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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梵音？做噩梦了？”周晏清被她惊醒，见她这幅模样赶紧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给她顺顺脊背拍了又怕。等她呼吸平稳下来，周晏清才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竟然也会做噩梦吗？不错有进步。”
梵音不说话，她在脑海里喊：【系统，你回来了吗？】
0021迷迷瞪瞪的声音响起：【宿主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梵音顿了顿：【0021你还记得，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0021有些奇怪：【不就是你给皇帝熬了那什么的药，然后咱们就上床睡觉了啊。】
是梦吗？梵音捂着还在砰砰跳的心口慢慢躺回去，刚枕到软枕上却愣了一下，她手朝枕边摸去，一个表面粗糙凉冰冰的东西正躺在她枕边，梵音僵硬的坐起来盯着那陶俑。
“怎么了？”周晏清有些奇怪，“你今天晚上怎么了？魇住了？要不要……”他顺着梵音的视线看到那巴掌大的陶俑，后半段话卡在喉咙口。
周晏清拿起那陶俑在手里把玩一会儿，像是顺手将陶俑放到床边小几上：“皇姐给你的吧？……这陶俑明日再玩吧，早点睡吧。”他将被子往梵音身上拉了啦，“睡吧，没事。”
梵音怎么睡的着？
陶俑……长公主……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事更一短章
第48章
可能是因为梵音向来想的少, 第二天一觉醒来她就恢复了精神，倒是0021好几天都病怏怏的，据说是核心系统有点卡, 可能是需要检修。
梵音：……
因着皇后有孕周晏清亲自开口，请安时间改成初一十五，大雨大风不必惊动皇后，也因此梵音直到两天后才知道, 玉泉宫的苏嫔和林语都病着。
周晏清也好似在忙前朝的事情又开始不进后宫，妃嫔们一下子沉寂下来，直到冬至这日宫里打算大办，也为庆祝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坐稳。
长生殿那边已经忙起来，这次宴会格外盛大，前朝三品以上的京官及家眷也会参加。而周晏清一大早便来到了清怡宫，“明妃人呢？”
凉嬷嬷迎上来丽嘉先是行了礼，才道：“娘娘一早去了佛堂。”
对此周晏清毫不意外，溜溜哒哒推开佛堂大门, 入目所及是一张大案，上面供的不是什么菩萨佛像，而是一个小小的陶俑。陶俑两侧点着香烛，正前方摆着香炉正幽幽燃着香火，猛地一看还以为在祭拜什么邪神。
而梵音盘膝坐在蒲团上对着那陶俑发呆，周晏清脚步一僵，随即上前直接将那陶俑拿在手里：“知道这是什么吗就胡乱供奉？”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严厉, 周晏清又缓和语气：“回头我把这里给你改成书房，没事多看看书。”
梵音点头, 眼睛却还紧盯着他手里的陶俑, 周晏清失笑将陶俑递回去：“你拿着吧, 这只是一个陶俑不用祭拜她。”
“你来。”
梵音把陶俑放好才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只见周晏清把她抄好的宫规随手推到一边，重新铺开一张宣纸，又动手研墨动作极其利落。他姿态闲适，屈指敲了敲桌面：“注意听。”
梵音慢半拍的坐直身体，目光落宣纸上。
周晏清一边说一边在上面写了“皇后”两字，又在下面添了“将军府”三个字。“孙将军如今正镇守边关，在军中几乎一手遮天。这是皇后背后的势力，如今皇后有孕……”周晏清又在白纸上添了“皇子”。
他将这张纸放到一边重新铺开一张纸，这次是淑妃：“淑妃，左相孙女，膝下大皇子和嘉阳公主。”静嫔，苏嫔，慧妃……后宫势力被周晏清梳理了个遍：“这些妃嫔与前朝息息相关。”
他手盖在那沓纸上：“梵音，利用这些信息，利用我可以给你的人手——让后宫乱起来，吸引住林语的注意力，把她精力困在后宫。”
梵音与他对视，无声询问为什么是她？明明知道她弄不明白这些事情。
周晏清笑了一声：“别装傻，你能。”他捏着梵音的下巴，凑过去与梵音对视：“你真是奇怪，心智不全不假，聪明甚至是天纵奇才也不假，或许我和安太后都不该将你当成傻子保护起来。”
“我曾经想过若弘阳大师说的是真的，你丢失了魂魄，那完整的你该是如何的可怕？”说完周晏清放开梵音，懒散的倚在靠背上：“我都被逼到那个程度了，你吃我的喝我的总得出份力吧？”
这话倒是说的有理，总不能吃白饭，这样想着梵音踢踢踏踏从佛堂暗格，取出个小匣子推到周晏清面前。打开周晏清一看就气笑了：“我缺你这点银子？不要！”
梵音是个很懒的人，不想说话也不想动脑子甚至不想见人，盯着一个林语就够难为她的。
“说话！”周晏清这句话语气很像安太后，曾经梵音不太会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安太后也是这么教训她的。
“好……”
等周晏清走了0021才跳出来：“宿主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梵音奇怪的问：“你不是要帮助他镇压国运，阻止亡国系统？”
0021声音闷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想起什么国运亡国系统就有些害怕，甚至想要带宿主直接离开……”
梵音暗想可能是记忆没了，可心理阴影还在的缘故吧。她有些倦怠的随意翻着那些资料，从前她不知道什么是无聊，如今却懂了，大概如今自己接近一个正常人了吧？这样想了梵音也这样问了。
0021瞅一眼不远处的黑洞，讪讪的：“宿主你的问题不太好解决……我只有理论知识，在我的资料库中各个小世界对灵魂力量的定义也不一样，什么精神力、识海、神魂、智商情商、念力……这些说的都是一码事，所以那个老和尚才说宿主你的魂魄不全。
宿主最近不是在学习林语那个世界的知识吗？用那个世界的词来解释，宿主现在疑似患有学者综合征、孤独症、阿斯伯格综合症……在这个古代小世界是没办法治疗宿主的，宿主只有跟我继续绑定，以后去更多的世界才有机会修补那个缺口。”
梵音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她如今头脑清晰只是有时候懒得应付人，也因此对0021说的去其他世界兴致不高。
见此0021试探着问：“那宿主要是周晏清现在死了，你会伤心吗？”
周晏清死了？梵音回想起安太后过世时的场景，如今心情也很平和。于是她诚实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0021暗叹一口气，宿主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情感缺失，情绪是人与人沟通的桥梁，无法共情就无法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所以它当初才会对宿主产生好奇，怎么会有人与所在的世界没有因果联系呢？
可能曾经安太后算是一个，可安太后死了在宿主这里便是结束，她会记安太后很久，却不会为再见不到这个人难过。
梵音没注意0021的沉默，她把目光放在周晏清留下的那沓资料上，其实周晏清多虑了，林语与亡国系统本身就志不在朝堂。不过，“0021，林语和亡国系统要怎么才能夺取国运呢？靠得到帝王的宠爱吗？”
0021也将注意力转到正事上来：“宿主看得那些小说中，是不是有男主说什么江山为聘？”梵音点头，据说这是个很浪漫的情话。
0021呵呵一声：“天子口含天宪，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的，很容易被亡国系统这样的存在利用，让情话成真。宿主，这告诉我们什么？”
梵音想了想：“不要随便说情话？”
0021恨铁不成钢：“是智者不入爱河！”
梵音不懂也不了解，对此0021十分满意：“男人只会影响我们出剑的速度，宿主这样就很好，铁石心肠，像我。”——真“铁石心肠”0021。
0021又开始说自己听不明白的话了，梵音不再理会它，将周晏清整理的那些资料烧了，安太后说了记下的东西不必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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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吃完午饭孙皇后便开始梳妆打扮，今日是她的主场。前朝那些老臣多少次弹劾她这个皇后失职，不孕还阻止其他后妃有孕，如今她总算扬眉吐气，她肚子里的会是太子，以后的正统，再不会有人拿她肚子说事。
“这个颜色不行，换那个大红绣金的……钗子换成那个石榴的……粉淡淡涂一层就行……”孙皇后正兴致勃勃的跟芳婵选妆容，突然宫人来回禀玉泉宫的王嬷嬷来了。
“王嬷嬷？她怎么来了？苏嫔的病还没好？”孙皇后随口应了句，手上还拿着一只金簪在头上比划。
芳婵笑着道：“让她进来回禀就是，想来不是要紧的事她也不会来打扰娘娘。”
“那就让她进来吧。”
第49章
王嬷嬷恭谨的对孙皇后行了一个大礼：“老奴见过皇后娘娘, 娘娘万安。”
孙皇后随意的摆摆手：“起来吧，怎么到本宫这里来了？”王嬷嬷迟疑的看看周围宫女，芳婵见此对其他人摆摆手, 等人都退出去了才搀扶起王嬷嬷：“嬷嬷快起来说话，您是姑奶奶身边的老人了，都不是外人。”
王嬷嬷顿时放松下来，是啊她虽然跟在苏嫔身边, 但她的主人却是苏嫔的嫡母孙小姐，孙皇后的姑姑。“老奴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要回禀。”她有些踟躇的看向孙皇后。
芳婵笑道：“嬷嬷只管开口，莫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见她和气王嬷嬷一咬牙：“娘娘，苏嫔那里怕是有了！”
孙皇后手里的簪子啪嗒一声落在梳妆台上，“你说什么？！”孙皇后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嬷嬷，“你莫不是戏耍我？苏嫔怎么会有孕？”她自己动的手自然知道有什么后果，她看向芳婵。芳婵对孙皇后点头，苏嫔那里肯定是吃了药的。
孙皇后有些焦躁苏嫔怎么会有孕？她如今有孕在身倒不是忌惮苏嫔，只是从前将军府一系把苏嫔送进宫, 就是为了给她生个孩子。她心里不忿，不愿要个旁人生的孩子才一直压制苏嫔。
如今她刚怀上孩子苏嫔就有孕了，算算时间跟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差不多大，苏嫔竟然敢跟自己争？那是不是等她的孩子生下来，还敢跟自己的太子争？
王嬷嬷见此又欲言又止的看着两人，芳婵便开口：“王嬷嬷尽管说。”
王嬷嬷低声道：“青兰那丫头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外面传进来的回复是保住苏嫔这胎。”孙皇后一听这话气的不轻, 家里这是什么意思？苏嫔那个女人不安分不说教训她，怎么还护着？
芳婵却听懂了王嬷嬷的意思, 府里是怕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儿, 想要做两手准备, 确保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一定是个儿子。
对孙皇后十分了解的芳婵一听，觉得将军府那边这主意打错了，先不说苏嫔那边是怎么想的，就是皇后的性子一定也不会同意这件事。要说之前孙皇后对苏嫔还有几分愧疚，现在苏嫔在她眼皮子底下偷偷怀孕，皇后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苏嫔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留下来还是两说呢。
“苏嫔身体如何？”芳婵问。
王嬷嬷低声道：“看着怀相不好。”
孙皇后深吸一口气：“既然不是生病了，晚上的宴会让她出席吧。”
“娘娘……”芳婵刚说了两个字，孙皇后就打断她：“我有分寸，只是给她个教训罢了，让青衣来。”青衣是将军府送来的那个医女。
芳婵到底只是一个宫女不好再劝，只能对王嬷嬷打了个眼色让她多注意苏嫔，至少等苏嫔出事不要跟皇后扯上关系。
王嬷嬷走了孙皇后也没了打扮的心思，她抱着肚子对着铜镜：“芳婵，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不是长子，底下还有个苏嫔虎视眈眈。
“娘娘别想太多，等孩子生下来娘娘有的是时间谋划。”芳婵一边为她捏肩一边在心里感叹，孙皇后这样的人都觉得自己命苦，那她们这些生来卑贱的人岂非没活路？
孙皇后咬牙：“等生下这个孩子，我得尽快再生一胎。”哪怕她天天把太子挂在嘴上，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个孩子不一定是男胎，不过她能怀这一胎就证明她能生，有第一胎就有第二胎。
“对了，林贵人那里不是送来一套餐具？我看着寓意极好，拿出来用吧。”
芳婵有些迟疑：“娘娘，毕竟是外人送来的东西……”
孙皇后不以为意：“你和青衣不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再者拿热水煮几遍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没了。”
见此芳婵不再反驳，那套餐具确实瑰丽，这后宫瓷器千篇一律，猛地来一个亮眼的她看着也喜欢，说不定皇后用了能多用两碗饭呢。
孙皇后到底因为苏嫔有孕受了些影响，本来不打算大妆为了掩盖憔悴，还是厚厚上了层粉，周晏清来接她赴宴时难免多问两句：“皇后可是身体不适？”
见周晏清皱眉，怕他说出不让她出席的话，孙皇后赶紧摇头：“臣妾无事，只是昨日没睡好，孩子有些闹人。”说到这里慈爱的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三个月的孩子能怎么闹人？周晏清敷衍了两句，但在外人面前两人绝对是帝后一体。
他牵着孙皇后的手在众臣跪拜下登上高座，坐在高台之上孙皇后满意的望着下方妃嫔，只有她才能与皇帝并肩而坐！心情刚好了些就听见周晏清吩咐：“小德子，你去清怡宫接一下明妃，她没参加过这种宴会你找人多照看些。”
孙皇后笑僵在脸上，明妃！她朝底下看去，果然连苏嫔和大病初愈的林贵人都在，只一个明妃缺席，周晏清下手不知何时多了个空位，想是为明妃准备的。
坐次近的秦王夫妻也听见了这话，夫妻两人对视一眼恍然记起十多年前，当时也是在长生殿，安太后坐在如今皇后的位置，杨太后却坐在如今为明妃留的位置……王朝更迭，这莫不是又一个轮回？
他们对明妃也有所耳闻，是当年那个被生父生母当做礼物送给安太后的小姑娘，眉心一颗红痣玉雪可爱，听说心智有些问题，如今被安太后教导过又成了当今宠妃？想起安太后秦王便不由暗叹，安太后果然好手段！
梵音本无意参加什么宴会，但周晏清发话了她便由着宫女在她脸上涂抹。梵音长得很白净正是二十出头的好年纪，宫女观察半天只为她画了眉涂了唇，可能是习惯了她素面朝天的模样，这一装点如同画龙点睛，这个人一下明艳起来。又选了一套湖蓝色的宫裙，梵音便在宫女的簇拥下前往长生殿。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小德子带着梵音来到长生殿时其他人都已经落座，时不时恭维周晏清和孙皇后几句，但皇帝不开口这宴会就不算正式开始，也因此梵音的到来可以说立马成了众人的焦点。
见到领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迟到的梵音，周晏清眼睛却亮了，梵音表情很少眼神从来懒得看陌生人一眼，不说话时气质轻灵又矜贵。她走进来也不管旁人，直直的朝着空位而去。
不错，这幅清冷孤高的模样有几分宠妃的影子了。大殿里静了一瞬，周晏清伸出手：“明妃，到朕身边来。”
梵音抬眼看他，脚步不停的一步一步登上高台，许多人都在看她。梵音也不以为意，她只是突然记起有一回太后娘娘喝醉酒，说起第一次见到梵音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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