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抵达集市时,杨羽柳减慢了飞行速度,操控着木剑挤进人流当中。叶蒲头一回看到这么多御剑飞行的修炼者,略微紧张地抓着杨羽柳的衣摆。
“师姐,这里也太多人了吧。”四周都是御剑飞行的人,地下甚至有专门指挥降落的工作人员,这样的场面让她有种全修炼界都出来的错觉。
杨羽柳缓缓将木剑贴近地面,她解释道。“不至于,到时候比试大会更多人。最近那些门派刚招收弟子,大家都需要添置新东西才会这么多人。”
叶蒲跳下木剑跟在她身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集市的浮台很大,甚至一眼看不到头。整体呈现长方形,中间有一条大路,分了明显的东西两侧,东边都是一些小摊贩,右边则是各种精心建造极具古色古香的楼房,这些房子上面都挂着正式的招牌,像昨天提到的珍宝阁就在大马路正中央,地段特别好。
这次叶蒲来是为了打探菜价,虽说修炼者们可以辟谷不吃东西,但是对于这些大门派来说,不少年幼的弟子还是有饮食需求,因此集市上面也有不少卖菜和肉的摊贩。
当然这种摊子基本都是由小门派的人承包,毕竟大门派的人对这种脏活累活是非常看不上。叶蒲拉着杨羽柳直奔小摊的范围,“师姐,我们先去看看菜价。”
“你真打算来这里卖菜啊?”杨羽柳再怎么说也是门派的大师姐,这身份摆在这儿,完全不可能像叶蒲一样坦然卖菜。
叶蒲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以前扶贫的时候甚至和乡亲们一起铲猪粪,那时候的生活更难熬,现在不过是种菜卖菜而已,对比之下轻松多了。更何况门派里面的菜种下去就能收成,要是换原来的世界,她睡着了都得乐醒。
“师姐你放心,卖菜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就好。”她边走边看,发现这边的蔬菜价格并不高,基本都是五块下等灵石一斤,价格还算公道,但是要靠卖菜达成她们需要的灵石数量,那是卖十年都不可能。更何况卖散装货还是比不上批量供货省事,要是他们门派能够找到稳定的大订单,那就省事多了,只需要他们生产就行。
两人逛了一圈后,叶蒲基本了解这个世界的物价,于是便和杨羽柳一起打道回府。
她在外面跑了整整一天,也懒得再去藏书阁借阅新的书,借了杨羽柳的算盘打算在房间好好把账算一算。
刚投入工作没多久,姜河便找上门了。他坐下茶几倒了两杯水,“我今天把那些灵植浇水了,估计再过两天就能收成。”
“谢谢啦。”她把账本往他面前推了推,“有没有别的办法在两个月内达到这个金额?”
叶蒲知道姜河还在凡间修炼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账房先生,和他讨论赚钱方式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姜河接过账本粗略扫了一眼,无奈摇头。“恐怕不行,单项收益太低了。虽然原材料不需要花灵石,但这个方式收益真不高,得想想别的办法。”
想增加产品的收益,叶蒲想到了深加工。只是以他们现在的产品全是价值不高的蔬菜农作物,如果要做深加工,也没办法变成高收益的产品。总不能把菜晒成菜干就能高收益了吧!
姜河拿走她面前的算盘开始噼里啪啦地敲了起来,“现在不是产出的问题,如果能够找到大批量买家,一周内应该能有这个收益。”
他把结果写在纸上推了回去,“可惜我们现在没有客源。”
叶蒲当然知道客源的重要性,“等收成那天我带上一些去集市看看卖得怎么样,实在不行我们就改变方向。”
“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吧。”姜河主动提议,“毕竟做过一段时间的账房先生,和别人讨价还价我还能帮忙。”
“行。”
窗外的老树被秋风刮得呼呼响,被困在树体中的苍木听着少年们的谈话陷入了沉思。现在苍华派已经穷到要小辈去赚灵石了?当年不说多的,就是他给苍华派留下来的钱也够整个门派用上好几辈子,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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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叶蒲带上新鲜收下来的蔬菜打算和姜河一起前往集市。杨羽柳要外出除魔,没办法带他们去一趟集市。而刚学会御剑飞行的叶蒲灵力还不足以支撑她抵达那么远的集市,更何况还要带上一个姜河。
正当杨羽柳打算求助长老时,银桦殿的人出现在了苍华派领域的半空中。陆志远双手负在身后,脚下踩着银色剑俯视他们。“银桦殿外出采购,你们这期的采购单子还没交上来。”
叶蒲:“……”
这人出场怎么老自带逼王的气息,高高在上的语气真是欠揍。
杨羽柳板着脸将折子朝他扔去,“拿去。”
“师姐,他们怎么还帮我们采买东西?”姜河站在她们身后小声询问。
杨羽柳当着他们的面大声解释,“毕竟是大门派,咱们这些上供的小喽啰还是得照应一下的,拿我们钱给我们买东西,当个搬运工的事儿。”
姜河顿时懂了,难怪他们一天到晚没灵石。到头来还要给银桦殿这个吸血鬼上供。少年狭长的双眸写满了嘲讽。“我们正好也要出去,你们既然有云舟那就顺便带我们一趟吧。”
叶蒲没想到姜河也有这么强硬的一面,但是同门都这么说了,哪有不支持他的理由。“麻烦你们了,我们正愁没人送呢。”
顺风车还不花钱,不坐才是傻子呢。
他们的对话传到浮在半空的云舟上,卿如安趴在栏杆上朝他们喊。“你们想得美,上次的账我还没跟你们算呢,就想厚着脸皮坐我们的云舟,云舟是你们苍华派的人坐的吗?”
叶蒲真是受不了这大小姐动不动就乱喊的脾气,她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这云舟能不能上不是你能决定吗,陆志远,给个准话呗。”
她敢这么说也是笃定了陆志远不敢拒绝,刚才杨羽柳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银桦殿确实每年都从其他木属性的门派收灵石,要认真算起来,这搜云舟苍华派还贡献了一根旗杆。
果然,陆志远看向叶蒲的眼光更冷。他拉着脸说,“上去吧。”
叶蒲一听他松口了,欢呼了一声拉上姜河和她要带去买的两大箩筐蔬菜。“好耶,我还没坐过云舟呢。”
他们两个穿着朴素的苍华派服饰坐在银桦殿的队伍当中,就跟两只混进白天鹅队伍的丑小鸭没什么区别。
卿如安在他们上来的瞬间就躲到了角落,生怕他们会玷污自己的衣裳。她捏着鼻子瓮声道,“好臭,你们苍华派的人不会穷到不洗澡吧?”
这幼稚的把戏在叶蒲眼里就是学生之间的垃圾话,对她这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来说不值一提。叶蒲假装震惊,“啊是吗?我怎么没闻到啊,不会是你鼻子有问题吧?还是说你们的人不洗澡啊?”
姜河堂堂正正地掐了个清衣诀,“我们两肯定是干净的,有味道的估计是你们银桦殿的人吧,毕竟木属性想学这个诀也挺难。”
叶蒲十分厚脸皮地笑,“那也是哦,隔行如隔山,更何况银桦殿一向主张精通木系术法,对咱们这种小法术肯定看不上吧。”
卿如安被他们两个的不要脸气得直发抖,只能咬牙切齿地朝她们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叶蒲挑着眉回瞪了一眼,这句台词怎么给她用上了,真是可惜呢。
云舟上其他人也不敢轻易和他们苍华派的搭话,毕竟自家和他们现在势如水火,谁敢轻易搭话不就自断前途了。
尴尬的氛围一直持续着直到云舟降落,当然这份尴尬只有银桦殿的人不舒服,叶蒲和姜河二人厚着脸皮在云舟上观赏风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差没拿把瓜子磕了。
姜河和叶蒲二人带走他们的家当,还十分高兴地回头和陆志远说。“我们大概要忙两个时辰,你们可记得等我们啊,不好麻烦长老他们来接。”
这话就像对多年好朋友说的那般自然,而叶蒲他们多自然,陆志远他们就有多恶心。
叶蒲看到他们露出地铁老人的表情,心里别提多爽了。对付这种人就得比他脸皮厚,不然多两个臭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走,我们快点去占个好位置。”叶蒲拉着姜河往左边的小摊贩方向跑,生怕完了那些大客户就走了。
赤金阁的云舟离银桦殿的云舟不远,孟文山坐在船头听到了他们的吵架。他摸着下巴饶有兴致朝隔壁的同伴说道,“有好戏看了,我们下去凑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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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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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叶蒲和姜河二人拖着家当折腾一番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开始摆摊。坐在他们旁边的中年男人露出打量的神色,“你们是哪个门派的?来摆摊给了灵石没有?”
叶蒲回头撞上那个男人的眼,不太理解他这话的意思。“苍华派的,在这儿摆摊还要给灵石?”
中年大叔看起来也是个小门派的,他拿起水桶朝自己面前的灵植撒了点水。“那当然,摊位有限,怎么可能免费给你们这些小门派摆摊。苍华派我没听过,不过还是劝你们先去问问赤金阁的人。”
姜河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问,“听闻这个集市由赤金阁出大头打造的,他们现在收管理费维持秩序。”
“啧。”难怪赤金阁那帮人那么有钱,收入产业还挺多。叶蒲身上带了师姐出门前给的灵石,她打算先去询问一下摊位费。
叶蒲沿着路上的指引找到了集市管理处,一路上走来她不得不佩服赤金阁的人办事能力,那么繁忙的一个交易中心被他们管理得井井有条。
管理处独占了一个小二楼,大门前挂了两个用金打造的镂空灯笼,搭配着红墙青瓦,整栋建筑十分气派。
叶蒲刚踏入大门,便看到小摊咨询处的指引。内里的建筑有点像她在电视里看到的典当铺,一个高高的红木台子上装了银色的栅栏,剩下一个小口子供双方交流。
“来办什么?”坐在柜台后的女孩询问。
叶蒲抬眼看去,只能看到一张素丽的脸,她身上的黑金配色一看就是赤金阁内部的人员。“我想问一下这里摆摊有什么要求吗?”
“五十下品灵石,还有你的身份牌。”里面的算盘声音就没断过,说话的人像个疯狂运转的机器。
叶蒲忍着肉疼把所需要的资料都递了上去,很快便换来一个摊位牌子,上面篆刻了一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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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姜河接过牌子念出上面的数字,双手捧着它生怕丢了
叶蒲:“……”
倒也不用这么大声说出来,这编号是什么吉利的数字吗?!
两人带走自己的家当和大叔告别,然后沿路找了一圈,最后在大马路中段的部分找到了他们的摊位。看着这人来人往的位置,叶蒲的脸上瞬间挂上了笑容,二百五算什么,这地理位置好啊!两边来人都能路过他们的摊子,人流量一大就不怕不出货!
“姜河快,我们把东西都摆出来。”叶蒲浑身充满干劲,恨不得今天就把花去出的灵石赚回来。
姜河手脚麻利,把蔬菜都摆得整整齐齐。今天带来的货样全都经过他们精心养护,摆出来的蔬菜比别的摊子看起来更加新鲜,翠绿的叶子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跟刚摘下来似的。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看看我们苍华派出品的上好灵菜,保准新鲜营养。”叶蒲拍着双手扯着嗓子招呼路过的人,这架势和市井商人没区别。
刚好在附近看小玩意的卿如安听到熟悉的吆喝声后,扔下手中的小玩意脚步飞快地朝声音来源寻去。果不其然,是叶蒲和她的小跟班!
“哟,还真摆摊啊,你们门派不嫌弃你们出来摆摊吗?这些东西能值几个钱?”卿如安尖酸刻薄的声音打断了叶蒲的吆喝,原本和和气气的氛围被她搅得一团糟。
这里摆摊的谁还不是修炼界的人,卿如安这么一说不仅踩了叶蒲,顺带将其他无辜路人也踩了个遍。
叶蒲面对她的挑衅已经习以为常,她拿起身边的水桶朝蔬菜上面掸了掸水。阴阳怪气地说,“靠自己能力养活自己,有什么好丢人的?苍华派是不嫌弃我们出来挣钱,倒是你们银桦殿,天天在大街上大呼小叫像个没见过市面的,你们不觉得丢人?你们不觉得丢人,我还担心你们丢了我们木属性的脸面呢,毕竟是木属性第一门派嘛。”
卿如安被她这么嘲讽一通,气得想上脚踹翻他们的摊子。眼看要闹出大事儿,身边的同伴及时劝说。“如安你别跟这种人生气了,不然等会大师兄又要教训你,跟这种人计较我们有失身份呀。”
另一个女孩又说,“看他们现在还要出来摆摊挣灵石,估计到时候举办比试大会也弄不好,我们到时候再让他们丢人更好。”
卿如安眼看四周越来越多人,也不好再折腾下去,否则就是丢银桦殿的脸。她及时调整自己的情绪,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对叶蒲说。“你们苍华派要是实在不行可以跟我们说呀,我让长老减免你们上交的灵石,免得你们要出来摆摊卖菜嘛。”
听到卿如安这不走心的关怀,叶蒲和姜河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睛亮得跟恶狗扑食似的。叶蒲清了清嗓,“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谢谢你们银桦殿那么大方了,至于减免多少,我会让长老去找你们长老谈的,方才你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你不会不认账吧?”
“你!”卿如安刚刚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信口开河,来彰显他们银桦殿的大方。一般人面对这种隐形羞辱肯定会为了自尊拒绝,谁会这么坦然接受啊!这苍华派的人真是不要脸!
叶蒲嘴角含笑地看着她,“怎么,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谁敢在小爷地盘赖账?”在卿如安身后的吃瓜群众中,忽然冒出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原本堆在一起看热闹的人纷纷让开,孟文山手里转着一把折扇出现在叶蒲的视线之内。只见他停在卿如安的面前,仗着自己身高俯视她。他歪着嘴角嘲笑,“你想赖账?”
卿如安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孟文山要替叶蒲出头,上次选人的时候就已经让她丢人过一次,这次再碰上他恐怕也占不到便宜。
卿如安冷哼了一声,梗着脖子嘴硬。“谁说我要赖账了,叶蒲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带着人落荒而逃。这翻转来得猝不及防,姜河挑了挑眉问身边的人。“他怎么会在这儿?”
叶蒲耸了耸肩,“这里算是他们赤金阁的产业,少爷想来就来不是很正常吗?”
孟文山的实力比他们好不少,听觉也灵敏。听到叶蒲那番话也不生气,反而得意地笑了起来。他踩着吊儿郎当的步伐走到叶蒲的摊子前,用扇子扒拉了几下眼前的菜。“看起来挺新鲜啊。”
在场的人谁也不知道这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是碍于他背后的家族势力不敢乱说话。唯一淡定的人大概是叶蒲本人,只见她抖了抖衣袖开始给他介绍。“这是我们苍华派种植的蔬菜,你也知道我们苍华派是木属性,对种菜,种花,这种很有心得。再加上我的同门师弟姜河是水属性,经过他提炼的水用于灌溉,那是好上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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