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只不过是……担忧她的安危,不想让她遇到危险。”谢寒山道,“我返回三十六天时,听闻阿韵已被仙君从极寒之渊救出,却被送往下界,不知此举何意?”
泠玉仙君冷哼一声,“你以为她在羲和宫有多安全?就算她没有为你窃取天族至宝,也会被人以别的理由找到把柄。羲和宫那位有意扶植宁二皇子上位,拦路之人纵然是自己的亲女儿,也下得了手。更别提二皇子的生母和阿韵的生母根本就不是同一个。”
谢寒山怔了怔,道:“多谢仙君指点。不知阿韵在人间何处?”
“你自己不会算卦吗?”冷玉仙君反问。
“她身边似乎有高人坐镇,出手遮掩了天机,我什么都算不到。”谢寒山试探道,“不知这位高人是……”
“本座为何要告诉你?”泠玉仙君一甩衣袖,“来人,送客。”
*
无涯剑宗。
“什么,你要走?”宁韵有些惊讶地看着慕闲秋,这两个月以来,他一直都在她身边,就算睡觉也跟她睡一张床,如今忽然告别让她有些意外。
银发白衣的剑尊微微垂眸,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抬起手轻抚她的发顶,“怎么,舍不得为师?”
宁韵直翻白眼,“怎么可能舍不得,走走走,你现在就走。”
她刚才就不该有那么一丝丝的伤感。
“对了,你的剑还给你。”她把剑尊的剑从自己腰间摘下,双手送还给他。
慕闲秋到底是收敛了调笑的神色,将剑推回给她,沉声道:“本尊的剑,给你你便拿着。”
宁韵:“……我自己买得起剑。”
“有这把剑在你身边,我可以随时感应到你的位置。”慕闲秋深深地看着她,“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及时赶回来。”
“不要乌鸦嘴啊!”宁韵觉得自己不是小朋友了,怎么还要被老东西定位啊,那也太不自由了。
看着少女固执的眼神,银发美人浅叹一声,道:“……就当是本尊请求你。”
宁韵微怔了下。
慕闲秋很少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这人一向自视甚高,如今居然会“请求”她……
“我拿着就是。”她顿了顿,轻声问,“你要去哪?会很危险吗?”
看见她接受了,慕闲秋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玩世不恭的模样,抬起手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笑道:“担心起为师了?”
宁韵把他的爪子拍开,鼓起脸颊道:“我才没有!”
他沉吟片刻,道:“本体的修炼到了关键阶段,极为凶险,一不留神便会入魔,我此去是要把身外化身与本体融合,以仙气平衡体内的魔气,这也意味着我的这具身体会消失,无法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了。”
宁韵惊讶于他的坦诚,“这么大的事情,你、你就这么告诉我了?万一我是坏人、是魔族的奸细呢?”
“本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不能让你知道的。”他淡声道,“我和谢寒山最大的区别,便是不会向你隐瞒。再说了,让你当奸细,有点高估你的智力。”
宁韵:“???”
她拿起剑鞘就去敲他,“慕闲秋你是不是欠揍!”
他懒洋洋地抓住她的手腕,“还没嫁过来,便要用家法处置为夫了?”
宁韵唇角抽搐:“老狐狸你不发/骚会死吗!”
银发白衣的剑尊垂眸看了她片刻,认真道:“会。”
宁韵:“……”
最怕空气突然的沉默。
她安慰他道:“没关系,我等你从极寒之渊回来。”
“那不一定,”他懒散勾唇,“来不来找你,要看本尊心情。”
宁韵心头一跳。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一定能从极寒之渊出来吗?
“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魔气?”宁韵轻轻牵住了银发美人的手,柔声问。
他的指尖陡然一颤,嗓音也染上了一丝低哑,却还是带着睥睨众生、无所畏惧的意味:“本尊年轻的时候,认为自己对这个世界应当有责任感,那时魔气肆虐,天銥嬅地动荡,凡世宛如炼狱,便想着让这炼狱之苦加在本尊一人身上便够了,免得那些死了爹娘的熊孩子在夜里哭嚎,扰了本尊的清净。”
宁韵怔住了。
没想到书里无恶不作的反派,从前竟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当然,她如果这么形容他,慕闲秋本人大概也只会轻嗤一声,对她翻个白眼。
“所以你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了整个世界的魔气?”少女清甜的嗓音微微颤抖。
“你有意见?”他眯起眼睛。
宁韵:“……没有。”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我只是想说,你多保重。我想和你再见面。”
“就这些?”银发美人别开脸去,留给她一个绝美的侧颜,“没有别的话想说了?”
“你还在期待什么?”宁韵无奈,“我从前喜欢你是假装的,我忏悔还不行吗QAQ。”
“唔,这样啊。”慕闲秋薄唇微勾,“骗子。”
宁韵心虚:“对、对不起……”
他用修长清冷的手指捧起她的脸颊,轻轻摩挲,“能骗得过本尊,也是你的本事。”
“……明明你是自己愿意相信。”宁韵眼神闪躲,“你是不是、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
“是。”他眸光微凝,落在她柔嫩嫣红的唇瓣上,指尖也游移到她的唇边,描摹着她的唇形。
宁韵的瞳孔霍然扩大,脑海里一片空白。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他悠闲开口,“总要索取点利息。极寒之渊那么冷,有个念想也是好的。”
宁韵还没有反应过来,唇瓣便被他强势地吻上。
第22章
宁韵几乎无法思考。
慕闲秋的手扶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捧起她的后脑,清冷修长的手指探入她的发丝间,以一种接近于禁锢的姿势,让她无法逃离他的身边。
他周身的气息清冷,吻却带着灼热的欲/念,仿佛要同她一起,堕入无间地狱与烈炎深渊。
不知过去多久,她陡然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把他推开。
少女纤长的睫羽轻轻颤栗,琥珀色的眼瞳里闪烁着晶莹泪滴。
“老狐狸就会非礼人,好讨厌!”
银发美人狭长的眼尾也染上红意,线条分明的喉结微微滚动,嗓音低哑勾人:“你从前非礼我的时候……”
宁韵踮起脚,用双手捂住了慕闲秋的嘴唇,对他实施了物理禁言:“你你你别说了!”
他垂下雪白的睫羽,桃花眼里隐约浮现一丝笑意。
随后,宁韵便感觉到掌心的位置好像被轻轻舔了一下,又酥又痒。
宁韵:“!!!”
难以形容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再和他待在一起,她的脸都要红透了。
“你要走便快点走,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她瞪了他一眼。
慕闲秋还想再说点什么,便已被宁韵提剑赶出了房间。
“再见~”她朝他摆了摆手,明眸微眨,便把门给关上了。
白衣剑尊站在原地,微微怔忪了片刻,眼底泛起温柔宠溺的浅笑。
一门之隔,粉裙少女倚在门上,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算了我想他干嘛。”宁韵摇了摇头,躺到床上,把脸颊埋进了被子里,“终于摆脱了老东西,这应该是件好事才对。”
“本尊听到你说我坏话了。”门外传来略带笑意的闲散声音。
宁韵捂住耳朵:“……阴魂不散!”
*
次日一早,宁韵睁开眼睛,发觉身边没人躺着,竟有些不习惯,莫名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兴许是之前在极寒之渊里一起睡习惯了的缘故,来到剑宗以后,她对和他同睡一张床这件事,倒也没有太大的排斥,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如今竟会觉得不适应。
宁韵揉了揉额角,把慕闲秋那张绝美的脸颊从脑海中驱散,自言自语道:“我真没想他。”
说服了自己以后,宁韵伸了个懒腰,换上月白色的弟子服饰,又把他赠她的剑挂在腰间,决定去参加宗门大比。
主峰广场已搭建好了擂台,一大早便非常热闹,弟子们云集在此,闹哄哄的一片。
“掌门到——”
“众位长老到——”
伴随着执事弟子的喊声,虞掌门和长老们御剑而来,各自落座,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宁韵留意到了一位白衣束发的女长老。她应当是谢寒山、虞掌门等人的同辈,以薄纱半遮面容,仍能隐约看出相貌素雅清丽,是位气质绝佳的清冷美人。
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对方有些熟悉。
就在她出神间,虞掌门已说了不少场面话,并宣布宗门大比开始。
“……无涯剑宗第一千二百六十届宗门大比正式开始。”
弟子们一片欢呼声。
虞涉川走到宁韵身旁,和她打招呼道:“宁师妹,希望能和你一起去龙宫遗迹探险。”
宁韵回过神来,笑道:“师兄,你年轻轻轻便是金丹期圆满的修士,剑术造诣又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在宗门大比上斩获前三,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师妹谬赞了,”虞涉川矜持颔首,问道,“今日为何不见剑尊大人?往常总看见你们在一起。”
“……这个啊,”宁韵挠了挠头,并未将实情说出,“许是他觉得和我在一块无聊,去别处找乐子了。”
“祖师爷不是那样的人。”虞涉川正色道。身为剑宗弟子,他对无为剑尊还是非常敬重的,即便……宁师妹似乎和剑尊关系匪浅。
宁韵轻咳了声,“那、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去哪也没必要跟我等小辈解释。”
“师妹误会了,我并没有打听剑尊去向的意思。”虞涉川道,“只是宗门大比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作为你的师尊,竟没来为你加油鼓劲。”
“这没什么的,”宁韵摆了摆手,“小问题。”
“不过,师兄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千万别觉得在无涯剑宗受了冷落。”虞涉川说着便打了个响指,一群弟子拉着横幅出现,上面赫然写着“宁师妹第一”、“宁师妹必胜”、“宁师妹我爱你”之类的话。
宁韵:“???”
“师兄,这……这未免也太大张旗鼓了,横幅花了不少灵石吧。而且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受冷落过,这就不必……”
虞涉川摇了摇头,“师兄我和别的剑修不一样,最不缺的便是灵石。何况买都买了,总要派上用场。”
宁韵:“……”
她带着略微社死的神情,参与了宗门大比的抽签。
一刻钟后,虞掌门宣布:“第一轮比试,剑尊真传弟子宁韵,对战陶长老真传弟子魏邈,掌声欢迎!”
“师妹,你第一个上场!”有弟子从身后戳了戳宁韵,“师妹这么厉害,定能把那魏师兄打得屁滚尿流!”
宁韵回过头来,看到那弟子手中正拿着“宁师妹我爱你”的横幅,眼角一阵抽搐。
虞涉川蹙眉道:“那魏邈天生剑骨,根骨不凡,也是金丹期圆满的修士。第一次抽签便抽到了实力如此强劲的对手,等会儿打起来师妹你一定要小心。”
“多谢师兄提醒。”宁韵朝虞涉川微微颔首,拿着手中长剑便登上了擂台。
擂台对面已站了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他朝宁韵行了个道礼,冷笑道:“宁师妹,擂台上刀剑无眼,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连金丹期都没有,还是快点认输吧。”
看宁韵没理他,魏邈又道:“此剑名为‘斩缨’,锋利至极,一出鞘则必见血。你身子这么娇弱,一会儿别被吓哭了啊。”
说着,他拿出自己的本命剑,绕着场边秀了一圈。
宁韵:“……”
看的出来,作为剑修,这魏邈师兄真的很喜欢自己的老婆,打架之前也要拿出来秀一下。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他以貌取人,置疑她的实力,她懒得废话。
魏邈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为了让她说话,开始用起了问句:“不知师妹的剑叫什么,能敌得过我的剑几分?”
台下传来了阵阵议论声。
“这魏师兄是不是闭关久了,今天才出关,两耳不闻关外事啊?”
“他难道不知道宁师妹的剑,就是剑尊送的?”
“这下可要丢人了,剑尊的剑乃是上古名剑,上可斩九天星辰,下可一剑定山河,魏邈也太没见识了。”
听着人们的议论,宁韵谦虚道:“这剑也就普普通通吧,其实我还没来得及给它取名字。”
“剑尊的剑?”魏邈哈哈大笑,“我不信,谁不知道剑修对自己的剑极为看重,剑尊大人怎会把剑给她?她手中的不过是破铜烂铁罢了,连名字都没有,能是什么好东西。”
宁韵轻叹了一声,步履轻移,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闪烁着凛冽寒芒的剑刃便已抵上魏邈的咽喉。
“真可惜,魏师兄的剑那么厉害,竟不是我一招之敌呢。”
魏邈瞪大了眼睛:“???”
“你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我拔剑没有你快,我的护体剑气竟也没拦住你?”
“少废话,”宁韵收剑反握于身后,足尖点地,纵身落在场地边缘,“刚才不算正式比试,再来。”
魏邈脸上的肌肉抽搐,大喊一声,双手持剑朝宁韵冲了过来。斩缨剑上血气纵横,十分骇人。
宁韵摇了摇头,纵身一掠,与魏邈错身而过的瞬间,不仅击飞了他的剑,还再次将手中长剑指向他的咽喉。
高台之上,虞掌门站起身来,朗声道:“本轮比赛宁韵胜。”
台下传来阵阵欢呼与喝彩声,还有人举起横幅摇晃。
“剑尊的亲传弟子,果然非同一般!”
“哈哈哈哈两次都一招败给宁师妹,我想采访一下魏邈的感受?”
“那魏邈拿的什么破铜烂铁,也来碰瓷起上古神剑了?”
“说到底也是宁师妹的剑法好,和兵器真的关系不大。”
“宁师妹天下第一,宁师妹我爱你!!”
宁韵:“……”
本来还想保持低调,但对手实在太弱了,她也很无奈啊。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之后的比试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即使宁韵压制了实力,只展现出金丹期的修为,但论起剑法,在场的众位弟子亦无人是她的对手。
这要归功于慕闲秋近日来的悉心教导,虽然练剑很辛苦,但她的剑法也一日千里,不断精进,俨然是剑宗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不愧是剑尊大人的徒弟,这一出手果然非同凡响,竟连胜数场,直接晋级四强!”
“是啊,前几个月小师妹入门时,只有筑基期的修为,如今竟可以力敌金丹期的师兄师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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