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说总裁心情很不好。
作精说没事的,他人品不错,不会迁怒。
秘书说,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作精发了个表情包,哭哭。
秘书说开心最重要,问她还吃不吃安眠药。
作精说要不然我离婚跟你过吧。
秘书午休回来被告知自己水杯被人打翻,电脑报废。
作精这辈子不知道忍气吞声怎么写。
她不否认自己在冷暴力,或者说只是在报复。
下飞机的时候被总裁拎回家。
他很生气。
虽然压着没骂人。
忽然又变了神色,单膝跪下看她的膝盖。
她踩水的时候被贝壳划了一道口子。
总裁宽大的手掌握住白皙的小腿。
“怎么弄的?”
作精不太在意地解释来由。
小口子而已,去医院晚点都愈合了。
“怎么不和我说?”
“你真的很难搞。”作精说,“跟你说你不喜欢,不跟你说你也不喜欢。”
她打商量:“要不然你划个标准,什么程度要报备?”
作精从前是很无所谓个人空间的人。
她可以给总裁开手机定位,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都要讲给他听。
她也无所谓自己生活被全盘接管。
总裁可以从她这里知道所有一切。
这个世界上相处总有磨合,总有阵痛。
你不能既要她满心满眼都是你,又要她在某些时刻识趣消失。
“没关系的。”作精说,“我是为了钱嫁给你的,你可以提要求。”
她的报复卓有成效。
她第一次看总裁脸色那么难看。
似乎肌肉都紧绷颤抖,咬着牙不说话。
她还嫌不够:“老公?”
人别无所求的时候,确实刀枪不入。
“我错了。”总裁说。
作精善解人意:“我就是很讨厌啊。”
她细数自己讨厌的地方。
被总裁一句句地反驳。
他说我爱你。
是真的爱你。
作精笑着复数毛姆《面纱》里的名句。
那一刻总裁忽然明白,作精不是在乎那些评价。
谁都可以那样说她,她也会欣然接受。
唯独他不可以。
他是作精的精神港湾。
他不应该诽谤她的品格,借此升华他的爱情。
第5章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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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总裁要求作精每天都要给他打视频。
作精就给他助理打。
反正就是不给他的手机打。
她言辞嘲笑:“谁知道哪天又会打不通呢?”
道歉有什么用?
认错有什么用?
她半夜失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一个都没接。
王八蛋。
作精翻开她的日记,复习总裁那几个月是怎么对自己的。
越看越气。
嘴上阴阳怪气得厉害。
还会转账给总裁膈应他。
他们是早恋的情侣。
无论如何,底色都带有别扭和幼稚,好像被困宥在那些个清朗夏日。
作精好像没有长大过。
总裁在她面前也没有成熟过。
那些逼迫她成熟的潦草办法,收场的结尾,总裁只能恨不得没发生过。
总裁说自己放年假跟她一起出去旅行。
作精嗯嗯地答应,自己买了机票飞走了。
只留总裁一个人在机场。
目的地是西藏。
还是那个导游,好像是故地重游。
只是这个关头人特别多,邮筒的位置排起长队。
总裁让她写些什么。
目光期待,好像弥补。
西部山顶的雪长年不化,像是无情人的心。
作精非常委屈。
她本身就是个很容易觉得别人对不起她的人。
摔了明信片掉头就走。
哪怕总裁让她一个人去西藏,她都没想过同意分手。
写明信片的时候也没有。
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有。
怎么都打不通的时候,才愿意同意。
才意识到,他真的会放弃她。
她当了他八年的宝贝。
她一直以为总裁就算嘴上不说,但行为上对她很好很好啊。
一直发的自己想去的餐厅,总裁也会定位置。
她夸路过的帅哥美女时,会让她别看。
她聒噪,喋喋不休,但没人的时候也总会让她说完。
这怎么不是爱呢?
钱在哪里,爱在哪里。
怎么会有人因为钱想要训诫自己的爱人?
绝不。
写在明信片上的话,她绝对不会再写,也绝对不会再说。
所以第二天她在那张逼仄的单人床上醒来,看见明星的时候,第一时间火冒三丈。
“她又跟你表白了?!”
“你也配?!”
作精察觉到湿意,摸了摸自己的脸。
忽然意识到,交换的契机也许不是“我爱你”。
是伤心。
是无地自容。
是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想成为别人。
12
明星温柔眼眸深情款款,虽有不解也压了下去:“你应该明白,像我这样的人,既然选择了自己的事业,那就要放弃婚姻。”
“我很抱歉。”他说,“我以为你明白规则。”
滥用职权休年假,连夜赶回来气急败坏开会议的总裁,接了个电话。
他接电话的时候明显开心起来,但很快神色凌厉,疾步离开。
作精喊了老公,报了地址。
跟明星说她在摇人。
秘书是那种你稍微了解点,就知道她肯定会遇见坏人的兔子。
这么好的人,在外面估计吃了不知道多少亏。
她跟作精说,她最开始认识明星的时候,他还不是明星。
他是不是明星其实不重要。
反正秘书一直是那个在人海里看着他,无数个女孩里的一员。
她反复跟作精强调,明星并没有过错。
作精当然知道,明星这种人连骗都懒得骗,直言不讳,愿者上钩。
他讲你情我愿,也说好聚好散。
但她又不讲道理。
作精把支票摔明星脸上的时候,明星察觉出不对了。
刚要开口,门被打开,作精的脸出现。
秘书惊慌失措地抱住作精。
“没关系的。”她温柔地说,“我自愿的。”
“抱歉啊,又换了。”
她也发现了其中的奥秘,笑着哭:“是伤心吗?”
“可以不换回来的。”作精安慰她,“没关系。”
秘书摇了摇头。
她其实知道结局,无所谓惨烈与否。
她和作精是两个世界的人,可她从始自终也不觉得自己的世界有什么不好的。
虽然想过,真的只是出生差距而已。
可这也说明,一开始就没有缘分。
她叹了口气,站在明星跟前,动了动嘴唇,似乎非常艰难:“我爱你。”
眼泪落下来。
下一秒,明星被一脚踹在地上。
总裁撩了袖口,神色不悦:“别用她的脸跟男人表白。”
但没换回来。
也许是不够伤心。
作精想了想,跟总裁说:“说你要跟我离婚。”
“你tm做梦。”
作精顿了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上次见总裁说脏话是——哦她没见过。
“我就算死了,你也别想改嫁。”
总裁侧头时脖颈拉出青筋,整个人非常冷感,甚至笑了一下:“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秘书倒退一步。
被总裁看了一眼:“离她远点。”
秘书侧开一步。
作精要说点什么。
又被总裁截断:“是教训他吧?”
明星破口大骂,说总裁有病。
说他好端端一个老总,为了泼水的事上门警告明星父母。
为了个女人,体面不要了,身份不要了,动起手来像什么样子,街头混混吗?
很显然,明星不会知道,总裁从前的业余爱好是打野拳。
后来作精在台下默默哭,一个字都不说地哭,就哭了那么一场,总裁才戒了这个爱好。
作精问秘书:“如果打破相了,是不是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秘书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场景。
“你们站得远点。”总裁皱眉。
“凶什么凶。”作精嘀咕。
她并不知道总裁半夜给秘书打电话,警告她离自己老婆远点,说话注意点。
秘书扑倒明星身上,又被总裁拎起来,警告:“你再用她的脸为别的男人哭试试看。”
明星看了作精的脸又看向秘书,叹了口气。
“抱歉,不该招惹你的。”
其实是想过的。
自己会不会是浪子的最后一任。
但秘书骗作精说自己没想过。
13
关于变不回去这件事,最焦躁的是总裁。
他把两个女人拎回家里,既不愿意和秘书的身体有任何接触,也不愿意和秘书的灵魂共处一室。
作精跟他说变回去的办法是伤心。
是非常非常伤心。
总裁沉默了很久,关上了房间门。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让作精非常伤心。
在总裁最狠心的时候,他要跟作精分手,来换取作精的低头,她家的让步。
他受够了做那个收拾烂摊子的人,被吃得死死的冤种。
他不接作精电话,不见她,不让跟她有关的任何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
因为总裁太了解他们了。
她一定会撒娇。
他一定会心软。
每一次都是这样。
无论多大的事,都会被作精扯过去。
“那些事你处理就好了呀。”
她总是逃避那些关于她家庭的话题,却总在他提起时说我们结婚吧。
他不善与人沟通,尤其是和作精这种每天说一大箩筐话锻炼表达能力的人相比。
以为解决问题就好了,手段激烈与否都是次要的东西。
可事到如今他不可能不觉得自己过错太甚。
好了。
从来没舍得作精磕碰过,结果伤她心的时候,第一次就是狠手。
狠到连自己都不想当了。
可他不可能为了让她变回来再伤害她一次。
甚至更有可能的是,作精不会为他这么难过了。
好在如今作精觉得很快乐。
这或许才是他傲慢冷血的代价。
但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
这个交换的范围越发诡异了起来。
总裁变成了秘书,作精回到了作精的身体里。
秘书:?!!!!
第6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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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精抱着“秘书”的胳膊在看电影。
“你们平常就是这样相处的吗?”
冷不丁头顶穿来一句问话。
冷淡到莫名。
一听就不是秘书的口吻。
“老公?”
“你还叫她老公?”他冷笑。
作精觉得总裁在对于她和秘书的关系这方面有种被害妄想症。
她没好气地说:“我十五岁起就是异性恋了。”
“等等。”她倒吸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那谁在你的身体里?”
只见作精猛的跳起来,一路往书房跑。
秘书在书房欲哭无泪。
还要被作精反复告诫,你不能脱衣服。
作精又去警告总裁,你也不行。
她马上打电话给相熟的寺庙,问这破事怎么解决。
总裁倚着墙,看她急得团团转,忍不住笑出声。
作精气急败坏:“你笑什么笑。”
可她想到什么后沉默下去。
“……你也很伤心吗?”
空气好像都安静。
总裁承认:“好像是。”
好像是有点伤心。
但现在不伤心了。
作精看起来还是最爱他。
目光掠过秘书顶着自己的脸无所适从,又别扭地挪开眼睛。
作精她作。
不只体现在她想作的时候,更体现在她的占有欲上。
总裁晚上应酬回来沾点香水味,基本上这款香水就会被作精当空气清新剂喷到他反胃。
而且她很喜欢秘书。
决定不会让秘书也蹚这摊浑水。
住持说,不知道你们在讲什么东西。
他们宗教信仰也是有党支部的。
电影看多了建议去睡觉。
气得作精狠狠拉黑这家寺庙。
总裁黑心黑肺。
载着秘书去了看明星和他的新任未婚妻。
秘书叹了口气:“好像不是很伤心。”
总裁看她一眼,忽然道:“你们第二次交换,换回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还和他纠缠在一起?”
秘书垂下眼:“当时是不甘心。”
“现在甘心了?”
“现在也不是甘心。是发现谁嫁给他都不会幸福。”
总裁岔了话口:“浪子不会回头。”
“我知道。”秘书说。
“浪子不会去招惹玩不起的人。”
秘书猛的抬头。
又苦笑摇头:“你想我继续和他纠缠,好换回来?”
“是。”
秘书抿唇:“……好。”
总裁顶着秘书的脸,神色很冷淡。
秘书却好似看到自己和自己对话。
那张脸说:“你再普通,也让他背弃原则,愿意招惹你这种麻烦。”
“何必妄自菲薄?”
秘书愣住。
她潜意识里敝帚自珍,却也一直把自己当做破烂的扫帚。
总裁点点桌子,忽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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