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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白衣人甩了甩手，他对薛灵均没什么好感，说话也不好听：“方法就是你去死，你死了，她就不会这样了。别这么看着我，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报应却都落在她身上。她修得的是无情道，你让她破道，乱了心智。问问你自己，她这样是不是你造成的。”
薛灵均看了江清璃一眼，呼吸乱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吗？
“我能治好她，也能修改一切，改掉所有人的记忆。”白衣人接着道。别的不提，但治好她这一条就让薛灵均无比心动。
“开条件吧，我要付出什么？”宝物、钱财、还是修为，他都能给。
“我要你生生世世再也不能靠近她。”白衣男人的话落地有声，“你越靠近她，你们的命运越会牵扯在一起，她会死。”
薛灵均瞳孔微缩，喉头微微有了腥气，“好。”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江清璃头上的青玉簪滑下来，他去接，却从他的指间滑过，叮当——摔在地上断成三截。
薛灵均最后替江清璃做了一件事，治好她后，他送她回了天衍山，还将魔尊的头送给了她。
一时间，江清璃的名声大噪，单枪匹马闯入魔界又杀死魔尊的传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修真界，人族多多少少也知道点。
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江清璃不说，但江清璃疑惑。
这段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可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夜醒来，她的名字响彻修真界，可是她没有一点儿真实感。总觉得在这个故事里，还应该有另外一个人。最关键是，杀魔尊这件事，肯定没有外面传言都那么简单。
“师姐，你清醒你清醒，是你一个人带着魔尊的头回来的，没别人。”唐叙柔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她一向稳重理智的师姐怎么了？
江清璃：“是这样吗？”
可是和他们说也说不清。
“不管了师姐，我好想你。”唐叙柔一脸敬慕地看着江清璃，想和她多亲近亲近。
“啾！”原本应该显得很可爱的鸟叫声因为太久的想念变得尖利难听。
江清璃定睛一看，看到了一只羽毛都打毡的三足丑鸟，看了看鸟身上的尘土，以及像追击炮一样飞过来的凶猛样子，她坚定退后一步，退到了唐叙柔的身后。
“啊！”
“啾！”
人和鸟同时响起两道尖叫声。
唐叙柔捂着自己的肚子，眼泪汪汪地看向江清璃，“师姐。”
江清璃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瞥过她紫色衣服上淡黄色的脏污——太不搭了，很难看。
“不好意思。”她说道，但是不太走心。
“师姐！”唐叙柔朝她撒着娇，她怎么觉得师姐变了，不再是泥塑的菩萨，高高在上没有一丝烟火气，现在看起来鲜活多了。这么想着，唐叙柔也就把自己的想象告诉了江清璃。
“是吗？”听完她的话，江清璃问道，问她也是在问自己。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但她什么都不记得，这不对。
金乌见自己被遗忘，发出啾啾啾的可怜叫声，跛着脚往江清璃这边走。
江清璃：“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过来。”
“师姐，他只是一只鸟，就算再有人性，也听不懂人话……”唐叙柔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金乌真的转身飞走了，他听得懂人话……还能去找水潭洗澡？
唐叙柔揉揉眼睛，顺便看了一眼太阳有没有从西边出来。
她们两人走到了山门口的那株桃花树下，脑海中的碎片一闪而过，江清璃好像记得，她曾经在这里看到了一个人。
少年执花冲她灿然一笑，颜色竟比这桃花还要鲜艳。
“师姐，你又在发呆。怎么从魔界回来就魂不守舍？”唐叙柔有点不满，她想了想，又说：“算了师姐，我还是喜欢你这样，最起码还能和我走一段路，以前看到我们都是冷脸，我想靠近也不敢靠近。”
变故发生在魔界，江清璃有点怀疑，她的记忆是不是骗了她？
“有和我交好的弟子吗？”能和她一起看桃花的人，定然和她关系匪浅。
“我啊。”唐叙柔踊跃发言，表情又忽得垂下来，“如果再加上一个季叙策的话，不过师姐，你还是得和我最最最交好。”
这天衍山上的人，看见江清璃便心生好感，想和她亲近。但就算是她和季叙策，也只能在任务历练里和师姐多待一会儿。
……这都什么和什么。
江清璃挥手离开，在这天衍山漫无目的闲逛，她应该是要找人，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
可是要找的人是谁，她不知道。
“师姐，等等我。”唐叙柔追了上去，还在内心感叹，还是现在的师姐好，要是以前，一定让她连头发后面的发带后都看不到。“师姐要去哪？”
江清璃：“后山竹林。”
唐叙柔停下脚步，“还是别去了吧。”
“为什么？”江清璃追问。
唐叙柔：“嘶，我也不知道，但还是别去了吧。”
那这就是要去了。
耳边这时忽得来了一声，“薛灵均，你给我站住！”
薛灵均……？
江清璃的心微微一动，她转头四处找人，吹落的桃花落下大片，挡住了她的视线。
粉色花海中，她看到了一片淡黄色的衣角。
不等她思索，身体就首先做出了反应，她扔下唐叙柔，追了上去，摁住那人的肩。
少年高高扬起的马尾滑过她的手背，是他吗？江清璃心里隐隐期待。
“师姐，你找我啊。”转过来是一张普通至极的脸，眼睛里正因为她的亲近而显得欣喜若狂，“师姐有什么吩咐？”
不是她记忆里总带着柔情的眼睛。
“没事，你走吧。”
“啊？”这位弟子都点不太情愿。
唐叙柔走过来挡在江清璃身前，“让你走你就走，废话多什么。”见把他赶跑了，她又冲着江清璃卖乖，“师姐，我做得好吧？”
可她却看到江清璃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
她俩慢慢离开，唐叙柔怕江清璃心情不好，还一路给她讲笑话解闷。
桃花树后。
“呜呜呜唔唔。”少女不能说话，就用眼神把薛灵均骂了个遍。
薛灵均见江清璃已经离开，才解开少女嘴上的禁言术。
刚一解开，就听到了咒骂。
“我能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不要不知道好歹，呸呸呸，你要再这样，我定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定要叫人打断你的筋脉。”少女模样娇俏，虽然因为脸上的戾气让人心生不喜，但是个美人胚子。
只可惜她遇到的人是薛灵均，他的眼里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江清璃和江清璃以外，很明显，少女属于后者。
而且没了江清璃在他身旁中和，那些人看向他时心里的不自觉的恶意又来了，连喜欢都让人恶心。
薛灵均淡淡瞥了她一眼，看到了少女和那些人眼里同样的恶意，他突然轻笑了下，嘴角带着嘲弄的笑。
少女被他的笑吓了个激灵，又恼羞成怒认为这样太怂不好，于是大着胆子继续咒骂，“识相点就快点放了我。对了，你喜欢江师姐是吧，你配得上吗……”
她的话没能说完，薛灵均让她闭了嘴。
少女清明的眼神渐渐变得呆滞，人还站在原地。
“两个时辰后会解开。”他说着，朝江清璃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第39章
“师姐……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逛完了后山, 逛完了几座锋，再逛下去, 她的脚就要断了, 唐叙柔扶着树坐在一块石头上，锤着自己的酸疼的小腿，“师姐我真的走不动了。”
江清璃看了她一眼, 没再走了，坐在她身旁, “我可没让你跟着我。”
她这样的举动让唐叙柔欣喜若狂。
这放在以前的江清璃身上肯定是不会的，别说等她了, 都不会让她跟。没走几步就会疑惑问她为什么要跟着自己。她热情地挽住江清璃的胳膊：“我就知道师姐心疼我。”
江清璃不太习惯, 想把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怀里抽出来，试了几下都没能抽出来, 只好作罢。
看着眼前的竹海，唐叙柔突然道：“师姐可有喜欢的人？”
这个问题倒是新颖。
江清璃微蹙秀眉, 她喜欢的人，朦朦胧胧里有一个影子，但是没有印象。她下意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问？”
“还不是季叙策，他喜欢师姐啊。”唐叙柔一脸晦气地说完，还摇了摇脑袋, “不过这天衍山上倒是有很多的个季师兄，死乞白赖地追在师姐身后，想让师姐看看他们。”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江清璃微微一愣, 认真道：“你误会了，那是他们在修炼上有问题问我。”
她不说这话还好, 没想到一说把唐叙柔气得嘴都歪了。
“师姐。”她摇了摇江清璃的胳膊，“你别傻了，他们没有那么好学，只是想接近你。”
江清璃：“这样啊。”反应慢半拍，“那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人。”
如果她喜欢季叙策的话，那她还是拉开距离吧，以免造成误会。
“这山上大家都是一起长大，谁的丑事我不知道，我会喜欢谁？那我眼光也太低了吧。”唐叙柔认真看了江清璃半晌，继续道：“所以我都看不上的人，师姐也别看上。我会一直坚定地护着师姐，让师姐好好修炼，早日飞升。”
唐叙柔在有生之年，想看到活着的仙女。
如果江清璃知道的话，那她就会把唐叙柔的行为简单地定义为——事业粉。
可惜她不知道，只是微微称奇，原来师妹这样想她。
“唐师妹，你别给师姐瞎说。”不知道季叙策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听了多久，少年心事被戳穿，脸上正微微含着一层薄红，“我……我对师姐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唐叙柔才不信，她长着眼睛，敢想不敢当：“切。”
“前阵子去山下做任务，听山下的村民说，有位王爷画了师姐的画像，整日抱在怀里睡觉也不松手。”季叙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江清璃脸色，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江清璃：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慎得慌。
唐叙柔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还有这种事？！真过分，不行，我现在就下山给他撕了。”
然而没人拦她，她有点尴尬。转过身来看着江清璃和季叙策，“你们怎么不拦我？”
江清璃：“因为你不会去。”
季叙策：“我想看你会不会去。”
“……算了。”唐叙柔悻悻然坐下，“师尊说了，不让我们惹是生非，尤其是牵扯到皇家的事情。不过也不用急，再过几天我们下山，找个机会扮成魔宫的人给他偷出来就行。别这么看我，我不敢一个人去是因为我不好好修炼，去了也是给天衍山丢脸。”
季叙策还因为刚刚的事情介怀，无情拆她的台：“没那本事刚刚声音还那么大？”
唐叙柔也不甘示弱：“你有！就你有！你法术高强你怎么不去。”
眼看着他俩有打起来的趋势，江清璃被吵得心烦，从他俩身后退出来，转身走了。
心绪有了起伏，江清璃想到师傅都叮嘱——万万不可因任何事任何人产生情绪，她站住脚，深吸几口气，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一幅画像而已。
可心里还是微妙，不管是那幅画，还是把事情告诉她的季叙策。
也不需要让别人来，她自己也可以去。
这么想着，江清璃就打算收拾行囊偷偷下山。
“谁？”身后传来一道踩碎枯枝的声音，江清璃连忙扭头去看。
“出来，鬼鬼祟祟躲在身后算什么。”
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桌巨大的怪石突兀地杵在那儿。但这也值得注意，江清璃谨慎惯了，她朝着薛灵均藏身的巨石后走去，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差一点他们就可以见面。
“啾！”
只差一步之时，金乌从她身后窜了出来，带着洗干净清爽华丽的羽毛，直直飞进江清璃的怀里。
“是你？”她接住金乌迟疑追问。
金乌喜不自收，煞神不在！他得意洋洋地用自己柔软的羽毛蹭江清璃的脸，冲她撒娇，叽叽喳喳叫着，喜悦到了极点。
但人类世界有句话叫乐极生悲。
金乌激动地拍翅膀，金色的瞳仁在看到一个地方之后瞳孔地震，惊讶到了极点。
它……想喊救命了。
那个一脸阴沉盯着他的人，不会就是薛灵均吧。
那他为什么不过来？慢着，他好像真的不过来。
意识到这点，金乌的鸟脸上也不惊诧了，高傲地一甩鸟头，冲江清璃撒娇。
气死谁了啊。
一枚青涩的核桃看准时机砸到了金乌的头上，他金色的羽毛上沾上青色的汁液，有点像隔了夜的青瓜蛋花汤。
“啾！”金乌摸着脑袋委屈。
而这是江清璃无法接受的，她纠结三秒，发现无法做到眼不看心净，果断放下金乌，“再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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