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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几个嚼舌根的同事，尴尬的想钻地缝，立刻出了洗手间。
叶南吱走到洗手台这边，洗了个冷水脸。
清醒不少。
她抽了根烟，才稍稍缓解压力。
从洗手间一出来，忽然一颗生鸡蛋砸到她头上。
鸡蛋液从她头上流到脸上，一股腥味。
她抬头，就看见几个闹事的人指着她骂。
“就是这个女人！已婚了还出轨别人的未婚夫！人品这么差还当医生呢！”
“你哪点比得上我们七七！我们七七可是大明星！你还敢去抢七七的男人！”
是戚曈曈的粉丝，为戚曈曈抱不平来了。
叶南吱抹了把脸，目光清冷的盯着这些人，冷声道：“这里是医院，你们这是破坏公共秩序，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你吓唬谁呀！报警也是抓你！”
叶南吱觉得滑稽，轻笑一声：“抓什么，抓三？”
“你这女人真不要脸！知三当三！脸皮真厚！”
闹事的又砸过来一个鸡蛋。
被叶南吱伸手接住，直接回砸在闹事者身上。
叶南吱忍够了，“江北辞跟你们家七七结婚了吗？没结婚的话，我算哪门子三？”
“大家快来看！这女医生没有医德！知三当三！”
叶南吱大喊一声：“保安！把这群疯子请出去！”
没一会儿，医院保安赶到，将闹事者赶了出去。
主任韩笑得知这件事后，看见叶南吱一身狼狈，也不好多问什么了，道：“你先去把身上弄干净再说吧。”
——
江家老宅。
江北辞接到魏洲的电话。
“辞爷，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溜进了医院，闹到叶小姐面前去了。不过好在叶小姐比较刚，医院保安把那些闹事的赶出去了。”
“知道了，继续盯着。”
江北辞挂掉电话后，还是不放心，决定亲自去一趟医院。
——
第一医院。
叶南吱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后，医院就送来一个陷入昏迷的心脏病人。
“心衰！马上抢救！”
患者的太太一把抓住叶南吱的手：“听说你是心外科的第一把刀！你能救醒我丈夫吧！”
医生是不该给患者任何承诺的。
也许是面前这个穿着华贵的中年女人，眼神太过真诚绝望，让叶南吱动容。
也许是叶南吱今天遭受了太多压力，一时脑懵。
她说：“能。”
接着，叶南吱转身跑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内。
叶南吱满头大汗。
旁边的医生一直在替她擦汗。
“除颤第一次，200焦，充电完毕！”
“肾上腺激素一毫克！”
“除颤第二次，200焦！充电完毕！”
“砰！”
“砰！”
“砰！”
“第三次！”
......
病人心衰，送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叶南吱拿着除颤仪，不死心的一直尝试。
像是着了魔一样。
旁边的协助医生叫醒她：“乔医生，宣布死亡时间吧！”
“再一次！或许还有可能！”
“嘀——”
监控仪上的心率，成了一条直线。
叶南吱拿着除颤仪，僵硬在那里，满身大汗。
她剧烈的喘着气，脸色，煞白。
第107章 叶南吱是人，不是神
冷光森白的医院走廊里。
穿着华贵的中年妇女，声泪俱下：“你不是说能救醒我丈夫吗？医生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你是不是没有尽全力！我们家有钱的啊，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你能不能再去抢救一下！”
叶南吱站在那儿，脸色木讷，看不出任何情绪，许久，才哑声开口说：“对不起。”
她低着视线，声音沙哑带着颤音。
“医生，求求你，再想想办法！他昨天还好好的呢！今天怎么就这样了……你答应我的呀！你说能救醒他啊！医生，你不能言而无信！”
中年妇女抓着叶南吱的手腕，情绪失控的哭着大喊。
叶南吱浑身发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起抢救的另一个男医生拉开妇女，解释道：“家属，请冷静一点。乔医生真的尽力了，病人送来的太晚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怎么会？他一倒下我就立刻叫了救护车！就算送来的晚，也是你们医院的救护车慢了！”
男医生道：“家属，我们知道您刚失去至亲很难过，可是我们医院也确实尽力了，甚至刚才可以宣布死亡时间的时候，乔医生还在尽力抢救您的丈夫，我们能做的已经远远超过抢救时间了，请体谅，节哀。”
中年妇女一直拽着叶南吱的手臂，“乔医生，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是你答应能救醒我丈夫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
叶南吱抽开手臂，转身快步离开了医院走廊。
……
医院抢救室的门一合上，就像是打开一扇地狱之门。
能从里面安全无虞出来的，都是幸存者。
可更多的人，是留在了那扇地狱之门里。
叶南吱做了这么多年医生，生生死死见的多了，可见多了，不代表在眼皮底下死一个人就会麻木。
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没有任何一个心理健康的人可以强大到连对生命都藐视。
叶南吱亦是做不到。
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但叶南吱不想接，这个时候，她只想一个人待着。
……
江北辞到医院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他先去办公室找了一圈，没人。
在医院里碰到韩笑，韩笑说：“乔软手术台上刚死了个患者，估计是躲哪里消化情绪去了。”
江北辞抬步就去找。
韩笑提醒他说：“一般我们做医生的，遇到这种事，都会去医院的天台或者消防通道待一待。”
江北辞微微颔首：“谢谢。”
……
江北辞最后是在门诊部三楼的消防通道楼梯口，找到叶南吱的。
她正在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眼神僵硬冷漠，看不出情绪。
江北辞走过去，没有拿走她手里的烟，这种时候，是需要抽烟缓解一下压力。
叶南吱不说话，江北辞也不说话。
两人就那么默契的静静待在楼梯口。
楼梯口那扇沉重的金属消防门，隔绝了一切嘈杂纷扰。
这里，安静到发出一点声音都能听见回声。
叶南吱抽到第五根烟的时候，许是抽的太急太猛，呛到了，咳的眼角猩红。
江北辞一把将她抱住，伸手拍着她的背脊。
这一次叶南吱没有推开他。
江北辞身上太有鲜活的温度了。
温暖、强大，有莫名的安全感。
叶南吱168的个子，很瘦，高挑，可被188的江北辞那样抱着的时候，整个人都嵌在他怀里。
江北辞手臂收的很紧，就那样紧紧抱着她，像是要将她勒进骨血里。
叶南吱的脸，埋在他胸膛处，那一团热泪氤氲，将他心脏灼出一个洞。
许久，感受到怀里的人渐渐平息情绪，江北辞才在她耳边说：“叶南吱是人，不是神，也会有全力以赴也救不回来的患者。原谅那个在手术台上也会无计可施的叶南吱，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救死扶伤的叶南吱，已经很厉害了。”
男人声音低沉，却有力量。
第108章 等了一晚上
今晚，叶南吱照旧值了夜班。
只是中途被韩笑叫去办公室谈话。
“乔软，今天你手术台上死了个人，我本来真的不想说教你。但作为医生，最起码的不能给患者家属打包票说绝对能治好这种病，你不知道吗？怎么还像刚来的实习医生似的，实习医生也不敢打包票啊！”
叶南吱不说话，站着被骂。
“乔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牛逼死了，什么人都救得回来？”
“没有。”
“既然没有，你为何要给患者家属打包票？在抢救室外面，人家家属手机录了音的！”
叶南吱睫毛微颤，有些讶异。
没想到被这么摆了一道。
韩笑冷哼一声：“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打包票这个录音要是闹到院里去，反正我也不一定能保住你。你去找宋院吧，宋院要是能保住你，我也懒得骂你。”
叶南吱还是沉默。
韩笑骂急了：“你是不是不服我啊？”
叶南吱淡声道：“没有啊，您骂的对，我听着呢。”
“……”
韩笑无语了。
“这也不是小事，你还挺淡定，就不怕停职啊？”
叶南吱道：“这件事确实我处理不妥当，如果科室的决定是让我暂时停职回家面壁思过，我也没有意见。”
嘚，认错态度还挺好。
韩笑也骂累了，叹息道：“这个患者有点来头，要是普通人倒也不至于怎么样，可对方是个官儿，他太太要是揪着不放，怕是对你会有点影响。”
看那中年妇人的穿着和气质，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出生。
叶南吱知道这回可能是真摊上事了，道：“主任，我做错的，我自己承担。”
“你承担啥呀，我也没那么冷血，你是个好苗子，我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你推出去当活靶子，就是我肯，宋院也不一定肯呢，你可是宋院的爱徒，爱惜点羽毛吧姑奶奶！”
“主任，给您惹麻烦了，对不起。”
韩笑皱眉道：“行了行了，我明天跟宋院商量一下这个事情，看怎么安抚家属的情绪。你今天又是被那大明星戚曈曈的粉丝砸鸡蛋，又是出了医疗事故，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叶南吱走到门口的时候，韩笑又叫住她。
“我看江总来找你了，乔软，你实话实说，你俩是不是真有关系？”
她跟江北辞关系很乱，一时解释不清：“有，又没有。”
“到底有没有？”
“现在没有。”
至于以后，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关系。
韩笑被绕糊涂了：“我意思是，你这事儿，要是江北辞那边有门路，尽量请他出面摆平一下。我和宋院不一定能搞定。你这么个好苗子，说实话，我和宋院也舍不得就这么没了。”
江家是有很强大的背景的。
江老爷子现在上了年纪，退居二线，但官场上的人，都会卖他个面子。
江北辞就更是权商在手了，背景深不可测。
叶南吱点了点头，“知道了，主任。”
……
她刚出医院，就看见江北辞的车子从旁边的路牙子上开过来。
车窗降下，江北辞道：“上车，我送你回家。”
今天真的发生了太多事，她太累了，也懒得拒绝，拉开车门就上了副驾驶：“谢谢。”
车子开了一半。
叶南吱忽然说：“我想去看看叶准和叶俏。”
今天两个小家伙被绑架，虽说是乌龙，但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她今天在医院事情太多，都没来得及关心两个孩子。
江北辞自然是乐意的，方向盘一转，车子掉了个头，朝江家老宅开去。
叶南吱看向车窗外时，发现车窗上贴了张违章停车的罚单。
医院有地下停车场，附近不允许停车。
“你……你在医院门口等了我一晚上？”
江北辞没否认，瞥了她一眼，说：“怕你先跑了，所以停在医院门口等，准准和俏俏肯定也想妈妈了，你要是今晚不去老宅，两个孩子不一定能睡着。”
叶南吱有些方面是有些不开窍的，“他们很乖很独立的，不会因为妈妈不在就吵闹着不肯睡觉。”
江北辞握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敲了敲，理直气壮道：“我就是单纯想等你，满意了吗？”
第109章 离婚了也能复婚
车子开到江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江老爷子和孩子们都睡着了。
别墅里只亮着一盏客厅的夜灯。
江北辞带叶南吱上楼，道：“爷爷本来给准准和俏俏各自准备了一个房间，但他俩想睡一块儿，就安排在一间房了，不过是两张床。我没有育儿经验，这样可以吗？”
江北辞在询问她的意见？
叶南吱一怔：“可以，他俩在家也是这样睡的。”
“这里也是他们的家。”
叶南吱没反驳，她知道，她没资格阻止孩子认爸爸。
叶南吱轻手轻脚的进了卧室，见两个孩子睡得酣甜，也就放心了。
出了卧室后，叶南吱道：“明天我下班早，明天我下班再来接他们。”
江北辞声音清寒：“我好像没允许你可以把孩子带走。”
“可在你争取抚养权之前，叶准和叶俏的监护人，还是我。”
江北辞看了一眼房门，道：“在这里跟我争执抚养权的问题，吵醒了孩子，你觉得好吗？”
叶南吱咬了咬嘴唇，沉默。
“去卧室吧，谈谈。”
……
进了卧室，江北辞道：“把门关上。”
叶南吱带上门，放软姿态，恳求道：“江北辞，你如果想做爸爸的话，多的是女人给你生孩子。可我只有叶准和叶俏，你能不能别跟我抢？”
“抢？叶南吱，你从头到尾想的就只有这个解决方法是吗？”
她轻扯了下唇角，无奈道：“不然呢，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江北辞沉着脸道：“准准和俏俏太小，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准准心思很敏感，根本不像是四岁小孩该有的样子，叶南吱，你应该清楚这一点是为什么吧？”
叶准因为缺失父爱，所以从小患得患失。
小家伙心思深沉，知道叶南吱一个人把他和妹妹拉扯大不容易，所以格外的独立。
叶俏几乎是在哥哥的庇佑下长大的。
叶准总是对叶南吱说：“妈咪，妹妹我来保护你不要担心，你专心工作就好。”
叶准懂事的让人心疼。
许是今天各种压力堆叠，想到这些，叶南吱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我也不想这样，可江北辞，我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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