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强硬的说不来不想看到聂让,因为他们知道有些事情不由他们,但是他们也不会说就随了他们,完全的认可和祝福,这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拉锯战。
江亦欢将苹果削好,还是相当识趣的递过去给了江妈妈,江妈妈白了她一眼,倒是接过了,但是眼神里的情绪很明确,只是吃你一个苹果,并不认同你所有的选择和决定。
江亦欢看着母亲那模样,不自觉的摇头笑了笑,抽了张纸,刚准备插手,电话响了起来。
江亦欢将电话拿出来,看到屏幕的时候,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深吸一口气,还是将电话放到了耳边。
似乎能够感觉到江亦欢脸色上的变化,父母齐刷刷目光都望向了她,江亦欢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然后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她起了身,然后有些不太自然地走向了厨房的方向,聂让能感觉到江亦欢到厨房门口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擦了擦手,侧头对江亦欢笑。
“刘畅的电话,找你”,江亦欢深吸一口气,将电话递给了聂让。
聂让伸手接过电话的时候,其实有些诧异,他原本想明天去找刘畅的,没想到刘畅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聂让将电话放到耳边喂了一声,然后就安静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聂让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江亦欢能看到他脸色的微妙。
聂让从头到尾没有再说任何一句其他的话,只是在挂上电话的时候说了句,“我知道了。”
他将电话还给江亦欢的时候,面上的神情显得有些为难。
他其实真的特别特别想要陪着江亦欢留在这里跟她父母相处,哪怕并不能因此加分,但至少能呈现他的诚意。
他很爱江亦欢,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总还是会给人错觉,觉得是江亦欢一厢情愿的在爱着他,在等待他,这种错觉给到江亦欢父母的话,其实不是好事。
“你要出去啊?”江亦欢将手机收起,开口先问聂让,其实她看聂让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聂让目光灼灼地看着江亦欢,嘴唇动了动,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好几秒,才低声开了口,“刘畅说,唐校趁人不备的时候自杀了,现在在医院,我……”
后面的话聂让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突然感觉到很心酸,为江亦欢而心酸。
他一点也不想这样,江亦欢的父母在这儿,已经说好了他应该要好好表现的,可他每一次都把难堪留给了江亦欢。
说的难听一点,聂让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尽到了责任,都竭尽全力,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一切,甚至献血和生命也不吝啬,却唯独对江亦欢,他的亏欠一次又一次。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为江亦欢做过任何实质性的付出,但给江亦欢的伤害却很真实。
唐校不能死的,方知言的任何证据现在都不成立,聂让虽然见过他,但是这是一条孤证,没有其他任何的证据链来撑起这一切,唐校是一个突破口。
他们抓了很多人,他们之间那个老板也被抓了,但,这并不是最后的结果,不能就这么匆匆结案的,方知言不能走,一个都不能走的。
可是,他们拿不出证据,再推下去,方知言一定会跑的。
江亦欢看着聂让,突然往前一步,抬起手臂抱住了他,抱了好几秒,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先走吧,这里我会解释的。”
江亦欢后退一步,抬眸看着聂子的脸,又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蛋。
此刻的聂让,像个无辜又无措的孩子,虽然江亦欢让他先走,虽然江亦欢并没有生气,而且,他就算真的走了,江亦欢的父母也不会说什么,他们只会在心里觉得,你看我说对了吧,就是个不靠谱的人,只不过是侧面的更加印证了他们对聂让的看法。
可是聂让自己,他觉得他抬脚走出这个厨房,从江亦欢的父母眼皮底下离开,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很煎熬的事情,这只会让他的愧疚感更加的浓烈。
第855章 见唐校
果然,聂让跟着江亦欢出厨房的时候,他抬脚走到江亦欢父母面前,说他有事要先离开的时候,江亦欢的父母果然没有任何的阻拦,甚至有些愣怔在了原地。
他们眼底的不可置信相当的浓烈,可能是不可置信居然有人脸皮这么厚。
可是聂让让他们来的,可是聂让想要表达自己的诚心的,是聂让想求娶他们的女儿,他们才是那个点头或摇头的人,聂让是一个被观察者,被选择者。
但此刻,这个被选择者却要大摇大摆的从他们眼前离开,又再一次的将他们丢在这里。
聂让不尊重他们,让他们难堪,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个连女朋友的父母都不尊重,不看重的人,你奢望他能有多爱你的女儿?
江亦欢能感觉到此刻气氛的沉默和微妙,她将聂让推到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走。聂让的脚步很沉重,但还是一步一步的踏出了门外,江亦欢看着聂让的身影消失,深吸了好大一口气,然后才将门关上。
她转过身,面向自己的父母,此刻,父母的目光就跟要吃人似的。
江亦欢咬了咬唇,然后微垂下了目光,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六目相对,气氛很微妙很凝重。
气氛都已经顶到这儿了,江亦欢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次,不管父母说什么,她都绝不还嘴,乖乖的听着,受着。
但有些出乎意料,她的父母什么都没说,江爸爸抱着孩子又坐回了沙发上,江妈妈也坐回去了,低着脑袋,没有看任何人,但眼角有些红,是湿润的。
确实很想骂江亦欢,但那些气愤的恶毒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她只是替江亦欢感觉到不值得,她只是实在想不明白江亦欢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爱聂让什么?聂让值不值得?
并不是江亦欢的父母对他有偏见,你让一百个人过来看,可能有九十九个人都会觉聂让是一个不靠谱的人。
可江亦欢偏偏就非要聂让不可,跟聂让在一起江亦欢已经处于劣势,她是那个要死要活去爱的人,她已经是那个默默付出得不到回报的人了,江妈妈实在没办法再骂江亦欢什么了。
毕竟已经够卑微了,自己再去骂她,那可就真的太可怜悲哀了。
父母的爱有时候会不自觉将一些事情看得过于严重了,其实在江亦欢看来,她根本不委屈。
聂让有他自己想要做和应该做的事情,他们只是在一起,爱情上不背叛罢了,可聂让根本没有义务要为她停留下脚步的,聂让有他自己的坚持和使命,她完全支持聂让。
聂让到医院的时候,刘畅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他了,看到聂让的时候,刘畅往前几步,然后深深的叹气,“幸好发现的早。”
刘畅说这话的时候,拍了拍聂让的肩膀,然后两个人并肩往里去。
走到病房前的时候,聂让还是忍不住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刘畅就站在他身边,抬眸看着病房门,低声开口,“他现在应该醒了,你要进去吗?”
聂让沉默着,却点了点头,他是该跟唐校见一见的。
刘畅抬手替他将门打开了,然后很自觉的在聂让进去之后又将门给轻关上了,自己没跟进去,只是背靠着门口的墙壁,安静地等待着。
聂让进去的时候,唐校确实已经醒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目光望着天花板,他有一边手被烤在床栏上,另一边手在吊着针,手腕处有厚厚的纱布包扎。
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居然还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唐校微微转头,面向门口的方向,目光对上的瞬间,聂让停住了脚步,隔着些许的距离,四目相对着。
他们之间曾经也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他们是敌人。
聂让看着唐校的目光,唐校眼底有些疯狂,破罐破摔的决绝疯狂。
他已然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他心里藏着怨恨,他是绝对不可能乖乖配合的。
其实配不配合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他已经是必死无疑,他根本不需要指着那点配合来减刑,所以,他根本没打算做任何的配合。
老实说,他应该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这件事情并没有牵扯到他妹妹,而且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她妹妹还是一个很正直的人,这一点倒还是值得他欣慰的。
他可以黑,但是他妹妹还是非分明,是一个正常的正直的人,他还是欣慰。
目光相对了好几秒,聂让才又继续抬脚,他从一旁拉了把椅子,然后坐到了床边。
他垂眸瞟了一眼唐校包扎着的手腕,又抬眸看了眼吊着的药水,“看来你命不该绝。”
唐校可不能轻易的死了,他该死,但绝不应该这样便宜的让他死去。
唐校看着他,冷漠的哼笑了声,“是啊,这个世界上就这一点最烦了,活又不能让人好好活,死也死不了。”
“我听说你不肯见你妹妹?”聂让看着他,叹着气又开了口,说话的时候起了身,拿过了床头的一瓶矿泉水,拧开,递到他面前,“喝吗?”
唐校别开脸,冷笑,“别假惺惺的了,你巴不得我死吧?”
聂让拿着矿泉水的手顿了顿,然后又笑了笑,他仰头,自己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将水瓶放下,他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再开口的时候,语气轻描淡写的。
“我确实希望你死,但你要是就这么轻易把自己了结了,倒也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死法。”
唐校没理会聂让,只是又将目光望向了天花板。
“你想见唐诗吗?如果想,我可以让她过来”,聂让看着唐校,低声说了这话。
唐校不为所动,目光依旧望着天花板,却从鼻子里轻哼出了声,显得有些不屑,“她现在过得很好,也不受我影响,我没必要非见她不可,你也没必要在我这打什么亲情牌。”
第857章 跟刘畅一起吃饭
聂让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显得有些沮丧,唐校这样的人软硬不吃,有时候真的相当棘手。
刘畅最近一直在试图从唐校嘴里得到些什么,一直没有成功。
一个人但凡有软肋,有欲望,总有可突破的方式,可是唐校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反而很多时候拿他无能为力,他拒不配合的时候真的让人很气愤。
他不见唐诗也许就是铁了心要当一个没有软肋的人,他把自己封闭起来,谁也拿他无能为力。
毕竟警察没办法不择手段的做很多法律甚至道德上不允许的事情,威胁不到他。
聂让出来的时候,刘畅还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看到聂让出来了,他招了招手,让同事过来守着,然后跟上了聂让的脚步。
聂让出来后就径直往外走,刘畅也跟着一起往外走。
“把他看紧点”,聂让出医院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刘畅,“他不怕死,他只怕死之前不能让你心里也不舒服。”
聂让还是很了解唐校的,唐校确实不怕死,他甚至还挺想死的,因为随着他的死,会让很多事情陷入无头绪里,他死了,但是活着的人得跟着一起头疼,一起难受。
简直破罐子破摔,无可救药,唐校现在应该就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寻死的。
“我送你回去吧?”刘畅开了口,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车子。
聂让倒也不跟他客气,径直往车子的方向而去。
两个人一起上了车辆,刘畅坐在驾驶座上,倒也没有急着启动车子,而是翻了翻车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一包烟,他递了一根到聂让面前,聂让接过,然后将车窗摇下,再转头的时候,刘畅的火就已经举到他唇边了。
聂让抬眸看向刘畅,刘畅也看着他,他突然就隐隐看到了刘畅面上相似的执着与倔强。
聂让的任务已经算完成了,他可以随时抽身离开,他若是想去过平静的不被打扰的生活,谁也不能制止,但刘畅不一样,找出所有真相是他的责任,他还穿一天的警服就一天不能放弃。
点燃烟,聂让抽了一口,然后将目光望向车窗外,他在烟雾里开口,“方知言那边还看着吗?”
刘畅也点了一根烟,悠悠点头,面上的神情有些无奈,“要是还没点进展,我感觉他快要跑了。”
方知言都已经进过警局了,就算现在,暂时没有任何的证据,他还是自由的,但他也不可能真的胆子大到依然若无其事的在这里呆着,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在转移自己的财产想着赶紧跑路了。
“给唐诗打个电话吧,还由着他见不见呢……”聂让猛吸了一口烟,微眯着眼睛,既然唐校不想让他们好过,其实他们也也没有必要再跟唐校讲什么道德。
刘畅悠悠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找唐诗的号码。
翻着手机的时候,他又抬头瞟了聂让一眼,“要不我再给你买个手机?我这可以报销。”
聂让失笑,“你又不是找不到我,我天天跟江亦欢在一块儿”,顿了顿,又笑了笑,“当然了,你非要给我买,我也接受,你这可比钟老板大方多了。”
说到钟向虎,虽然聂让的语气吊儿郎当,甚至带了些许的抱怨,但是气氛和情绪还是悲伤的。
聂让深吸了好大一口气,然后又开口,“我可被你害惨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刚陪丈母娘吃饭,你这一个电话把我叫过来了,一会儿回去可有我受的了”,聂让转了话题。
“要不下次咱俩定个什么暗号?你要是在陪着丈母娘不方便的时候,咱俩这对暗号?”
聂让蹙眉白了他一眼,像看个傻子。
刘畅也瘪嘴摇头笑,“这种事情我可真说不好,我又没有要面对丈母娘这种困扰。”
虽然单身有时候会觉得比较孤单,但是一想到还有丈母娘这样的问题,刘畅顿时又觉得单身汉其实挺好的。
两个人坐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抽完了烟,刘畅就启动了车子,他都不需要问聂让去哪了,直接就将聂让往江亦欢那送。
不过车子启动的时候,聂让却突然开了口,“要不,我先请你吃个饭?”
刘畅转头看他,没说话,心里是默认的,聂让给了他地址,是之前他躲过一阵的那家店子。
两个人到的时候,店子里客人并不多,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进两个人的时候笑了笑,他将菜单径直地递到了聂让面前,“让哥。”
聂让没说话,抬眸朝他笑了笑,接过了他手里的菜单,然后低头开始点东西。
“难得今天一起吃个饭,咱俩多点几个菜”,顿了顿之后,聂让又嘀咕着加了一句,“我根本都没有将这里的所有菜都吃完过,以前钟老板可小气了,一人一个饭,一个菜。”
也没有问过刘畅的意见,聂让自顾着就点了好几个菜,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的时候,聂让又笑了笑,道了声谢谢,这是意味深长的一声谢谢。
看着服务员的身影走开,刘畅将目光望向了聂让,然后低声开了口,“他是钟老板的人吗?”其实这一点也不意外,聂让能在穷途末路的时候还能躲在这里,还有人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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