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文件袋往办公桌面一扔,“东西送到,走了。”
张宏亮的慈爱还没表达完,丁梓就被张权推着出了门。
“那女人是做什么的?”丁梓突然问。
张权启动车子,车子一溜滑出。
“哪个女的?”
丁梓靠在椅背,没再开口。
张权反倒自己反应过来,“办公室那个?”
他想了想,“好像是公关部的。”
车子过了闹市,又出了城驶向郊外。
开了有半小时了,还没有停下的迹象。
丁梓轻蹙了眉头,侧头对一路上胡侃不停的张权
“到底去哪儿?”
张权故作神秘一笑,“到了就知。”
看了眼窗外,又加了句,“快到了。”
丁梓看着窗外的景物,只觉有些眼熟,出现在眼前的路牌让她恍然――湟中县。
可不是熟悉嘛,不久前她还在这里的塔尔寺游玩。
车子驶进了一座山庄。
庄子背后靠山,前面临着水,一个很大的鱼塘,碧波荡漾,荷叶依依。
农庄环境清幽雅致。
看那停放着一溜的车,有不少名车,豪车,来此吃饭的人非富即贵。
俗话说,好酒不怕巷子深。这山庄深远僻静,能引来这许多富贵人,可见定有不寻处。
两人刚踏进厅,一男人不知从哪里钻出迎了过来,与张权低声嘀咕。
不一会,张权转过头跟丁梓说:“妹子,你先进包厢歇歇,我去去就来。”
丁梓无所谓,“你去你的,我看看景。”
想了想说:“这里环境不错。”
张权一听这话,脸露得色,也就随了她。
丁梓等他离开后,才慢慢悠悠地踢踏着步,在山庄随意逛了起来。
池塘荷杆摇曳荷叶婆娑,荷花粉粉蜻蜓立上头。踩着细碎的鹅卵石径,穿行树荫下,凉爽惬意。
转过屋角踏上一段木板铺就的长廊,且走且看,且看且叹,这不是单纯的饭庄,倒是个渡假山庄。
丁梓的冥想被一个轻微的脚步声惊扰,循声而望,透过枝丫缝隙,长廊下端一个人影从石径走来。
离得近了,她看清那是一个穿斜纹T恤的男人,手里拿着手机,脚步匆匆离去。
她继续前进,没走几步又听见长廊下端树那边传来声响,人的说话声。
隐隐约约飘来只言片语。
“……没人……你眼花了……”
“小心……总没错……风声紧……”
声音顺着刚才穿斜条纹T恤男人走的方向去了。
等重新安静下来,丁梓才从廊柱后走了出来,想了想,继续向前溜达。
下了廊阶,前面有一栋不起眼的平屋,隐在高大的树木间,很难发现。
刚才那一前一后离开的三人就是从这里离去。
丁梓看了看四周,靠了过去,脚步不自觉地放轻。
平屋前是个大铁门,铁门紧锁,侧面有一个窗户也被封死着。
她有些失望,什么也看不到。
她只得原路返回。
却见张权早已在厅前等着,脸色不太好看,想来没有人能让他这么干等过。
直到见到丁梓时,他语气也不怎么好。
“这么久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丁梓没看他阴郁的脸色,似乎也不注意他不善的语气,依然慢条斯理。
“这里景色美,被迷住了。”
张权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却还有些不快。
“手机怎么不接?”
手机?
丁梓摸了摸兜里,耸了耸肩,“忘带了。”
今上午一下楼,就被何颜妍推到张权身边,然后出门,她身上什么都没带。
丁梓的轻淡无波倒让自我惯了的张权没了火气。
她因在户外走动的缘故,这会白皙的脸上染着阳光照出的红晕,在张权的眼里就如这池塘中的红荷花瓣,粉粉嫩嫩。
他的眼睛如有胶水粘着般挪不开。
丁梓厌恶极他的目光,抬脚进了厅内。
张权跟了进来,这会倒解释着,“这么久没见你回来,哥担心你。饿了吧?菜都备好了。”
包厢内已经坐着两个人,见他们进来,一个人嚷嚷道:
“张少,你个磨唧个卵,都等老半天了,不是到了好货吗?倒是上啊!”
张权笑道:“刘公子可是忘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好东西吗总是值得多点耐心的。”
这话不单单是回答刘公子话,他看了丁梓一眼,还意另有所指。
刘公子注意力没放在张权的话上,两只三角眼盯在丁梓身上,突然啧了声:
“换妞了?哟,这次眼光有长进。”
还在盯着她看,丁梓淡淡扫了他一眼,神态自若。
刘公子又开口了,“够正,够味!”
张权不想他过多关注丁梓,转向另一个人,那人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他问:“这位是?”
“我表弟,带他出来见见世面。你可接待?”
“瞧你说的,你带的人还能见外?你刘公子的表弟也是我兄弟了。”
在他们说话间那人抬起头,丁梓也正好看过去,四目相对。
那人蹭地站了起来,用力过猛将面前的茶杯打翻了,也顾不上被茶水打湿的衣角,眼露欣喜,脱口道:
“你怎么在这?”
丁梓挑了挑眉,真巧,又遇熟人了。
第24章
=========================
“你们认识?”
“季平, 你认识她?”
张权和刘公子都有些惊讶。
徐季平眼里只有丁梓,别的都听不到,他有些激动又有些委屈。
“小钉子, 你,你,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丁梓挠了下头, 她忘了。
“你说过给我电话的。”
不依不饶。
丁梓只得说:“我还在西宁。”
“你在西宁正该给我电话……”
“妹妹,”张权看不下去, 打断他们的话, “你怎么认识刘公子表弟?”
徐季平像是才意识有其他人。
他转头正眼看着张权, “你叫她妹妹, 你们定是亲戚。”
他高兴地说:“我们是……”
“我们以前是同学。”丁梓接口道。
徐季平顿了下,加了句,“很好的那种。”
刘公子不耐烦了,“你们到底磨叽完了没有?不饿一边去。”
对着外头喊了声,“上菜!”
大伙各自坐好, 菜一道道上来。满满一桌都是丁梓叫不上名字的。
张权做着介绍, “这是焐穿山甲, 蒸猴脑, 蒸熊掌,红烧鹿肉……”
这, 可是名副其实的野味宴啊!
丁梓突然想到大周南男他们,真不知道要是他们见了这么一桌子, 他们处心机虑要挽救的生物变成食物会是什么表情!
还有那个男人, 冷俊的脸一定会阴沉凌厉, 让人遍体生寒。
丁梓在想着戴┦保面前的空碗多了一份滑润的物体。
听张权说:“别愣着, 吃啊!这是猴脑,细腻嫩滑,口感一流,美颜佳品,多吃点。”
刘公子正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闻言也不抬头,接了句,“就跟你们女人吃男人的金液一样,美容养颜。”
这里都不是纯洁的三岁小孩,张权没说什么,只嘿哈两声。
徐季平则不满地叫道:“表哥!”
丁梓一脸淡然。
刘公子嚼着穿山甲肉,口齿含糊,“嗯,嗯,这味道一吃就爱上了。”
“我敢说在别处吃不到这么正的味。”张权脸上少不了得色。
将嘴里的肉咽下,又一口熊掌入嘴,刘公子腾出空回道:“下次有好货,通知一声。”
“这是自然,哪能少了刘公子你。”
张权在刘公子面前比较像个孙子,有着讨好。
丁梓猜测着这姓刘的身份。
这是个拼爹的年代,看样子他有个身份不凡的爹。
徐季平眼晴不停往丁梓看,却被张权有意无意挡着,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话。他食之不知味。
丁梓对满桌的荤菜没胃口,只挑着吃了几口素菜,喝着果汁。
借着上厕所丁梓出了包厢,站在转角的廊檐下,吐了吐气。
她站在风口处,任风吹起发丝,似想吹去屋里染上的浊气。
咦?
丁梓的眼睛突然停在不远处的建筑上,金顶灰阶。
她拉住一个正从某个包间出来的服务员。
“那是塔尔寺?”
“是的。”
服务员笑道:“绕过前面那矮山荒地就是寺的西侧,从这里过去一个小时左右右。”
看着近,走起来这么远。
正说话间,过来一个人问服务员。
“卫生间在哪儿?”
服务员给他做了指点。
男人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盯着他,他抬头,对上丁梓的若有所思的眼睛。
他奇怪:“你认识我?”
丁梓笑了笑,摇头,“不认识。”
她看着眼前穿着斜条纹T恤的男人。是不认识,但在不久前见过。
她在沉思间,男人反而笑了起来,“我们见过。”
丁梓抬头,难道那会他看到她站在长廊?
却听男人说:“在塔尔寺。”
见她还没想起,他提句,“见鬼的事。”
哦,她细看了会,想起了,这可不就是那个长脸的游客。
她静静站了会,正要回去。
徐季平却寻了过来。
他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却一言不发。
丁梓觉得他怪怪的,问:“怎么了?”
“你,你交男朋友了?”
丁梓有些反感他责问的语气,轻蹙了下眉,“这是我的事。”
“是那天那个高个子还是今天这个?”徐季平执着地问。
高个子是指那天在酒店门口见过的戴,今天这个是指张权。
丁梓看着他瘦长清俊的脸,有着少许阴郁以及固执。
她多少知道他以前的性子,说是犟,其实是过于偏执,如果不回答他,他会跟你死扛到底。
不然,当年也不会有一个学霸为了挽救一个学渣,最后却将自己搭进去的事了。
她看着他,很认真地说:“徐季平,你我只是同窗过,但也不能成为可以任意打探彼此私事的理由!”
徐季平似受到某种打击,向后退了一步,口中喃喃。
“你,你果然都忘了……”
丁梓没听到他说什么,放平语气说:“出来好一会了,回去吧。”
徐季平突然抬头,“你怎么能不守信用?!”
丁梓被他没完没了,莫名其妙的指责弄得火起。
徐季平,你他娘的有完没完?!有什么话就敞开说,别一副好像我负你多深的怨夫样!”
徐季平被她吼得胸脯一鼓一鼓直喘粗气。
他平稳下来,说得很突兀,“你在很早就是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
丁梓真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烧,脑子被烧糊涂了。
“别闹了,徐季平,这都多大的人了说这些也没意思。”
徐季平却很认真又异常固执。
“我没闹,是你答应过的。”
她,她答应过什么了?
丁梓看着他,在他的期待下努力在以前的过往中搜索着……
哪个没年少过,谁人没有少年维特的烦恼?
十五六岁的花季少男少女,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幻想。
学着大人的行为语气,做着大人的事,所谓的为义气而打架,为显成熟而抽烟,喝酒,终究不过是沐猴而冠。
异性是男生女生心中最为神秘而最具吸引的对象。
半遮半掩中的探究,摸索,似懂非懂,似是而非,年少情怀,最是朦胧美妙。
一群少年男女,以酒壮胆,混乱的夜晚……
年久时长,模糊了好些事,唯记得酒醒后怕被大人发现的无措与惊慌。
一直看着丁梓的徐季平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以为她想起来了。
他期期艾艾,好半天才说:“我的那里已经大了。”
丁梓没听清,“什么?”
徐季平绷着脸,看着别处,在她的追问下,咬牙。
“你答应过,我那里大了,你就做我的新娘子。”
丁梓一脸懵相,“哪里大了?”
觉察到他身体僵硬了下,脸绷得越发地紧,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脚,却又固执地不肯看她。
一道灵光当空劈下。
丁梓的神情越来越不可思议,脸色越变越古怪,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裆下看了一眼。
那次的混乱后,变声期的男生操着唐老鸭的嗓音,学着影视看来的对白。
“我会对你好的。”又加了句,“一直好!”
女生厌烦婆婆妈妈的男生,不耐烦极了,“你爱对谁好就对谁好!”
男生稚气未脱的脸上是庄重,固执着重复,“我会一直对你好!”
女生不领情,“谁要你对我好?”
男生一脸严肃,“因为你亲了我,也,也碰了我那里。我是男人,以后是要娶你。”
女生下巴一抬,“你那公鸭声那么难听,还有,你那里那么小,要象碟片里的那么大才算是男人。”
男生急得脸红:“要是我的声音变好听了,……那里也变大了,你就做我新娘?”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被惹极了,想赶紧将他打发走了,胡乱地点头,这也算?
她转身就忘了这回事,他却记了这么多年!
现在的丁梓只觉天雷滚滚,被炸了一头黑线。
****
兖州,御湖庄别墅区,戴┭彩恿艘蝗Γ对目前的装修进度有了个底。
他叫来阿广,“两个月后要交房,按这进度,有点吃紧。”
阿广忙说:“我正准备安排晚上加加班。”
“也不能两个月都安排加班,工人吃不消。”
戴┫肓讼耄“去阿坎的组里调几个人手过来,他那边是装修厂房,糙活,要求没那么高。”
阿广答应着,“行。”
“这段时间我有别的事要忙,这里顾及不到,你给我盯紧点,别出了批漏。”
“晓得。”
17/42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