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身为咒术师,怎么可能干出让自己的术式贴对方脸的脑血栓行为?
“……”
虎杖悠仁疑惑的看着夏油杰,他发现对方的脸色不是特别好。
在这个时候虎杖悠仁并没有像二次元脑残热血漫的主角一样好奇心爆棚问东问西,他很聪明的保持顺从与冷静,几乎在夏油杰话音刚落的同时,他就大声的哈哈笑了起来:“夏,等一下我们给老师的礼物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
夏油杰这时候对虎杖悠仁真的有些另眼相看。
这小鬼,没表面上看的那么呆,还是挺机灵。
夏油杰:“礼物重要体现在心意上,至少在财力和时间上,我们并没有敷衍;接下来就看老师喜不喜欢就好。”
……
“……”
和夏油杰还有虎杖悠仁隔着一条街的伏黑惠露出老人地铁手机的茫然表情。
老师。
晚课。
现在日本的高中生有这么勤奋上进么?这么阴间的时间上课,你们怕不是想考东大?
虎杖悠仁悬梁刺股这个时间上课就算了,旁边那个估计才小升初的小屁孩儿凑什么热闹?
伏黑惠就不信这个邪。
他今天就要跟到底,看看这两个人搞什么东西。
…
等二人到了学校门口,伏黑惠难得有些紧张;他甚至有在想要不要赶紧联系五条悟和七海,如果这二人真的去接触宿傩遗骸,那问题就非同小可。
虎杖悠仁:“夏,我们一定要好好听课,现阶段,知识与科学不可辜负;你将来一定要好好学习,成为一位伟大的科学家!”
夏油杰:“……”
来劲了是吧?
粉发少年滔滔不绝的对着小男孩哇啦哇啦——
然后,伏黑惠就看到虎杖悠仁从男孩儿的手提袋里拿出了一一个香炉,一个小袋子。
伏黑惠:“……?”
海胆头少年愣住。
虎杖悠仁恭敬的将香炉摆放在了学校门口的位置,将小袋子里的东西撒进了香炉里——是颗粒分明的生大米。
随后,虎杖悠仁身边的男孩儿从袋子里又掏出了三只香递给了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接过,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三支香,然后插在了香炉里。
少年面色平静,表情虔诚,他双手合十似乎在感应什么。
“今天是我和夏上言先生课的第一天,请神明保佑我们上课不走神,让夏有所收获。”
伏黑惠:“……”
这套操作把伏黑惠看的五官扭曲,嘴角抽搐。
这是什么解放神学操作?
前脚大喊唯物主义万岁,后脚在额头上比十字架大喊阿门是吧?
然而,伏黑惠看到了第一层,另外两个人完全站在了第五层。
虎杖悠仁和夏油杰点香的真正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让言先生吃到香火,另一方面是为了请言先生的灵。
夏油杰和虎杖悠仁点完香之后,便走进了学校。
虎杖悠仁没忍住和夏油杰小声吐槽起来:“……话说在家不可以授课吗?为什么一定要来学校?…还有,言先生他从哪里知道的我学校。”
夏油杰沉默片刻:“…刘桑说言先生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有自己的怪脾气。”
话语落下,夏油杰还是没忍住,回头遥遥的看了一眼校门口正在飘香的香炉。
那香炉在夜色下青烟渺茫,仿佛卷起世间一切的污秽,将其泼洒天际…又悄然隐退。
他有些困惑。
受香火供奉的,不是只有神明才可以么?
他们到底是什么存在,为何如此坦然熟练的收香火供奉?
而且在刚刚。
虎杖悠仁对着香炉说出他的名字【夏】时,夏油杰一时间有一种很玄妙、无法形容的感觉。
他感到了一丝熟知的悲伤,还有思念。
那破碎中带着感性的情感,伴随着绵绵轻烟融入了他的身体里;让他一瞬间仿佛做了一场黄粱大梦。
“……”
男童眼神如墨,面色怅然的看着香炉,随后疲倦的回过头。
又来了。
那种疲惫,无力——想要大梦不醒的感觉。
二人各怀心思的来到了虎杖悠仁平日里上课的教室;而玉犬中的黑狗使出一招泼猴上树,同样窜到了教室旁边的树上,利用自身颜色,完美隐蔽。
伏黑惠尾随两人,轻手轻脚来到了他们楼下的同位教室。这个地方选的很妙,哪怕出了什么意外,只要虎杖悠仁和夏油杰不用电光毒龙钻冲到楼下,伏黑惠就有很充足的逃跑时间。
【咔——】
教室的门打开,里面已经有了一位身着白袍、面色冷峻的老人等候多时。
这种年级督导的气质把虎杖悠仁吓一跳。
少年刚磕磕巴巴的想从夏油杰的手中将礼物递给老人,老人便挥了挥手,冷声说道:“姓刘那小子又瞎支招,老夫都这个样子了,还收什么束脩?你们二人快些入座——既然老夫承担了教导你们的职责,必将负责到底,但是修行还靠你们个人,能领悟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虎杖悠仁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二人找了讲台下第一排【教室王座】坐了下来。
虎杖悠仁面色紧张,腰板挺的笔直,他自打小到现在上课就没有这么认真过。
夏油杰姿态相对随性一些,但是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认真。
他挺想知道,所谓的授课,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
只有楼下的伏黑惠傻了眼。
真上课啊?
他看到那个穿的像邻国道士的老者时还有些喜中带惊;这身拍邻国古装片装备,没准真的是诅咒师。
如果他现在给五条悟发个短信,没准能把这堆给一窝端走。
但是他仔细一探查发现,又是个普通人。
?
现在的普通人到底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来这里弄的像恐怖集会一样!
第24章
接下来伏黑惠就在一脸懵逼中, 听着那个老人给虎杖悠仁和夏油杰开始讲课。
这也不能算是正式的一堂课,更加有点像是【课程前预热】。
老人先是一本正经介绍自己对天文地理数学还有各种文科的熟练掌握度——并且强调了这几门课程虽然会随着时代不断的革新内容,但是其本质上的东西永远需要学习和掌握。
在听课中, 虎杖悠仁表现的极为认真, 他似乎把老人劝学的话语听进去了,时不时还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着笔记。
虎杖悠仁表现的像一个认真听讲的三好学生, 没有一点攻击性。
而另一个小孩就显得有点刺头。
当老人讲到【文武平衡】时,那小孩突然来了一句:在绝对的武力压制面前, 所谓的智慧道德以及修养如何能发挥?
夏油杰问道点子上。
伏黑惠虽然不是100%的武力派, 但是在咒术界生活久了,看习惯那些一级咒术师仿佛无拘无束横行的模样,他不免的有些认同这个小孩的话。
海胆头少年明明是过来监视虎杖悠仁和夏油杰,却不知不觉跟着他们一起听进了课。
他也很好奇老者会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然后通过玉犬的视线, 伏黑惠看到老者的脸黑了。
老者嘴一歪, 开始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儿, 典型的莽夫思维!”
言先生:“武力固然重要,但是没有与武力相知匹配的智慧、眼界、道德, 你可知会发生什么?”
“……”
夏油杰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在日本,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咒术师时代, 基本上很少有课程会直接对他们讲关于这种事情。
到了咒术界,也几乎所有人对他都在说——早一点成为特级吧, 成为特级, 你才可以贯彻你的理想。
似乎只要达到这个国家所规定咒术武力值的巅峰,他就可以前途畅通无阻。
言先生将宽大的袖口背在身后,那张苍老的面孔上出现了冷酷的神色。
“上到统治国家, 下到治理小家, 要如精细烹饪, 要杀伐果断,不可失时机、不可失判断,更不能失思考。”
“武力?”
“那是你达成目的的一种工具,一种途径。”
“那你达成这个目的时的思考与规划呢?”
“直接莽?!”
“如果你是下属,你想跟随的明君是谨慎思考、仁慈宽厚、如履薄冰、掌控大局之人?还是做事不考虑后果,自以为武权在握便骄傲自大之人?”
“武力?呵呵。”
言先生不屑的笑了笑。
虎杖悠仁听的额头冷汗直冒,他吞了吞口水,听到了小石榴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了声音
【言先生原本就是宫中文官,七旬自入阁以来,经常与武官针锋相对,甚至有一次在朝堂上与武官当众撕打。】
虎杖悠仁:“……”
老爷爷当众和其他壮汉互殴,言先生,你其实武德也充沛的很。
【所以,关于这部分的观点,夫君,你听听就好,保持自己的理解与判断。】
在讲台上,言先生滔滔不绝,堪称指着夏油杰的鼻子大骂早已作古的旧人:“武可护卫边疆,武可捍卫尊严。”
“但是文呢?无文,怎来振兴经济?无文,怎来规划礼教于道德;人类从毛茹饮血到如今衣着体面,靠的是武力维持的尊严,更靠的是文明智慧与德行的统治!”
言先生冷眼看着讲台下两张呆滞的面孔,声音铿锵有力:“你们记住,唯有文武双全之人才配做执棋者!”
“极致的武力,没有没有智慧、眼界低下,只配做一把刀!用断了就扔的刀!”
说完这句话,言先生认真的看着瞳孔缩小的夏油杰,声音低沉,魔音贯耳:“没有与你武力相之匹配的智慧、眼界、德行——”
“那便是武不配位,德不配位。”
“你在这个世界所获得的一切东西,天意与因果有无数方式让你百倍奉还。”
百倍奉还。
夏油杰愣住了。
智慧。
他从咒术界叛逃后招募诅咒师,收养被迫害的孩子,规划猴子灭绝计划。
这是智慧,还是不计后果的宣泄与毁灭?
眼界。
他从14岁这一年便被困在了东京咒术界这个方寸中,像机器一样不知疲倦被上级驱赶鞭策,在极致的劳累和死亡的边缘徘徊,连初中时的爱好都逐渐舍弃。
他真的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吗?
德行?
什么是德?咒术师和普通人的道德标准可以放在同一个标准线上么?
既然智慧,眼界全失去。
短暂的时间让心灵被扭曲,所谓的大义已经无法承载普通人;底线不断缩小,最后缩小到了咒术师这个群体。
可是这样又如何去谈论德行与大义?
“夏公子。”
夏油杰看到言先生那双冷锋一般的眼睛正在直视自己。
老者轻声说道:
“放下屠刀。”
“开慧目,着智根。”
“未行往世,必将是此世缘分未尽。”
“不若安心留下,好好体会这份意义所在。”
夏油杰:“……”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挣扎。
夏油杰轻轻的用手抓住了胸口前的衣服。
他感觉在那层轻柔的皮肤与坚硬的胸骨下,似乎有什么汹涌澎湃的情绪,要从跳动的心脏中喷涌而出。
【你对你做过的一切后悔么?】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
不要出来,再坚持一下吧。
夏油杰轻轻捂住胸口,不断深唿吸。
“夏?”
虎杖悠仁担忧地看着身边的男孩,用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言先生没有理会讲台下二人的小动作,而是拿起了讲台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表情平静下来。
“在白天的课堂上,我希望你们二人好好学学如今的文化课;以国语领悟当今文流,以数学修炼思维缜密,以历史为镜正衣冠、预后事,以地理通晓天文,领略百川走向——”
说到这里,言先生难得放柔和自己的表情,看着二人的眼神中有了不明显的慈祥。
“你们二者皆有潜力,在此世出类拔萃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够先做到融入此世。体会百味人间,方能宠辱不惊,纵眼万物。”
虎杖悠仁:“……”
学文学,练数学,通历史,熟地理。
这些东西其实是虎杖悠仁在课堂上最头疼的科目,他平时总觉得这些学科学起来枯燥无味,根本没有体育课有意思。
但是今天通过言先生的讲解,他突然感觉这些学科好像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
这些学科好像并不是为了学而去学习,而是为了从它们的身上得到一些能够永远铭记在自己脑海中知识和意义。
体会百种味道的人间,站在高处往下预览眼前的一切。
在此之前,虎杖悠仁认为他们离自己很遥远。
然而,今天在言先生的讲解下,他明白了通往那条路的钥匙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学习。
哦,这种被升华了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虎杖悠仁感觉自己有点飘乎乎。
楼上的虎杖悠仁被言先生的大饼整的有点飘。
而楼下伏黑惠则被大饼整的有点后悔。
伏黑惠上初中的时候在干嘛?
学习是会学习,但是也会逃课打架。
二次函数他都不记得,更别提物理地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原来这些东西这么重要的么?!
楼上的老头儿几句话把他听的都有点不自信。
伏黑惠自认为不是拥有顶尖聪明之人。
幼年被父亲抛弃,少年姐姐因诅咒卧床。
面对了咒术界种种令他看不惯,却又无力反抗的一幕,伏黑惠想,如果这条路继续走下去,那么他的结局会不会就像老者说的那样——用断了就扔的一把刀。
他羽翼尚未丰满,禅院家就已经蠢蠢欲动。不在五条悟干涉的因素下,他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和智慧让自己在这场博弈中全身而退?
…
“谢谢…”
良久,夏油杰看着台上的言先生轻轻说道。
孩童眼中似乎平静下来,混沌的迷雾逐渐散去,唯独剩下了一潭清静幽冷的黑泉。
言先生不爽了:“你这小儿好生无礼,称唿呢?”
夏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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