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唐突,叫她吱吱。
“大师还有什么事吩咐?”
“来时艰辛,去路想必也不容易,老尼帮不了你什么,但能为叶施主卜上一卦,只言片语的提醒,也算是为叶施主挡难避灾。”
“大师,可我不信这个。”
“无妨,殿外那位男施主若是愿意,也可请他进来,老尼也可为他卜上一卦。”
盛情难却。
叶南吱叫了候在廊檐的江北辞进来。
江北辞挑挑眉头,“我不信这个,不过你要是好奇我俩之间的姻缘,陪你迷信一回也不是不可以。”
叶南吱刚想说,谁想算跟他的姻缘。
净心大师已经开口道:“男施主既然想知道你俩之间的姻缘,那便请二位将生辰八字写在纸上,老尼为你们二位看看。”
江北辞心大,当下拿起笔,在纸上就行云流水的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还警告净心:“你最好是算准点儿,要是一派胡言,我指不定哪天就拆了这寺庙。”
江北辞和叶南吱分别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纸条上。
净心大师点了柱香,闭着双眼手握佛珠默念,过了好半晌才睁眼。
“二位施主命里两两相克,往后容易一南一北,颠沛流离。实在不是什么善缘。若是已经决心了断,就趁早断了吧!免得互相惦记,往后不好抽身,伤人伤己。”
江北辞脸色阴沉,冷笑道:“佛家没告诉你,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吗?什么出家人,你这老尼姑出言这么恶,叫什么净心,分明心思不净!”
“男施主既愿意看姻缘,又不愿意听老尼说实话,男施主若是执意纠缠叶施主,可想过叶施主是否平安喜乐?世人若都像男施主这样只顾自己私心,势必害人害己。男施主若想爱人,先学会放手罢!执着过了头,便是错!”
江北辞脸色平静冷淡,可眼神却是阴郁深寒,迸发杀意:“你这老尼姑,既然已经进了佛门净地,却还管红尘闲事!何不还俗!执着过头若是错,我便一错再错!你奈我何!”
叶南吱见场面一度充满火药味,立刻道:“净心大师,他脾气一向差劲,您不要与他计较。”
“这老尼姑自己是灭绝师太,指不定是见不得什么亲热小情侣,来一对拆一对!叶南吱,你信她做什么!”
“江北辞你够了!净心大师说的有什么不对,你我只要见面就是争吵,还不算是孽缘吗?”
净心缓缓开口道:“阿弥陀佛。男施主不信也罢。但佛渡正缘,去孽缘。往后男施主便知,执着用错了地方,也是无用。”
男人捏着青白的拳头,咬牙蹦了两个字:“愚昧!”
转身大步流星的拂袖而去。
叶南吱留在殿前跟净心大师道了歉,才告别。
从殿内出来,叶南吱坐在长椅上舒了口长气。
其实她并不意外净心大师会那样说,这也不是第一次算她和江北辞的姻缘了。
早在她与江北辞结婚之前,江老爷子就找大师算过他们的八字。
大师当时说:“八字相生相克,是孽缘!且难去!都是伤人伤己的命相,在一起只会伤痕累累。”
爷爷当时听了,笑笑说,不碍事,很多夫妻都是孽缘,相生相克一辈子,互相还债一直到老。
她知道,那是爷爷疼她,安慰她的说辞罢了。
当时,她也在爷爷眼里看出一丝隐隐的担忧来。
后来啊,她跟江北辞果然就没有什么好结果。
应了当初那算命大师的话,一南一北,生离了整整四年。
现在他们又遇到了,可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像刚才那样,针尖对麦芒。
两个人都太强势的话,确实不合适。
可是,那种既不能断干净,又不能破镜重圆的关系,是最难受的。
眼下,江北辞一定是知道俏俏是他的亲生女儿了,就算是为了争夺抚养权,可能还要牵扯很久。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叶南吱想到就头疼。
——
江北辞本想一走了之,可站在圣音寺门口吹了会儿冷风,盛怒被冷却的不少。
山里的盛夏暮晚天气诡变,天色还没彻底暗淡,头顶已经是铅云密布。
要下大雨了。
叶南吱究竟是下不下山,她难不成还想跟老尼姑谈一夜的佛经?
江北辞眉眼躁郁,转身就进去抓人。
也就这片刻的功夫,圣音寺上方雷雨乍现。
江北辞没撑伞,就这么一路淋着雨,阔步进了廊檐。
在寺内找了一圈叶南吱,才看见老尼姑又跟她聊上了。
因为下大雨,山路陡峭,净心留叶南吱夜宿。
他气的不行,过去就把叶南吱往身后带了带:“她留宿可以,我也要留宿。”
第83章 我那间的淋浴坏了
净心不喜他,冷道:“老尼与男施主缘浅,寺内也不便留男施主夜宿。”
“呵,还以为你这尼姑是什么心慈面善的出家人,下这么大雨,竟歹毒的让我独自下山,万一山体滑坡,我出了意外,我这条人命,算你头上还是那佛家头上?”
江北辞毒舌且霸道,当下怼的净心语塞。
叶南吱虽不想跟江北辞纠缠,可现在下山的确不安全,便说:“大师,这雨下的确实有点大,您帮我们留两间禅房吧。我会看着他,不会再让他在寺内惹事。”
净心让弟子收拾了两间干净的禅房出来。
夜色已经深浓,净心道:“待会儿老尼会让弟子将斋饭送过来,寺内斋饭清淡,不知道叶施主吃不吃得惯。”
叶南吱莞尔:“净心大师肯收留我们在山上住一晚已经难得,我们怎么还敢嫌弃斋饭不好吃。多谢大师了。”
“我入佛家之前,与叶施主的母亲缘分极深,她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也还不上了。帮叶施主这点小忙,实在算不得什么。天色已深,老尼就不多打搅了,叶施主早些休息。”
净心大师双手合十,与叶南吱互相作揖后,便离开了禅房。
这两间禅房在院内静僻处。
廊檐外,是瓢泼大雨的声响。
可此刻圣音寺内却是少有人烟的静谧。
江北辞瞅了一眼净心离去的背影,挑挑眉头,揶揄道:“老尼姑是不是看上你了,想留你待在寺里跟她一起做灭绝师太?”
叶南吱白了他一眼:“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难听。”
“她对你的态度,总让人觉得怪异。”
“净心大师跟我母亲是故交,对我关照一下有什么奇怪的?我看全世界就属你脾气最怪,江北辞,你现在是人在屋檐下,对净心大师态度放尊重点,别一口一个老尼姑的,好歹人家也收留你了。”
“嗤。”
江北辞哂笑一声,“叶南吱,你和这个老尼姑才认识多久,就跟她一起来挤兑我,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害你?”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那待会儿净心大师派人送来的斋饭你别吃,免得毒死你。”
“哼,求我吃我都不吃,那老尼姑那么讨厌我,说不准就在饭菜里下砒霜。”
叶南吱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进了自己那间禅房。
江北辞气的也进了禅房,把禅房木门重重甩上,大声说了句:“全世界都是大善人,就我江北辞最烂。”
那摔门声,叶南吱在隔壁听的清清楚楚。
叶南吱捏着手指,赌气的嘀咕:“脾气坏的跟块臭石头一样,怎么不是最烂。”
没一会儿,江北辞就破门进来,凶巴巴的质问:“叶南吱,我就不明白了,是不是你生命里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让你觉得他们比我值得信赖?”
“既然你都有答案了,干嘛还问我?”
江北辞磨了磨后槽牙,气的不行。
叶南吱想起时鹿跟她一起上山的,不知道下山没有,“你打个电话给你表妹,问问她在哪里。”
江北辞把手机扔给她,“要打自己打。”
“开机密码多少?”
“你生日。”
叶南吱微怔,咬了咬唇角,不敢深想,也不敢问,输入密码后,直接找到时鹿的号码打了过去。
时鹿说她求完姻缘,没找到她人,就自己先下山了,人已经到了山脚下的温泉酒店。
挂掉电话后。
江北辞阴阳怪气的目光盯着她:“你怎么不问?”
“问什么?”
“为什么开机密码要设成你的生日。”
叶南吱挑挑眉头,语气轻飘飘的说:“江太太活着的时候,也没见江总记住她的生日给她庆生,怎么,死了就用开机密码来哀悼亡妻?显得江总很是深情?”
“......”
草。
叶南吱,行,是个会说话的。
过了会儿,小弟子送了两份斋饭过来。
下午爬了山,这会儿叶南吱快饿扁了,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动。
江北辞把她那份直接抢了过去吃起来。
叶南吱蹙眉:“你不是说不吃?”
“我是说,我不吃我这份。老尼姑这么喜欢你,你这份饭菜里肯定不会下毒。”
“......”
叶南吱嘴角抽了抽,简直醉了,拿过他那份没动的斋饭,吃起来。
江北辞从她餐盘里夹走一块吃了一半的鸡蛋。
叶南吱叹气:“你不是说这份饭菜有毒?”
男人眼神匪气,口气浪荡道:“我没那么歹毒让你一个人死,要死一起死。”
“......”无了个语。
——
吃过晚饭,叶南吱准备去冲个澡。
禅房虽小,却五脏俱全,里面有小的淋浴间。
她脱了衣服刚准备洗澡,浴室帘子就被人掀开。
“江北辞!你干嘛!”
男人愣了一秒,目光坦荡的从她头发丝到脚趾,洗礼了一遍。
最后,落在她的曲线上。
眼神,深沉了几分。
“江北辞!”
叶南吱拿起衣服遮挡在身前,嗔怒的瞪着他。
男人喉结滚了滚,有些心不在焉的说:“我那间禅房的淋浴头坏了。”
第84章 江北辞,好不好?
江北辞被赶了出来。
他虽然不够君子,但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小小的禅房里,叶南吱洗漱的水声哗哗传来,透过那道单薄的帘子,江北辞能看见帘子后纤细的人影动作。
削瘦圆润的肩,曲线突出,一把小细腰。
江北辞莫名觉得一阵躁郁。
他刚想出去透透气,叶南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小俏俏。
男人立刻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的叶俏抱怨道:“妈咪,俏俏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俏俏在罗马都无聊死啦!”
这女人,竟然把俏俏送去了罗马。
江北辞克制着脾气,没有做声。
直接挂掉了电话。
等叶南吱洗完澡,湿着一头长发从浴室出来,江北辞已经握着她的手机冷声质问:“你把俏俏送去哪里了?”
叶南吱目光一震,连忙过去抢手机:“你偷看我手机?江北辞,你要不要脸?”
“比起要脸,我更想要的是我女儿!”
“你不是做过鉴定,叶俏不是你女儿!”
江北辞薄唇讥笑:“是吗?第一次魏洲去第一医院检验DNA,你是不是动了手脚?叶南吱,你当真就以为我那么好糊弄?让俏俏觉得自己是父不详的小野种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啪!”
叶南吱抬手就扇了他一个耳光。
这巴掌很重,江北辞的脸被打偏过去。
叶南吱红着眼角,水眸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这一巴掌,是因为你叫俏俏小野种。江北辞,你最没有资格当俏俏的父亲。”
江北辞的笑意很冷,冷的掉冰渣:“那你呢,你指着孩子的亲生父亲告诉孩子,这不是她的爸爸,叶南吱,你够狠!”
叶南吱好累,她垂着眸子没有情绪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俏俏年纪太小,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我不可能和你复婚的,我们不合适。”
江北辞烦透了这三个字。
什么叫不合适。
不过就是托词。
“叶南吱,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觉得不合适也可以,我没意见,但俏俏的抚养权和探视权,你这辈子都别想。”
江北辞眼神狠绝,阴鸷的让人后怕。
叶南吱脸色微白:“江北辞,我跟乔观澜已经结婚了,乔观澜对俏俏也很好,你可以去看俏俏,但要我们重新捆绑在一起给俏俏一个家,就没有什么必要了吧。俏俏也并不缺父爱。”
“你不是俏俏,你不能替俏俏说了算。好啊,重新捆绑你不愿意,那以后你就做好这辈子都见不到俏俏的准备。”
江北辞说这话时,语气淡淡的,可他的目光,却极富压迫性和威胁性的盯着她。
盯的叶南吱浑身发凉。
江北辞不正经的时候,看着放浪形骸,可真的生气时,狠起来比谁都狠。
这么狠绝的事,他做得出。
叶南吱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力,委屈。
叶俏是她十月怀胎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现在他凭什么说抢走就抢走?
眼泪,不争气的,就那么一颗一颗的砸下来。
叶南吱抬起手背抹了下湿热的眼眶,用力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哑的问:“江北辞,我没求过你什么,你能不能别跟我争叶俏的抚养权?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可叶俏是我的命。”
四年后重逢,江北辞见到的叶南吱,清冷、自信、傲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像今晚这般可怜兮兮的柔弱模样,第一次见。
他明明恨着她,厌恶这种被她耍的团团转的感觉,想让她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卑微的求他,姿态越低越好。
可现在,看见她哭着求他,却没有一点大快人心的感觉。
反而,更烦躁了。
心口,像是碎了一样的疼。
她抬着红红的双眼,无助的乞求他:“江北辞,好不好?”
声音更软了一点,像糯叽叽的棉花糖。
一颗泪珠子,砸在他手背上,热热的,烫烫的,灼着他的皮肤。
这女人就这么会哭,要么不哭,一哭就让他没了脾气。
她就那么看着他,好不委屈。
可真正委屈的人,不是他吗?
叶俏从出生到现在,江北辞才知道的她的存在。
可叶俏是他江北辞的亲生女儿啊,凭什么他的妻子女儿要待在乔观澜身边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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