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胖胖的生日宴结束了,一大群人从包间出来的时候,聂让倒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刘畅,有些诧异,却又很快了然。
聂让特意拉着江爸爸快步的往外走去,担心江爸爸万一一转身看到刘畅,可能会上前打招呼。
毕竟江爸爸是人生刘畅的,而且江爸爸见到刘畅可是会特别热情的。
好在今天江爸爸很开心,一直在跟人说着话,并没有心思去关注其他的。
聂让若无其事地将所有人送到大门外,看着江亦欢的同事上车然后交代季末将他们都送到位。
季末开车走后,聂让又看着江爸爸和江妈妈带着胖胖上了车,他并没有跟着上车,只是给江亦欢拉开了车门,给她开的是驾驶座的车门。
江亦欢抬眸看他,他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将她塞进车里,然后手肘撑着车顶,微俯下身子,透过车窗看江亦欢,“我晚点回去,你们先走。”
江亦欢欲言又止,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多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将车窗摇上,启动了车子。
聂让既然现在什么都没有说,那她也不必问,等聂让回来了自然会跟她说,聂让现在也是什么都会跟她报备,只要是她能知道的部分。
聂让目送着车子消失,然后才深吸一口气转了身,杜威也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两个人面面相觑,很是默契的又抬脚往里走。
看到聂让和杜威再回来,刘畅也并不意外,抬眸看着他们走到跟前的时候,只是笑了笑,“你们吃饱了的吧,我可没点你们的东西。”
“吃饱了吧,走不走?顺路一起”,聂让倒没打算坐下,只是看着刘畅,又看了一眼桌上他吃的东西。
刘畅抬眸幽幽地看着他,倒是不急不缓,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指尖轻敲着桌面,“我这刚吃完,你让我消化消化啊,坐下聊聊天。”
聂让环顾了一圈桌子,耸了耸肩,“没我的位置了。”
方知言看着聂让,笑了笑,轻咳了声,倒是相当自觉地起了身,“既然你们要聊天,那我就不在这占位置了。”
方知言抬了脚,走到了聂让面前,离开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可真羡慕你啊,家庭和睦,朋友又多。”
聂让没说话,只是目光深悠盯着他,方知言挑眉,然后径直离开。
方知言抬脚离开了,唐诗自然也跟着他起来,经过聂让身边的时候,抬眸看了他一眼。
聂让没说话,后退一步给她让了道。
有时候唐诗跟唐校还是挺像的,倔强起来的时候谁劝都没有用,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方向。
“什么意思啊?这是威胁还是挑衅呢?”看着方知言的身影离开,杜威坐了下来,手轻拍着桌子,看得出来挺生气的。
这确实是一件很让人生气的事情,你明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却又不得已的看着他逍遥法外。
逍遥法外也就罢了,他还时常出现在你眼前,在你面前晃悠着,还肆无忌惮的在你身边的人面前频频出现。
聂让还是没说话,只是看了刘畅一眼,然后也在他身边坐下了。
刘畅没说话,只能微眯着眼睛听杜威抱怨,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了个小盒子出来,放到桌面上,推到了聂让面前,“祝小公主生日快乐。”
聂让垂眸看着被推到面前的精美小盒子,笑了笑,还是收了起来,“谢谢啦。”
第254章 不对等
三个人一起坐了好大一会儿,也聊了很多。
方知言已经这样肆无忌惮的挑衅了,不能继续这样放纵他下去了。
三个人是一起出的饭店,出来的时候,聂让看到在门外不远处,有一个身影在徘徊,看到的时候不自觉蹙了眉头。
他还说今天如果气氛对上了就跟江亦欢求婚,今天并没有找到那样的时机,出来之后又看见方知言,这一切已经让聂让不太痛快了,此刻再看到聂建民,他更烦躁。
“我有点事,你们先走吧”,聂让看着杜威和刘畅,有些无奈的笑。
“行”,刘畅点头,然后又看杜威。
杜威看着聂让,笑了笑,“你可别忘了来帮我啊,我这还没完呢。”
聂让失笑着瘪嘴,刘畅搭上他肩膀,将他拎开,“你再唧唧歪歪,他可真不去了。”
聂让看着杜威和刘畅离开的,直到车子消失了,他才敛了笑脸,转过身去面向那个方向的时候,脸色肉眼可见的改变。
他单手插兜,没动,就在原地那样站着。
聂建民抬动了脚步,然后一步步走向聂让,笑得有些苦涩尴尬,“我就随便过来看看。”
“行,那你随便看吧”,聂让瘪了瘪嘴,正准备转身,聂建民倒是又开口了,这话倒是说了实话,只不过这些实话对聂让来说,并不一定会让他相信或者让他内心舒服。
“我就想远远看一眼孩子。”
聂让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眼神果然不友善。
实话实说,聂让现在心情本来就不太好,今天胖胖生日,本来应该是相当开心的日子,可是方知言在这样的日子里还要出现挑衅他,方知言也就罢了,现在聂建民也要来给他添堵。
他早就说过,对聂建民没有任何要求,也不想说什么恨不恨,他现在就想跟他没有任何瓜葛的各自生活。
“我没多少日子了,你不必对我如此敌对”,聂建民看着他,这话说得明明该低声下气,但聂让看着他,并没有觉得这个男人是该可怜的,可能强势习惯了。
“你没多少日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理由要成全你最后的心愿或者忏悔?”
有些话不说,聂让都不想发火,但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了,聂让还是忍不住要说起上次的事情,“我很严肃的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找江亦欢。”
聂让深深呼吸,懒得再跟他多说什么,他转身回了车边,拉开车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他。
“其实我很讨厌故作可怜的人,更何况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可怜,是可恨。”
聂建民要真就想远远看一眼,那又何必非得让他发现。
“以后,你怎么样是你的自由,哪怕你真的要远远看着,那也是你的事,毕竟这路不是我开的,但你别让我看见,我看到就烦。”
聂让上的车,他将车窗摇下,看着此刻脸色微沉不再说话的聂建民。
“你可以跟医生留我的号码,你哪天不行了,你放心,我会给你收尸,活着的时候,咱就不必见了。”
聂让说完将车窗摇上,然后启动了车子。
聂建民看着聂让的车子远去,他这一整个过程都没有说上两句话,全是聂让在发泄怨气了。
聂让虽然说跟他没关系了,但是他看得出来,聂让对他还有恨意,真的毫无关系是平静,但聂让看到他每次都不平静。
就算聂让恨他,也挺好,不能被爱,只能被恨,不然这辈子就完全的再没人记得了。
聂让开着车子回了江亦欢那里。
到楼下的时候,聂让没有急着下车上楼,而是手肘撑着车窗,点了根烟。
虽然说现在方知言的身份可能不会真的直接做些什么可见的坏事,可他这么一直出现终归不是一件好事。
特别现在他拖家带口,所有在乎的人都在这,都这样直接的暴露在方知言的目光下。
聂让叼着烟,内心里的迷茫很浓重,手机响了一下,他垂眸,将手机拿出,点开了信息。
信息是唐诗给他发来的,唐诗问的话,其实也是聂让的内心纠结。
一个坏人,都知道他是坏人,死了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费那么人力物力的找什么狗屁证据。
很多事情确实不值得,很多生命根本不对等。
你得豁出性命的去寻找一些东西,而那些东西只不过是让原本就该死的人换一种方式死罢了。
真的值得吗?
聂让原本在楼下再呆会,再抽两根烟,但是他很快又将烟给掐灭了,因为他看到了江亦欢。
江亦欢带了一袋垃圾下来,看到聂让的时候,停下脚步跟他对视了好几秒。
聂让猛吸一口,掐灭烟头,然后很自觉下了车。
他走向江亦欢,接过她手里的垃圾袋,转身帮她去丢。
回来的时候,他看到江亦欢已经上了他的车子,聂让也拉开车门坐上去。
“没事吧?”江亦欢看着聂让,深深看着他。
聂让没说话,凑近江亦欢,直接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聂让在无声拥抱她的时候最能让江亦欢感觉到聂让的不安和脆弱。
江亦欢没有问什么,只是任由聂让抱着自己,好一会儿,聂让才放开了她。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聂让,等着聂让开口跟他说话。
“今天,我们吃饭那外面,就一直有坏人在肆无忌惮光明正大的吃饭,我,感觉不安心。”
他们现在真的很被动,完全拿方知言没有办法,聂让一直的倔强是,好人凭什么给坏人让道,可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由不得你服不服气,甘不甘心。
他们和坏人的区别就在于,你知道他是坏人,你不能直接一刀捅了他,但是坏人不会因为你是好人就对你手下留情。
之前,胖胖丢过一次,虽然是唐校做的,但始作俑者是方知言。
方知言知晓他所有的软肋。
他有软肋啊,他有拼命想要守护的一切。
“我想……”聂让咬唇斟酌着。
“想让我带孩子陪我爸妈去散个心?”江亦欢先开了口。
第255章 各有愧疚
聂让失眠,完全睡不着,自己搬了椅子到阳台坐着。
今天发生的一切,聂让都还心有余悸,他此刻脑子乱糟糟的。
一个人最备受折磨的时候,就是进退两难的时候,抓不住又放不下最是让人难受。
聂让觉得自己不算是一个好男人,不算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在江亦欢和胖胖的生命里缺席了太多时候。
他也曾经无数次下定了决心,要好好跟她们在一起,要好好的弥补她们,可总有些东西缠绕着他的心,让他没法真正的放下,没法真正的融入尘世里。
这件事一天不了结,不真正的结束,聂让就没有办法真的心安理得的假装无事发生的继续美满生活下去。
可是,他的放不下跟江亦欢又有什么关系呢,江亦欢一次次的为了他的放不下和不甘心妥协和让步,这对江亦欢来说并不公平。
更何况今天江亦欢自己主动说出来要带父母和孩子出去散心,这让聂让更加的愧疚。
他一个人在阳台呆了好大一会儿,思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才起身又回了客厅,给自己倒水的时候,看到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
他喝了一杯水,然后又倒了一杯,端着那杯水往房间的方向而去。
推开房门的时候,果然江亦欢已经靠坐在床头了,聂让抬脚踏进去,然后轻轻将门关上,举了举手里的水,“温水可以吗?”
江亦欢点头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聂让过去坐下。
聂让一步步走到江亦欢面前,坐下的时候,用另一边手握住了江亦欢的手,然后将水递到她面前。
江亦欢接过,抿了一小口,然后将水放在床头,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聂让。
其实聂让心里在想什么,她很清楚,聂让其实是一个内心很敏感的人,这样的人比较能够谅解别人,却不太能够轻易的原谅自己。
“是不是想跟我说点什么?”江亦欢抬手摸了摸聂让的脸,她不在意聂让在她面前呈现任何的脆弱,聂让对外过于强悍,过于冷硬了,像是一个不可打败的机器人,倘若在她面前也要伪装自己,那聂让可太累了。
聂让垂眸,目光盯着床单处,他确实有很多的思绪在脑海里盘旋着,但他没有办法准确的用语言来描述出他此刻的感受。
聂让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动了动身子,他靠坐在了床边,张开手臂跟将江亦欢抱进了怀里,他低下头,下巴轻抵着江亦欢的发顶,蹭了蹭。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你这个人,对我来说是一种恩赐”,顿了顿,聂让又开口道,“可我觉得世界上有我这么一个人,对你来说好像是一种惩罚。”
不是江亦欢,任何一个女人碰到他聂让这样的混蛋,都会过得很辛苦。
聂让其实能很清晰的认知得到,他和江亦欢之间付出的从来不对等。
江亦欢看着柔软,甚至不曾做过什么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改变和好处的事,她只不过是一个很简单而平凡的女人。
但她的爱其实很强大,强大到足以支撑起任何聂让在与不在的时光。
聂让一直愧疚于她,他好像什么都不曾给过江亦欢,他除了能给江亦欢自己的爱,任何的东西都再给不起了。
甚至他都没有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江亦欢的时刻和机会。
可很多时候,爱往往是最不值钱、最虚无缥缈的东西,换句话来说,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没给过江亦欢。
他原本就已经亏欠了江亦欢很多,甚至到了现在还需要江亦欢来迁就他,如果江亦欢选择的人不是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受这么多的苦。
就像江亦欢父母一开始对她的期望一样,找一个优秀且平凡的男人,过简单幸福的生活。
以前聂让以为自己能给江亦欢幸福,现在他发现,其实是除了他,其他人都能给江亦欢幸福。
当然,他很明白,江亦欢是爱他的,所以他不会放弃江亦欢,只不过这些情绪还是会缠绕着他,特别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刻。
他没有任何的机会来表达自己的爱,他的爱在很多的时候根本就不值一提。
爱是一种太抽象的东西了,他爱江亦欢却让江亦欢受了那么多苦和委屈,这可不是爱该有的。
江亦欢抬眸看着聂让,没说什么,只是微眯着眼睛,静静的看了他大半分钟。
有些事情可能是注定的,从她第一天邀请聂让上楼,从她知道聂让不愿意谈恋爱,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想要拿钱给他的母亲做手术。
从聂让选择离开她,而她却依旧想要生下聂让的孩子,从很多很多个时候起,其实江亦欢早就明白,她和聂让之间注定是分不开的。
她和聂让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既然要在一起,那么有些事情谁做的多一点,谁少一点,其实没有关系的。
这个世界上的爱,并不一定非要用行动和物质来表示,她并不觉得自己为聂让的付出吃了亏,她相信聂让对她的爱,但她并不希望聂让有一个可以表示的机会。
因为她相信但凡有需要有必要,聂让也是愿意为她去死的,但是这样的机会还是不要有的好。
聂让对她最好的感情的回应就是好好的活下去,然后好好的陪她过一辈子。
江亦欢背靠着聂让的胸膛,她动了动身子,从枕头下摸索出了手机,然后点开页面,边滑动着边转头看了聂让一眼,“我看看哪里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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