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谁人不知这里有最繁华的盛世大夏,在盛世大夏身后,还有奢侈品聚集的S号楼,两栋大楼首尾相望,在中间养活了无数摊贩和商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芸芸众生为各自利益而奔波,就在这座城市里。
渺小的世人追逐着最朴素的东西,一份家产,一个寻常,一点金钱,一点养家之所。
盛骄从不驱赶楼下的商铺,甚至也不在乎那些摆摊的人占据了面前的广场。
说实话,她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人,这种在意是指,从来没俯下身来看过他们。
在某种程度上,盛骄已经不再接触底层的事物,她没见过他们的挣扎。
她可能听过,可以在报纸上看到过,但没有这么鲜活地看见过。
她看到灼灼烈日下驮着扁担来的人,偶然想起很多年,她和游鹤鸣冒着暴雪,披星戴月,从山上运输水果的时候。
她坐在三轮车里,游鹤鸣在前面骑着车。
大雪纷飞,模糊了整个世界。
她淡笑,两段人生,体验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盛世大夏商场,弄出了一个大活动!!
全场商品参加满三百减五十,这里的降额由商场一力承担,不会让所有商铺老板承担金额。
只要在这七天内买了东西的,都能凭借小票去商场每层的服务台兑换现金。
这可是实打实的现金啊!!
七楼的餐厅弄出七折活动,限时七天。
楼下挑着担来卖花的姑娘发现商场在大肆收花,他们买下了大量的鲜花装饰商场和附近的街道。整个街道被红囍字和彩色鲜花装饰,电线杆上系着缤纷多彩的气球。
只要进商场,就能接到喜糖,附近的小孩都跑到里面来吃糖,逢人就说恭喜。
北京城都热闹起来了,大家伙凑在一起讨论这是谁要结婚了,这么大的阵仗呢。
后来才知道是商场的二把手老板要结婚!穿着穿着就变成了盛世的老板要结婚,还要把盛世当聘礼送出去。
所以才这么喜庆!
他们喜滋滋地来逛商场,每层的服务部都是人满为患,大家挤在一处等着拿钱。
有时候一个人舍不得出那三百块,所以好几个人凑在一起来凑单,每个人都能少买点东西,接着分了那五十块钱。
七楼的餐厅里也是人满为患,一些舍不得来餐厅吃饭的普通家庭,也忍不住来凑个热闹,在这里吃顿大餐。
吃完之后,被商场里的热闹吸引,不由得在这里买了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这一买东西,就想起满三百减五十,又忍不住和别人凑个单,妇女们精打细算买到三百块。
盛骄还接到了不少电话,问她不是早就结婚了吗?现在是要梅开二度吗?
就连单杰也打个电话过来:“盛老板,你这好大的阵仗啊。”
盛骄挑眉:“就这么点阵仗,就很大的阵仗了吗?”
他们是没开过眼,没见过后世动不动就斥资上亿的世纪婚礼,那才是排面,才是奢侈品打架的场合。
一场婚礼中,有不同的奢侈品来赞助。这家出甜品,那家出礼服,还有出餐具、出首饰的。
婚礼本身出资一个亿,可能还要赚回来两个亿。
这就是把婚礼变成了一个直播带货现场而已。
不过盛骄还没有做得那么过分,杨茜云毕竟是军人之家,婚礼不宜太过奢华铺展。
所以盛世做了不少好事,向福利院的孩子送爱心,送糖。
盛骄拿着报纸沉思,她没有找报纸去特意报道这些事情,但上了报纸也没什么影响。
现在那些作秀的风格还没盛行,大家都没有被广告欺骗,也不会觉得这事假惺惺,只会觉得盛世可真是良心企业,做事就是靠谱!
盛骄让超市整理那些滞销的产品,打包成喜袋盲盒的形式,都统一价格便宜卖了。
里面的东西价格有多有低,但整体都低于卖价,不会让大家买盲盒贴钱,弄的就是一个小创意而已。
周二齐也没想到自己结婚,嫂子能出这么多的主意,近乎感激涕零地哭着说:“嫂子,你们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盛骄一阵牙疼,她没好意思说,这些东西都不费钱,而且她也不是为了周二齐。
那可是杨茜云,是司令的女儿,婚宴上来的都是些大人物,还有这些年的合作伙伴。
以及做给那些来势汹汹的国外企业看,稍微展现一下实力罢了。
杨茜云一脸羞涩地跟在盛骄身后,偷偷问她些夫妻之间的事情。
已经改名为周桑英的周三英也在跟在后面,还拖着一个周晓梅。
这两个丫头在外面都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小老板了,在盛骄后面还跟小妹妹一样,两眼弯弯地看着她:“嫂子哎~”
盛骄不怀好意地勾出食指让她们悄悄凑近,和她们说了些成人间的事情,弄得三个丫头脸红耳赤,捂着脸躲开。
盛骄哈哈大笑,没点戏弄黄花大闺女的愧疚。
她带着几人去定做婚纱的地方,她投资了那么多濒临倒闭的品牌,入股那么多奢侈品牌,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定做衣服的吗?
想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想定做什么就定做什么。
盛骄以前不喜欢和别人穿一样的东西,难免会有很多公开的时候,总是会有无良的媒体把她的照片,她穿的衣服和当红女星放在一起作对比。
就算是女霸总,但好看到了一种境界,肤浅的人也只会来看外貌了。
她的照片总是席卷各大网站首页,形成屠榜的盛况,说不清的明星会过来登月碰瓷。
仿佛和她穿一样的衣服就能证明什么了一样。
所以盛骄很不喜欢花大价钱穿爆款衣服,她的衣服都变成了私人定制的经典款,不会再有人和她雷同。
不过在这里,她这个习惯改了不少。毕竟是物质匮乏的年代,大家都穿着一样的绿军装,黑衣服。
定制衣服的地方很大,一排排的布料和装饰挂在店面里,盛骄带她去的是做旗袍的店子。
老师傅戴着一副眼镜,头发花白,抹着口红,穿着一身藏青色旗袍,身姿依旧风采动人。
她拿着软尺来给杨茜云量尺寸,顺便给两个女孩也一起量了。
杨茜云选了一块正红色的布料,老师傅在图上画着构思图,用珍珠、流苏、精致刺绣来做一件新式旗袍做婚服,用淡红色来做敬酒服。
老师傅看了眼盛骄,问她:“老板做不做衣服?”
盛骄坦然张开双手:“好啊,好久没做新衣服了。”
老师傅斜了她一眼:“可不能给你做太好看了,免得抢了新娘的风头。”
盛骄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会抢新娘的风头,她会是当天最漂亮的人。”
杨茜云羞红了脸,她悄悄看向盛骄,岁月带给她无与伦比的魅力和风情,看一眼都觉得心尖在微颤。
老师傅解开盛骄的胸衣,好奇问道:“你到底是怎么长的?现在还能长大?”
盛骄言语调笑,尾调勾人:“兰师傅想知道?”
兰老师傅直拍她:“你个小丫头,调侃到老婆子头上来了。”
盛骄夸她:“您风采依旧,哪里说得上老。”
围在一起的少女们听得都羞红了耳朵,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又转到盛骄身上去。
等众人量好尺寸,约定了过几天再来取衣服,保准让杨茜云成为最漂亮的新娘。
她也确实是非常漂亮的新娘,她本来就是小说中原本的女主角,眉眼娇俏又灵动。
盛骄让专业的团队给她描眉化妆,更凸显她的娇美和灵动,一身厚重旗袍新服下,再配上精致发饰和明艳妆容点缀,让周二齐都红了脸。
他穿着西装,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周晓梅转着眼珠子,给他出难题:“老哥,先找绣鞋在哪。”
周二齐这个时候哪还知道绣鞋在哪啊!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杨茜云,愣在原地。
等被几个伴娘拦在外面之后,才醒悟过来,拉着兄弟们满屋子找鞋。
他实在是找不到,只好回头看游鹤鸣:“老大,快来帮我找鞋啊!”
但游鹤鸣在干嘛?他正扶着看热闹的盛骄。
盛骄也穿着改良旗袍,乌发披散,明艳大方站在旁边,游鹤鸣半步不移地站在她旁边。
“你今天很好看。”游鹤鸣低低地夸她。
盛骄勾着唇朝他笑:“平常不好看吗?”
游鹤鸣偏过头去,耳根微微泛红。什么时候都好看,只是穿旗袍的时候,会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在电影院里接吻。
盛骄止不住笑声,她懒洋洋地勾着游鹤鸣的下巴,在上面印了一个吻。
游鹤鸣握拳低咳出声,大掌揽着盛骄的腰,愣是没听见房间里在求救。
周二齐只能满屋子瞎找,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那双红色高跟鞋,跪在杨茜云面前,帮她穿上,这一举动引发了众人的尖叫,拍手叫好。
跟拍的摄像机拍下了所有热闹的照片,留给以后做念想。
游鹤鸣喟叹出声,有些羡慕:“婚纱照啊。”
盛骄好奇:“你想拍吗?”
游鹤鸣抿着嘴角,有些诚实地点头:“挺想的。”
他们不领证,没关系;不生孩子,也没关系。只是也很想看见盛骄穿红衣的模样。
盛骄轻轻点头:“那就去拍吧。”
游鹤鸣漂亮的凤眼看向盛骄,眼里浮现出一股欢喜:“真的拍吗?”
盛骄:“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热闹在继续,周二齐带着杨茜云来到盛世大夏最高层。
这里宴请了这些年来的亲朋好友,周伯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会有这么风光的时候,红光满面地接待所有来宾。
来的都是些他不认识的当官的呢,还有好几个书记。
有些人是杨茜云那边的亲戚,有些是周二齐这些年结交下来的人脉,还有些是纯粹给盛骄个面子来凑个热闹。
盛骄施施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然大方地和众人打着招呼。
年轻人的婚宴,商圈的寒暄罢了。
在这场婚宴上,还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在很多年前,盛骄曾接触过的姚秀越一家,曾经的第一纺织厂厂长,李惠。
但第一纺织厂已经完全倒闭了,大批工人下岗重新就业。
但李惠的丈夫和杨茜云的妈妈是同事,两边还带着一点关系,还是能来参加婚礼。
李惠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盛骄。
盛骄居然还坐在前面的位置,好多书记排着队和她打招呼。
体育馆的书记,铁路局的局长、中医院的人物......
还有她身边的章开霁老爷子,这明明是当初她介绍给盛骄的!
怎么就成了盛骄那一边的人了呢?
李惠人到中年,工作失意,女儿嫁得也比不过这么一个做生意的周二齐。
这周二齐有什么好的,听说就是一个超市店长,还搞了什么公司?
怎么会这么欢天喜地??
李惠不免嗤笑出声:“当初是也不过是穿着破衣服,还带着一个上门求助的瘸子,现在也这么风光了。”
她的话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如丢下重磅炸弹,众人纷纷看过去,视线在盛骄和李惠之间来回地转。
他们搞不懂现在还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惠的丈夫在旁边大惊失色,要知道这可是大人物云集的婚宴,也不知道李惠是发什么疯了,居然敢在这个时刻胡乱说话!
现在全国最大运输机构的周铁站在盛骄旁边,目光冷冷地看过去。
轮船大王孔达轻蔑笑出声。
全国最大中药材公司负责人周桑英、周晓梅寒着脸。
全国最多连锁超市执行总裁俞觅翠拍桌而起。
最大进出口贸易中心周飞周扬两兄弟愤然怒视。
无数和盛骄有着交情的人都看了过来,目光里带了点戏谑。
站在身后的游鹤鸣一双凤眼半眯,黑沉沉的眸子如刀般直摄过去。
盛骄只是微微捋了自己的裙摆,扬眉淡笑:“当初再不是个人物,现在不也不是个人物了吗?”
她眉眼坚定有光,像一艘乘风破浪的巨舰,就这样在浩瀚大海上开出一条宽敞大路。
自信又豁达,她轻而易举化解一场交锋。
坐在主位的杨司令知道她顾及这是杨茜云的婚礼,只轻飘飘地化解这场插曲,但他却更不能让盛骄的面子在这里被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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