不惯牛奶一样,外国友人也会喝不惯豆浆的。
她只是拿了最平常的食物,然后说道:“你们凭记者证就能过来免费吃饭,不用付款的。”
法国记者连声感谢,又拿出一张钱出来,示意小费。
盛骄解释:“我们这里没有小费的说法,她们不能收你的钱。”
记者阿尔菲这才坐了下来,他听见盛骄会法语,就凑在她这边坐下来:“女士,我是阿尔菲,请问您的名字呢?”
盛骄开口就想说自己的英文名,后来又觉得不太妥当,便说道:“sheng-jiao。”
阿尔菲有些读不出来,但还是认真地读了几遍。
姚秀越她们给阿尔菲让了个位置出来,现在这张桌子上坐满了人,统统围着盛骄看。
她们在小声惊呼:“姐姐,你说的是什么语言啊?”
盛骄抽空用中文回她们:“法语。”
游鹤鸣眼睑微抬,从盛骄嘴里说出的语言,很优美也很好听,但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盛骄可不知道这些小孩子的想法,她只是笑着和阿尔菲交谈:“你的翻译官呢?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阿尔菲听她这样说,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阿尔菲生得高大,眉眼深邃,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他说:“我的翻译病了,还在医院里。”
盛骄猜测,对方应该是水土不服了。
她深表同情和担忧,然后说道:“那你没有翻译官,可怎么行?听你的英语也不太好。”
阿尔菲也是面露难色,他的翻译也是他的朋友,是一位法籍华裔,所以才会说法语。
国人有会外语的,也大多是英语这样的简单语言,现在会法语的人,真是凤毛麟角。
他看向盛骄。
盛骄朝他笑,故意调侃道:“你要是想要我做翻译,费用可是很贵的。”
阿尔菲脸上露出惊喜之意,他看盛骄这一身气度,不像是一位能给人做翻译的人,倒像是哪家的贵族小姐。
而且她的法语说得流利又动听,他怕提出这个建议后被对方试做羞辱之意。
他知道中国人比较委婉又好面子,还不知道如何开口呢。
盛骄这样一开口,他倒是欣喜起来,他可不缺钱,能在这个时候代表法国国际记者过来,还带着翻译,可是法国的小贵族了。
阿尔菲拿出自己的钱夹子,都递给了对方:“盛骄女士,请您务必帮助我。”
第15章 上钩
盛骄淡然浅笑。
阿尔菲凭自己的记者证和邀请函,带着他们直接进入了内场。
她坐在内场最靠近比赛的地方,反而是阿尔菲一直半蹲着,忙着拍照,又弯着腰和她交谈。
有其他国家的人过来,盛骄在英语、中文、法语、德语中来回切换。
阿尔菲面色越发惊讶,逐渐变得惊喜起来:“盛,你可真是我的女神。”
“帮我做翻译真是委屈你了。”
盛骄想了想他递小费的时候打开的那一袋子钱,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委屈的。
至少大几千呢,虽然法郎贬值,但还是汇率仍然高出人民币。
遇到不认识的运动员,她直接招手把中国这边的负责人也叫了过来:“请问他们的资料有吗?帮我介绍一下他们的名字,这里有几位国际记者想做出报道。”
她姿态自然,像是寻常习惯了。
正在工作的负责人看她姿势,也没敢耽误,一一把场内的运动员和她介绍清楚。
逐渐地,盛骄周围围了一群国外的记者和教练,甚至是比赛的运动员也都过来了。
中国有给他们配翻译,但是以现在的中国人说英语的水平,他们听得很难受。
不仅翻译很僵硬。而且口语方言严重,他们有些听不懂。
不像盛骄说话,清晰流畅又动听,简直就是本地人也不为过。
最重要的是她还能接上大家的笑话和俚语,和她交谈简直是一种享受。
盛骄环顾着四周,只觉得自己应该再学八国语言,走遍世界都不怕。
人群逐渐把她包围起来了,游鹤鸣一直沉默地站在她旁边,给她提着包,然后护在她身边。
在大块头无意间靠近的时候,游鹤鸣转了脚步,挡在他面前。
有一位穿着绿军装的人跟在盛骄旁边,外国人分不清中国的军队制度和等级,只以为盛骄边上还随身跟随一位警务员。
而中国领导看见她身边这么多的国外负责人,还以为她又是哪个单位派过来的技术人才。
又或者是大领导阶层的人物,把自己小辈放出来帮忙来的。
两边信息不通,造成了极大的误会。
被姚秀越拖着拽着来的姚妈妈原本还不以为然,看到女儿说的那个人就站在赛场旁边,周围都是些外国友人和好几位领导。
她也傻眼了:“乖乖,你这位姐姐到底是为什么人物啊?”
姚秀越说:“妈妈,我早就和你说了,是很厉害的人,那人家怎么会把底透给我这个刚见面的人啊?”
姚妈妈戳她的额头:“那你怎么就把妈妈给卖出去了呢?”
姚秀越嘿嘿一笑,说道:“妈,我这不是想着把你亮出来,先在她心里有个印象吗?你不是说先下手为强。”
见老妈脸色越来越好,她又说道:“而且啊,妈妈,你看我把第一纺织厂的名声亮出来,你看谁还和我们抢啊?”
她也晓得,现在各大制衣厂建设,都在争先进厂房。
都想干出东西来,现在机会摆在面前,她肯定是要争取一下的。
姚妈妈哼了一声,去看被她宝贝女儿极力夸赞的那一身衣服,这一打眼她就哎呀一声:“这真是出自她自己之手?她能同意合作吗?”
她一看这衣服就知道设计师有水平,端庄大方,又不出挑,不是那些小家子气的衣服。
这衣服人家自己厂子里的,怎么和她合作?
姚秀越说:“妈妈,试一试啊,这样的衣服在我们首都才是最好卖的!你看她们厂子在南方,一来一回多耗时耗力。趁着现在交流赛上,我们一起合作,在这边先生产,说不定还能出口,肯定能赚钱的。”
姚妈妈肯定是动心的,只是觉得人家不一定能放手给她。
但听女儿说对方的厂子在南方,以合作的形式,还是有几分把握拿下的。
姚妈妈又问:“别人都不知道吧?”
姚秀越说:“妈,你放心,我和清清她们立马就把她给围住了,而且第一时间就回去找你了,别的纺织厂肯定不知道这事呢。”
这赶的就是时间,但姚妈妈看对方一直在内场,周围还围着一群人,也不敢轻易去找人,只好一直待在外面等着。
她一边看一边问:“她这还是会说几国语言?”
姚秀越说:“嗯嗯,她说得可好了,而且还会法语和英语,看起来好像还会别的,就是不知道是南方哪家的人。”
姚妈妈说:“人家法语、英语都说得可好了,还能让你知道是谁家的啊?”
也不用脑袋想想,哪家的小辈会把自己的身份搁嘴边上说道。
不过姚妈妈也在想,到底是南方哪家的小辈啊?
这大家伙都在军区大院里待着,都不知道南方的小辈都教育成这样了。
盛骄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猜了又猜,她只是随意和大家说着话,越说越开心,顺手把自己的铺梦网送给这几个外国友人:“和你们聊天真是舒服,大家相识一场,这是我做的中国乒乓球挂件,送给你们。”
“嘿,盛,你可真是又漂亮又慷慨。”
阿尔菲在旁边说:“盛,我一直注意到这个挂饰,本来怕唐突到你,没想到你直接送给我了,这个可真是太漂亮了。”
法语中混着英语:“盛,谢谢你。”
他们都读不出盛骄的名字,只能跟着一起喊“盛”。
不过还好,没有一起喊“骄”,他们喜欢连着一起喊几次,要是满比赛场都是“骄骄”什么的,她也有些受不了。
后世的外国人拒绝不了中国美丽的编制技术,现在这群外国友人更是无法拒绝。
盛骄选的都是些黄色、红色、天蓝色这样明亮的线条颜色,而大多外国人都喜欢明亮艳丽的色彩。
而且兵乒球上面还有一个小的中国国旗,这是一件做工精美又有意义的纪念品。
盛骄听他夸赞,笑着说道:“你们喜欢就好。”
有美国记者过来问她:“盛,你那还有多少这个呢?我想买回去送给我的家人。”
阿尔菲过来说:“我也是啊,盛,卖给我好吗?”
见他们都过来买,后面还有凑热闹的西班牙和英国选手都过来围着她:“盛,那我们也要。”
盛骄调侃道:“这是我厂子里做的,数量不是特别多,所以价格也会偏贵的哦。”
阿尔菲率先说道:“盛,这个多少钱?”
盛骄想了想:“我们也是老朋友了,一块钱一个。”
阿尔菲从另外一个口袋拿出钱包给她:“盛,我的钱包都给你了,不够的话回旅店之后我再去换钱,这是一百个的约定。”
美国选手看他动作,连忙也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盛,我也要二十个。”
陆陆续续的,大家都掏出钱包来。
这大庭广众之下,盛骄也没觉得慌乱,她淡然浅笑:“大家说个数字,我给你们记下来,下午送到你们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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