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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裴拾目光也紧紧盯着孟西洲，这是他少年时就暗暗在心里较劲的人，他从未低估过眼前这个人的能耐。
他想了想，并没有明确回答，“是还是不是，你不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吗？”
孟西洲嘴角莞尔，略带嘲讽，他侧身走到姜裴拾对面，对峙坐了下来。
“为什么炸京北所？就因为阮阮？”
姜裴拾看向孟西洲的眼神逐渐变冷，“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孟西洲眼睑微挑，“不然你希望看到我变成什么样？自责羞愧？还是一蹶不振？”
姜裴拾咬着牙，“我倒是希望你去死。”
孟西洲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让你失望了。”
姜裴拾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倏尔想通了一般，舒展眉梢，“不死也行，你活着也有活着的用处。”
孙灿炀看着喜怒无常的姜裴拾，又看了看不动如山的孟西洲，现在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姜裴拾在孟西洲来之前故意好吃好睡了，他想从心底击溃孟西洲，只可惜孟西洲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意志坚强，亦或说是冷血无情。
这时，孟西洲恰好抬眸往这边看了过来，孙灿炀正盯着他出神，不防突如其来的对视，整个人都呆住了。
“留着他做什么？”孟西洲问。
姜裴拾对孟西洲的每个问题都如临大敌，所以每一个都答得似是而非，“再蠢的狗都有它的一技之长，我又不缺狗粮，想留就留着呗~”
孟西洲点点头，表示赞同，“所以，周娅桐和康灵灵并不是姜家的人，而是你姜裴拾的人？”
姜裴拾想了想，“你猜呢~”
孟西洲嗤笑了一声，“姜裴拾，你怕我？”
这话俨然像触到了姜裴拾的逆鳞，他脸上的假笑一下消失殆尽，漂亮的灰瞳顿时落满冰霜，“我怕你？我怕你什么？你真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人有能耐？还是你以为京附中三年我被你踩在脚底真的是因为我不如你？”
孟西洲眸色逆光，“不然呢？”
“……”姜裴拾眼睑微压，“孟西洲，你还真是欠教训。”
孟西洲偏头，深黑的瞳眸睨看姜裴拾，“说到欠教训，你不是更欠吗？姜裴拾，你只被姜家养了四年，怎么姜家人的冷血疯魔你就学了个十成十？你那位毫无血亲的爷爷呢？听说二十年前是他好心把你从垃圾站捡回来的，你说，他如果知道自己二十年前捡了个祸乱社会的恶徒，会不会想从地底下爬出来掐死你？”
“孟西洲！你找死！”徐泽气到不行，因为他知道梁爷爷才是姜裴拾的逆鳞，孟西洲说这些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金斯轻描淡写看向徐泽，“你吼谁呢？我看你才是真的想找死？”
姜裴拾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和孟西洲从某些方面来看，性格惊人的相似，自尊心极强，就是心里千疮百孔了，在敌人面前也绝对不会泄露一丝脆弱。
他反唇相讥，“这么说来你倒是稀奇，你爸是毒贩你妈贪念权势，按道理你该是个十足的坏根，怎么突然扮起好人来了？想劝我上岸，就凭你？”
孟西洲，“我劝你上岸，你拉我下水，我们两个不是半斤八两吗？”
姜裴拾想了想，觉得没毛病，“我上不了岸，现在你只需要做决定，下不下水？”
前面的唇枪舌战也不过是两人相互之间暗暗较劲互探口风，既然话题已经引到在这了，孟西洲顺势接道，“你要我做什么？”
“制毒啊~”姜裴拾这次倒回得干净利落。
孟西洲沉思了片刻，问道，“你想做什么？”
姜裴拾，“当然是做你不敢做的事，孟西洲，凡是都有代价，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和我也一样。”
“你想要周娅桐，无非是因为她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毒剂的唯一活抗体，你想要为自己开罪周娅桐是你必不可缺的素材。哦，不对~还有一个！或许你还可以去在找阿意帮忙，拜你所赐她也有抗体，她一向对你偏爱，说不定也不会拒绝你。但是前提是你还有脸去找她。”
……
第202章 回绝X新年
捅刀就该往心窝子捅，显然，姜裴拾在这点跟孟西洲比不相上下。
这会儿轮到金斯变脸了，“姜裴拾，你是不是心里变态？”
徐泽嗤笑了一声，“真是风水轮流转。”
孙灿炀看着双方剑拔弩张，小心收敛气息，努力让自己变成透明人。
孟西洲脸色阴沉了几分，“如果我不同意呢？”
姜裴拾嘲讽地挑了挑眉，“你不同意？你为什么不同意？孟西洲，你该不会以为你和阿意之间还有可能吧？”
孟西洲长睫半遮，没有回应。
姜裴拾嘴角的笑容愈深，“原来你这么天真的？你的毒四年间害死了近乎五千人，你以为你做出了解药就可以赎清你的罪孽了？孟西洲，你问过那些死去的人了吗？”
“你没有回头路了，还不如像我这般痛痛快快找他们寻仇。你如果心里真有阿意，真的对她有过半分真心，你就不应该让那些人害过她的人逍遥法外。”
此刻的姜裴拾像极了伊甸园里，引诱亚当品尝禁果的毒蛇，危险至极。
金斯一言不发地看向孟西洲，不管他做任何决定他都不打算出声阻止，因为他相信孟西洲。
“如果答应了你，我才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孟西洲看向姜裴拾的眼神充满怜悯，“看来，你是真的喜欢阮阮。”
姜裴拾眼眸微怔，顷刻间脸上的表情变得又邪又懒，“是啊~所以那又怎么样？”
孟西洲轻轻摇了摇头，“不怎么样，你是不是忘了，我很早就说过，我讨厌三人行。”
姜裴拾微微蹙眉，一时没明白孟西洲的意思。
原本孟西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急着见他，姜裴拾心里有一半的笃定他会同意这次的合作，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拒绝，这件事也一定会击碎他不可一世的自负心。
姜裴拾原以为会看到孟西洲绝望自责，毕竟他还是相信孟西洲对慕知意是有真情的。
但眼前的孟西洲，与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孟西洲站起身，眼神里带着无懈可击的淡然，“看不懂？姜裴拾，我跟你不一样，你很早就放弃了，我从再遇见她之后就再没有想过放弃。周娅桐你留着没用，不如给我。”
姜裴拾沉默了片刻，站起身盯着他思索了片刻，突然嘴角扬起笑，“那就换个条件，只要你愿意现在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头，我就把周娅桐给你。”
金斯目光紧随孟西洲，唯恐他点头。
孟西洲迎上姜裴拾的目光，两人的对视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波谲云诡。
良久之后，孟西洲回绝道，“这个也办不到。”
姜裴拾倒不意外，孟西洲自傲的很，谁想折碎他的膝盖都是不可能的。
他故作遗憾地耸了耸肩，“看来，你根本就不是为了要合作才来的。”
孟西洲不置可否，“我不亲自过来一趟，怎么对得起你送的这一份大礼？姜裴拾，我对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想必你也一样。”
他的眸光渐暗，“就凭你想摧毁我？痴人说梦。”
说罢，孟西洲看了金斯一眼，转身往仓库大门走去。两人一动，仓库里的黑衣人立马动身拦住他们的去路。
孟西洲看着眼前的阵势，侧身回望一边的姜裴拾，“要动手？”
姜裴拾不语，似在考虑要不要强行将人留下。
孟西洲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你可以炸京北所，我也可以炸了你的大本营，姜裴拾，你别把你的敌人一个个都逼疯了，你能耐就这么大，接不住我的反扑。”
“孟西洲，你……”
徐泽看不惯孟西洲的自大，话刚开口，姜裴拾却突然截断道，“让他们走。”
他话音刚落，黑衣人有序地退回一侧，让出一条路。
孟西洲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领着金斯头也不回走出了仓库。
待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冰雪里，徐泽才慢慢看向姜裴拾，“阿拾，你说孟西洲这是什么意思？他千里迢迢从青城赶过来，就这么回去了？周娅桐他就这么放弃了？”
孙灿炀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开口，“他们会不会趁着我们布局的时候偷偷抢人？”
姜裴拾冷冷看了孙灿炀一眼，吓得他立马噤声。
徐泽想了想，接过话，“阿拾，孙灿炀的担心不无道理。孟西洲此前就一直在追查周娅桐，以他的性格，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姜裴拾摇头，“不！他是真的放弃了。”
徐泽不解。
姜裴拾眸光深邃，喃喃道，“还真是一点都不能小瞧他。”
*
另一边，孟西洲和金斯出了仓库没多久，立马坐上了事先安排好的商务车。
两人都坐在后排，上车之后，孟西洲一直沉默，卸下伪装后，他的眼底满是藏不住的疲惫。
金斯思索了片刻，轻声道，“阿洲，需不需要我找人把周娅桐带出来。京都就这么大，姜裴拾就算再能耐，也不可能完全隐没一个人。”
孟西洲摇头，“不用了找了，就算你真的把人找到了，也不过是姜裴拾事先计算好的。”
金斯愣了愣。
孟西洲回想起姜裴拾让自己下跪的神情，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姜裴拾从来没有想过要真的和我合作。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给阮阮报仇，他想让我永远活在罪恶里，永不翻身。”
试毒的过程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周娅桐既然能活到现在，并自愿跟在姜裴拾身边，一定是两人之间达成了某些共识。
如果他强行把人带回来，再让她回到实验室当一只人体小白鼠，只怕周娅桐不会轻易妥协。
倘若他因此再沾上周娅桐的血，就跟他选择了制毒一样，在阮阮面前永远没有退路。
金斯还是不解，“阿洲，你有什么打算？”
孟西洲侧过头，看着路上清冷的街道，城市的霓虹交相从他的眼底划走。
他确实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金斯见他眼里都是寂寞，轻声叹了一口气，“阿洲……”
这时，天空突然璀璨，一束银花冲出夜幕，随着一声巨响，千树万树烟花芬芳踏至，整个京都的上空笼罩在五颜六色的烟火里。
金斯顿了顿，眼里转而复上笑容，“阿洲，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多多指教。”
……
第203章 锦鲤币X新年礼物
同样的烟火，鲸鲨岛上空比京都更璀璨。
深夜的海水共长天一色，盛世烟花绽放长空的一瞬间，将整个夜幕点燃，波光粼粼的海水交相印下这璀璨星火，对期盼新年的南城人民来说，这就是一年一度的极致盛宴。
鲸鲨岛上，慕家的长辈小辈都其乐融融，坐在十米长的席面上，觥筹交错。小孩们喝着果酒饮料，排着队等待家主发红包福利。
慕知意抬头，盛极一时的火树银花在夜空绽放，她拿着手机，嘴角微微荡出梨涡，“阿绵，新年快乐~京都下雪了吗？”
千里之外的宋绵隔着偌大的玻璃窗，看着夜幕银花，声音温柔如水，“下雪了，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你们那放烟花了吗？”
慕知意看着头顶满天星火，笑了笑，“我家院子里正放着呢~”
宋绵哪能想到慕家的烟火能胜过整个华夏，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好不容易回来，偏偏你又回去了，新年都不来看我一眼，你也真是不讲义气。”
这时一堆小孩儿跑过来缠着慕知意要新年红包，她无奈只好让宋绵等一下，示意阿柒把提前准备好的箱子打开，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可爱红包。
小孩儿见状，齐声欢呼，“阮阮姐姐万岁！万岁！”
慕知意摸了摸孩子们的头，起身躲进室外的玻璃房里。慕家族长爱兰花，慕家为此特意搭了一亩的玻璃花廊。
虽说眼下是寒冬，玻璃房里四季如春，满花房里各式各样的兰花开的正好。
“阿绵，我家里的那些孩子太吵了，现在能听见吗？”
宋绵听出慕知意那边的热闹，心里隐隐有些羡慕，“你们家里人的关系真好，听着好像人不少，好热闹。”
慕知意探头，往外面瞧了瞧，“百来人吧，这些都是嫡系亲族，后面几日还有旁系亲戚要来拜年。”
宋绵愣了愣，饶是她再迟钝也听得出慕知意话语中透露出的不得了。
慕知意见宋绵突然不说话，这才意识到宋绵可能是觉得孤单了。记得以前在佛罗伦萨的时候，宋绵就说过，她在华夏没有亲人。慕知意以为她触景生情了，连忙安慰道，“阿绵，我这里这一下真的走不开，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确认，但是你放心，你的演唱会我一定会到场。对了，我的礼物收到了吗？”
宋绵心底一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镶嵌了一颗红钻的锦鲤币，“你发财了？竟然给我送了枚镶钻的纯金币？”
慕知意哈哈一笑，“这都是小场面，等演唱会结束了我带你来我家玩儿。”
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直到阿柒来寻人，慕知意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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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绵的经纪人见她挂了电话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试探性说道，“阿绵，今天是除夕，要不你休息一晚，跟朋友一起去跨年吧。”
宋绵勉强笑了笑，“不用了肖姐，她不在京都。”
肖妗点点头，“你之前一直嘱咐我留票，是给你这个朋友留的吗？那天她也会来吗？”
宋绵眼里有了一丝温度，“说是会来。”
肖妗见宋绵又打算继续练舞，连忙上前拉住她，“你已经很棒了，没必要再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今晚就休息吧。你妈还在楼下，我劝过了也不听，说是家里那边都等你回去过年。”
宋绵皱了皱眉，“我不是让你跟她说我没空吗？”
肖妗尴尬地笑了笑，“你妈不听，带着你弟一块，说是你不来家里人不开席。”
“那就随她吧。”宋绵冷漠地转过头 ，对着镜子重复练习舞蹈动作。
肖妗犹豫了片刻，上前轻轻拍了拍宋绵的肩膀，“阿绵，还是见见吧，现在演唱会在即，万一传出点对你不好的负面消息演唱会也会受影响。别看咱们现在如日中天，这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咱们，等着你出错，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任性。”
宋绵回头看向肖妗。
肖妗指了指门口，“她是你妈，你现在是全民偶像，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不能像以前那样了，舆论可以将你送上巅峰，也能将你拖下地狱。”
宋绵沉默了片刻，压下眼角，“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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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慕知意挂了电话，阿柒就把电话没收了，慕知意啧了一声，阿柒指了指慕泠的方向，慕知意没再强求，慢悠悠跟着阿柒走出了花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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