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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愈发让慕知意觉得好奇了。
第二天，大年初一，慕家的规矩是祭祖。
由族长和家主牵头，跪奉先祖，慕知意是未来继承人，祭祖的每个环节她都必须参与。尤其初二叔伯们的述职报告，她要负责旁听，虽说她现在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但了解家族史是她身为继承人的必修课。
这些叔伯姑姑婶婶们，为了慕家的发展背井离乡，平日里很少能聚在一起，也只有新年这十五日大家纷纷从七大洲四大洋赶来相聚。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能在新年离开的重要原因。
慕家人重祖训，守礼节，慕知意自小深受族人影响。
从初一到初五，来鲸鲨岛的船舰和飞机就没有停过。
这几日，慕知意累的脚都没有沾地，慕泠很明显已经开始在培养她了，在叔伯了讲解新一年发展时，慕泠时不时会停下来问问慕知意的意见。慕知意也不敢松懈，遇上不懂的专业，也会大胆提出疑惑，身为亲族，都不用慕泠亲自出马，叔伯们个个不吝指教。
现在放眼整个岛上，除了不满十五岁的小孩儿，也就属阮卿祁最闲，他也习惯了慕家的生活，年年这个时候都会带着慕家的小辈出海捕鱼，以前捕鱼的船上都会有慕知意的位置，但今年她已经从这群小屁孩的队伍里摘开了。
*
慕知意站在慕泠为她建造的塔楼上，看着阮卿祁出海的船舰，啧啧摇了摇头，“你说我爸怎么能每天都过的这么开心？”
阿柒自从罚跪被赦免后，就被默许跟在慕知意身边。
她勾着脖子看着在海中逐渐远去的船点，若有所思，“大概是因为，阮爷是聪明人吧。”
“聪明人？我爸？”慕知意回头看向阿柒。
阿柒忍不住笑了起来，慕知意也笑了起来。
“你这么说也对！女王那么强势，偏偏拿我爸没辙，每次看似女王占上风，现在想想，好像都是我爸主导的。就像上次，明明让他罚跪，他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监工，女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说每次捕鱼回来爸爸都要挨骂，但女王要是不愿意，怎么会年年都修建船舰？我以前不懂，现在好像越来越明白，原来真的爱根本不用开口，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溢于言表了。”
阿柒看着慕知意的侧脸，有些不确定，“你是不是想孟西洲了？”
慕知意点头，没有遮掩，“嗯，是有点想他了。”
阿柒有些不解，“原来是想的？我还以为……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慕知意，“我当然会去找他，但不是现在。”
阿柒还是不理解，“难道你就不担心你们之间会发生变故吗？万一，我是说万一，他因为慕家那一枪也迁怒于你，而你迟迟没有给他一个解释，然后他对你心灰意冷又喜欢上了别人，你就没有一点担心吗？”
慕知意奇怪地看向阿柒，第一次发现她的脑洞这么言情向。
阿柒，“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慕知意摇头，“担心。但不是担心他会喜欢上别人，也不是担心误会解释不清。阿柒，我和会长目前没有别人也没有所谓的误会。天底下没有解释不清的误会，什么事都可以说开。我和他真正可能渐行渐远的是我们之间都不够坦诚。”
她眺向远方，目光随之放眼整个海面，“我们从相识就建立在各自不诚实的基础上，我不了解他的过去，他不知道我的经历，这种相爱盲目又相互损耗。我以前真的太不成熟了，我总以为我是我自己，我喜欢谁都是我该有的权利，我费劲心力逃离慕家，费力追寻年少时的怦然心动，都是为了证明我可以作为我自己活着。”
“那现在呢？”阿柒问道。
“现在？”慕知意眼眸坚定，“我与慕家本是一体，不管慕知意的生活有多自由，我最终也只能活回慕阮。既然一开始，我们都不诚信，那我就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以最真实的面貌去见他。先得知己，才可得知己。”
“如果，他不原谅你了？”
慕知意摇头，“不会！”
阿柒故作揶揄，“大小姐这么自信？”
慕知意笑了起来，嘴角的梨涡又甜又娇，“你都说了，我是他第一个动心的人，第一个嘛，总要有些特权。”
两人说着，都笑了起来。
“大小姐，你看那是什么？”阿柒面色一凝，指着鲸鲨岛上空突然造访的一架军舰客机。
慕知意现在站着的塔楼，是整个岛屿的最高建筑，视野空旷，上空的军舰客机体型巨大，扎眼非常。
“一二三四五，五颗星星，那是……”
慕知意惊诧不已，回头看向阿柒，“你看见上面的旗帜没？”
阿柒也是一脸震撼，“不会吧，空袭？”
慕知意想也没想，赶紧往塔楼下跑，等她和阿柒刚出塔楼，就看见慕泠搀扶着族长，随一众亲族已经从主宅里走了出来。
她刚要说话，慕泠瞥了她一眼，“别说话，跟上。”
慕知意立马噤声，小心跟在慕泠身后。
慕泠领着众人驱车赶到机场跑道时，上空的军舰客机已经安全着陆，飞机仓门打开的一瞬间，身穿军绿色制服的一队警备员训练有素地跑下楼梯，将整个飞机团团围住。
这时，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老者从舱门里走了出来，老人面容严峻，鼻子两侧有着刀刻一般的法令纹，眉眼坚韧，一派正气。
见了来人，慕知意顿时傻眼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电视机这位法令纹没这么重啊，华夏晚七点新闻联播最佳上镜奖非他莫属啊~”阮卿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迎接的队伍里。
慕知意豁然开朗，难怪眼熟，华夏政治新闻霸屏的那位。
“我们家跟这位很熟吗？”她偷偷问阮卿祁。
阮卿祁，“他跟你爷爷很熟，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
慕知意瞠目，“他抱过我？！他来干嘛？”
阮卿祁摸摸下巴，“拜年吧~”
慕泠听着身后两人幼稚的对话，终是没忍住回头瞪了阮卿祁一眼，“闭嘴！”
阮卿祁瘪了瘪嘴，指着慕知意，“怎么只凶我，她也说话了。”
慕知意立马后退一步，与阮卿祁划清界限。
阮卿祁，“……”
第207章 木箱X责任
华夏至顶之峰的掌权者就那么几位，眼前这位绝对算得上金字塔顶尖的人，他与京都陆家姜族的族系不同，是真正的领导者。
就连慕泠在老人面前也显得特别乖顺。
神秘老者由着众人拥簇，亲切地与慕泠和族长握手，族长更是两眼泪花，激动地说不出话。
“这丫头想必就是你的女儿吧？”老者目光在慕知意脸上短暂的停留了一秒，随即又看向慕泠，“长大了倒是跟你不像了，瞧着比你要机灵。”
慕泠谦虚地笑了笑，“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让您见笑了。”
老族长瞧了慕知意一眼，顺势接过话，“听说您最近一直忙碌身体都抱恙了，怎么还特意跑一趟？有什么让人传个话就是，哪用得着您亲自来一趟。”
老者拍了拍老族长的手，“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见外了不是？全国人民都放假了，我不得也放放假来见见老朋友？”
老族长听罢眼纹都笑开了。
*
接见大人物这种重要的事，慕知意暂时还参与不了。不仅仅是慕知意，慕家也只有族长和慕泠与贵客单独聊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这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又坐上那艘军舰客机回京都去了。
从上次开祖庙问对错之后，慕知意就一直觉得慕泠有事瞒着自己，现在这位大人物的突然造访，更加确定了她的想法。
慕泠从跟老者会谈完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祖庙隔壁的禅室里，慕知意在小院门口张望了许久，一直犹豫要不要进去。
桑叶看着她在门口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不免觉得好笑，“阮阮，你找家主？”
慕知意有些底气不足往禅室里看了看，张着嘴型问桑叶，“我妈在干嘛？”从上次她伙同全族一起抵制慕泠，俩母女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
谈不上有多糟糕，但因为各自心结未解，每次说话都有些隔阂。
桑叶往屋里指了指，轻声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家主哪次真能跟你置气？”
慕知意想想也是，蹑手蹑脚踏上台阶，心虚地敲了敲木门。
“妈~我可以进来吗？”
“门没锁。”慕泠淡淡道。
慕知意回头看了看桑叶，见她眼里含着笑意，不觉也觉得自己好笑，推开门先探进一个头，“妈妈~你在干嘛呀？”
慕泠正靠着罗汉床，胳膊下搭着一个红木箱，她转眼睨了慕知意一眼，坐直了身子，“进来吧~”
慕知意心下一喜，小心翼翼掩好门，乖觉地走到慕泠面前，“妈妈~刚刚那个老爷爷看着好眼熟啊~爸爸说……”
慕泠静静看着她表演。
慕知意装不下去了，“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慕泠睨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将胳膊下的箱子推到慕知意面前，“诺！新年礼物。”
慕知意愣了愣，指着眼前有些年代的木箱，“礼物？什么啊？”
慕泠指尖点了点箱子，“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个节骨眼突然送她新年礼物，慕知意对女王这波操作表示很费解。虽然费解，但她还是对这次的新年礼物充满期待，直觉告诉她，这次的礼物会跟往年的都不一样。
她半蹲下身，打开木箱的锁扣，慢慢揭开木盖。
“这是……什么？”
慕知意看着箱子里不同数字排序的深蓝色肩章，一时错愣不已，饶是她再机智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慕泠要送她一箱警员编号。
慕泠语气凝重，“这里面装着华夏的荣耀。”
“华夏的荣耀？”慕知意反复品味这句话，眼神也渐渐变得凝重。
慕泠叹了口气，“二十年前，华夏八十华诞，人民的生活逐渐富裕，新的困境孕育而生。全国各地开始了黑化产业链，即使上面加大了反贪反腐反黑反毒的力度，依旧肃清不了毒瘤。受害者越来越多，华夏派出大量的警力物力抓到的依旧只是无关紧要的小喽啰。”
“为了摸清这一条线，肃清毒瘤，华夏警力高层联合上局院从全国各地挑选出优秀警员，开始了漫长的潜伏工作。上面把这次行动命名为‘打虎行动’，因为上层隐隐已经猜到这次的作案团伙地位之高前所未有，所以为防止情报泄露，‘打虎行动’的参与者身份高度保密，知情者也仅有上局院安全局几位领导人。”
话已至此，慕知意大概已经知道这个故事的全貌了，但她久久没有说话，静静听着慕泠的下文。
“这二十年间，那些优秀的潜伏者不断有人牺牲，他们有些尸身都没有，有些死后背负污名，但这两百人没有一个叛徒，二十年，即使当年组织这场行动的长官已经病逝，他们依旧坚守自己的职责，全力取证。这里面的警员编号，对应的是每一位为这场行动牺牲的英魂们。”
慕知意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数字，眼眶早已经湿润。
慕泠道，“长官病逝，无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慕家在华夏素有威望，这些潜伏者群龙无首，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你爷爷，承情庶务以求庇护，你爷爷敬重英雄，不忍忠魂蒙尘，带着他们的证物和证明亲自去了京都一趟，这件事惊动的上层，也由此契机这场被中断的行动再次被华夏认可。”
“华夏上局院感念你爷爷忠义，将这死去的英雄见证委托慕家保管，待他们荣归故里，慕家同享殊荣。”
慕知意似乎一下就明白了，羊羔为护幼崽，尚敢与狼群拼搏，她的妈妈不是不愿意与狼群拼搏，而是要庇护更重要的东西。
慕泠摸了摸慕知意的头，语气温柔，“当时你出事，所有证据都指向孙家，我即使知道还有人牵涉其中却没有直接证据，慕家也不能以私怨相斗，否则置那些潜伏了二十年的孤勇者们于何地？孙家因为证据确凿一夜全倾，但也因此断了线索，华夏的意思是要继续查，从根头源头查起，但只有放松警惕，他们才会继续露出狐狸尾巴。”
“阮阮，你可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阻止你？那天那个院子里不仅仅有你想肃清的毒瘤，还有我们需要保护的英雄们，如果你以暴制暴，又将那些辛苦收集证据的他们置于何地呢？他们保护华夏，慕家保护他们。”
……
第208章 试验X胖子
慕知意红着眼，久久没有说话。
从决定让慕知意接受家主试验开始，慕泠就已经打算向她坦白这一切，虽然她知道事情全部的真相会让她很不好受，但成长哪有一帆风顺？
“你现在还怪妈妈吗？”
慕知意摇了摇头，哑着嗓子，“对不起妈妈。”
慕泠看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轻笑了一声，语气略带调侃，“认错倒是挺快，你拉着全家批斗我的气势上哪去了？”
慕知意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就试探试探您，您没生气吧？”
慕泠淡笑着摇头，“心智虽说稚嫩了点，但好在心思纯然。我如果真的生气，就不会放任你胡闹，还以为你想集合众人推我下台，原来是试探我？”
慕知意抿了抿嘴，“总觉得您的行为有些奇怪，一开始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所以就想着闹那么一出，想看看您怎么收拾我？”
慕泠挑眉。
慕知意小声道，“一开始我怎么都没琢磨明白，但后来爸爸点醒了我。”
“他一天到晚就嘴巴碎，还能点醒你？”说到阮卿祁，慕泠就表现得满脸嫌弃。
慕知意笑了笑，“别这么说他，关键时候他还是很有用的。”
慕泠冷哼了一声。
慕知意低下头，俯身将木箱搂在怀里，“妈妈，谢谢你，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慕泠嘴角温柔，眼里带着深沉，“真的不怪妈妈？我不仅没能护住你，关键时候也没有选择你。”
慕知意抬起头，认真看向慕泠，“真的不怪，这是慕家的责任，家主的责任，我懂。如果有天我也有女儿， 易地而处，身为家主我也会跟你做出一样的选择。妈妈，作为你的女儿，我如果不能理解你，才是对你最大的不公平。”
慕泠眼眶微微红润，撇过头，“少拿话哄我，前几天不知道是谁还因为一个小白脸跟我闹。”
慕知意皱着眉头，拉着慕泠的手，“那不是我之前没想通吗？我现在想明白了，以妈妈你的能耐，要真想折了阿洲的手脚根本不用等到阿柒出现，虽然我不能完全猜到您的用意，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你肯定是为了我。就像阿柒，你故意很严厉的处罚她，却在我求情之后轻而易举原谅了她，您这明显就是把阿柒推给我，让她对我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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