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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回去之后, 叶悉归又开始人间蒸发了。
姜喜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舅舅真的接纳她。
一般想要了解一个人, 就去了解他的喜好就行。
但偏偏舅舅的喜好, 什么都不想让她知道。
可即便她做着完全不同的事情，她也还是会在不同的地方想起他。
不过，校园的生活没有给她太多忧思的时间。
很快就要迎来期末考了。
模拟法庭的活动也都因为期末的到来而减少。
这一次, 她要是不能进步, 那就要丢舅舅的脸了。
所以，她的脑子里很快便被各种各样的试题占满。
去学校也一天比一天早。
可因为周末的时候熬夜刷题晚了, 这一天她到学校的时间比寻常晚了一些。
一进校门, 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之前的模拟法庭让她交到了一些新朋友，以往碰到认识的，大家还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然而今天，她像平时那样和对方打招呼的时候, 对方却一脸厌恶地跑开了。
好似碰着她都是一件极其恶心的事情一样。
如果遇到几个人一起的，那对方无视她之后，便会走到一旁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姜喜一头雾水, 一开始还以为是不是得罪了对方。
可接连好几个都是如此, 那就太奇怪了。
尤其姜喜一回到班级教室, 盘笑笑还很诧异地问她，“你今天怎么来学校了？”
姜喜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了？今天不是周一吗？”
盘笑笑愣了一下，“算了。没什么。”
那种奇怪的情绪又升了起来，姜喜悄悄问她，“笑笑, 你有没有觉得大家都在看我？”
盘笑笑看了看周围投来视线的同学，欲言又止。
“没有, 你别想太多。”她回答道。
可即便如此，姜喜坐下来没多久，还是听到了班里其他同学的碎碎念。
“真不要脸，还敢来上学呢？”
“也是怪好意思的……平时装的可一点都看不出来。”
“是啊，我看啊，这学啊，不适合她上，还是出去卖赚的更多点……”
姜喜听着这些话，没有一句是好听的。
她刚要说点什么，盘笑笑已经怒拍桌子吼了一声：“说够没有！是作业不够多，还是早上吃太多了消化不了？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先管好自己。”
“盘笑笑，你多管什么闲事，兴许人家背地里怎么看不上你都不知道呢。”
姜喜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阴阳怪气地说这些话。
但她从对话里，还是明显感觉到，他们这话的攻击对象是她。
只不过，她却不能理解，这种鄙视厌恶从何而来。
此时，有其他班的人窜进了他们班里，站在门口大剌剌地喊道，“姜喜，你一夜多少钱啊？”
“？”
姜喜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外班的同学。
对方看她一脸无辜，笑得极其无耻，“装什么呢？大家都是同学，要不你便宜点？我还能给你拉不少单呢……”
“……”
姜喜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下/流的话了。
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学校里听见同学说出这种话。
可还没等姜喜做出反应，盘笑笑已经冲了过去，把人直接推到了门口，“十二班的人都给我滚，这里还轮不到你们来唧唧歪歪。”
盘笑笑把门给关上了，却没有办法关掉门外那些更为浪/荡的笑声。
姜喜看着气呼呼回来的盘笑笑，显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笑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姜喜开门见山地问道。
盘笑笑脸上有些尴尬，“姜喜，我相信你。”
“到底发生什么了？”姜喜追问。
盘笑笑一愣，“你不知道吗？”
姜喜：“我应该知道什么？”
盘笑笑想了想，一通操作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姜喜接过来一看，脸色瞬间苍白。
手机里正在扭动腰肢跳舞的人，不就是她吗？
而且还不止一个。
跳舞的她。
唱歌的她。
被强迫说一些很擦边话的她……
每一个视频，都是她过去被父亲强迫拍下的那些。
盘笑笑：“这些视频周末出现在了我们学校官博下面，后来就在群里传疯了。现在全校应该没有人不知道……”
盘笑笑看着面前咬紧嘴唇的同桌，平时里，姜喜给人一种很温婉的气质。
不争不抢，说话也轻声细语。
从不抱怨，也从不轻易拒绝同学的求助。
温柔，热心，善解人意……她能想到最好的词几乎用在姜喜的身上都不为过。
更何况，两人每□□夕相处。
姜喜平时穿衣服要多保守有多保守。
天气这么热了，她永远都穿着长袖。
可是，看着视频里穿着暴/露的人，盘笑笑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人。
盘笑笑按住她的肩膀，鼓励道：“姜喜，你别怕，虽然大家都说是你，但我相信上面的人肯定不是你，我会想办法帮你澄清的。”
姜喜声音有些发抖，但还是强撑着说道，“不，是我。”
“……”
“你……怎么会拍这种东西？”盘笑笑难以置信地问道。
姜喜只觉得浑身手脚冰冷，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没记错的话，舅舅第一次跟她回去益通镇的时候，父亲的账号就被封掉了。
这些视频更是早就删除。
根本不可能再有人会看到的。
况且，父亲现在都在牢里了，到底是什么人会找出这种视频发出来的？
盘笑笑没有等到姜喜的回答，班里的人却都替她回答了。
“盘笑笑你别傻了，她就是会装啊。你还帮她出什么头，人家把你当猴耍呢。”
“是啊……都拍这种东西了，一点下限都没有。”
“真是什么钱都敢赚啊……”
盘笑笑急了，“姜喜，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要拍这些东西？”
姜喜：……
姜喜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从未像现在这般难堪过。
虽然她很想说里面的人不是她，很希望这些都没有存在过，可这到底是她的过去。
她没有办法否认。
盘笑笑正要发作，此时，康诚推开门走到姜喜的身边，“姜喜，班主任找你。”
姜喜愣了愣，明显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了。
但她还是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前往了办公室。
要去办公室必然经过学校里那荣誉墙。
姜喜看着荣誉墙里光环满身的舅舅，心里无比难过。
她好似舅舅完美人生里的一个污点一样，怎么也擦不掉。
她不敢再看，快速去往办公室。
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
“……老赵，你就别袒护她了，你们班姜喜这个事情给学校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就是应该开除的。”
听到开除，姜喜瞬间如坠冰窟。
明明她好不容易赢了父亲，为什么还要遭受这些？
她只是想好好活下去，有错吗？
下一刻，班主任赵中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告诉你，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她是我们班的学生，在还没调查清楚怎么回事之前，我不会跟她聊开除的事情。”
“老赵！你是不是疯了！这样的人留在学校，其他人被她影响怎么办？”
“亏得你还是老师，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你现在该关心的，难道不是为什么她一个未成年会拍这种东西？而不是她拍了这个我们要怎么给她定罪！”
“我不定罪事情就不存在了嘛？拍这些东西我都替她害臊。到处都在传她的视频，你没看到吗？”
“如果靠这么几个视频就能把人给带歪了，那我只能说，你教出来的学生，也不过如此。况且，他们明明知道这是自己的同学，还这样到处传播，真正有错无耻的人难道不是他们吗？”
“老赵，你……”
姜喜本来心里一团乱麻，担心再也不能留下来读书了。
可是，这一刻，听着班主任的维护，她却好像从迷雾中看见了阳光。
她的身边，除了舅舅，还有别人啊。
还是有人相信着她的啊。
就像舅舅在法院门口说的那样，她救的是自己。
她不能什么都依赖舅舅出面帮她解决。
她要自己学会应对。
她的过去有很多事情都是被迫去做的，但这一次，她必须勇敢一回。
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这些相信她的人。
丢掉的尊严，她要靠自己一点点捡起来！
姜喜听这里面的吵架估计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没有选择进去，而是转身朝着学校的广播室走去。
而此时，机场候机厅里。
叶悉归和周坛带着队员们在准备登机。
周坛悠哉地问旁边的人，“她父亲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吧？”
叶悉归：“嗯。”
周坛：“你最近都没去看姜喜吗？”
叶悉归语气敷衍：“我为何要去看她？”
周坛：“……”
周坛：“周羽豆都来找我打听你近况好几回了……姜喜肯定不敢直接问你，只能去找羽豆打听。上次回来之后，你们两吵架了？”
“没有。”
“那你最近躲她干什么？”
叶悉归轻抬眼皮，依旧那副多说一个字都嫌烦的样子，“很闲？”
周坛一脸你就继续装的表情，“我是看你最近失眠的太厉害，好心劝你一下，毕竟人你也带回来了，小姑娘又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真担心她，不如就去看看，憋着容易提前更年期。”
叶悉归神情比刚才更冷淡了：“我很忙。”
“……”
此时，叶悉归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是我……开除？为什么……好，我知道了。”
叶悉归挂断了电话，一张酷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起身就要走。
周坛都懵了，“我糙，你这是要去哪里？快登机了啊。”
叶悉归：“我得回去一趟。”
“明天就比赛了，有什么事不能等你比完？”
叶悉归却头也不回的走了，“帮我把机票改期。”
“……”
第24章
北雅附中广播室。
姜喜出现在广播室的时候, 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本来里面的学长们都是不认识她的。
但视频太红，大家看到她出现, 竟谁也没拦着。
姜喜从他们的眼神里, 就知道了他们也对视频了解的事情，这样的话，她也就不用解释那么多了。
她看向里面的站长, 询问道：“你好, 我有一些话，能让我说说吗？”
站长迟疑了一下, “你是要来公开道歉吗？”
姜喜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随即带着疑惑反问，“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
站长惊呆了，可考虑到马上就要上课了, 他还是通知她在课间操的时候又过来。
姜喜很珍惜能再次读书的机会。
所以，即便目前她回到教室要遭遇很多白眼，她也没有因此耽误回去学习的时间。
班主任赵中那边还没吵出个所以然来, 姜喜没去, 他也没再叫她第二轮。
等课间操的时候, 姜喜第一次逃了跳操，提前去往广播室。
站长在又见到她时问：“你想好了？”
“嗯。”
站长把话筒递了过去, 等广播时间到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全校的人说道，
“大家好, 我是姜喜。”
听到她的声音，原本闹哄哄的校园里, 有一瞬的寂静。
这个名字在这周之前，对于一些人来说，还是陌生的。
可现在，她却以最离谱的方式，成为了学校里的名人。
广播室里，有组员听到这介绍，急忙冲了过来，“站长，她怎么在里面了？”
站长示意姜喜在发言。
“这不好吧？”
站长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问，“你难道不对她的事情感兴趣吗？”
“……”
“她敢站在这里，我倒很想知道她要说什么。”
“……”
姜喜听到了身后的谈话，微微绷直了腰板，“我知道大家一定对我充满了好奇吧？是什么样的原因，我会拍下这些东西？这要从哪说起呢，那就从我的家乡开始吧。”
姜喜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校园。
“我是从益通镇转过来的，我生活的小镇相对比较落后，没有北雅这样五花八门的娱乐场所，也没有那么多可供选择的机会，小镇的人要么去大城市打拼，要么就留下来做一些体力活营生。一些人想要快速获取金钱的最佳办法，只有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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