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背靠沙发，江亦欢一下跨坐在了萧敬身上，然后侧着头贴近他。
唇还没碰上，一股力度突然将她拽起，江亦欢被拽起后反手就对着拉她的方向甩了一巴掌过去，正好，打在聂让的脸上。
突然之间，整个包厢都安静了。
“坏人好事天打雷劈，你知道吗？”江亦欢用力想挣开自己被聂让捏着的手臂，但聂让不放手。
挣不开，江亦欢用还自由的另一边手，抬手又是一巴掌。
包间里鸦雀无声，第一巴掌如果非说是混乱中才误打的，那这一巴掌打的就是聂让。
“别闹……”在所有人的不可思议里，聂让只是轻飘飘说了这么两个字。
萧敬后知后觉扶着沙发站起，然后看着两个人，“怎么回事？”
听到身边有人讲话，江亦欢又下意识笑眯眯转身想迎过去，结果被聂让捧住脸，狠狠吻上了。
江亦欢倒是没挣扎，愣住了，愣了几秒之后，缓缓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聂让搂紧怀里脱力往下滑的人，一把抱起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聂让，你干什么？”萧敬一直很迷糊，看到聂让把人抱走，下意识拉着他。
“这是我的女人，放手”，聂让垂眸，清清淡淡几个字，再抬眸的时候，目光里却是不容拒绝。
“范容容，走了”，聂让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他记得，他记得她身边出现过的每一个朋友。
江亦欢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家里，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头痛欲裂。
“我离开你是想让你可以过得更好，不是为了让你摆烂的”，耳边突然传来话语，江亦欢一点头，就对上了脑袋搭在床边的聂让的目光。
“孤独寂寞冷，找个伴理所当然的，不叫摆烂”，江亦欢转头不看他，呆呆看回天花板，又继续道，“我可能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贱，没男人活不了。”
气氛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里。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你的亲戚，你身边的所有朋友，你会面对所有人的反对，你会……”
“你想多了”，江亦欢突然坐直起来，冷眼打断了他。
“我还真没那么爱你，非得跟你结婚生孩子，各取所需罢了，就是要个罢，你不错，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那朋友也不错，你别碍事就行。”
聂让看着她，神情难熬的看着她，这已经违背初衷，他是想要她更好，而不是变坏。
江亦欢能感觉到聂让在看她，但她拒绝转头目光对视。
聂让坐到床边，凑近她，突然开始亲她。
江亦欢身子后倾半分，却不知道应不应该推开。
聂让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了，于他而言是深深的绝望与庆幸，绝望的是江亦欢好像铁了心要与他纠缠不休，庆幸的是，即使所有不堪摆在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还爱他。
聂让亲了她好几下，然后才微微推开一丝，“你拿钱给季末了？”
“跟做慈善没区别，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江亦欢垂眸。
“她最近很痛苦，你帮我劝她，好吗？”聂让下巴轻蹭江亦欢的肩膀，说出的话轻轻柔柔的。
江亦欢诧异看他。
聂让笑了笑，“我是说，你的钱我也不能白拿，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跟我提条件，任何，我都答应你。”
“任何？”江亦欢有些心动，却又止不住的内心悲凉。
真正想要的要不到，通过交易的方式才能得到，很不堪，却也还是会让人心动。
“你会演戏的吧？”江亦欢抬眸看聂让，深深看他，然后抬手抚上他的脸，聂让应该是会演戏的，他眼底偶尔的深情江亦欢很受用，以至于爱他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演什么？”聂让垂眸，握住江亦欢的手，拉到唇边一点一点的亲。
江亦欢咽了咽口水，内心颤了颤，却开始疼，“就这样，让我感觉到爱就行”，顿了顿，又继续道，“三个月，三个月就行，以后我不纠缠你，也不摆烂。”
聂让沉默了几秒，没点头，没摇头，但是再抬眸看江亦欢时候的淡笑，江亦欢当他默认了。
“就这样？”聂让抬眸看她，又将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口贴着，江亦欢有时候真的让他好喜欢又好心疼。
“嗯”，江亦欢点头，点头的时候有些尴尬不堪，她很不想连感情都需要交易，但，此刻看着聂让在她面前，她没办法说服自己说一点也不想要。
她想要聂让的，不惜跟全世界作对也想要
她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真的着魔了，对聂让着魔了。
“我去给你煮点粥？昨天喝了那么多酒，现在饿了吧？”
聂让起了身，离开房间之前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江亦欢就当这个吻是聂让答应了的盖章。
第35章 我是他女朋友
聂让在厨房煮粥的时候，江亦欢还是跟了过去的，也没进去，就在门口看着。
聂让也回头看她，他也没出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四目相对，气氛感觉挺微妙的。
江亦欢轻咳了声，然后又转头回到了沙发，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现在整个脑袋都嗡嗡的疼倒是真的。
她又习惯性地瘫靠在沙发上，双脚交叉着搭在茶几上，搂着抱枕，舒舒服服的靠着，再一次的昏昏欲睡。
聂让端着粥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靠在那里昏昏欲睡的江亦欢，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江亦欢感受到面前站了人，缓缓睁开眼睛，对上聂让的视线。
聂让撑着沙发扶手俯下身子的时候，另一边手上的粥也没有倒出，还是被他稳稳地端着。
“江亦欢……”聂让开了口，近在咫尺，连气息都互相纠缠着，他在叫她。
聂让的声音让江亦欢忍不住身体发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又自作多情了，硬生生听出了温柔。
“怎么了？”江亦欢开口，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就被聂让吻上了。
好一会儿，聂让放开她的时候，江亦欢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笑了，笑的有些得意，也有些苦涩，“你倒是入戏入的挺快的。”
刚才聂让吻她的时候，江亦欢心跳得很快，确确实实有她想要的那种被爱的感觉。
聂让这么认真的对待这场戏，她本该开心，却有些难过。
聂让深深的看着她，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边，举起碗，用勺子在里面轻拌了几下，然后将碗和勺子一起递到了江亦欢的面前。
江亦欢看着聂让，咽了咽口水，很快又恢复了如常。
江亦欢是真的饿了，也不想跟他多客气，接过就低头吃起来。
聂让看着她，犹豫了两秒，开了口以后，“以后可以不喝酒吗？”
江亦欢抬头看他，笑了笑，“除应酬之外，可以不喝酒”，顿了顿，又继续道，“你是想让我以后不喝酒，还是想让我以后喝酒之后别乱勾搭人？”
江亦欢除应酬外也很少真的爱喝酒，顶多就是工作压力大的时候睡不着时，会自己在家喝两口红酒，是遇见聂让之后，才不知不觉变了。
聂让看着她，眼眸沉了沉，“江亦欢，再有下次，你就死定了。”
“怎么个死法？”江亦欢不知死活的放下碗，勾上他的脖子。
聂让笑了笑，箍住江亦欢的后脑，再次深深的吻她。
聂让这突然热情得让江亦欢都不敢置信了，简直受宠若惊。
聂让确实入戏入的挺快的，吃完早餐之后，又很自觉的送江亦欢去上班，江亦欢到工作室楼下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好几次，依依不舍，聂让就一直背着手站在那里，直到江亦欢的身影先消失，他才转身。
聂让也定好了时间，准备着江亦欢下班的时候去接她，既然决定要陪江亦欢三个月，他就应该尽心尽责，更何况，不仅仅只是交易而已，他自己本身也想对她好。
至于三个月之后，或许他们就不再是交易了。
下班的时候，他也准时的出现在江亦欢的工作室楼下，但是，等了好一会，不见江亦欢下来，打电话才知道，她居然自己跑医院去了。
聂让到达医院的时候，病房的门是关着的，季末双手抱胸的站在门口处，背靠着墙壁，看到聂让的时候耸着肩，满脸都是无奈和疑问，“让哥，她怎么来了？”
季末说这话的时候，指了指门口，“里面，江亦欢在里面。”
季末是真的搞不懂这两个人究竟在玩什么，那时候他以为聂让对江亦欢可能也像对待其他追求者一样会不屑一顾的时候，聂让居然住人家那里了。
后来他觉得他们两个估计得真的好上了，江亦欢却又跟他说，他们没有联系了。
现在又突然跑医院替他看妈妈了，短短几天，这变数让他措手不及啊。
聂让深吸好大一口气，轻轻的推开了病房的门，里面的氛围还挺和谐的，他母亲看起来状态还不错，江亦欢搬了椅子坐床边，正跟她聊天。
看到门口的聂让，母亲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啦，“快进来。”
这么多年了，很难得再看到母亲的笑容，聂让都快想不起来上一次他妈妈笑是什么时候了。
自从出事之后，他妈就几乎再没笑过了，后来加上病痛的折腾，更没笑意了。
聂让很乖顺，顺着他妈的意思往里走，自己也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跟江亦欢并排坐着。
坐下之后，聂让又轻咳了两声，显得有些不太自在，“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还介绍什么？上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他母亲记性倒是还不错。
聂让微微挑眉转头去看江亦欢，江亦欢却笑了笑，抬手挽住他的胳膊，然后再在他肩膀上蹭了一下，笑了，“阿姨猜对了，我就是他女朋友。”
江亦欢说完电话之后，就一直看着聂让的眼睛，她想看看聂让会有怎么反应，是承认呢，还是会反驳。
别人怎么看不重要，她只想知道聂让心里怎么想，哪怕知道是假的。
聂让微微皱眉，然后垂下了目光，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转头又看向了门口的方向，“要不我去买点水果？”
也不等人回应，聂让就径直起了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江亦欢看着聂让的身影消失，再次将目光望回到聂让母亲的脸上时，发现她笑得很开心。
她拉过江亦欢的手，轻轻拍了拍，笑容淡了些却又重重叹了口气，“他这是害羞了，在我死前能看到他有个伴，我就是走了也能安心了。”
“原来他害羞是这个样子，阿姨，别说不吉利的话，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江亦欢其实在家里也是一个小公主，老实说，可能是对身边亲近的人反而会显现脾气，她觉得她对她自己父母好像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呢。
她看着江亦欢，深深看着她，开心的同时也有担忧，她似乎犹豫了大半分钟，才又拍了拍江亦欢的手背，“姑娘，聂让有些事情，有跟你说过吗？”
第35章 是我毁了他
聂让这么多年都没有交女朋友，其实她知道，聂让心里有负担，甚至有那么些许的自卑，她当然是希望能在自己离开之前，看到聂让幸福，看到聂让能有一个伴，能有人照顾他。
但她不确定这个聂让所谓的女朋友知不知道聂让的过往，如果对方不知道，仅仅只是喜欢聂让的外表，那这样的感情是无法长久的。
她很希望聂让有女朋友，但她也无法昧着良心欺骗人家，她一直都觉得真正的感情是能够包容一切的，这些事情如果现在不说，等到以后万一对方发现了，对方接受不了，到时候再分开会更加的难堪。
她明白，很多事要坦白，不坦白害死人，当年她就因为隐忍不坦白，害了儿子。
对于这件事，她永远都愧疚，却又永远无法弥补。
“你是说他之前坐过牢的事情？”江亦欢看着她。
“你知道？”聂让母亲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对方知道还选择跟他在一起，那就是真喜欢。
聂让这些年不交女朋友，就连身边的朋友也不多，除非知根知底，否则他不喜欢交新朋友。
其实也没有必要，朋友很多时候只是一个词语，现实里，真的出事了，能帮上你的朋友其实根本没有几个的。
“知道一些”，江亦欢点了点头，看了看聂让母亲的眼睛，又加了一句，“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呢，他现在很好，这就够了。”
“都怪我，是我拖累了他”，聂让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很沮丧，很内疚。
江亦欢深吸了口气，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她明白天下父母心，但是一个人生不生病并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如果能够健健康康的，谁愿意生病。
其实她也算不上是拖累了聂让，聂让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儿子应该做的。
“我看他现在这么消沉，很替他难过，他现在已经没有梦想了”，聂让母亲又搓了搓江亦欢的手，语重心长，“以后你多帮帮他，让他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
江亦欢回握住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阿姨，您乖乖把手术做了，就是对聂让最大的帮助。”
江亦欢到现在都还谨记着，聂让说让她劝他母亲做手术这件事，她若是真的将聂让母亲说动了，倒也是一件功德。
“他想让我做手术吗？”聂让母亲问，神情看起来慈祥却不安。
“当然了”，江亦欢赶紧点头。
“他如果想，那我就做，做不做都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是如果做手术能让他安心的话，我当然愿意。”
江亦欢还有些诧异，想不到她会这么轻易答应，之前聂让告诉她，说他母亲很坚持，不愿意。
但是现在她都还没有开始劝呢，这怎么就直接答应了。
“我已经亏欠他太多了，我都已经把他的人生毁了，要是在最后的时光还让他心里不舒服，让他不安心，那我真的就……”
她没再说下去，却有些哽咽。
江亦欢不太会安慰人，在家里如果意见像左的话，都是其他人迁就她，她为了聂让真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豁出去了。
一辈子这么爱过一个人很悲哀，但，或许以后老了会过头去看，会觉得不枉此生吧。
“做了手术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聂让还很年轻，他还有未来，钱的事您不用担心，所以，你并没有毁了他。”
江亦欢只能这样说，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
聂让母亲看着江亦欢，轻叹着摇了摇头，“看来他有些事情还是没跟你说。”
这姑娘似乎还是有些事不知道，一直都觉得眼下过去了就好了，可是过去的那些无法改变的事实才是真的将聂让打倒的存在。
迎着聂让母亲的目光，江亦欢心下惊了惊。
江亦欢看着她，犹豫了几秒，然后开了口，“他跟我说过，他85岁的时候差点把一个人打死，坐了三年牢，这些都不是大问题，85岁，还很年轻，那个时候犯的错是可以被原谅的，我真的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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