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尚意这回是当真好奇起来:“不知医慈可否讲解一二?”
“这说来话就长了,你不学医说了也不见得明白,诶?”陆慈手上一顿,抬头看着尚意乐起来:“你要是肯拜我为师的话,那就不同啦。”
虽说一朝穿越到了这遍地祖宗的地方,但是若是能在这里将陆老爷子的医术传下去,也是美事一桩嘛!
结果尚意闻言不过是笑笑不语,陆慈也不强人所难,接着忙她的。
忽而又听尚意说道:“以医慈之能,不若便留在这亓都,也好过四处漂泊。”
先前陆慈与尚意聊天的时候,被问及自己的来历,陆慈随口编了个四处飘零的身世来。
都从二十一世纪飘到这个时候来了,能不飘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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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怒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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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事儿没想好,再说吧,反正我这身本事走到哪也饿不死,也不一定就待在这里了。”
陆慈说着就想起至今不知身在何方的某个人,不由得思绪飘忽起来。
“哦。”尚意随口答应一声,也没了下文。
下针过后,还需按摩一下。
尚意披了一件衣裳过后,陆慈便直接按捏起来。
本来一会儿还得去泡药浴,这会儿还穿衣裳多余了,可尚意坚持,她也便由着去了。
唉,你们古代人就是事儿多。
要说陆慈这一手按摩绝活,那可是在陆老爷子身上练出来的,一经使出,所向披靡。
起初尚意还莫名其妙僵着身子,随着陆慈轻重有致的按揉,他不由得放松起来。
一股热意从筋骨中生出来,其中滞涩之感竟消失了。
陆慈按着按着就听尚意叹道:“医慈还真是宜室宜家呀。”
说完就被陆慈掐了一把。
“子意兄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哈,我一个男儿,如何能说是宜室宜家呢?”
尚意勾唇笑起来,也不拆穿她,忽而生出些戏弄心思:“医慈虽是个男儿,但也颇能照顾人,比得上许多女儿家了,又有起死回生之能,乃当世英才,于内于外,两相适宜嘛。”
“噗!”陆慈被他说得笑起来。
她恶劣地抬手勾起了尚意下巴,忽然靠近到一个极其暧昧的距离。
在看到了尚意脸上分明的错愕以后,眨了眨眼道:“听子意兄这般夸奖在下,只当是子意兄看上我了呢,偏偏天意弄人,我呀...是个男儿身!”
说完陆慈负手而立,歪头看着半天没反应过来的尚意,拍拍手道:“成了,差不多了,去泡上吧。”
说着施施然出门去了。
论辈分,你是我祖宗。
论耍流氓,我是你祖宗!
三日后,尚意像往常一样捧着书简安静地看着,门口传来叩门声,接着段圭就从外头走进来了。
尚意抬眼看见他,问道:“可以动身了么?”
段圭躬身一礼:“正是,圭适才特意问过医慈了,您的病情已是大好,接下来不过是静养调理罢了,不如这便回府邸去吧,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我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从您昏睡算起一月有余了罢。”
“啊,竟这样久了。”尚意闻言有些怔忡,很快又回过神来:“可有什么事发生么?”
“别的倒没什么,不过是前几日郕国那边的事。”
“哦?”
“据说是郕国那位公子,国主亲封的上将军延况,前阵子班师回朝,借道我郯国边城时,似是遗失了宝物,紧跟着使者便来亓都了。”
“为了公子延况遗失的宝物?”
“正是。”
言及此,尚意轻笑一声:“想必使者态度必定不太好吧?”
说完似乎想到什么,笑得更深了些。
段圭也跟着笑了起来:“您也知道的,郕国向来跋扈惯了,自打那使臣来了,着实让那几位难受了。”
似是想到接待使者时那些人憋闷的表情,尚意眼中也漾起了笑意。
“不知延况丢了什么宝贝,竟叫他如此兴师动众?”
“这却不知,那使臣并不肯说,只是拿着一卷人物画像来辨认,想来这画上之人便是盗宝之人了。”
段圭徐徐地说着:“既然这事情闹到亓都来了,也不好不给他们几分薄面,那几位随便找了人将那人像画摹了些,草草下发下去了。”
“这怕是不能查出什么人来吧?”
“可不是么,这大海捞针地找,那使臣又那个样子,得罪了朝中不少人,自然没人尽心去办,昨日便交了差,那使臣气归气但也没甚话好说,当时便回去了。”
说到这里,尚意越听越是神情凝重,思索半晌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您也看出来了么?”段圭道:“圭怀疑这盗宝之说不过是个幌子,使臣前来真正的目的却是...”
“试探!”
“圭也如是想。”
“为了什么?”
段圭看了尚意一眼,郑重道:“您应该想到了吧。”
土地!
尚意神色一冷道:“郕息伯好大的胃口!”
结果段圭下一句话让他神色更是冷上一分:“在此之前,郕国使臣已经去过莒国了,摆明车马是为了城池,那边厢正举棋不定呢。”
“此事意知道的。”尚意忽然有些疲惫:“罢了,若郕息伯拿莒国开刀,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我郯国,端看他莒国如何反应吧。”
段圭道:“不过也该早做打算。”
“此事还需想个计策才行。”尚意道:“罢了,这便动身也好,若久不在那些人跟前露面,指不定还要怎么被编排呢。”
段圭道:“那圭这就去安排。”
说着就要往外走,又被尚意叫住了。
“她,医慈毕竟救了某的性命,段卿须得好生酬谢。”
“诺。”
第二日,医慈被段圭带到西城那间宅院时,才知道尚意已经离开了。
“诶,他这刚好怎么不好好静养呢?”
“医慈您说过他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只需静养即可,所以他便回府上养病去了,家里毕竟要便给一些嘛。”
陆慈闻言也不追究那许多了,反正人都走了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也省的自己天天两头跑。
思及此,陆慈眼前一亮:“诶!对了,老段!咱事先说好的诊费呢,你可只给了订金,剩下的可不能忘了哈。”
段圭在默默纠结了一下称呼问题过后,笑道:“那是自然,段某向来言出必行,剩下的诊金定能让医慈满意的。”
说着就指了指身后的屋子,陆慈顺着他的手看向那间紧闭的房门,问道:“诊金就放在这屋子里?”
“非也,非也。”段圭笑道:“诊金便是这个。”
“……”
陆慈直到又回到了段圭宅邸,还是有些迷迷瞪瞪的。
段圭用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让她意识到西城那间宅院是送给了她。
说是新宅,许多地方并未安置,还需要打理一番,这些事段圭自然包办了,在这期间,她便还是住在段圭家中。
这意思是,亓都中繁华地段一间大宅子直接给了她陆慈,顺便售后服务一条龙送到家,到时候直接拎包入住?
为啥?
因为救了尚意的性命?
值这么多钱?或许吧。
可是为啥不是钱呢?
这给套成不动产,她该怎么浪迹天涯呢?
话说,黎邑好像也有一套房呢。
想她陆慈前半生奋斗的目标竟然在这里实现了?
这真是……
陆慈正在那里玩儿头脑风暴呢,班勖迎面走过来了,见了她就道:“妹子你给那人诊病诊得如何了,若是还需要久留,俺寻思着不若出去寻摸个住处吧,毕竟总是叨扰段圭兄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段圭能想到这一层,相比起大大咧咧的枚颇来说,足见细腻之处了。
陆慈看了他一眼,免除了他的思虑:“不用了,你妹妹我赚了一套房子。”
“……哈?”
经过陆慈一番解释过后,班勖弄明白了陆慈的意思,绞着两条浓眉沉声道:“这该不会有诈吧,不过是看个病,值当送套宅子?”
陆慈心知他不知个中内情,自然会觉得事情蹊跷,但是也不好说明,只是含糊着解释一通。
“啊,你不知道,这人啊是个十足有钱的富人,又得了十足严重的病,我费了十足的力气才治好了他,这富人为了感谢我,便送了我一套宅子啦!”
“那,这人还真是十足地慷慨啊。”班勖思量半天,似乎被她说服了,也不再追究这事,忽记起一事,问道:“这么说,妹子是打算住在这里不回去了?”
陆慈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一时有些怔愣,想了一下道:“回不回有什么关系,到哪里都一样的嘛。”
班勖一听急了:“这这,这怎么成呢?万一驷君兄弟找回来怎么办呢?”
陆慈一见他这幅模样,顿时不乐意了,心道你哪边的啊?
当下赌气道:“哼,他走得潇洒,鬼知道还回来不回来,我做什么又要等着?”
“但是……”
“再说了,这地方比黎邑繁华多了,有什么不好?你的好友也在这里,时常相聚,岂不快哉?”
“可,可……”班勖抓着胡子,半天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吭哧了半天似乎也同意了。
这事儿跟枚颇一说,他倒是无可无不可,只要活得下去怎么着都行,可谓是相当佛系了。
转眼过去半月有余,段圭送她的那套宅子也安置妥当装饰一新,亭台小楼花草林木俱全,外带仆人若干,很快三人就住了进去。
初时陆慈还跟个土地主似的,天天绕着这宅子几进几出地看,后来看腻了就天天歪在屋檐下晒太阳。
尚意自打走了以后就再没来过,段圭倒是时常会来串串门,找他的“好基友”班勖聚一聚。
枚颇三不五时地往外溜达,有时候还撺掇着陆慈一起溜达,二人几乎逛遍了整个亓都的大街小巷。
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陆慈闲得发慌,开始打起了酒的主意。
想起以前陆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她便常常泡些酒,果子酒她喝,药酒老爷子喝,一老一小常常对饮,谈天说地好不自在。
虽然这个时代也有酒,但味道都比较寡淡,终究少些意趣。
趁着时节,陆慈得了许多青梅,拣选了干净大个的,装在小缸里,泡了整整两坛子梅子酒,密密封好。
本打算酵久些,结果枚颇这厮偷去了一坛与班勖二人分了,陆慈便把剩下的一坛藏在了她自己门前的一棵枇杷树下面。
枚颇和班勖尝过梅子酒,死缠着陆慈要喝另一坛,陆慈哪能答应,日日贼一样地防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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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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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一长,陆慈左右无事,便将这宅子前院辟了开成医馆,又找了块布幡找段圭手书“药到病除”四个大字,往门前那么一插,便成了个招牌。
虽说不得门庭若市,倒也时时有人上门问诊,随着陆慈的名声打出来,渐渐的来看病的人也多了起来。
终于不闲得难受了,陆慈表示很满意。
这日六月二十二日,陆慈收了医馆的铺子,一个人溜溜地回了屋,寻摸出一把小药锄,蹲在枇杷树脚下,吭哧吭哧挖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
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竟是个俊朗少年郎,只见来人长身玉立,一袭金边白袍,细银线勾着暗纹,腰佩一枚玉珏,一根白玉长簪绾住一个发冠。
通身气派清贵不已,偏偏眉眼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真叫人疏远不起来。
陆慈逆着夕阳盯着这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笑道:“子意兄别来无恙啊。”
“还劳医慈挂怀,意来看看这宅子陆慈住的是否满意。”尚意见陆慈回身看着他,此时她正蹲在地上望着他,本来有些月牙弯的眼睛,从这个角度看起来竟圆了几分。
尚意审视了半天忽然笑起来:“医慈这番模样意还是头一次见到。”
陆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早已经穿回了女装,见尚意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一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干笑道:“也不是有意瞒着子意兄,我一介女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故而时常男装见人图个稳妥罢了。”
“无妨。”尚意看着她眨眨眼道:“医慈男装时很是俊俏,这般模样也十分好看,意果然没有说错,医慈当真是两相适宜。”
陆慈被他夸得很是受用,乐呵呵道:“便冲着你今儿这话,我也给你瞧一样好东西。”
说着又转身继续挖坑去了,尚意好奇地看她动作。
不一会儿,陆慈就从土坑里刨出一个坛子,正是她之前藏起来的梅子酒。
陆慈抱着坛子站起来,也不怕泥土糊了一身,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拍拍面前那棵枇杷树,看着缀满枝头的青涩果子,乐道:“过不了多久,又有枇杷酒可以喝了。”
说着就抱着坛子坐在了院中一块大石头上,这石头是横卧在院子里,位置恰到好处,像是个天然的石榻,陆慈十分喜欢。
尚意见陆慈招呼自己,便也学着她去那石头上坐下了,这石头本来不小,不过两人坐的话就挨得近些了。
尚意甚至能清晰地闻到陆慈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
“注意我可开了哈!”陆慈抱着个坛子,狐狸一样的眯着眼睛,神秘兮兮道。
尚意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只见陆慈将那坛子上的封口一揭,便有一股清冽的酒香弥漫过来,初时闻着还不觉得,慢慢地便品出其中的不同。
“你这酒……”
尚意忍不住轻轻动了动鼻子,想他喝过许多美酒的,陆慈这一坛虽说不上有多稀奇,但胜在一股别样的香味勾动肝肠。
陆慈见他这般反应,更加高兴了:“嘿嘿,你等着。”
说着噔噔噔跑回房间摸出两只碗来,从坛子里倒出一碗酒来,递给尚意道:“尝尝。”
尚意接过碗,见碗中酒清亮香冽,喝了一口,却是醇厚幽香,一路溜进喉咙,又有一股香甜回味上来,竟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赞道:“真是好酒啊。”
陆慈自己也倒上一碗,一仰头喝了个干净,尚意见她喝得豪爽,也一仰头干了碗中酒。
陆慈见他上道,乐道:“今日你属实是运气好,既然来了,便是与这酒有缘分,我便与你分了这酒罢。”
尚意被她说得笑起来:“如此,意便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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