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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为这只是一场恶劣的绑架事件，她也听信了郭定安的话小心躲好，直到她看见几辆闪着红蓝相间的警车排列有序地沿盘山公路而上，她才从心底舒了一口气。
等到车辆要驶过面前时，她急冲冲从树丛里跑了出来，向警车上的人挥手示意。
车辆停稳，从里面走出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慕知意迫不及待想上前说明情况，却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人打晕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郭定安和学委都围在她身边，他们已经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小黑屋监禁。
郭定安对于自己的轻率很懊悔，学委哭哭啼啼告诉他们在书房听见的秘密，慕知意这才发现那个叫朱珠的女同学已经不在了。
“他们杀人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随意，他们不会让我们活着回去的。”
慕知意摇了摇头，站起身安慰所有人，“别担心，我已经给家里人发了求救消息了，我家里人很厉害的，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到时候我带你们出去，你们别怕。”
除了郭定安，所有人都面露绝望，两只眼睛都哭肿了。朱珠的死对她们的冲击力太大了，和平年代，这些孩子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杀人如屠狗一般。
他们甚至连警方都可以串通，这样滔天的权势，普通小老百姓根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
孙家沈家灭口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快，没等他们喘口气，一群手持枪械的人把他们拖出了暗室，冰冷的铁板室里，她们嘴巴被封了胶带绑在冰冷的单椅上，身穿无菌服的医护人员神情冰冷地抽取药剂。
看着眼前冰冷尖锐的注射针眼，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慕知意也心生恐惧，她奋力挣扎，却丝毫不能动弹。
药剂最终被注射进了她们所有人的体内，浑浑噩噩之间，她们被丢进了一个关着四五十个人的房间里。
这里面都是被标注了号码的年轻女孩，慕知意她们也被标注了号码。
最恐怖的事情是在被注射药剂的当晚。
学委发疯了，她开始撕扯头发，一会儿癫笑一会去撞头。慕知意还算清醒，想去阻止她这样自残的行为，却被另外几个女孩儿劝住了。
她们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神情冷漠，“没用的，这里的人不是身体熬不过，就是疯了，迟早的事，你现在过去救不了她，说不定等下你疯的时候情况比她还糟。”
第二天，学委的状态好了一点，但人已经脱水了。另外一个女生有一个出现了排异现象，一直在痉挛。可没有人管她们的死活，她们又被拖去实验室，打了一针加强针。
郭定安情况也很糟，他没有跟她们关在一起，只有在打完加强针的时候他们才勉强能见上一面。
打完第二针，他们被丢进同一个房间观察，恰是这时，郭定安出现了幻觉，他突然像个失常的病人变得具有攻击性，在他发病的时候，失手掐死了一直在痉挛抽搐的学生。
整个过程，有人隔着玻璃观察里面的情况，眼见悲剧发生，只是冷漠地用纸笔记录着实验的情况，他们就像没有生存权利的小白鼠，任人宰割。
慕知意原本情绪还好，直至看见玻璃之外人的冷漠和同伴垂死之前的惨状，她的信念一下就轰塌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慕家大小姐，所有的事都会有惊无险，直至她看见亲眼看见郭定安掐死了同伴，她才突然意识到，她救不了任何人，甚至都救不了自己。
她情绪崩溃的一刹那，脑垂体的多巴胺被外来细菌大量吞噬，她莫名就陷入了绝望和悲观之境。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没有再被挪过房间，一直在一个透明的玻璃里被监视。
郭定安清醒之后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学委的情况越来越糟，身体出现的变异令她除了精神上备受折磨，连肉体内脏都受到了摧残。她开始自残，利用另一处的痛苦转移正在承受的痛苦。
每每这个时候，郭定安都会阻止她的行为。
很快，郭定安的行为引起了观察者的注意，他被人带出去抽了一管血又扔了回来。
当晚研究实验室发出了惊叹，郭定安的血液里竟然产生了抗体，他对病毒免疫了。这个消息惊动了上层，他们拿到药剂这几个月投入了大量人体实验，出现抗体还是首发第一例。
研究人员立马要求将郭定安单独隔离，投入抗体专项研究。但没想到的事，当他们赶到观察室时，除了慕知意，所有人都死了。
学委再次发狂，她受不了这种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清醒时她请求郭定安帮她解脱。
郭定安不同意，她只能用不同的方式自残，甚至残杀没有攻击力的慕知意。
最后，郭定安为了保护慕知意，再次失手结束了学委的生命。
郭定安第一次杀人是处在意识不明的情况，第二次他意识无比清醒，病毒并没有侵蚀他的思想，这点是击溃他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临死之前抱着目光空洞的慕知意，像一个长辈一样轻声安慰她。
“别怕，病毒可以战胜，你是坚强的好孩子，你一定能走出来。”
慕知意能听见他的声音，却感觉不到情绪的起伏。
郭定安摸了摸她的头，“你一定要走出来，只有你活着，她们，我们才会被更多人看见。大小姐……老师向你认错，没能保护好你是我的错，求你不要迁怒我的孩子们。”
慕知意潜意识记下了这句话。
郭定安一头撞向冰冷的铁板没有了生机。
他是迄今唯一一个两天不到就产生抗体的人，遗憾的是，他战胜了病毒却依旧死于亲手杀死学生的悔厌里。
……
第176章 真相X求证
“你的意思是，阿意也被注射过试剂？”
姜裴拾连声音都控制不住有些颤抖。
资玉不曾亲身经历过那两天一夜的恐惧，她只知道结果，她点点头，“我虽然没有曾亲眼见到他们被注射病毒的全部过程，但沈徽音曾经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慕知意已经精神失常了，她那个时候很得意，不像是装的，后来小叔叔和学委她们的尸体都被沉海，我和沈徽音一致以为慕知意也没能逃过，没想到她竟然活了下来。”
“现在看来，一定是后来慕家把她救了回去。”资玉回想了一下，又说道，“之后孙家不知道怎么就被血洗了，原来是慕家的报复。”
姜裴拾眼尾微红。
于情他一点都不愿意相信资玉的话，他宁可慕知意是觉得倦了没趣了回家继续当她的大小姐了，也不愿接受她曾经受过这么非人的虐待。
他见过那些被注射病毒的试药人，那非死状态下的惨烈比死了还难受，他不想慕知意曾经经历过这些。
但理智又在告诉他，即使资玉的话有一定程度的不可信，但关于这点或许是真的。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孙家一夜之间被灭族，四年过后，慕家听见沈家有参与其中，立马安排了一场绞杀让沈家下台。
这是有多大的恨才让从不鼓动华夏风云的慕家用雷霆之势？也只有慕知意出事才能解释的通。
还有慕泠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孟西洲的羞辱，既然他能知道试剂是孟西洲创造的，慕家也一定能查到，所以慕泠现在恨不得杀了孟西洲。
那阿意呢？她知道让她生不如死的病毒是孟西洲弄出来的吗？
姜裴拾的沉默让气氛一下变得紧张焦灼。
徐泽隐隐感觉要出大事，姜裴拾这辈子只看中两个人，一个是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养他长大的梁爷爷，还有一个就是在他灰暗时光领他走进阳光的慕知意。
他恨过慕知意中途离席，即便如此，他也始终对她保持梁拾才有的善意，现在如果让姜裴拾知道，慕知意的离开是情非得已，甚至是因为他，姜裴拾会真正发疯。
徐泽不愿看到这样的姜裴拾。
在他心里，姜裴拾才是真正的天才，他屈居于孟西洲之下是因为他只要第二，他荒废学业是因为他不再需要用知识改变命运。
姜老爷子从认出姜裴拾的第一眼，就看中他身上的才华，不然也不会不择手段把他哄回姜家。
徐泽犹豫了一会儿，看向资玉，语气略带试探，“阿拾，这女人说的未必是真的。既然慕知意是慕家唯一继承人，说不定她早就被慕家带回去了，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这个女人这么说，明显是故意拉仇恨，好拉拢你一起对付陆家。”
资玉感受到徐泽的恶意，连忙出声，“我没有乱说！如果慕知意没有被注射病毒，慕家为什么这么生气？孙家全族一个不留，连沈家现在都难逃牵连。我是跟陆家有仇，但慕知意受伤跟陆家姜家并没有直接关系，我如果真的造谣应该直接拖陆家下水？”
“……”徐泽一下语塞，其实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是不愿意相信。
他见姜裴拾依旧沉默，艰难地继续劝说，“阿拾，慕家这么强大，这些事他们自己会处理。我们努力了这么久不能前功尽弃啊，这个女人的话明显有漏洞，你可别因为以前的感情误判了事实。”
姜裴拾面无表情地看了资玉一眼，这一眼让资玉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气。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自然有办法验证。”
资玉莫名地抖了抖。
徐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姜裴拾从口袋里掏出一直放着免提的电话，语气森然，“这个女人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敢骗我，我现在就让你去见你爷爷。”
徐泽大惊失色，没想到姜裴拾会疯到这个地步。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片刻开口了，“她说谎，慕知意被抓进实验室是她出卖同伴的结果，原本我是要求爷爷放过她们的，人体实验也是沈家提出来的。”
这个声音……
资玉瞠目，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没有半分人气的姜裴拾，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漏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点，她可能在跟魔鬼做交易。
姜裴拾早猜到了这个的结果，所有人都出了事，唯独资玉活的好好的，不靠出卖同伴靠什么？
怪不得高三之后，资玉就变成了沈徽音的走狗，寸步不离。
资玉恍了半天，见电话的通讯还亮着，爬到桌面对着电话那头喊道，“你是孙灿炀？？你没死？”
电话那头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姜少，我没有伤害过她们，我从始至终只是把她们关了起来，我甚至没有虐待她们。孙家已经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慕知意的债慕家已经为她讨完了。”
姜裴拾笑了笑，眼神毫无生气，“你说的对，所以我们的合作依然有效。不过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些事。”
孙灿炀沉默了。
姜裴拾俯身，“孙家怎么偏偏留了你这么个不长脑子的东西？你是怕我知道真相会杀了你终止合作，不，不会，孙灿炀，如果你早些跟我说，这场复仇早就开始了。现在，你可以让他们去准备了。”
说罢，他淡定地挂了电话。
徐泽连忙上前，在他张口之前，姜裴拾抬脚踩住了资玉的肩膀。
“我暂时留你一命，让你跟陆家同归于尽，就算答谢你让我知道四年前的真相。”
资玉苦笑了一声，“谢谢。”
她从来没有想过能活着，从头至尾都只是想复仇，如果能让这些毁她前途，杀她亲人的恶霸得到教训，她理应感恩戴德。
*
自从姜裴拾在听过慕知意的遭遇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他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
整整一夜，这期间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梁爷爷了，但听完慕知意的故事，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善良的老头儿。
……
第177章 过去之谜X初次交涉
那个时候，慕知意消失没多久，姜家就找上了门。
姜裴拾从来没想到，自己身上竟会发生这么狗血的转折，他竟然是姜家已故大少爷的私生子。
他从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不久前他才暗暗发誓要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让梁爷爷过上好日子，所以即使知道姜家是怎么的门楣，他依旧拒绝回到姜家。
所以他婉拒了姜老爷子，并告诉他，他永远只有一个爷爷，那就是把他从垃圾站捡回来的梁爷爷。
彼时他已经认定了慕知意已经选择从他的人生里退席了，所以姜裴拾无比珍惜和梁爷爷的感情，他的感情贫瘠单一，认定一个人就很难改变。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这个决定，最后竟变成了梁爷爷的催命符。
就在他准备积极迎接高考时，他收到了梁爷爷的死讯。村里的人说他是因为煮饭生火，被堆积了木柴压死的。可只有梁拾知道，慕知意曾送梁爷爷一套方便的生活电器，他已经很久不用柴火煮饭了，那些柴是囤给冬天取暖用的。
梁爷爷的葬礼很简单，都称不上是葬礼，村里的人并不和气，他独自一人挖了一天才挖出一个像样的墓坑。
那个时候他真的很想慕知意，总幻想她会突然出现，像以前一样鼓励他前行，可是她没有。
他挖了一夜的坑，被那些村民指责破坏村里风水，他们打翻他为梁爷爷准备的贡品，不准梁爷爷在故土下葬，他们欺他幼无所依。
梁拾没有一刻如此痛恨这个世界。
他不可能让梁爷爷不能落叶归根，所以他很快就妥协了，他联系了姜家。
最后由姜家出面，轻而易举摆平了嚣张跋扈的村民，梁爷爷终于风光大葬。
当初他回到姜家的第一件事，姜老爷子就想给他改名，老爷子不喜欢这个‘拾’字，仿佛不断在提醒他，姜裴拾是被姜家丢掉的孩子。
但姜裴拾死活不愿意更改梁爷爷为了他取的名字，姜老爷子万般无奈之下，同意他承裴字辈继续用拾。
“爷爷，你说对了，姐姐跟你一样，也不是故意丢下我的。你们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姜裴拾喃喃自语，低头摸着左耳的蓝钻耳钉。
他曾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慕知意送他礼物时，他拒绝打耳洞。梁爷爷下葬前一晚，他跪在灵堂前用一根绣花针穿破了耳洞。
那时他想，这个世界上他已经不需要为任何人保重了，在乎他的人都不在了。
*
慕知意随慕泠回到了天上人间的顶层，这一路她一直保持缄默，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天上人间因被记者围堵泄露了陆家公子吸毒一事，生意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一些权贵不再相信这里的私密性，光顾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很多。
夏伶俐依旧是这里的负责人，感受到这俩母女之间气氛诡异，他小心翼翼将贵客领进豪华套间后，没敢多耽误一秒，立马退了出去。
很快，偌大的空间里，只剩这一对相顾无言的母女。
慕泠神色明朗，给慕知意倒了一杯水，“现在这里没有人，有什么气你就撒出来吧。”
慕知意看着眼前的温开水，语气疏离，“您还是把我当小孩儿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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