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校门口等你。”
“昂,那走吧。”柯以难从蒋韵的书包里抽出她已经喝了一半的水,昂起头喝了起来。
“你能不能注意点?”蒋韵被赵依依影响了情绪,本就有些恼怒,看着柯以难十分不顾忌地喝自己喝过的水,觉得有些不妥,语气里带着火气。
“注意什么?”柯以难不在意地问。
“没事儿!”蒋韵不知道怎样和柯以难解释,干脆不理他向前走。
柯以难跟在后面,蒋韵突然急刹车站在了原地,柯以难没抬头,直接撞在了蒋韵的身上。
“怎么了?”柯以难扶住蒋韵,一抬头见看见了夏凉。
“你不是住校吗?怎么从学校出来了?”夏凉在接儿子放学,恰好碰见了蒋韵。
“吃饭。”蒋韵觉得今天十分倒霉,否则怎么会接连见到两个“瘟神”。
夏凉看见身旁的柯以难,瞪了一下眼睛。
“你跟我来一下。”夏凉拉着蒋韵坐进了车里。
蒋韵在车上看了一眼柯以难,柯以难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目光,像是在告诉她他会在一旁等她。
“你能不能别让我操心!”夏凉语气不悦地说:“房间也给你准备好了,你不住,跑来住校!我给你打了这么久的电话都不接!天天和男孩子混在一起!蒋韵,我还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叛逆呢啊!”
“你的家我住着不舒服。而且不仅仅是我不舒服,你儿子更不舒服。”蒋韵无视夏凉的愤怒淡定地说。
“你爱住不住吧。”夏凉看着蒋韵冷漠的表情,朝她白了眼,“给你。”夏凉仍在蒋韵手里一张银行卡。
“这是我的,你拿着花吧。老太太死了,我不知道她留没留给你钱,不管留没留,我也不能看着你被饿死。卡没有额度,但是也别给我大手大脚,你一个学生,也用不了多少钱。”
蒋韵觉得“大手大脚”这个词放在她身上异常讽刺。一个是被母亲抛弃的人,一个是有专属游戏房间的人,谁能想到两个人是从同一个身体里出来的生物。
蒋韵曾经觉得拿夏凉的钱没什么不妥的,甚至觉得那些是夏凉欠她的,可夏凉刚刚的行为,让蒋韵觉得,她像是在施舍一个要饭的乞丐。
蒋韵拿着卡走下了车,她没有关车门,扶着车门把卡扔在了夏凉身上。
“我不会再要你的钱了,我是不是饿死今后都和你没关系,从今天以后,你别再找我了。”说完,蒋韵一把关上了车门。
“走。”蒋韵拉起站在车旁的柯以难。
蒋韵不知道夏凉有没有冲出来,也不知道她的表情是不是很难看,有关于与她的一切,蒋韵都不想再知道,不想再关心。
就这样吧,成为一和真正的孤儿,虽然可怜,但起码自由。
“你还好吧?”柯以难看着蒋韵阴沉的脸,有些担忧。
“挺好的。”蒋韵没有说谎,她确实觉得挺好的,更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蒋蒋,以后我做你的家人吧。”
蒋韵红着眼睛看向柯以难。
“你怎么做我的家人?咱们俩有没有血缘关系?”蒋韵话里带着一丝哭腔。
“我一直陪着你,就做那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总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柯以难此刻,插着口袋低着头走在蒋韵的身边,就像两个人第一次一起结伴回家的那样。
晚上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还住在柯以难的家里,想着奶奶的骨灰还放在老房子里,想着蒋大同为了钱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想着夏凉施舍的目光,蒋韵还是哭了出来。
她躲在被子里,脸陷在枕头里,整个人趴在床上。她怕柯以难会听见哭声,她不想让他再为自己忧心,所以把自己的哭声隔绝在被子里。
连放声痛哭,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哭累了,蒋韵来到窗口透气。她的脑中回想起今天柯以难的话。
没血缘的亲人。
这句话太难让人不去误会了。
一直陪在身边,这又是一件多么难做到的事情。
人生太长了,会出现无数的变数,最终我们又会不会被冲散,消失在人海之中?
蒋韵觉得越想让自己冷静,这些事情就会变本加厉地萦绕在脑海里。大脑的超负荷运转,让她觉得疲惫和头痛。
突然间,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屏幕上显示着“瘟神”。
蒋韵望着屏幕,没有接电话。
随即又一阵震动传来。
“喂。”蒋韵犹豫着,在挂断的前一秒接起了电话。
“蒋小韵。”严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怎么了?”蒋韵鼻子有些不透气,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病了?”
“没有。”蒋韵吸了吸鼻子。
“蒋小韵。”
“严亦,你是不是喝多了?”蒋韵这才听出严亦声音里的醉意。
“嗯,喝多了。”
“喝多了就去睡觉吧,我挂了。”
“不行,蒋小韵。”严亦音调提高。
“我叫蒋韵,不叫蒋小韵。”蒋韵觉得自己的名字真是有够多的,丁一叫她“阿一”,柯以难叫她“蒋蒋”,严亦现在又叫她“蒋小韵”。
“老子就爱叫你蒋小韵,怎样?”严亦明显是在借着酒劲在撒疯。
“随便吧,我挂了。”
“蒋小韵!”蒋韵把电话拿在手里都能听见严亦的吼声,只得又讲电话放在耳朵上。
“答应我的约会还算不算话?”
这段时间严亦很消停,蒋韵以为他已经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如果你明天早上能想起来的话就算,想不起来了就不算了。”蒋韵心里认为严亦一觉醒来就会忘记今天晚上说过的话。
“哈哈哈哈哈……”严亦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你也太小看了我吧,蒋小韵。”
蒋韵没敢接话。
“明天早上等我。”
严亦的话,让蒋韵开始害怕明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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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病了,明天告假一天。
第32章 叫师傅
周六的早晨,蒋韵做了两个三明治,留给柯以难一个,自己来到了奶茶店帮忙。
“来一杯珍珠奶茶不加珍珠。”随着门上的风铃响起,严亦走进了店里。
“你怎么找到这儿了?”蒋韵不可思议地看向严亦。
“我的能力超乎你的想象,整个滨城,我一个电话就能知道你的位置。”严亦递给蒋韵五块钱,催着她做一杯奶茶给他。
蒋韵做了一杯珍珠奶茶,递给了严亦。
“走吧。”严亦在蒋韵递奶茶给他的瞬间捉住了她的手腕。
“干嘛去?”蒋韵想要挣脱。
“你不说如果我今天早上还记得,就跟我约会吗?”严亦用力一拉,蒋韵撞进了严亦的怀里。
蒋韵一时间惊慌失措,还嗅到了严亦身上若有若无的酒精味。
“等我一下。”蒋韵慌乱地摘下围裙和帽子,“阿姨,我有事先走一下,你喊阿一来看店!”蒋韵朝着面包店喊。
一出门,果然看见了那辆黑色摩托。
“去哪啊?”蒋韵戴上帽子,一脸疑惑。
“到了就知道了。”严亦一个油门,蒋韵就靠在了他的身上,环住了严亦的腰。
严亦带着蒋韵来到了一个山脚下,蒋韵看见在休息区还有几辆摩托停在那里。
“你小子怎么这么慢啊!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半天了。”一个手臂上都是刺青、骑着摩托的男生对严亦说。
“这不接人去了吗,走吧。”
“呦,女朋友?”“大花臂”侧着头看向蒋韵。
“走不走?”严亦伸手打了一下“大花臂”。
“咱们走!”“大花臂”一声令下,五辆摩托车跟着他向前冲了过去。
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山间,在半山腰上有一片露营地,放置着帐篷和遮阳篷,在遮阳篷下面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蒋韵从车上跳下来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青山绿水,风景秀丽,空气也很清新。深吸一口气,还能闻见青草的香气。
今天稍微有些阴天,太阳藏进了云彩里,山间弥漫着一丝雾气,也带来了一次清凉。
墨绿色青草地里星星点点地被黄色的小花点缀着,叶面上的露水在光的反射下闪着细小的光芒。
蒋韵觉得这里景色美极了,一时间挪不眼睛。
“蒋小韵,过来。”严亦站在遮阳篷下面朝蒋韵招手。
蒋韵跑了过去。
“给你介绍一下,杨传,我们都叫他船哥、他女朋友奇奇、郑浩、皮皮、大龙、老三。”严亦将身边人一一介绍给蒋韵。
蒋韵见到在座的各位都要比自己大很多,有礼貌地和大家打了招呼。
“这是我朋友蒋韵。”严亦把蒋韵介绍给大家。
“呦,蒋韵,一个船一个桨,咱俩应该做搭档啊。”“大花臂”赵传和蒋韵开玩笑。
“你别老不正经,吓到人家小姑娘。”奇奇笑着看向蒋韵。
“我才二十五,怎么就成老不正经了。”杨传不忿地说。
“才二十五?你问问蒋韵多大了。”奇奇鄙视地看着杨传。
“你多大了?”杨传用问小孩子的语气问蒋韵。
“十五。”蒋韵面对一群陌生人,一时间有些放不开。
“看见没!你和人家小姑娘差了十岁!现在差五岁就有代沟了,你们俩之间至少得有两道沟。”奇奇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哎哟,还真够小的了。严亦你小子也是的,什么时候瞒着我们找了个这么嫩的女朋友。”杨传打趣地问严亦。
“船哥,你就别拿我逗乐子了,赶紧拿着相机去给奇奇姐拍照吧。”严亦拿过一个凳子,示意蒋韵坐下。
“就是!赶紧给我拍照!”奇奇拉着杨传去了不远处的小溪。
“你今天带我来这儿是……”蒋韵一时间不清楚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大家今天要干吗。
“他们都是我认识的摄影爱好者,我们前两年总凑在一起,找一些风景好的地方,一起拍拍照,喝喝酒,聊一聊有关摄影的事情,相互切磋一下技术。”严亦从包里拿出单反相机,对准远处的一棵树对焦。
“我看你对摄影也挺有兴趣,所以就想着今天带你一起过来玩。”
“他们看起来要比我大很多。”蒋韵有些震惊,她不知道严亦是怎样看出来她对摄影感兴趣的,回想着自己好像并没有表露出来,心里有些震惊。
“他们之中除了老三和我是同学,也是摄影专业的以外,其他人都是大学生,但不都是学摄影的,有的只是爱好而已,但拍出来的照片却比专业的还要好,尤其是船哥。”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蒋韵心里感叹着严亦交友还是有够广泛的。
“想学摄影吗?”严亦突然郑重其事地问蒋韵。
“想。”蒋韵不再掩饰,她很想和严亦学摄影,去拍出那些绚丽的照片,去用照片来表达她对着理解,去记录那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留住可能流逝的瞬间。
“叫师傅。”严亦笑着看着蒋韵。
“……”蒋韵紧闭着嘴,不愿意开口。
“叫师傅的话,为师不仅毫无保留地教你摄影技术,还送你一个礼物。”严亦故作神秘地说。
“可以不叫师傅吗?叫师傅有些奇怪。”蒋韵难堪地说。
“那你想叫什么?不会是……想叫我男朋友或者亲爱的吧?”严亦看着蒋韵泛红的脸,又开始逗她。
“放屁!”蒋韵本就有些害羞,被严亦一“调戏”,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蒋小韵,怎么还气急败坏说脏话呢,难道你的小心思真被我猜中了?”
“你身边的人平时都叫你什么?”蒋韵很想大严亦一个嘴巴,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和他“学艺”,便咬牙忍了下来。
“我妈叫我严严,我爸叫我兔崽子,小弟们叫我老大,商户们叫我严公子,你看你喜欢叫那一个?”严亦把头凑了过去。
“我……我就叫你严亦不行吗?”蒋韵觉得这几个称呼,哪一个她都叫不出口。
“行吧,严亦就严亦吧。”严亦翻弄着背包,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相机递给蒋韵。
蒋韵低头看向手里的相机。
全黑色机身,小巧轻便,相机上有一枚红色的、像是可口可乐一样的标志。
“这是?”
“送你的。”
蒋韵不可思议地看着严亦。蒋韵看着这台相机很小巧,不像杨传他们手里的单反相机,和她曾经在数码店里看见的数码相机差不多,但蒋韵知道这台相机应该也不便宜。
“我不能要。”蒋韵小心翼翼把相机还给严亦。
“你没相机怎么和我学摄影?”
“我没想学……”蒋韵低着头小声地说。
“刚刚哪个小狗说想要和我学摄影的!?”
“是我说的……但是我不能要你这么贵的东西。”在蒋韵的观念里,她不喜欢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好意,更不愿意亏欠别人。平时与柯以难和丁一相处的时候,都是两个人照顾她比较多,丁一的妈妈更是对蒋韵好得没话说,不仅每天留她一起吃午饭,更是在生活中也给了她很多帮助。因此蒋韵总是想办法来还他们的恩情,比如帮助柯以难补习,在生活中照顾他,更是在节假日的时候去丁一妈妈店里帮忙,每次去买面包还会想方设法地付钱。蒋韵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不想自己平白无故接受这一切的好意。
而她与严亦更不过是面面之交,她不允许自己收他这么贵重的礼物。
“那我都买了怎么办?老板说开机了就不能退了。”严亦有些委屈地说。
“你可以自己用啊。”
“这是入门款,只适合你们新手小白,像我这种大神已经不用这样的相机了。”
“那……我付你钱吧。”蒋韵下定决心说。
蒋韵想了一下,奶奶留给她的钱还没有动,她打算用存折里的钱买下严亦的相机。
“你看看这个。”严亦又从包里一本杂志。
“小说杂志?”蒋韵没明白严亦的意图。
“翻开二十五页看看。”
蒋韵疑惑地翻开书,看见在一篇叫《风与山》的文章标题下,是严亦和蒋韵在山里过夜那天,拍的蒋韵那张照片。
“这是经常和我约片的杂志社旗下的一本小说杂志,然后我投稿的时候,他们看中了这张照片,我没经过你同意就答应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蒋韵有些惊讶,严亦随手拍的照片都可以被杂志刊登。
“这张照片给了两千多版权费,我就是用这个钱给你买的相机,所以你不用给我钱,放心用就可以了。”
“一张照片这么值钱吗?”蒋韵怀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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