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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青舟——舟木【完结】

时间:2023-05-04 23:08:30  作者:舟木【完结】
  他不是没有野心,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遇。他想给秦微容一切,秦微容一直在等待,但直到现在,这等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头。
  顾东流心不在焉,他没看路,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顾东流想了想,突然又折返回去,偷偷跟着祁鹿。
  顾东流跟着祁鹿来到了一家客栈,某间客房里,祁鹿一行四人正在商议着什么。
  顾东流躲在窗外偷听,他听见其中一个人说:“我们已经追踪到祁冬音的踪迹了,他已经离开了江南,正在往淮南边界靠近。”
  祁鹿立即说:“那我们追上去,取了祁冬音的人头,家主重重有赏。”
  “祁冬音在轩辕派修炼了一阵子,身上还有条魑魅蛇,我们才四个人,对付他,有把握吗?”
  祁鹿奸笑道:“我曾经是他父亲的侍从,面对父亲的旧部,他一定会放松警惕。而且,我手中另有法宝。”
  顾东流心道不好,这些人要向祁冬音下手。顾东流立即回琳琅水筑,跟端木寻等人说了他今天的遭遇,并商量对策。
  “四弟有危险?”端木寻担心道。
  “以四弟的本事,祁鹿四人不是他的对手。但祁鹿曾经是四弟父亲的旧部,万一四弟一心软,相信了祁鹿,祁鹿就可以下黑手了,我担心的是这个。我们需要派一个人去找四弟,告诉他提防祁鹿。”
  “但我们都不知道祁兄在哪啊。”钟然道。
  “我们是不知道,但祁鹿知道。一直跟着祁鹿,不就可以找到四弟了吗?”顾东流说。
  钟然一拍桌子,“对啊。那就我去找祁兄吧,祁鹿他们不认得我,我是最适合跟踪祁鹿的人。”
  众人认为可行,同意钟然去找祁冬音,提醒祁冬音提防祁鹿。临走前,顾东流画了一张祁鹿的画像给钟然,以免她认错人,顾东流还给了钟然两个锦囊,让钟然遇到困难的时候打开。钟然带着锦囊,马不停蹄地追祁鹿去了。
  淮南边界。
  不知不觉祁冬音就走到这里来了。想到当初自己曾是这个地方的少主,又曾狼狈地逃出这里,祁冬音就不由得叹息。
  天有些热,祁冬音找了个路边的小茶铺喝茶。这个地方不在城内,而是郊外,所以条件较为简陋。
  有一个路人也来到了小茶铺喝茶,他盯着祁冬音看了许久,突然唤了一声:“少主!”
  祁冬音一愣,循声望过去,认出来叫他的人是他父亲的侍从祁鹿。祁鹿又激动又喜悦,“扑通”一声跪在祁冬音面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少主!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祁鹿哭声太大,搞得茶铺老板都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
  祁冬音脑子飞快地转,他是个谨慎的人,并没有立即相信祁鹿,而是说:“我不是你们的少主,现在淮南祁家的家主是祁广由。”
  “祁广由名不正言不顺!”祁鹿义愤填膺地说。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少主,这里说话不方便,请跟我来。”
  祁冬音眼珠子一转,说:“不了,这里挺好,你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祁鹿低低哭泣,他从衣服里拿出一份血书,上面写了祁广由以卑鄙手段抢夺家主之位的全过程,并且签了三十三个人的名字。
  祁冬音看到这些名字,脸色一变,他夺过祁鹿手中的血书,颤抖的手指抚摸着那一个个用鲜血写的名字。这些名字中,有人教过他习武,有人教过他礼仪,有人教过他识字,他们都是祁广陵的亲信,也是除了父母之外祁冬音在祁家最熟悉的人。
  祁冬音哽咽着轻声念道:“祁炬叔叔,祁问叔叔,祁志伯伯……”他激动地扑向祁鹿,红着眼问:“他们怎么了?他们不会……”
  不会死了吧?这几个字祁冬音不敢说出来。
  祁鹿道:“不。少主,你听我说。祁广由继任家主之位后,祁家三十三位义士血书祁广由赶走少主、害死嫂嫂的恶举,并联名上书罢免他的家主之位,但被祁广由镇压下去了。祁广由把这三十三位义士逐出祁家,但三十三位义士并不放弃,他们立志找回少主,杀回祁家。实不相瞒,我被他们的义举所感动,是最新加入他们的祁家子弟。”
  血书在前,祁冬音很难不相信祁鹿的话。他问祁鹿:“这三十三位叔叔伯伯现在在哪里?”
  “我正要带少主去找他们呢。少主请跟我来。”
  祁冬音看了一眼手中的血书,这些叔叔伯伯的签名有不少他是认得的,笔迹没错。祁冬音一咬牙,决定跟祁鹿走。如果祁鹿心怀不轨,自己身负六阶真气,又有魑魅蛇相助,根本不用怕他;如果祁鹿真的带自己找到了父亲的旧部,那就最好,自己现在无处可去,正好可以跟这些叔叔伯伯们一起找祁广由报仇。
  “好,你带我去找他们。”祁冬音对祁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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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锦囊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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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冬音把马拴在茶铺旁的一棵树上,给了茶铺老板一些钱,让他帮自己看马,然后就跟着祁鹿走了。
  祁鹿带着祁冬音越走越偏,最终走到一个山谷里的乱坟岗。
  祁鹿指着乱坟岗,阴阴邪邪地一笑,对祁冬音说道:“少主,那三十三位义士,就在这儿呢。”
  话音刚落,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各射出一道白光,白光迅速交织成一个真气网,把祁冬音困在里面。
  祁鹿一个跟头翻出了真气网,但祁冬音却被牢牢粘在里面。祁鹿得意洋洋道:“这五面虎骨镜,是由轩辕派天宗宗主所制。放置于五行方位,可困住剑宗低阶弟子,还可以催眠魑魅蛇。少主,我知道您身负轩辕派六阶真气,我不是您的对手,但您也想不到,我有天宗法宝相助,这一来,是我赢了。”
  天宗和剑宗是同源,修炼的根基是一样的,但两宗经常会创造出一些独属于自己的小玩意出来,比如剑宗的剑铃,以及天宗的浑元镜和虎骨镜。
  祁冬音想到徽盟请了温红湖来坐镇,她虽然不会把真气的修炼法门传授出去,但法器、法宝之类的小玩意,做几个给徽盟的人用,还不是信手拈来?
  祁鹿得意地大笑,两旁的草丛中走出三个人,他们是祁鹿的同伴。祁鹿说:“少主,今天你这颗价值千金的脑袋,就要落到我的手中啦。”
  祁冬音冷笑道:“祁广由知道我进了轩辕派,心里怕得要命吧?他怕我在轩辕派学成之后取他性命,便想方设法在我还只是低阶弟子,温红湖的这些小法器还能压制住我的时候,赶紧除掉我。”
  “不错。”
  “那张血书是怎么回事?我认得上面的字迹,就是我那些叔叔伯伯的。”
  “那三十三人确实写了这张血书,血书是真的。但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家主就把他们都杀了。他们死后,家主连家族冢都不让他们进,把他们扔到了偏远的乱坟岗,也就是这里。”
  祁冬音听罢,心头一痛,差点流下泪来。不苟言笑的祁炬叔叔、胖得眼睛都睁不开的祁志伯伯、每天都乐呵呵的祁问叔叔……祁冬音还记得,三岁的时候,是祁志伯伯教他扎马步;四岁的时候,是祁问叔叔带他掏鸟窝,为此父亲还骂祁问叔叔幼稚……可现在他们都死了,在乱坟岗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祁鹿又说:“这三十三人是前任家主的亲信,前任家主死后,都不愿意归顺现任家主。权利的更替都是带血的,像这样的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现任家主怎么可能允许他们还活着呢?至于我么,我曾经是前任家主的侍从,如果不是立即转投现任家主,向现任家主表明忠心,我的脑袋又怎么可能还在脖子上呢?少主啊少主,你还是太嫩了。”
  真气网中,祁冬音握紧了拳头,眼睛红得像是要泣出血来。
  祁冬音,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你得想办法逃出去。祁冬音看了一眼五面虎骨镜织出的真气网,糟糕,这是天宗的法宝,专门用来压制剑宗低阶弟子的,怎么办?
  祁冬音真恨自己进阶速度太慢,到现在还只是个低阶弟子。
  其实祁冬音的天资已经很高了,进阶速度也是轩辕派所有弟子中最快的,但轩辕派的本领它就是不能速成,急也没有用。
  祁冬音试图唤醒魑魅蛇。虎骨镜同时还有催眠魑魅蛇的作用,魑魅蛇好像睡着了。但祁冬音没有泄气,尝试着一点一点唤醒它。
  突然,祁冬音胸口一动,似乎魑魅蛇有被唤醒的征兆。祁冬音一喜,继续唤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祁鹿抽出武器,指着祁冬音说:“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家主的重赏就是我们的了!”
  突然,一阵诡异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一声笑能带响四声回声。
  祁鹿心中一紧,这么强的回声肯定是用内力或真气激起的,来人的修为不可小觑,一定背景不凡。
  祁鹿压下心中的恐惧,朗声问道:“请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神秘人把笑声一收,厉声道:“几个只会在背后下黑手的小人,也敢动我徒儿?”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中气十足,回声在山谷里回荡。
  祁鹿腿一软,差点没跌坐在地,他颤声道:“徒……儿,莫非,您,您是轩辕派的解掌门?”
  “既知我大名,还不快滚?”回声继续回荡,然而山谷里空空如也,压根找不到发声人的影子。
  踪迹捉摸不透,神神秘秘,这不就是高人的行径吗?
  祁鹿吓得两眼发黑,轩辕派掌门的实力,足够把他碾成灰。祁鹿后退了几步,做出要跑的姿势。然而,他的一个同伴抓住了他的手臂,这个人还算是有脑子,低声对祁鹿说:“小心有诈,就怕是有人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同伴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榕树上,他大手一挥,一把飞镖猝不及防地从他袖中射出,打在大榕树上。一瞬间后,大榕树的叶子被打下来一大丛,一个少女“呀”了一声,她为了躲飞镖,脚下一滑,一不小心从榕树上掉了下来。是钟然。
  祁鹿见原来只是一个少女在装神弄鬼,大怒,气道:“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敢戏耍于我,看我不给你一个教训!”
  他骂骂咧咧地走向钟然,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处于五行方位的五面虎骨镜从中间裂成两半,虎骨镜织成的真气网“轰”的一声炸毁了,祁冬音从中走出来,他身边立着一条巨大的紫色大蛇。大蛇目露凶光,面目狰狞,吐着蛇信子,这就是祁冬音唤醒的魑魅蛇。
  祁冬音面无表情,目光冰冷,两眼瞳孔呈纯黑色,隐隐约约泛着黑雾,他的面貌本就十分精致,如此一来,简直像极了邪气的人偶。
  祁冬音抬手,一股黑紫色的邪烟击向正走向钟然的祁鹿,邪烟像蛇一样缠上祁鹿的身体,令他不能动弹;邪烟骤然变成双头蛇的样子,朝祁鹿的双眼一咬,祁鹿立即发出骇人的惨叫——他的眼睛瞎了;双头蛇缠着祁鹿,两个头合成一个头,并钻入祁鹿心口,把祁鹿一颗还在跳动的心叼了出来。
  祁冬音歪了歪头,面无表情地收手,邪烟收了回来,而祁鹿变成了一具尸体。
  剩下三个人见到这一幕,害怕得惊叫出声,纷纷想要逃走。祁冬音瞥了魑魅蛇一眼,魑魅蛇了然,巨大的身体闪电一样的追上那三个人,只见它血盆大口一张,将三个人吞入腹中。
  祁冬音目光转向钟然,他好像不认识钟然,眼里没有一丝感情,像寒冰一样。祁冬音周身冒着黑紫色的烟雾,一身邪气,一步一步走向钟然。钟然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感到恐惧,往后挪了挪。在她眼里,此刻的祁冬音像只凶兽,而不像个人。
  幸好,很快祁冬音身上的邪气散去,两只眼睛也恢复了正常,他变得跟正常人一样,走到了钟然身边。祁冬音伸出一只手,把钟然从地上拉了起来。
  钟然心脏狂跳,好不容易才压下恐惧。
  此时魑魅蛇也回到了祁冬音身体里,周围十分安静。
  祁冬音问:“钟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钟然说:“是顾公子让我来的。”
  钟然把顾东流偷听到祁鹿的阴谋、让她来找祁冬音并提醒祁冬音提防祁鹿的事情跟祁冬音说了。
  “二哥有心了。”祁冬音道,“钟姑娘,你是怎么想到冒充我师父来吓祁鹿的办法的?”
  “不是我想到的,是顾公子的锦囊妙计。”钟然拿出一个锦囊,里面有一张纸条和一个像竹片一样的东西。钟然说:“顾公子让我遇到困难时就打开锦囊,我看到你被祁鹿骗进了陷阱,心里着急,便打开了第一个锦囊。顾公子神机妙算,他早就料到祁鹿手里有天宗的法宝用来对付你,于是他让我把这片竹片含在口中,含着这个小东西,说话的时候说一句就能带出四句回声,这样就可以故弄玄虚冒充轩辕派掌门,把祁鹿他们吓走。”
  祁冬音感叹道:“二哥一向足智多谋。”
  祁冬音走向乱坟岗,看着眼前的一片萧瑟,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满腹悲怆,含着眼泪道:“三十三条人命,祁广由说杀就杀了。我会为你们报仇的,我的三十三位叔叔伯伯!”
  钟然也长叹一声。然后她问祁冬音:“祁兄,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祁冬音跪在地上,风把他两鬓垂下来的两缕头发吹了起来。祁冬音垂眼,说:“我不知道,本来我完成了师父交给我的任务,参加完关中盟结盟会,就该回凌雪峰的。可是,我身上藏着的魑魅蛇被发现了,偷养魑魅蛇的弟子,轩辕派绝不姑息,一旦发现,立即处以死刑或二十七铁钉之刑,并从轩辕派除名。”
  钟然说:“祁兄,魑魅蛇是魔物,人人得而诛之。不如你杀了它,这样就可以回轩辕派了。”
  祁冬音摇头道:“不。这条魑魅蛇,在我狼狈逃出淮南时,对我有救命之恩。它是我的恩人,我绝不恩将仇报。”
  “好!祁兄有骨气!”钟然一向崇拜讲义气的人。
  钟然想了想,说:“现在我们遇到了第二个难题,哪里有祁兄的容身之处?是时候打开顾公子的第二个锦囊了。”
  说着,钟然打开了第二个锦囊。锦囊之中有一个纸条,上面写了两个大字:“魔窟”。
  钟然拍手称妙,“对啊!魔窟这个谁都不管的地方,正适合祁兄容身!祁兄,走,去魔窟!”
  祁冬音点了点头。他走了几步,突然吐出一口血来。钟然连忙问:“怎么了?”
  “刚才魑魅蛇被催眠,我强行唤醒魑魅蛇,受了点内伤。”
  “看来我要送你到魔窟了。”
  凌雪峰,轩辕派,掌门寝殿。
  唐可儒向解青舟呈上一份文书,是温红湖的告江湖书。温红湖在告江湖书里义正严辞地指责解青舟纵容徒弟养魑魅蛇。
  “现在江湖上的言论不利于我们。”唐可儒说,“温红湖让徽盟帮她煽动言论,到处散布掌门师妹的直系徒儿养魑魅蛇的消息,指责掌门师妹不负责任,没有管好徒儿。现在三个人中就有一个人在谈论这件事情。”
  解青舟低声道:“又玩舆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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