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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又磨磨蹭蹭地走到被打的很惨的那个小男孩面前，手往口袋掏啊掏，掏啊掏，掏出了颗巧克力递向前，仰着头，眨巴眨巴大眼睛:
“哥哥，疼吗？”
“我请你吃巧克力，你能原谅我吗？”
他语气认真，甚至还替人撕开了巧克力包装，道歉的态度格外真诚。
那小男孩被大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巧克力的味道很香，他咽了口口水，慢慢伸出手，接过巧克力放进了口中。
了了开心地笑眯了眼，像个可爱的天使，这样软软糯糯的小朋友谁看了也不忍心责怪。
园长欣慰地直点头，心中感叹，如果所有孩子都像纪家三个小朋友一样，打架的纠纷就好处理论。
纪曜抵唇咳了一声，忍住笑。
打一顿再给块巧克力，这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
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事情处理好之后，纪曜准备带三只调皮的小崽子回家。
了了、滚滚和泡泡互相看了看，而后小短腿挪到纪曜身边。
了了抱着纪曜的腿，挣扎着往上爬，苦兮兮道：“爸爸，我脚脚痛。”
踹人踹的。
滚滚也跑过来，抱住纪曜的另一只腿，“大伯，我手痛。”
锤人锤的。
泡泡也有样学样，抱住纪曜的手臂撒娇：“大伯，我嗓子疼。”
喊加油累的。
纪曜：“……”
他无奈地看着三个调皮鬼，“上来吧。”
于是，三只小团子立刻开心了，一个拉一个，连手带脚往上爬。
最后，纪曜离开幼儿园的时候，腿上坐着两只嘻嘻哈哈的团子，肩上还趴了一个懒洋洋打哈欠的粉团子。
坐在驾驶座上的王晰看着很是羡慕。
手机突然闪了一下，打开，是一条推送。
他看完，眼神闪了闪，回头问:“纪总，孙瑜的生日会，您和夫人会去吗？”
“如果去的话，我开车送您”
……
晚上，三只团子不想看动画片，闹着要玩游戏。
沈梵梵正和人打电话，纪曜只好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他们，并规定只能玩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刚刚还很抢手的手机被扔到一边，三只穿着小恐龙睡衣的崽崽躺在大床上，头挨着头小声聊天。
“滚滚，你手还痛吗？”
“不痛，我骗大伯的，我超级超级喜欢大伯，了了，下次还有人骂大伯你告诉我，我还帮你打他。”
“好，谢谢滚滚，虽然爸爸说打人不对，但下次骂我爸爸我还打。”
“了了哥哥，他们总说大伯不会走路，你会不会伤心？”
“有一点点，我爸爸很好的，妈妈说，爸爸是个超级大英雄，他为救人受了伤，不会走路，但是站起来比谁都高。”
……
门外，纪曜放下手，又端着果盘悄悄离开。
沈梵梵从洗手间出来，就见纪曜坐在落地窗前发呆。
她拿着手机走到纪曜身前，“小鬼们睡着了？”
纪曜抬手抱住沈梵梵的腰，贴着蹭了蹭，没说话。
沈梵梵不知道纪曜这是怎么了，她也没说话，抱住他，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背温存着，一边从相册里找出照片发微博：
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沈梵梵推了推纪曜。
“你手机还在了了那，你放开我，我去看他们有没有听话。”
“嗯。”纪曜点头，放下了手。
沈梵梵笑着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乖乖等我，我马上回来。”
沈梵梵转身出了卧室，纪曜回头深深看了眼。
风把门带上，纪曜回过身，手在操纵盘上点了下，轮椅背后突然伸出了安全扣扣住他的腰和腿。
而后，一阵细微的机械声音之后，轮椅慢慢往上拉高，纪曜也一点一点的，被带着站了起来。
这是最新款的轮椅，新加的变形机械手臂可以帮助人站立，甚至帮助人行走，但并不是真正的行走，只是借助外力。
纪曜站了起来，看着和旁人无意，只是机械手臂在后面撑着他。
下一秒，他又在手边摁了下。
又是几声轻响，腰间和腿上的安全扣收了回去，纪曜也跌到了地上。
他垂下眼眸，又重新坐上轮椅，重复操作，跌了一次又一次。
……
站在儿童房门口，沈梵梵并没有立刻进去。
她先是趴在门上听了会儿，里面安安静静地，她才轻轻推开了门。
软软的大床上，三只小恐龙依偎着躺在一起，闭着眼睛睡着了。
白天像三只小恶魔，胡天胡地，晚上安睡的样子乖乖巧巧，像小天使。
沈梵梵勾勾嘴角，无声笑了笑，走到床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给他们拉好被子，在他们额头上一一亲了口。
抬头的瞬间，床边的手机闯入眼中，通知栏上的微博关注特别提醒引起了她的注意。
沈梵梵目光一滞，拿过手机点开看了眼，愣住了。
双木非林。
这个关注了她好几年的人，是纪曜。
……
“嘭”
卧室门被推开，砸在门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闻声回头，眉目带笑，声音温柔，“木木，过来。”
沈梵梵呆住，怔怔看着，没动，双眸中一片晶莹。
从完全没直觉到能感受到痛意，纪曜花了五六年，从能感受到痛意到能借助东西站起来，他花了四五年。
虽然腿现在还不能动，但也许再过几年，或者十几年，二十几年，他真得能重新走路也不一定。
就算机会渺小，但也值得期待。
沈梵梵想。
见沈梵梵不动，纪曜笑了下，“木木，你再不过来，我就要坚持不住了。”
沈梵梵这才回神，连忙上前抱住他的腰，让他靠着自己，而后仰头，笑眯了眼:“纪大哥，双木非林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纪曜怔愣了下，而后低头在她额心轻轻一吻，低声:
“别问，问就是我爱沈梵梵。”
双木不是林，是下了梵的小仙女沈梵梵，他最爱的木木啊。
他不否认他早就爱上她了，但也始终没说，车祸发生那年，他是准备去找她的。
纪曜的话让沈梵梵想到自己之前发过的微博，她噗簌笑出了声。
她又把纪曜抱紧了几分，“纪大哥，我们拍张照片吧。”
说着，她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摄像头，从上往下对着她和纪曜。
举高手拍了一张，沈梵梵又觉得不满意。
想了想，她将手机塞进了纪曜的手里，而后紧紧抱住他的腰扶好，笑眯眯地看着他：“纪大哥，你来拍。”
他长得高，能拍到更大的范围。
“好。”纪曜纵容点头，抬高手拍了好几张。
照片中，男人抱着女人站在落地窗前，面带微笑。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黑夜，但黑色的无尽苍穹之下，是万家的灯。
沈梵梵接过手机，单手打字，一直支撑着纪曜，她的腿有些酸，“纪大哥，你累不累？要不要坐下？”
纪曜抵着沈梵梵头顶，摇头的时候下巴在她毛茸茸的头发上蹭来蹭去，“木木，我很开心。”
“我很喜欢这二十厘米的距离。”
沈梵梵眨眨眼，轻轻吸了下鼻子，忍下眼泪，开心地笑：
“好。”
“那咱们就多站一会儿。”
她努力撑着纪曜，低头将刚刚编辑好的微博发了出去：
[沈梵梵V：
你们看过《触不可及》这部电影吗？
关于这部电影，也许有另一种解读：若不是你坠入凡尘，又怎么会来到我身边。
[图片][图片]
]
若不是你坠入凡尘，又怎么会来到我身边？
所以我憎恨生活对你的残忍，却也感恩，感恩它对你还有一点点仁慈心软。
……
2020.11.28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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