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环找她是有个新宠给她看,苏芷涵见了,就是一只黑嘴的鹦鹉。
“公主,这有什么稀奇的吗?”
李芸环一副她不识货的样子,接着拿瓜子逗鸟,“说话。”
“师父安好!师父安好!”
苏芷涵挑眉,原来是只会学舌的鹦鹉,不过鹦鹉学舌需要花不少时间耐心教导。
“它聪明吧?”李芸环得意的说,
苏芷涵也没深究,笑道,“太聪明了。”
被夸赞,李芸环却没有显得高兴,而是叹了一声气,坐到石凳上。
“怎么了公主?有心事?”
苏芷涵坐到她身侧,仔细观察她的神色。
李芸环唉声叹气道,“母皇都不宠我了,师父,我失宠了。”
苏芷涵却笑了,“公主多虑了,陛下一向疼爱您。”
李芸环转过来看她,眼神哀怨,“疼爱有什么用,母皇都没时间见我,都怪我那个堂姐。”
“堂姐?”苏芷涵略一思索,“王爷的独女?”
李芸环愤愤道,“可不就是她嘛,这几日进宫勤着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想求母皇赐婚。她也不想想,人家刚死了夫人,能有心思娶她嘛。”
刚死夫人,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苏芷涵愣了一下,“公主说郡主想嫁的人是谁?”
“是个……”李芸环仰头思索半天,“哦对了,姓戚,是个礼部郎中。”
真的如此巧。
苏芷涵又问,“郡主怎么突然想嫁给他?”
“师父你不知道,我那个堂姐早早就暗恋戚郎中,戚郎中成亲那阵,她躲在王府里哭了好久。”
李芸环绘声绘色的讲述那时候的事。
把郡主如何对戚郎中一见钟情,如何暗恋人家,如何倒追失败,又如何伤心欲绝,全都告诉给苏芷涵。
“别提了,皇室中没有不知道她的事的,可把皇叔的脸丢没了。”
闻言,苏芷涵陷入沉思,离着戚郎中娶亲已经过去两年了,难道郡主还是对戚郎中念念不忘。那么戚郎中呢,是否对郡主有别样感情,郡主与戚夫人的死到底有没有关联。
想要调查郡主,怕是件困难的事。
“公主。”苏芷涵突然抓住她去喂鹦鹉的手,“公主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李芸环当即应承,“师父尽管提,我一定办到。”
“我想拜托公主去探探郡主的口风。”
郡主名为李若稀,意为稀世珍宝,是王爷的掌上明珠,要星星不给月亮。如果此案真的和郡主有关,将非常棘手。
次日,李芸环便邀请李若稀到自己宫中来做客,好茶好食招待着。
“堂姐,我听闻你又去找母皇请求赐婚了,戚郎中一个鳏夫,值得你这么为他一次次请求吗?”李芸环故意提起来这件事,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李若稀却道,“环儿,你还小,你不懂,一眼入心,永世难忘。我今生非戚郎不嫁。”
李芸环看看屏风后,继续问她,“你堂堂郡主给他当续弦?”
“都无所谓,起码是正妻。”
看样子,李若稀是铁了心要嫁戚郎中。
李芸环问了最后一句,“如果他夫人不死,你等一辈子?”
谁知,李若稀中的答,“我永远等他。”
李芸环知道再问就要显出破绽了,便笑着让茶,“那我就提前祝堂姐和未来姐夫早日喜结连理。”
果然,李若稀听了这话,终于有了笑模样。
从郡主一进门,苏芷涵就在屏风后听着,她能听出李若稀对戚郎中的势在必得。
如果能让李若稀这时候出手,一定是有什么事给了她希望。
苏芷涵查到戚郎中在外有一些买卖,比如洛阳醋王东的酒楼就是他出资开的。而上个月,酒楼里出了问题。
有人在酒楼用饭,转天被抬去,说是因为吃了酒楼东西上吐下泻险些没命。那几日,酒楼生意非常不好,直到一个月后才有所化解,竟然是那个闹事的人出来说自己误会酒楼了,是他在别的地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于是,苏芷涵派人将那个闹事的人寻了来,到衙门问话。
苏芷涵稍一打量,就看出他是个地痞无赖,不是省油的灯,又怎会迅速与酒楼和解。
“本官只问你一句,你在酒楼闹事后,谁找过你?”
男子立马点头哈腰,“回大人,有,有个小丫鬟来找我,说是只要我吐口放过酒楼,她就给我丰厚的报酬。然后我就同意了。大人是不是想问我那丫鬟是谁。她没有说,可是我却看到了她腰间的牌子,是王府的丫鬟。”
这人滑的很,苏芷涵得到想知道的消息后,随便问了几句就把他打发了。
如果是郡主以此要挟戚郎中就范,戚夫人知道了投井,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后,苏芷涵带着得来的消息直接让人把戚郎中带来了。
“大人,可是有进展了?”
苏芷涵坐在案前,神色不明的打量他。
“确实有,戚大人,本官需要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上个月,郡主是不是找到过你?”
戚郎中闻声一愣,虽然只是瞬间,但为彻底暴露了他刻意隐瞒的事实。
苏芷涵心里有了计较,再问时把握就更大了。
“戚大人难道不想让本官查出夫人亡故的真相?”
“想!我想的。”
戚郎中沉了好一阵终于开口了。
在酒楼闹事后,生意变得越来越差,这些事他都没有告诉戚夫人,全都自己默默承担。
后来郡主找到他,说可以帮他摆平生意上的事,但报酬是娶她为正妻。
戚郎中没有答应,但是为了酒楼利益,也是为了维持府邸开销和以后的财路,他退而求其次,答应和郡主暗中来往。
但郡主的要求越来越多,甚至说要到他夫人面前揭穿这一个月他都和他在一起事实。
“所以我用了缓兵之计,先稳住郡主,再想对策。”
苏芷涵看着他面露愧疚之色,却不觉得他有多可怜。
“查一查你的府里,有没有郡主的人。”
戚郎中听懂了,瞬间睁大眼睛,“大人是说,是郡主她……”
“八九不离十。”
戚郎中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衙门,苏芷涵却依旧没有看到结案的预兆。
王爷那关不好过,听闻王爷不是个十分讲理的主儿。
怕是这件事还得请五公主帮忙。
李芸环在皇室很吃得开,主要她得宠,且没有争权之心,即便是王爷那,她也能说上话。
“什么!师父你要扮成我的宫女?”李芸环惊讶道。
苏芷涵都已经准备好了,还特意向夏丹雪学了几招。
“我可以乔装打扮,面容上也能做些更改。”
李芸环恍惚的往椅子上一坐,心想她何德何能啊,能让师父扮她的宫女。
第九十三章
苏芷涵这个人一向是言必出, 行必果的。她说要以宫女身份混入王府,还就真的去了。
她之前设想过,如果以大理寺名义, 王府定然设防,如果夜探王府, 冒险不说, 查的地方有限, 且没有机会打听。思来想去, 她就想出这么个法子。
由她亲自潜入王府。
李芸环答应她的安排,次日待苏芷涵准备得当,命人准备马车出其不意的去了王府。
马车上, 师徒二人面面相觑, 李芸环上下打量她。苏芷涵眼下穿了一身宫女的粉色衣裙,发髻也梳成侍女发式, 脸上动了点手脚,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到了王府门前, 李芸环不等护卫通报,大大方方进了府邸,无人敢阻拦。
李若稀得着信儿,赶紧出来相迎。
“环儿, 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诉一声,我都没准备。”
李芸环拉住她的手就往屋里走, “咱们姐妹还需要准备什么, 堂姐见外了。”
一行人到了郡主所居院落,李芸环一直在和郡主谈天说地, 吸引她的注意。
“堂姐啊, 我记得你府上好像有苏绣坊的绣娘, 我想让我这的人和她学学针脚,别笨手笨脚的。”
李若稀为想其他,立马应承了,让人带着苏芷涵去后院。
苏芷涵低着头,从宫女中走出,不动声色的跟在后头。
她派人在戚府搜查过,没有任何药物痕迹。如果剩余的药物还在王府,她想应该是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姑娘请。”
苏芷涵进了后院,见到绣娘围在一起绣着什么花样。
她现在虽是宫女,毕竟是公主身边的人,王府下人也不会苛待她。
苏芷涵坐在绣娘堆儿里,别人绣鸳鸯,她在这绣瞎疙瘩。
她哪里会绣花,还不如让她验尸有结果。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芷涵突然称要去如厕,正赶上府里下人也累了,没跟着她,她便趁机离开其他人的视线。
府里有池塘,但池塘有鲤鱼,除非想要鱼死,否则不会倒到这里。
兜兜转转,苏芷涵从后院回了郡主院落。正当她毫无所察时,不经意看到角落中的一棵枯树。
她赶忙过去,用树枝子抛开树下的土,这里的土是松动过的。再往深处,苏芷涵发现了一个已经烂了的纸包,她拿起来打开,纸包中还有少许白色粉末。
见四下无人,她把纸包放入怀里,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去绣花了。
等李芸环终于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苏芷涵随着她一道出了王府。
回到大理寺衙门,她当即找来夏丹雪检查纸包里的东西。不出所料,那粉末确实是一种罕见的致幻药剂。
与此同时,戚府那头也有了消息,郡主安插在戚府的眼线落了网,将郡主如何买通她,如何给她的药,又如何在戚夫人面前搬弄是非全都招了出来。
有了这些证据,苏芷涵思虑良久,终于拿了主意,到王府拿人。
然而大理寺侍卫们却被挡在王府在,不管谁去都不给开。
苏芷涵带人骑马赶到,侍卫禀报亲王下令,今日谁也不能从她府里拿人。
苏芷涵亲自叫门也无果,她站在府门前,早就预料到会有眼下的结果,但王子犯法,理应与庶民同罪,即便难如登天,她也要试一试。
一会儿的功夫,府门开了,出来一个老奴。
“少卿大人吧,王爷有请,我家王爷只让您一个人进去。”
苏芷涵皱了眉,最终还是让侍卫们留在门外,只身跟着老奴入府拜见。
她进到王府书房,见到王爷的那一刻,对方似乎看着他愣了一下。
“苏大人,年少有为,久仰久仰。”
王爷客套的请她入座,但她却没有应承。
“王爷,相信您已知我们来意。我也非常理解您爱女心切,可是人家的女儿也是掌上明珠,也能白白死了?还请王爷让郡主随下官去一趟大理寺衙门。”
王爷方才还是笑模样,见她油盐不进,渐渐冷了脸。
“若本王不放人呢?”
这时,苏芷涵彻底确定了王爷不可能让她把人带走了。
“那下官只好秉名陛下,杀人偿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谁也不能例外。”
王爷凝眸瞧着她,“本王拭目以待,来人,送客。”
王府下人已经来到门口,苏芷涵也没有意思逗留。她留在这,王爷也不会因为她坚持守门而动容。
“下官告辞。”
苏芷涵拜别,刚要迈出门槛,却听身后人突然道,“苏大人,本王觉得你像一个人。”
苏芷涵回头,“王爷所指何人?”
王爷意味深长的笑笑,“一个十几年前的故人,都说是故人了,大底记得不清楚,看错了难免。苏大人慢走。”
苏芷涵因为他这句话,直到出王府都有些心不在焉。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芷涵侧身上马,“回衙门,再议。”
眼下,除非王爷主动放人,否则真对峙起来,基本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回到大理寺的第一件事,她直接去了卷宗阁。她心里有事,便不能集中精力处理案子。
“丝蓉,把有关王府的卷宗调出来。”
周丝蓉不解,可见她似乎很着急,便立马去找了。
苏芷涵就坐在外面等,脑海里都是王爷的那句话。
十几年前,和她像的人,会不会就是娘亲?
“大人,这是王府卷宗,只有这一卷。”
苏芷涵接过卷宗,急匆匆大致浏览一遍,和王府有关的案子只有一桩,便是王爷被刺杀一事,刺客下落不明,此案至今悬而未决。
而刺杀的案发时间,正是苏芷涵生母失踪的时间。刺客没有留下猛查到身份的证据,除了一支梅花镖。
是娘亲留下的梅花图案。
会武,刺客,梅花,相同的年月。
她一直以来的猜测重新浮上水面,她的母亲在一个秘密的组织里,出任务时不幸被伤,后相声匿迹。这个组织的任务是刺杀王爷,刺杀皇族也就是卷入了权力之争。
母亲身在的组织与皇权有关,也就是说只要找到这个组织,她就可以知道母亲下落了。
“芷涵,你,你这是怎么了?”周丝蓉关切的问道。
苏芷涵回神,“没什么。”
王爷的对头是谁?她需要再彻查一番,当务之急是要把杀人凶手捉拿归案。
次日,她将奏本呈上,王爷同样上了朝堂,也递上奏本。
两人所奏之事完全相悖,于理,圣上定然站在苏芷涵这边,可王爷以死相逼,绝不放人,此事不可避免的陷入僵局。
“师父!”
李芸环暗搓搓的来找她,把刚下朝的她仪态到一边。
“怎么样了?”
苏芷涵摇头,“王爷为了保郡主,已经快要和陛下翻脸了。”
“啊?这个皇叔,真是不明事理。”
李芸环叹气的功夫,关娉婷从前方朝着二人走来。
“五公主,芷涵妹妹。”
苏芷涵点头,“关姐姐今日亲自领兵巡逻吗?”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苏芷涵意外道,“找我?”
“是,应该是三公主让我转告你。”关娉婷压低了声音,“王妃当年是去白云观生的郡主。”
乍一听根本听不出头脑,可苏芷涵很快就明白了三公主所指,立马让人去白云观寻当初接生的尼姑。
那尼姑只说王妃当时难产,生了好几个时辰。侍卫们查问不得结果,只好把人带回大理寺。
苏芷涵亲自见了这位青云师太,她以礼相待,根本不像审问,但还是能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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