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责备的话,但那语气却又分明是欢喜的,所以说,女人就是女人啊,论起“口是心非”来,男人只能投降。
当然,这些,邵振洲自是听出来,也看出来了,听出来看出来的他,心情很好,心里那股汤汤水水的绮念,又像春雪覆盖下的麦苗那般,经春风一吹,又重新发芽了,蠢蠢欲动了。
心随意动。
邵振洲没再克制自己,双手环住夏居雪的腰,脸就压了下去,有些硬扎扎的胡茬,芨芨草一样在夏居雪的脸上刷过,啧啧的暧昧声,很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响了起来,伴随着他沙哑的声音,以及话里有话。
“喜欢就好,我也很喜欢……”
喜欢得,都要炸了!
至于以后的日子,肯定是过的,而且还会越过越好,毕竟,他有这么好的媳妇儿呢,让他喜欢得不能遏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越长,喜欢的越多,越重。
男人的吻愈发激烈,口干舌燥,身体更燥。
有某种东西快速朝末端汇聚,在体内流淌叫嚣,邵振洲依着本能,把夏居雪放倒在了床上,探向那片白腻细密……
火越烧越旺。
须臾,就在身体被彻底烧得不能自控前,夏居雪的手及时抓住了邵振洲的,软软的,却又让男人无法拒绝的声音,流淌过他的身体。
“等等,还没洗澡呢……”
沸腾的火被抽了柴薪,邵振洲心里哀嚎一声,只能无奈地抬起头来,耙啦了下脸,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好,你先去洗……”顿了顿,又道,“我去一楼公共浴室洗……”
要不然,他怕媳妇一出来,他就没有那个“洗”的心思了,但他用后脑勺想也知道,依着自家媳妇的性子,肯定又是不依的……
所以,还不如兵分两路,节省时间!
邵振洲又流连不舍地轻啄了夏居雪两下,这才同意暂时“撤兵”,突然,屋外走廊里“砰”的平地一声雷,一个咋呼呼的小炮音穆然响起,是个男孩子的声音,拔得又高又尖又细,还带着浓浓的乡音。
而那话里的内容,更是令人啼笑皆非。
“哎哟,妈诶,我弟娃儿又拉了一大坨硬屎粑粑,把茅司(厕所)又堵起来啰!”
而随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声嚷,走廊里很快蔓延起一股强烈的、夹杂着各种酸腐气息的屎臭味儿,随着风儿飘啊飘扭啊扭钻啊钻的,最终,成功地蹿进众人的鼻子里……
夏居雪平时虽然没少跟粪便打交道,可冷不丁还是被这股直扑天灵盖的巨大臭味儿给呛了一下,整个人差点窒息,赶紧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鼻子。
臭,实在是太臭了!
鼻子同样在闹“革命”的邵振洲,则是一脸失笑,看来是招待所的下水道又被堵塞了,他们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啧!
部队招待所,除了像邵振洲夏居雪这样临时住的,还有一些长住的家庭,基本上都是已经达到了随军条件,但因为单位住房紧张,一时没能安排下来的,但不管是暂住还是长住,这臭味儿可不认人,全都无差别攻击,加上空间密闭,这味儿就更要老命了!
所以,大家很快都被惊动了,屋门陆陆续续被打开来,走廊上顿时响起一片嗡嗡声,有满脸好笑的,有骂骂咧咧的……
一名大嫂旋风般冲向自家儿子,蒲扇般的大手毫不客气地对着那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就是一记三连拍,啪啪啪,巴掌落在小屁屁上,又脆又响,而比这更响亮的,是大嫂同样带着浓浓乡音的大嗓门。
“你个衰娃儿哟,你给老娘说说,这个月你是第几次拉屎堵茅司了,你是拉屎粑粑呢,还是拉石头儿哟,你老汉儿是穿军装当兵的,不是专门拿着竹片片儿,给你捅茅司的……”
小孩子满脸委屈,红着脸蛋,仰起脖子不服气地大声回嘴:“关我啷个事哟,那茅司又不是我一个人拉的,我啷个晓得我一拉它就堵了!你打我屁股dudu有啥子用啰,又不是我的屁股dudu闹的!”
“噗哈哈哈——”
女人们还好,男人们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原本还因为味道太要命,皱着眉头骂骂咧咧的人,听着这对母子的对话,也忍俊不禁起来。
夏居雪和邵振洲也忍不住莞尔,这熟悉的乡音哟,听起来,真是该死的亲切又好笑……
就在一片笑哄哄中,孩子的老汉儿,招待所公务班的老班长拿着一个长长的竹片子过来了,嘴里还在叨叨地念着自家婆娘。
“你这个婆娘,也真是的,你又打娃儿做啥子嘛,我不是说了,这茅司天天辣么多人又蹲又拉的,又不是第一次堵了,捅捅就好了嘛,怪娃儿的一坨屎做啥子……”
“哈哈哈!”
欢笑声更大了。
*
在王班长娴熟的捅厕所手艺下,今晚这场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插曲,宣告结束,众人各回各屋,该干嘛干嘛,邵振洲刚刚被打断的念头,又续接了起来。
他把早就准备好的新毛巾和香皂递给夏居雪,眼睛里带着两簇小火苗:“我去楼下洗,很快就回来。”
夏居雪:“……谁要你快回来了,真是不要脸。”
邵振洲哈哈笑,又亲了她一下后,抱着盆,心情愉悦地拉门出去了,夏居雪这才红着脸,也一头钻进了卫生间里。
这间双人标间,面积只有20多平米左右,配有一张双人木板床,床边是一个床头柜和两把椅子,柜子上搁着喝水的白色小瓷杯,一个木制的脸盆架上搁着脸盆,角落里还有两个暖水瓶。
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
而且最妙的是,卫生间里还有个喷头,在停止供应热水之前,可以痛痛快快无拘无束地洗热水澡,这也是四人间以及八人大通铺所没有的待遇,学生宿舍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夏居雪洗得很开心,打着泡沫,在氤氲的雾气中,仔细揩拭着每一寸肌肤,只是,洗着洗着,思绪飞翔间,一张滚落着水珠子的脸,不受控制的越来越红润滚烫……
专注着内心里的那份羞赧的她,没有注意到,房间的门很快又响了起来,是下楼洗了个战斗澡的邵振洲,端着盆回来了。
“哗~哗~哗~”
木门后那清晰的水流声,不断撞进邵振洲的耳膜里,每撞一下,他的血液便随之猛的提速,体温也越来越高,狼一样的眼睛直盯着那扇木门看,彷如一块饥渴已久的海绵,在等待着一场饱实的盛宴……
夏居雪穿着新买的秋衣秋裤,浑身还冒着水汽,擦着湿漉漉头发,就像一朵摇曳的春花般,从卫生间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男人这样毫无掩饰的红果果目光……
夏居雪脚步一顿,不说原本就被热气熏得红润润的一张脸羞成了一枚水蜜桃,就是裸露在春寒里的脚丫子,都觉得莫名的烫了烫,而不等她说话,男人已经一阵风似的旋了过来,喉咙里的声音含混不清。
“我来帮你擦头发……”
刚洗完澡,身上还散发着水汽,长发湿漉漉的女人,有种妙不可言的娇媚,而当这种“娇媚”落在正值壮年、又旷了一段日子的男人眼里时,就更要人命了!
尤其,女人身上的衣服,还影影绰绰地显出她优美的身段时,那要人命的程度,更是直升三级!
所以,夏居雪的头发,最终没能彻底擦干。
细细碎碎的灯光下,男人的忍耐力,在夏居雪隐藏在衣服下的曲线被彻底释放,并漾满男人的瞳孔时,达到了极限……
第134章 关禁闭
距离上一次邵振洲和夏居雪这般亲热, 已经有四个多月了。
去年底,隔壁那只野心勃勃、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断在边境线上挑衅我们的底线, 全军进入临战训练状态,24小时枕戈待旦。
邵振洲他们早就憋着一股气,随时做好了重拳出击、挥棒打狗的准备, 直到今年2月命令下来,根据上级安排, 他们部队不在参战行列, 这才又按照训练纲目, 投入到正常训练中。
而这次, 因着被安排去学习, 他也才有机会和夏居雪聚上一聚。
漫长, 灼热, 窒息。
夜色逐渐由浅变深,星星贼似的眨着暧昧的眼睛, 许久,臊得躲进云层里的月亮,才又羞羞哒哒地露出了半张小圆脸。
哎玛,害羞,撑不住了!
夏居雪轻轻地喘息着,脸上还留着一抹淡淡的潮晕, 软软地蜷在邵振洲的臂弯里,人显得更娇更媚了, 像朵带露水的花苞儿似的, 袅袅地缠绕着男人的身心。
这也让刚刚平息下来的邵振洲,又升起了再来一次的冲动, 夏居雪可不知道男人犹不餍足呢,正漫声细语地跟他说起夏居南来。
“也不知道小南的功课复习得怎么样了……”
这年月,士兵的服役期较长,当兵满两年后,经过团里的预选考核,才能报考军校,夏居南也是今年才符合的条件。
不过,这几年里,他虽然还没能考大学,但因为入伍前就有过一些医学方面的基础,加之长相符合卫生队选卫生员的标准,如愿在近三百号新兵中脱颖而出,成了入选的七个卫生员之一,参加了卫训队的半年集训学习。
用叶连长当时的玩笑话来说:“你文化程度高,长相又白白净净的,还学过新针灸疗法,心细手巧,我之前就说了,你肯定能被选上,卫生队啊,就喜欢你这样的!”
叶连长对于自己的眼光,那真是超级骄傲又自豪,他就说嘛,姜还是老的辣,他这眼睛毒辣着呢,可比老梁那个“四只眼”强多了,呵呵!
当然,既然是自己挖回来的人,自是不能随便让别人摘了桃子,所以,在夏居南去集训前,叶连长还不忘给他敲边鼓。
“要给我好好学,学完了,再回连里来。”
夏居南点点头:“连长,你放心吧!”
集训结束,夏居南以理论考试第一名,实操第一名,综合第一名的好成绩,顺利毕业,果然,又被叶连长要回了连里,成了连里的卫生员兼通信员。
“这是我的兵,谁也别打他的主意哟!”叶连长一副护食的老母鸡模样。
以上这些,都是夏居南在信里告诉夏居雪他们的。
信的末尾,他还写道:“……我很喜欢这个岗位,每次听到大家喊,卫生员,快过来看看,就有一种无穷的动力,姐姐姐夫,你们放心吧,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忙碌而充实,我也会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为战友们的生命健康,筑起一道更为坚实的屏障!”
字里行间,处处流露出他对这份军营生活和职责岗位的喜欢、满足和自豪。
彼时,邵振洲就曾笑着对夏居雪说:“我就说吧,小南别看年纪小,却是烟不动火不冒、稳稳当当的性子,文化程度又高,在部队绝对能冒头。”
“别看卫生员平时总是被人呼来唤去的,这个兵的脚脖子崴了,那个兵的膝盖摔破了,谁谁的腰又疼了,甚至哪个倒霉蛋的裆部爆皮感染了,都要帮他看蛋蛋,但却是整个连队的宝贝疙瘩,被人敬着呢!”
毕竟,培养一个卫生员可不容易,那些什么复杂枯燥的基础病理、常见病、外科、传染病学、战伤救护、野战卫生甚至人体解剖,可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而且,还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学会。
当然,邵振洲说完这句,又被掐了,什么蛋蛋不蛋蛋的,夏居雪表示,哪有人这么毫不遮掩地跟女同志说这种话的,臭流氓!
闲话扯回。
再说邵振洲虽然体内酝酿着蠢蠢欲动的泡泡,但媳妇儿的话,还是要接的,便一边说话,一边手上也没闲着,一只手把人箍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抚着夏居雪的头发和后背,且渐趋往下。
他道:“放心吧,虽然军校淘汰率高,难度大,但小南的那个脑袋瓜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几人能考得过他,至于军事训练,他虽然不够拔尖,但也合格过关,再说了,你和谨言谨文他们,这两年可没少给他寄复习资料,对他来说,这次考学,就是一碗饭的事情。 ”
夏居雪猛地抬头,似笑非笑的:“当着舅舅舅妈的面,你不是一口一个大表哥二表哥的,叫得挺亲热,怎么每次转过身,就直接叫人家名字了,难道让你跟着我叫他们两声表哥,很委屈吗?”
当年,继潘叔叔被重新调回省城工作后,在乡下当了七年援助医生的舅舅舅妈,也在次年春节后,被调回了原单位。
是年,高考恢复,不但夏居雪自己如愿考上了本地的这所农业大学,两个表哥更是榜上有名,分别考上了首都的两所名牌大学。
几年来,每天雷打不动收听首都电台的英语广播的大表哥宋谨言,如愿考上了京北大学的英语系,而在云南插队时就是农场赤脚医生的二表哥宋谨文,则同样心想事成,考上了首都第二医学院。
两年前,两个表哥在入学前,舅舅舅妈也特意跟着北上,顺路过来看望他们,可惜,当时小南已经入伍,终是没能和他们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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