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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知意很喜欢阿柒的态度，点了点头，“没错。”
阿柒似乎也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扣了扣耳朵，“沈家可不知道他们的老巢早就被我们掏了底，留下的那群废物也就够对付那群山野村民了，大小姐想去，那就去。”
慕知意嘴角微弯，眼锋不自觉瞥过老实巴交的阿四。
彼时的阿四被阿柒摆了一道，暗骂阿柒奸贼，大伙明明说好的，赶紧结束任务回去交差，怎么她一上来就殷勤上了？
阿柒将眼镜往头上一顶，露出一双飒爽的狐狸眼，“大小姐跟我来，再晚那个讨人厌的村长就要被他们玩死了，只怕轮不上咱们了。”
慕知意眼梢微微一挑，竟然还知道自己要去找村长？她回头看了看沉睡在竹椅上的周奶奶，对着空气吩咐道，“把人抱进去。”说罢，转身看向面前的四人，“走吧。”
阿柒重新戴上眼镜，欣然为慕知意带路。
直到两人已经出了小院不见人影，阿四才上前一把拽住形似小山的老二，“二哥，你们临时反水怎么也不招呼一声，怎么就让我一个人得罪大小姐？”
老二抬手摸了摸头，脸上露出比他还憨实的笑容，“哪个晓得阮爷什么时候把集合令告诉小丫头了，得罪就得罪吧，反正你一个得罪总好过我们一群人得罪。”
阿四，“……”
老二的长相属于那种丢进人群就找不到的长相，完全没有任何记忆点。
他摸了摸下巴，啧啧摇了摇头，“这小丫头跟我四年前拎回来的那个哭包是同一个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阮爷就她一个女儿，就是那个小哭包没错。”阿叁一眼就认出了慕知意，他貌似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那丫头看似一眼瞟过了我们，但看向我俩时的目光明显有停滞，且眼尾不自觉压低了几分，看来也认出我们了。”
老二一听，整个人慌了，“艹！那还在这废什么话，赶紧跟上去啊，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表现。”
阿叁点了点头，“走了。”
他们中年纪最小的是十一，看着像个还在读高中的正太，眼看老二和阿叁门框都要撞飞了，十一不慌不忙从裤兜里拿出一个苹果，咔擦，咬了一口，“四哥，你记得背老太太哈，我也走了。”
阿四一把抓住十一，“你们这是怎么了？”
‘咔擦’~
十一吃得两边腮帮子鼓鼓囊囊，“听说是四年前老大他们出行任务时得罪了大小姐，大小姐回去就疯了，还打伤了家主，家主一怒之下罚了阮爷，阮爷一怒之下罚了他们。”
阿四一听，表情有些古怪，“难怪这次京都之行，他们几个死活不露面，非逼得我去跟大小姐沟通。”
小十一掂了掂背上的冲锋枪，“阿四哥，快走吧。那个黑房子里就几个废物，我们要去的晚了，就没有表现得机会了。”
阿四顿然一副苦瓜脸，“怎么突然要表现，之前不是说好应付她吗？”
要不是老大一直说大小姐什么都不懂，凡事都忽悠，只要保证安全就行，他现在也不至于被大小姐讨厌了。
小十一已经走到了门边，听了阿四的话，脚步一顿，似突然想起什么，“哦~忘记告诉你了，老大说情况有变，既然大小姐已经喊出了‘集合令’，咱们就不能忽悠她了，忽悠她就等于是忽悠阮爷…”
一听到忽悠阮爷这句话，阿四条件反应地打了个冷颤。
小十一耸了耸肩，“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走吧~四哥~没事的，待会儿我们让你站C位。”
……
第117章 对质X真相
要不是阿柒带路，慕知意怎么都不会想到，沈家的秘密制毒厂竟然就在玉米地底下。
眼下的实验里一片狼藉，就像是被强盗掳掠过一样。各种不明液体倒撒在地上，侵蚀着纷杂满地的纸屑报告。
阿柒倒是见怪不怪，她小心地将慕知意护在身后，语调轻松，“大小姐在这等等，我们进去收拾一下。”
慕知意点了点头，转身看着面前一排陈列柜。
剩下的五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十一举了举手，取下后背的冲锋枪，对着禁闭的智能锁一顿扫射。大门在这么强力的破坏下，直接爆破。
里面的人听见外面的枪声，早就起了戒备，红外线的枪点顿时一阵扫射。
阿叁不慌不忙从裤腿取下烟雾弹，接二连三往里面丢了几个。剩余的几人拿上自己趁手的武器，蒙上面罩直接跳了进去。
慕知意此时正被墙上的资料吸引住了，她好奇的打开被眼前的档案袋，发现竟然是一份观察日记。上面详细记录了试毒者从第一剂到死亡之前的全部过程。
虽然已经有心里准备了，到当她抬头看着这十米长廊的陈列，想到这里的每一个人最后都变成了一份档案袋的苍白数据，内心还是忍不住愤怒。
这二十年间，他们到底屠杀了多少人？
正当慕知意对着一面墙的档案出神时，屋里枪声停住了。过了一会儿，阿柒从还没消散的浓烟里跳了出来。
“大小姐，里面气味太重了，我们把人带出来了。”
慕知意将手里的档案放下，转头看向门口。
*
村长被阿四提溜出来时，蜡黄的脸上又惊又怕。
这一晚对他来说不亚于二十年前的惊魂夜。
二十年前，一个贵人带着一支军队找上他们村，提出可以帮他们村子脱贫致富。一开始所有村民都喜不自禁，但后来得知所谓致富的方法就是炼毒，一半村民立马跳出来反对。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些只是张口说了不愿意的乡亲当场被拎出来直接枪杀。最后，在这样强横实力的威慑下，他们选择了屈服。
一开始，是被迫无奈，可后来，村民们因此获得了巨额财富，渐渐从不愿变成了顺从。
虽说村里看着破败，但实际现在家家户户富得流油，他们隔三岔五还能瞒着家里的婆娘去市里充当大爷。
平日里是辛勤老实的庄稼汉，到了市里就是风月场所一掷千金的爷。他们的孩子都在市里最好的学校读书，以后出来就是文化人。
姚村所有男人都过着彩旗飘飘的滋润生活，就当他们以为生活能够一直这么畅快下去时，二十年前的噩梦再一次上演。
那群暴徒突然对他们下手，把他们监禁在无菌室，只要他们出声不是挨枪子就是被打得有气进没气出。
男人们也不是傻子，立马就知道他们这是被贵人遗弃了。
他们知道这些人所有的秘密，遗弃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死。
但与这群恶徒合作这么多年，村民们也知道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有多大，这群男人甚至都不敢反抗。
原本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没想到突然出现一批人把这群恶徒制服了。这些恶徒有多残暴，村民们至今想起来都胆颤心惊。
可眼前的人似乎更厉害，那群恶徒在他们面前就像他们在恶徒面前，弱小不堪。
*
以为自己得救的村长立马回神，跪在地上朝面前的救命恩人又拜又磕。
“感谢各位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报答各位今天的大恩！！！”
由村长带头，一众村民都跟着磕起头。
慕知意盯着眼前瘦小的老头儿，眼神淡漠。
感觉到周围没反应，村长壮着胆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人，他最先看见的是离他最近的阿四，见阿四一脸肃穆便讨好地笑了笑。
刚转过头，他就看见了人群中央的慕知意，老头儿脸色顿然苍白，一副难以置信地模样。
慕知意知道他怕什么，开口问道，“周娅楠呢？有人说是你把她带走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村长顿时泄力，呆坐在地上。
慕知意转头看向他身后的男人们，“你们说。”
男人们相互看了看，身体一阵哆嗦。
从慕知意进村找人，他们就都知道了她和周娅楠的关系，正是因为知道，没有人敢说实话。
慕知意沉默了片刻，轻声，“你们真的杀了她？”
此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闪躲。
阿四小心地看了慕知意一眼，其实他还有一个情报一直没有告诉她，当时不说是怕大小姐气过头做出什么打草惊蛇的事，现在，阿四突然有些不忍心。
他应该早点告诉大小姐，她的朋友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被害了。
慕知意看着那一墙的档案数据，情绪不显，又问道，“为什么杀了她？”
眼下一百多个男人，没有一个敢接话。
阿柒看了慕知意一眼，走上前拉住一个男人的领子，对着男人的脸一拳揍了下去，随即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匕首用刀尖抵住男人的脖子。
“回答，或者去死。”
男人吓得跟得了癫痫一样，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喊，“不关我的事，那天我没有动手，是那群人下的手。”
阿柒见慕知意没说话，冷声，“说清楚。漏了一个点儿你都会死。”
“是是…”男人颤巍巍往村长的方向看了过去，闭着眼说道，“三年前，周家二丫头，也就是楠丫头的妹妹无意间发现了这里，为了防止秘密泄露，我们就把…就把当时在试验的毒品放在她身上做测试。后来和二丫头同一天注射的人都死了，唯独她还活着，上面的人就把她送到了京都更大的实验室。”
“两个月前，楠丫头突然回村开始调查她妹妹失踪的事情。她查到了这里，偷拍下了当时试药的过程……她甚至还报警让警察来抓我们。”
“我们也是没办法，如果我们不把她抓来，那些恶徒会杀了我们的。我们没有动手，是他们动的手，是他们杀的人！！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简直厚颜无耻！
慕知意轻扯嘴角，目光平静，“那周娅楦呢？她喉咙的伤怎么弄得？”
男人面容呆滞了一下，一时没想好该怎么说。
慕知意，“因为她曾亲眼目睹自己的姐姐被你们生生绑走，周奶奶又哑又不识字，你们不担心，小楦虽然不识字但她会说话，所以你们往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嘴里灌开水，想让她变成哑巴？”
……
第118章 纵火X罪人
慕知意问出这句话时，阿柒和阿四明显愣了愣，尤其是阿四，他原本还只敢偷偷观察慕知意，现在已经变成明目张胆地直视了。
原来大小姐早就猜到了周娅楠和周娅楦身上发生过什么。
村长眼看躲不过，壮着胆解释道，“我们也是好心啊，这样楦丫头好歹还能活下来，不然她的结果只能和她姐姐一样。”
慕知意看着老头一脸狡辩的嘴脸，皱着眉，“你不用解释，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村长一时拿不准慕知意的态度，哭着叫喊道，“是是是！我们是该死！但那些人比我们更该死！我们都是被逼的啊。错得不是我们，是这个世道，我们要是不做坏事二十年前就死了。”
由着老头儿带头，其余一百多名村民对着慕知意跪地忏悔，纷纷表示知道错了，自己都是被逼无奈。
以老二为首的几人敛目，双手叠覆，一副以慕知意马首是瞻的模样。
依着家主的性格，这个时候一定会让他们把那老头毒打一顿，因为家主最讨厌聒噪了。
但大小姐好像画风不一样，不知是太年轻还是怎么？她就任这群村民在这嚎丧唱戏也不阻止。
“阿柒。”
过了许久，慕知意才从开口说话。
阿柒走近两步，“大小姐。”
慕知意指着眼前十米的档案墙，“你让人把这实验室里的所有东西能搬都搬走。”
阿柒眉梢微动，眼眸略有停滞却又在顷刻间恢复如常，“好的，大小姐。”
阿柒立即用自己的耳麦在频道里说了几句，没一会儿，实验室里出现二十几个迷彩服，他们进了实验室什么话都没有，极度有秩序地开始搬东西。
村长见状越发明白眼前这个看着软软弱弱的小姑娘身份不简单，不由地盯着她思量了起来，连哭声都停止了。
正好慕知意的眼神投注过来，与村长偷瞄的视线对上，后者突如受惊的兔子立马转移目光。
慕知意盯着老头儿瑟瑟发抖的脊梁看了许久，直至耳麦里突然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才分去了她的注意力。
“情况有变！你们赶紧带着大小姐从实验里出来，后山和玉米地都烧起来了。”
慕知意微怔，不解地看向阿柒。
此时的阿柒和老二几人也都收到了耳麦里的信息，他们脸上的震惊不比慕知意少。
但几人立马调整状态，将慕知意护在中心，十一直接背着冲锋枪在最前面开路。
“走。”
阿柒朝阿四使了个眼色，便护着慕知意往地面上走去。
老二直接在耳麦里开骂，“怎么回事？！老伍，不是让你们去解决那几个放火的废物了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老伍懒洋洋道，“那几个废物早解决了，要怪怪十三，他的情报不准确，谁TM能想到一个刚死了老爸的女娃这么猛，开了直播直接放火。老子们也不敢露面，给本家惹了麻烦，家主会杀了我们。”
“是康灵灵放的火？”
瞬间语音频道静穆了。
趴在树上瞄人的老伍顿时傻逼了，淦！老四那个老六耳麦还没拿回来？
慕知意由五人保护一早就撤去了安全点。她没下命令，老二等人也没有为难村民，村民们搞不清情况，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不自觉跟着慕知意跑了出来。
可当他们从玉米地里出来，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秋收的玉米杆成了火势最好的燃料，山里的风将这场蓄谋已久的火吹上了天。凶猛的火蛇以肉眼跟不上的速度疯狂蔓延，将窝在腹地中央的姚村困在其中。
所有的村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顿然跪在地上，此刻的他们脸上的悲切比刚才在地下室看着真切太多。
村长再顾不得其他，气喘吁吁跑上前，再次跪倒在慕知意面前，“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她们吧！作孽是我们，她们没有选择……她们是真正的没有选择。”
慕知意也被眼前的大火震住了，若不是亲临，根本无法体会烧山这一决定到底有多狠绝！
山势连绵，这样的纵火跟北川之地的雪崩没有任何区别，天干物燥的森林之火，人力在它面前，微不足道。
火势越来越猛，短短五分钟，浓烟四起，火光扑天。
阿柒拉了拉慕知意的手，“大小姐，走吧，这场火任谁都无力回天了。”
慕知意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一会儿她转头看向阿柒，表情平静，“阿柒，你说？会不会下雨啊？”
阿柒摇了摇头，“前几日的雨都下完了，这几日都会放晴。”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不会有奇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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