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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脚，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到房门口，房间熟悉又陌生，改变了许多，但又隐隐还能感觉到原来的模样，曾经在这个房间里聂让和江亦欢放肆到底，那段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美好的，美好得不像现实。
聂让常常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他跟江亦欢的相识相爱都是在梦里发生的，可明明一切又真的存在。
置身于黑暗和绝望里时，他只要想到，这个世界还有那么一个人，就总能让他一次次抗过来。
江亦欢将东西放进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聂让站在房间门口，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还在睡觉的小小人。
感觉到江亦欢的脚步，聂让转头看她，目光对上的时候，气氛有些微妙。
如果他们没有分开，如果他们就像所有普通的父母一样，该多好。
“不进去看看吗？”还是江亦欢先开的口，江亦欢开了之口，聂让才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
他蹲到小小的床边，看着此刻趴在床上的小家伙，小家伙睡得相当熟，因为是趴着睡，有半边脸的肉肉压得都快溢出来了，相当可爱。
聂让伸了手，却并没有真实的触碰到，只是对着空气照着胖胖的脸画了一个轮廓。
他害怕吵醒她，看着孩子睡着的模样，能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及平和了下来。
聂让进去之后，换了江亦欢站在门口，其实她看着那幅画面，内心里的情绪也挺微妙的，如果他们还在一起，或许今天就会是另一番模样。
似乎能感觉到江亦欢在背后的目光，聂让转头看了江亦欢一眼，眼底情绪万千，但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收回目光后就只是继续蹲在床边看着小家伙的脸。
聂让安静地看了好大一会儿孩子的脸，然后才又转头看向江亦欢，他放轻所有动作，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江亦欢。
四目相对着，江亦欢收回眼眸，转身离开房间门口，到了客厅开始收拾胖胖的那些玩具。
聂让将房间门轻轻地掩上，然后就站在门口安静看着江亦欢在收拾东西，江亦欢收拾东西很娴熟，消毒归类做得有条不紊。
聂让记得，以前江亦欢在这方面很幼稚，虽然在事业方面她还算成功，但从小生活在父母的庇佑之下，江亦欢的生活能力其实并不是特别强。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江亦欢是一个连厨房都不怎么进的人，现在看得出来，江亦欢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而且她是一个相当合格的母亲。
也不只是江亦欢，对所有女人来说，应该都是一样的，成为了母亲自然就能迸发出无穷力量。
江亦欢没几下就将胖胖的那些玩具都收拾好，然后转身走向厨房，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又转头看了聂让一眼，“你要吃点什么吗？”
这一大早上的过来，想必聂让也没有吃早餐。
“都可以”，聂让这样回答，脚步却不自觉地跟上江亦欢的方向，江亦欢要给他做吃的，江亦欢还愿意给他做吃的，这个念头和想法从聂让脑中闪过的时候，让他感觉到既兴奋又悲哀。
江亦欢是能感觉到聂让的脚步的，就停在厨房门口。
江亦欢简单看了看聂让带来的东西，将那些东西一一摆出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聂让带的东西还挺多，江亦欢突然转头看了一眼聂让，笑了笑，“你买太多了，很多东西我不会做。”
江亦欢现在是能下点厨房，但也并没有真的多厉害。
“我来”，聂让看着江亦欢，这才开了口，一步步走向江亦欢的时候，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喜欢的人，隔了再久，再靠近的时候还是会心动的。
江亦欢退开了一丝，倒是真的让了位置给聂让。
“你想吃什么？”江亦欢站到江亦欢身边，然后转头看她。
“都可以”，江亦欢下意识后退一丝，此刻两个人这样站着，让她觉得空气有点压抑。
聂让看着她，微缩眼眸，脑袋微偏，越过她看向了她身后不远处挂钩那里挂着的本子。
江亦欢内心惊了惊，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转头，那个聂让留下的本子被江亦欢挂在了厨房挂钩上，已经皱巴巴了，她翻过无数遍了。
倒也不是刻意怀念聂让，而是发现这本子在关键时刻还是管用的。
江亦欢垂眸，有些犹豫和纠结，不知道要不要解释点什么，但会不会被聂让理解为解释就是掩饰？
“都会了？”聂让开口，声音低低的在江亦欢的耳边回响。
第114章 一起吃早餐
江亦欢抬眸看他，发现聂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湊自己近了许多。
“上面的菜单都会了？”聂让又问了一遍，还是一样的语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在江亦欢的耳朵里，却总感觉所有的意味都不一样了。
“没有”，江亦欢后退一大步，然后转身走向门口，离聂让离得远远的，她临出厨房门的时候，不太自在的蹙眉开了口，“就是有时候实在不知道吃什么，所以就翻来看看。”
江亦欢没有说谎，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事实就是如此，
江亦欢也终于认同了她母亲的说法，吃外卖不健康，更何况那时候还大着肚子，她就算不顾及自己也得顾及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就自己慢慢的看着跟着做一些菜，但，她没告诉聂让，她在看着菜谱的时候，大多时候都会想起聂让。
想起聂让现在在哪，在干什么，甚至有时候会想，聂让还活着吗？
江亦欢出了厨房，在客厅沉默了大半分钟，然后转身去房间。
推开房间门的时候，没想到小家伙已经醒了，不哭不闹一个人在抓着自己的脚玩，看到江亦欢进来了，她才放开自己的脚，然后就是控制不住的开始蹬着脚。
看着宝宝那模样，江亦欢下意识笑，笑眯眯走过去将她抱起。
自从上次跟季末翻脸了，季末很识趣，再没来碍她的眼，平时白天都是保姆在带孩子，江亦欢也庆幸，这小家伙是真的乖，就跟来报恩似的。
江亦欢抱着胖胖出了房间，在客厅里绕了一圈，最后，脚步又走向了厨房，她站在厨房门口，小家伙在她怀里整个身子的蹦哒，脚更是蹬的厉害，胖手扒着厨房的门，毫无章节的在乱抓。
聂让回头，看到的就是那样让他内心动容的画面。
江亦欢安静的抱着孩子站在厨房门口，孩子激动地看着他，像是自己想从江亦欢怀里挣脱出来似的，孩子还小，什么都不会表达，但聂让看着她，内心里真的有那样的错觉，他的女儿想要他拥抱。
聂让又不可控的开始想，如果他们没有分开，也许现在就是他们很多个平凡的早晨当中的一天，他在厨房里做吃的，江亦欢抱着孩子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忙碌，那应该是最简单和谐又幸福的画面。
聂让擦了擦手，忍不住转过了身，几步走到江亦欢面前，聂让看着江亦欢，又看着胖胖，目光朝下，最后轻握住了胖胖在使劲蹬着的小脚。
聂让目光灼灼地看着那胖乎乎的小脚丫，在这一刻。内心被不知名的情愫全部填满了。
好几秒，他才抬眸看江亦欢，神情特别严肃且真诚地开了口，“辛苦你了。”
他知道这简短的几个字，无法表达出江亦欢这些时间里万分之一的苦，但除了说这个，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毕竟他现在没有资格说他爱她。
“你跟季末什么时候和好的？”江亦欢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
聂让当初给了季末一刀，那是当着她的面，现在季末却又带着孩子去见聂让，季末再缺心眼也不会大度到这样的地步吧。
“一直都很好啊……”聂让看着她，笑了笑，恋恋不舍松了手，放开了孩子的脚，然后转身去拿早餐。
他和季末从来就没有真的闹翻过。
聂让只是简单做了点早餐，不过他在做早餐的时候，脑子里却闪过了无数种辅食做法。
这么些年，他自己照顾自己，大人吃的东西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但还真的从没注意过孩子方面，况且他以前确实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是会有孩子的。
聂让再一次能在江亦欢这屋子里跟江亦欢面对面吃东西，而且江亦欢旁边还放着个小娃娃，这种感觉简直让人难以置信的美好。
聂让只是默默吃东西，不说话，甚至不敢大动作大呼吸，他很担心会打破现在这一切。
但对面有个小孩子的动静，总还是无法让人忽略，聂让的余光总会不自觉看向女儿。
“胖胖脖子上的东西都是你送的？”江亦欢突然开了口。
“嗯？”聂让回过神，抬眸看江亦欢。
“哦，是”，聂让很快明白过来她问的是什么，很诚实的点了点头，毕竟江亦欢也不好骗。
“我就说，不像季末的眼光”，江亦欢淡淡开口，她一直不太相信那些东西都是季末买的，只不过季末一口咬定是他自己买的，江亦欢也没必要一直纠结。
“没想着骗你，但是我要说了，你可能就不收了”，聂让倒是诚实到底了。
江亦欢蹙眉，看了看胖胖，又看向聂让，“所以你在很早以前就跟季末一直有联系？”
“嗯”，聂让点头，目光灼灼看着江亦欢，他不知道他认了这些，江亦欢会有什么反应。
江亦欢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聂让一时不知道她点头是什么意思。
聂让看着江亦欢，江亦欢并没有再看他，只是在吃完之后，抬眸看他，“你什么时候走？”
聂让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微微怔了怔，虽然江亦欢不欢迎他是意料之中，但也没想着江亦欢这么快就直接问了，他这饭还没吃完呢。
聂让一时说不出话来，余光却能看到胖胖瞪着脚，开心得不得了。
“我就是问问”，似乎感受到了聂让的不自然，江亦欢很快又加了这么一句。
并没有催促的意思，她就是想知道聂让今天怎么安排，什么时候走，这样她也好安排自己的时间。
“先吃吧”，看聂让沉默，江亦欢又开了口，空气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气氛就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吃完东西，江亦欢很自觉，她进厨房洗了碗筷，把时间和空间让给了聂让和孩子。
本来，聂让今天来就是来看孩子的，洗完碗的时候，江亦欢犹豫了会，还是给保姆打了电话，让她今天不用过来了。
聂让是胖胖的爸爸不假，但她也并不想过多的人看到聂让的存在。
第115章 为孩子想想
江亦欢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聂让抱着孩子在沙发上坐着的画面，画面还是挺和谐的，和谐得让她内心有些动容。
江亦欢也不是没有想象过，在聂让完全没有消息的那段时间，每每看着孩子，她确实也曾想象过聂让抱着孩子的画面。
但他们之间走到今天，再多的想象根本就没有用，他们之间已然不再纯粹只是喜不喜欢，合不合适的问题，他们现在真正的站在对立的两个世界。
如果说以前江亦欢一个人不在乎聂让坐过牢犯过错，那现在很多事情她不能不在乎，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她还有孩子，还有孩子的未来。
江亦欢抬脚，一步步走过去，站到聂让跟前的时候，聂让抬眸看她。
四目相对，江亦欢蹙眉，犹豫着还是开了口，“你有没有想过，放弃你现在的那条路？”
或许是江亦欢自私，但是如果聂让想要继续看着胖胖长大，他就必然要放弃他现在的路，孩子总不能让一个有犯罪记录的父亲在一起，以前，那个原因，江亦欢接受，现在，现在她找不到理由来给聂让开脱，或许也并不需要开脱，毕竟人不为财天诛地灭。
“哪条路？”聂让看着她，目光灼灼的。
江亦欢垂眸，真的对上聂让这样直接的目光，她还是会下意识想逃避。
“为她想想，她再大点就记得人了……”江亦欢转身，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孩子很快会长大，很快也会开始记事记人，她不希望孩子记得聂让之后，又要面对聂让犯法的结果，这对孩子不公平。
聂让垂眸看向孩子，胖胖转着大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聂让。
聂让看着她，心突然就柔软到不行，他凑近，让她抬手捏自己的脸，“胖胖，你信不信我？”
小孩子哪会回答，只会更用力的抓他的脸。
聂让觉得这种触感相当舒服，小孩子不太有力度的手，不太坚硬的指甲，划过脸颊用力捏住的感觉让他感受到了独特的感觉。
江亦欢看着他那模样，倒是也知道，这个话题进行不下去了，她并不是要左右聂让，毕竟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选择好人坏人都出自于自己，她只是，更希望聂让是一个好人。
哪怕他们不在一起，她也希望聂让是个好人。
江亦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我今天跟保姆说了不用过来，你想陪孩子的话，我给你空间，我去那边画点稿子，一会走的时候，或者孩子哭了，记得叫我。”
江亦欢起了身，然后走向了阳台边。
别说她确实有工作，就是没有，她也觉得两个大人逗一个孩子很尴尬，他们现在的身份并不是孩子跟父母一家三口的那种其乐融融，他们之间很怪异，呆在一起的话，感觉上很怪。
聂让看着江亦欢的身影到了阳台边，江亦欢还特意将阳台的门关上了，跟他们隔开了距离。
聂让透过阳台的透明推窗看外面背对着他在画稿的江亦欢，感觉陌生又遥远。
这个阳台以前从来不关，但有孩子之后，倒是长时间都关着，毕竟怕孩子自己跑出去，虽然栏杆很高，但还是怕不安全。
江亦欢偶尔也会回头看，透过玻璃能看到聂让跟孩子玩得还挺欢乐。
人有些天赋可能与生俱来，比如爱孩子，那是不需要谁来教的本能。
她看着聂让跟孩子呆在一起的画面，又让她产生了深深的错觉，就像她当初觉得聂让爱她一样，她在这一刻也感觉到了聂让对孩子的爱和耐心。
聂让抬眸看她，江亦欢又很快收回眼神。
过了许久，江亦欢发现身后的动静好像没有了，她转头去看，发现客厅里空荡荡的。
她心下一惊，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赶紧推开阳台的透明门，脚刚踏进去就看见了聂让从房间出来。
四目相对，江亦欢的胸膛起伏着，深深呼吸，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她……睡着了”，聂让抬手指了指房间的方向，将门微掩上，加了句，“很乖，抱一会就自己睡着了。”
江亦欢深深呼吸，然后点了点头。
刚准备转身回阳台，聂让几步快速走到了江亦欢面前，“江亦欢……”
江亦欢刚转身推上了阳台门，此刻隔着透明的门面对面，江亦欢听不太真切在说什么，但能看到聂让的嘴巴动了。
江亦欢愣了愣，下意识想将门推开的时间，聂让却将门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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