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找不开的话就算了,你拿着,去给自己买点好吃的。”说完,不等小男孩反应过来,辛[直接将钱塞到小男孩布满茧子的手里,然后拿过一个篮子,越过小男孩向前走去。
小男孩站在原地,看着那位夫人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后赶紧将钱装进口袋里,在周围人嫉妒的目光中飞快的离开了。
打量着手里的篮子,辛[心中百感交集,七八岁大的孩子就能编篮子赚钱养家,想想她七岁大的时候,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哭泣呢。
同样是人,人生的差别却这般大,也是奇怪。
这个下午,辛[逛了好几条街,遇见了好多让她慨叹的事和人,她本想上前去帮帮那些可怜的人,但她最终还是选择做个旁观者。
身处危险之中的她尚不能自保,又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去帮助别人?
“莫姨,送你个篮子,”辛[走进厨房,将手里的篮子递给莫姨,“我刚在街上买的,你以后去买菜的时候可以拎着它去。”
“谢谢阿[,”莫姨接过篮子,一脸的欣喜,“不过我不用去买菜,会有人定期送菜过来的。”
“没事,可以用来装其他的东西。”辛[反应过来,杜鲁可是城西最有权势和金钱的人,而且手底下还有那么多的人,怎么用得着莫姨去买菜。
“莫姨,我先上去躺一会儿,有点累了。”
“嗯好,饭菜做好了我给你送上去。”
昏暗的街道上寂静无人,只有几盏路灯在孤独的亮着,不,也不算孤独,因为天上星星的陪伴着它们,和它们一起偷听楼房里人们的谈话或梦呓。
有两盏灯突然闪烁了下,似乎是在告诉同伴不远处有人来了,还是一群人。
“到底跑哪儿去了?找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一名男子烦躁的朝同伴说。
“会不会是跑出城西了。”这名男子同样焦躁不安,要是找不到人,他们都性命难保。
“应该不会,守在城西边上的兄弟说他们没看到人。”
“他们看到了认得出来吗?就连我也只见过她一次。”
“外国人,应该能认出来。”
“好了都别废话了,赶快接着去找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那两盏灯又灵性的闪了一下,仿佛是在好奇的问同伴,刚刚那群人在说什么呀?他们在找什么人呢?哎!那边的角落里好像有人!
“呼~”辛[从角落的阴影里悄悄探出头,确定周围没人后,她才稍微松了口气,还好这街道上的灯没几个是好的,不然她早就被发现了。
趁着那些人走远了,她得赶紧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深呼吸了口气后,她像只敏捷的小老鼠,再次在街道小巷里快速穿梭着,很快又消失在了阴影中。
辛[是下午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甩掉看守她的人逃走的,当时她在一个店铺里假装失手打碎了一瓶酒,又不想赔钱,成功的让老板对她很不满,她胆怯的躲到跟着她的两名男子身后,在店铺老板和她的两名“保镖”处理事情的时候,她就趁机逃走了,并且成功的躲到了现在。
蹲在一个小角落里,辛[再次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躲了那些人大半夜了,却仍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哪里是安全的。
她突然想起了莫姨说过的话,无秩城没有安全的地方,哪儿都危险。
“小姑娘,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呀?怎么还不回去?”耳边突然传来低沉苍老的声音,让刚刚一直神游的辛[猛然回神,她迅速站起身来,握着折叠刀,警惕的看向身前的人。
“老爷爷,你吓我一跳。”原来面前的不是那些来抓她的人,而是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
她收起折叠刀,拍了拍胸口,劫后余生的喘了口气。
“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老人抱歉的笑笑。
辛[摇摇头,“我没事,这么晚了老爷爷你怎么还在外面?很危险的,快回家吧。”
“唉,我年纪大了,睡不着,就出来走走,倒是你,怎么还在街上呀?”
辛[眼帘微垂,有些无助的说:“我不知道该去哪儿?”
“这样啊,”老人捋着胡子思考了下,热心道:“要不你来我家吧,我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住。”
“不用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没事的,就是住一个晚上,能有什么麻烦,再说你一个女孩子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看着面前和蔼亲切的老人,辛[心里一阵感激,她掏出了几张钱递给老人,“老爷爷,这钱你拿着,就当是我的住宿费。”
老人盯着钱看了一会儿,然后接了过来,“好,就当是你的住宿费。”
今夜在围栏处巡逻的手下都心神不宁,每走几步,就朝亮堂的别墅看一眼,他们同情别墅里的那些同伴,同时又担心老板会不会迁怒到自己。
别墅大厅里,杜鲁靠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根雪茄,整个人被危险的烟雾缭绕着,他面无表情,但双眸里的寒意和怒火却如利剑般抵在大厅里每个人的喉咙处,让他们胆战心惊。
“还没找到吗?”杜鲁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令人感到刺骨的寒冷和恐惧。
“还,还没有。”回答的人低着头,不敢看向杜鲁。
“什么时候能找到?”
“明天,明天一定能找到她。”
“好,明天,要是明天还找不到的话,”杜鲁眼神凌厉的瞥了眼躺在角落处的两个人,“你们的下场绝对比他们两还要惨。”
众人朝角落看了一眼,立马就收回了视线,然后逃命一般的出了别墅,继续去街上找人。
角落里的那两人躺在血泊中,头上身上全是血淋淋的伤痕,手和脚成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简直惨不忍睹,生不如死。
这两个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今天下午跟丢了辛[的那两个“保镖”。
老人的家很偏僻,家里只有一间狭小的房间,老人说他睡不着,在客厅里凑合一夜就好了,让辛[去他的屋子里好好睡一觉,辛[拒绝无果,便感激的答应了。
虽然逃离了杜鲁,遇到了好心的老人,来到了还算安全的地方,但辛[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这一晚她睡得很不踏实。
天微微亮的时候,睡得很浅的她被房间外的谈话声给吵醒了,她以为是老人的朋友来找老人聊天,便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一会儿,但在无意识的听了几句他们的谈话后,她的困意瞬间褪去了。
“这个小姑娘是我昨天夜里捡到的,长得可好看了,细皮嫩肉的,而且不是这城里的人,应该是在外头惹事了,躲到这来的。”
“是嘛?待会儿我看看,好的话我收了。”
“包你满意,但这个小姑娘可是个难得的上等货,价钱怎么说也得翻三倍。”
“三倍?你个老东西,敲诈啊?”
“哼,翻三倍我都嫌少呢,你待会儿看看就知道,绝对值。”
“行吧,我一会儿先看看再说。”
屋外安静了下来,但辛[的心却是被汹涌的波涛给狠狠的拍打着,久久不能平静。
震惊、愤怒、失望,各种情绪融汇在波涛中,一遍又一遍的鞭挞着她幼稚的心,反复嘲笑她,她真是天真得可怜。
“小姑娘,你睡醒了没?”门外传来了老人的声音,同昨夜一样,低沉沧桑中透着一丝关切。
“嗯,醒了。”辛[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调整好情绪,故作困意未消的走了出去。
狭窄简陋的客厅里除了老人外还有三名男子,这三名男子虎背熊腰,满脸横肉,见到她后宛如猛兽见到了猎物,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给活吞下去。
“小姑娘,他们三个是我的朋友,你不是没地方去吗?正好他们住的那片地方有不少空房,可以便宜点租一间给你。”老人和蔼可亲的笑容此时让辛[感到虚伪至极。
“真的吗?太好了。”辛[语气欢快,但双眸中没有任何笑意,“那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去拿背包。”
看着被关上了的房门,老人朝为首的那个男子扬了扬下巴,低声道:“怎么样?这价钱值吧?”
男子用力点头,掏出一叠钱递给老人,“值,太值了。”
三分钟后,房门依旧紧闭着,客厅里的三个男人等得不耐烦了,让老人去催催,老人上前去敲门喊了几声,但房间里没人应答。
情况不妙,他们赶紧把门撞开,屋子里半个人影也没有,倒是窗户大大的开着。他们朝窗户外看去,清冷的街上有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远远的跑去,那不就是刚刚那个上好的货物吗。
“他娘的,居然逃走了,还不快去追。”
第10章 狼窝虎穴
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好在老人的家是在二楼,辛[可以从窗户逃走,真不知她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身后的那三个男人追了她好几条街,且离她越来越近,很快就要追上她了,看来,她的运气是差的。
话说那个老爷爷打算把她给卖到哪去?
那么慈祥和蔼的老人,为什么会这么坏?最可笑的是她居然毫无防备心,一开始就相信这个老人是好人,终究是她太过愚蠢天真了。
“站住,别跑。”身后追她的男子叫她停下,但她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只要还有一丝体力,她就不会停下的。
“砰~”
前面的拐角处突然走出来一群人,辛[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撞了上去,被撞得往后摔倒在地上。
摇了摇被撞得有些发晕的脑袋,还没等她爬起来,身后的那三个人很快就追了上来。
“呼~真能跑啊,终于被我们给追上了,乖乖跟我们回去,保证不会亏待你的。”说着,那三人中为首的男子伸手去抓辛[的手臂,但他还没碰到辛[,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
“别动。”辛[撞到的那群人正拿着枪指向追她的三个男子,吓得那三个男子赶紧举起双手,“你,你们干嘛啊?别乱来啊。”
“她是杜鲁老板的人,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杜,杜鲁老板?”那三个男子震惊的瞪大眼睛,心中一股寒意升起,脑门直冒冷汗,他们急忙道:“误会,这是误会,我们不知道她是杜鲁老板的人。”
“废话少说,把他们带回去。”
三名男子被押走了,辛[知道她很难在这群人的眼皮底下逃走,便配合的回到了那幢别墅。
别墅大厅,杜鲁依旧神情冷冷的靠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吸一口手里的雪茄,一众手下站在一旁,不过此时他们眼中的恐惧消散了许多,心情也比昨晚轻松了不少。
杜鲁眯眼看向辛[,凌厉的眼神让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她强忍害怕,毫不示弱的直视着杜鲁的眼睛。
那三个男子则低着头,浑身颤抖,仿佛在他们面前的是可怕的魔鬼,一抬头,魔鬼就会夺去他们的性命,抽走他们的灵魂,让他们痛不欲生,万劫不复。
“你可真能躲,要不是这三个人,可能到现在我的人依旧找不到你。”杜鲁的声音低沉冰冷,寒冰下却是熊熊怒火,一众手下都不安的缩了缩脖子。
“可你现在找到我了,要怎么处置我随你便。”辛[恨恨的瞪着杜鲁。
她突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关于恐怖分子或是极端分子处置敌人的新闻,她很害怕,真的怕,但怕不代表她懦弱。
杜鲁冷笑一声,“随我处置?知道昨天把你跟丢了的那两个人的惩罚是什么吗?你看看那边。”
辛[不安的随着杜鲁的视线望去,在看到躺在墙角的那两个全身上下血肉模糊,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的男子时,她的心因惊惧而猛的一颤,接着胃里一阵翻滚,难受至极,她赶紧转过身来,但刚刚那血腥残忍的画面依旧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们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她咬牙看着杜鲁,声音不住的颤抖,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错的是她,该受罚的也应该是她,他们有什么错?
她不想任何人再因为她而受到伤害了。
“两个男人,却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不该罚吗?”说完,杜鲁站起身,走到辛[面前,一只手粗鲁的捏住辛[的下巴,另一只手则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他们还没死,只要你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举动,我就让人送他们去医院治疗,怎么样?”
“嗯。”辛[抿着双唇,红肿湿润的眼睛看着杜鲁,用力摇头,“不会再有了,我不跑了。”
此刻,她是真的不想再逃跑,也不敢再逃跑了,她宁愿面对杜鲁的暴戾,也不想再牵连他人,或再遇到像那个老人一样伪善的人。
“好。”杜鲁吩咐手下将那两人送去城外的医院,然后瞥了眼那几个人**,朝辛[问道:“那些想要买卖你的人呢?阿[你说,该怎么惩罚他们?”
站在一旁的三人听到噩梦轮到他们了,都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杜鲁老板,求求你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夫人,夫人你原谅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放……”辛[刚刚吐出一个字,却被杜鲁给打断了,“忘了跟你说,他们的团伙不仅拐卖无秩城里的女人孩子,还曾在其他多个国家拐卖人口。”
在多个国家拐卖人口的人**?辛[怔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她一直以来都很痛恨人**,但现在要她来给这些人定罪,她真的很难做出决定,很难吐出心里那个最大最清晰的字。
沉默良久,她才沉重的道:“我是H国的人,就按我的国家的法律来吧。”
杜鲁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好,把他们拖出去枪毙了,还有那个老头子也一样。”
“是。”几名手下将三个人**拖了出去,随着三声枪响,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饶声戛然而止。
同时,辛[身上所有的精神力气也都被那枪声给带走了,她面色惨白,无力的朝地上摔去,好在被一个结实有力的臂膀给及时接住了。
杜鲁将她拦腰抱起,朝楼上走去,“现在,该轮到你受惩罚了。”
许是过度惊吓,第二天清晨辛[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的睡了好久,醒了也是双眼迷蒙,意识不清,打了好几天的吊瓶病情才慢慢好转。
“来,多吃点东西身体才能快点好起来。”莫姨将勺子里的粥轻轻吹凉,然后像哄孩子一般小心的喂辛[吃下去。
这几天一直都是莫姨在照顾她,看着这位头发花白,像自己的妈妈一样关心照顾她的妇女,辛[满是创痕的心得到了些许的温暖和安慰。
“放着好好的地方不待,非要逞能逃走,自力更生?结果差点被人给卖到窑子里去,哼,真是傻的可以。”阿媚抱着双臂站在床前,看着辛[的眼中满是嘲讽和不解。
这几天阿媚时不时到辛[的房间来,虽然每次都是对辛[冷嘲热讽,但阿媚说的也不无道理,辛[无法反驳。
“行了阿媚,别说了。”莫姨无奈的看向阿媚。
阿媚撇撇嘴,“行,不说了,我走了。”
房门被打开,又被合上,莫姨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轻轻吹凉勺子里的粥,喂到辛[的嘴边,“阿媚说话就这样,但她人不坏,阿[你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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