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忙将奶嘴挨个塞进他们嘴里。
嫩乎乎的小嘴唇一沾上奶嘴,猛然吮了起来,急躁的小眉头也随之缓缓舒展。
沈予川单手肘撑在床头柜上,看着孩子们吸奶,唇边露出一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痴汉笑。
宋念柠推了他一下,昂着下巴指了指换下来的尿布,“孩子们的尿布换得勤,这会不忙,你去洗了,晾干晚上就能穿了。”
孩子一天要换8-10条尿布,他们备的尿布不少,但架不住孩子多,不及时洗净晾干的话,根本不够用。
沈予川端着盆出去洗尿布,房内除了三小只吸奶的声音,就是孩子细细的哭声。
男子回来见儿子哭得小脸都青了,心疼得皱眉,“妈,孩子这是饿了吧。”
老太这才想起孙子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喝过奶,心疼地抱起孙子,一边哄着,一边推男子,“赶紧把你媳妇喊醒,给孩子喂奶。”
女子剖腹产身体损耗厉害,这会吊着点滴还没醒。
男子进来后第一次正眼看他媳妇,忙去喊女子。
大女儿看不下去了,一把排拍开男子的手,鼓起勇气瞪着他,“护士阿姨说了,妈妈动手术流了好多血,要休息好,你不要碰她。”
男子没想到一向沉默没有存在感的女儿竟敢反抗他。
他摸着火辣辣的手背,立马感觉一家之主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气得一脚踹了过去,一边骂道:“讨债的赔钱货,敢打你老子,我打死你。”
男子咬着牙筋,脖子青筋根根凸爆,仿佛在他跟前的不是女儿,而是杀父仇人。
宋念柠跟张翠母子吓得惊呼起来,赵婶起身要去拦,但隔着一段距离,根本来不及。
出乎意料的是女孩脸上并没有露出众人想象中的惊慌,反而早有预料般,在那只大腿即将揣在自己身上时。
她突然扬起早就抓在手边的凳子,眸中闪过一抹惊慌的狠绝,猛然砸在男子膝盖上。
男子痛得捂着膝盖,嗷嗷跳着脚喊痛。
老太呆住了,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孙女,竟敢反抗。
她把孙子小心翼翼放在婴儿床上,撸着袖子,扬起巴掌就要去打女孩。
女孩紧紧攥着拳头,目光凶狠瞪着老太,厉声喝道:“你今天敢打我,我明天就找我三个舅舅,打死你这刻薄的老太婆。”
这话唤醒了老太某些不好的回忆,打了个哆嗦,忌惮得收回了手,人没打着,气不过,骂骂咧咧‘赔钱货’、‘讨债鬼’。
但也没再去掀女人的衣服,女人这么干瘪,老太不用看也知道没有奶。
老太那双精明的三角眼落在宋念柠床头柜的奶粉罐上,眼睛滴溜溜一转。
突然抱着孩子走到宋念柠跟前,她咧着一口黄牙道:“大闺女你这奶粉我在洋行看过,是进口的吧,你们两口子可真有钱。”
宋念柠撇了她一眼,轻飘飘道:“有钱也跟你无关。”
老太没想到这小媳妇瞧着娇娇软软的,说话这么噎人。
要不是看在她丈夫是个不好惹的刺头,她定要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老太为了孙子的口粮,忍下了这口气,蹬鼻子上脸道:“大闺女,你看我孙子饿得嗷嗷哭,我媳妇是个不中用的,没奶水,你奶粉这么多,就匀小半罐给婶子?”
隔壁的赵婶一听这话就急了,可来不及等她开口,就见宋念柠笑眯眯点头,“好啊。”
老太一愣,随即拍着大腿笑道:“大闺女你心可真善,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住在一个病房就是缘分,就应该互相帮助。”
宋念柠附和着点头道:“婶子,你说的没错。”
老太笑着转头就要去拿奶罐,却被宋念柠轻飘飘拦住了。
她一愣,抬头看着宋念柠疑惑道:“大闺女,你拦着我干嘛,快让我把奶罐拿回去,我好把奶粉倒在我家的搪瓷缸里。”
第105章 想占她的便宜,也不怕高位截瘫
“婶子,不急。”宋念柠笑眯眯道:“我是乡下来的,城里买不到粮食,你拿二十斤大米,三斤猪肉给我吧。”
老头闻言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及骂人。
宋念柠又一句轻飘飘的话落下来,“对了,婶子,我听说城里供销社有卖驴打滚,我想吃,你也给我买一斤。”
老太怒气猛然飚到了头顶,当场炸了,“二十斤大米?三斤猪肉?还要我去供销社给你跑腿买一斤驴打滚?你咋不上天呢!”
老太脸色铁青,显然气得不轻。
宋念柠委屈道:“不是婶子说,咱们住同个病房是缘分,远亲不如近邻,就该互相帮忙吗?我家在城里买不到大米跟猪肉,我又想尝尝城里的驴打滚,跟婶子要一点,怎么就骂我要上天?”
赵婶跟张翠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噗嗤笑了起来,有种出了恶气的神清气爽。
赵婶扬高了声音讽刺道:“哟!有些人脸皮比城墙还厚,洋行里的奶粉有钱都买不到,得需要洋票,那可是稀罕物,心安理得就要了半罐,回头一毛不拔,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的无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强盗呢。”
“你!”
老太气得面色铁青,上前一步就要去撕赵婶那张烂嘴,却见赵婶早有做准备,将搪瓷缸子横在跟前,舞得虎虎生威。
老太看着搪瓷缸子额头青筋一跳,被砸过的脑壳隐隐作痛,气得甩手走到了第一张床。
宋念柠两只手捧着奶瓶,轮流换着给孩子喂奶,唇角往上轻轻勾了勾。
想占她的便宜,也不怕高位截瘫。
老太不顾床上的女人还没度过危险期,将她的腿狠狠一拨,一屁股坐在床上,扬高了嗓门骂了起来,“我呸!魑魅魍魉的狐狸精,小姐身子丫鬟命,生出来的小贱种也配吃进口奶粉……”
老太骂得正投入,大门猛然打开,她陡然吓了一跳,转头对上沈予川阴沉狠戾的眼神。
她本能身子一颤,到了唇边的脏话硬生生噎在喉咙口,脸色涨得一阵青一阵白。
沈予川端着搪瓷脸盆,沉着脸一步步朝老太走去,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际,一脚猛然将老太脚边的凳子给踹踏得四分五裂。
一块木头猝然飞起,在老太的额头狠狠擦过。
一道鲜红的血迹飞溅而出,吓得老太发出尖锐的叫声,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宋念柠跟张翠母子也被这变故,给惊得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沈予川一脚重重踏在破碎的木头上,木屑飞扬而起,冷冷道:“你骂谁是贱种?”
声音阴寒如厉鬼,把老太直接吓尿了。
一股骚味在密闭的房间内弥漫开来,张翠母子离得近,被熏得嫌弃别开脸。
沈予川眸中闪过一抹戾气,掂了掂手里的盆,扬起就要砸过去。
宋念柠猛然一惊,连忙叫住他,“予川,孩子饿了,快来给孩子喂奶。”
她不同情老太,只是这老太胡搅蛮缠,沈予川要是将人打重了,被赖上就不好了。
而且她两只手,根本喂不过来三个孩子。
老二是急性子,奶嘴一离嘴,立马扯着小嫩嗓,哼哼唧唧叫。
沈予川听到这话,到底将搪瓷脸盆收了回来,对老太冷哼一声,“人老就罢,何苦成精。”
冷沉的声音落下,老太吓得缩到床底下,再不敢吭声。
房间内瞬间恢复平静,沈予川在窗口外下沿拉了一条铁丝,充当临时晾衣杆。
他将洗净的尿布摊开,晾在晾衣杆上。
老大老三专心喝奶,老二此时也不跟兄弟团子抢奶,侧着脑袋往外探,也不知道是在看热闹,还是在看他爸。
看得宋念柠脸色一囧,这孩子性格也不知道像谁。
三只小团子喝完奶,玩了会睡着后,沈妈两手拎着饭盒,腰间挎着宋念柠给她做的斜挎包。
中午宋念柠吃的是清炒时蔬,小肉炒瓜片,还有一个乌骨鸡汤。
宋念柠喝着鸡汤,问沈予川,“这乌骨鸡哪来的?”
沈予川将骨头吐出来,解释道:“我有个朋友前些天从江西回来,我让他帮忙带回来三只,我还搞了些人参,你现在身体太虚不能大补,等回去再熬给你喝。”
宋念柠听着这话,心里暖暖的。
他们刚吃完饭,就有人进来了。
走在前头的女人拎着网兜,装着两把小青菜,笑盈盈将网兜放在宋念柠床头柜上,坐在床边,笑得嗔怪道:“念柠,怎么来县城生孩子,也不回家一趟?我跟你爸听思思说起在县城见过你,才知道你到县城来生孩子,打听了好几天才得知你在这家医院生产,立马就跟你爸拎着东西来看你了。”
宋念柠打量着她,半年不见,陈莲花比上次见面生生老了好几岁。
去年见她的时候,脸颊白皙,不黑不皱,气色也不错,一看就是生活十分滋润如意。
可如今近距离看,才发现她眼角隐隐带着一抹未好全的青紫,貌似被人用拳头打后留下的青印子。
宋念柠眸子微微闪了闪,宋爸是大院里出了名的葛朗台,爱面子,把钱看得比命还重。
上次被她拿走两千块,又在大院里丢了大脸,心里本就积攒着一肚子怨气。
陈莲花私自掏私房钱宋思思还债这事,应该是传到了宋爸的耳中,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将陈莲花给狠揍了一顿吧。
这么一想,宋念柠心底涌起一股幸灾乐祸,整个人如同三伏天吃了根冰棍般神清气爽。
夫妻俩因为宋念柠红了眼,动了手,怕是恨死了宋念柠,又怎么会关心她生不生孩子?
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第106章 渣爸继母闹病房,父女比赛卖惨
陈莲花读懂了她眼里的情绪,顿时气得紧紧咬着后槽牙。
宋念柠猜的没错,宋爸被小女儿挖走了大半辈子积蓄,又在被领导当着大院众人的面,狠狠批评了一顿,在心里埋下了一个炸弹。
大年三十那天,不知从哪得知陈莲花拿私房钱给宋思思还债,当晚爆发了一场家庭战争,夫妻从此离心。
直到这个月月初,宋爸竞选更高岗位,竞争对手先是曝出他贪图前妻的抚恤金,后曝出继女偷盗别人的邮寄包裹,教子无方。
不但竞选败落,还大失颜面。
这次败选,就像导火线,彻底点燃了宋爸心底埋藏了半年的炸弹。
他当天气势汹汹回到家,二话不说扯着陈莲花的头发,将她狠狠打了一顿。
宋爸见宋念柠久久不说话,亲家母还在旁边看着,顿觉颜面有损,指着宋念柠狠狠骂道:“孽障,长辈跟你说话,你当耳旁风,没教养的东西。”
父女没闹掰之前,宋爸还会在外面装出一副口蜜腹剑的好父亲模样,闹掰后,宋家的生活一落千丈,口碑也彻底坏了。
而这一切都是宋念柠这孽障带来的,面对着她那张脸,宋爸没打死她就不错了,又怎么装得出慈颜善色的模样。
宋念柠刚生产完的第二天,身体还有些虚,沈予川见宋爸一副闹事的模样,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上前就要将这两个不速之客赶走,宋念柠却在他动手前开口了。
宋念柠清冷的目光落在宋爸身上,狭长的眸子,猛然射出一道凌厉的目光,带着蚀骨的寒意,“我确实没教养,因为自从我妈去世后,你心里眼里就只有你的新家,再没教养过我一天。”
所以他根本没资格如此义正言辞骂她。
宋爸身为父亲的尊严被挑战,顿时勃然大怒,“你这个孽女,我这个做老子的教训你几句怎么了?还错了不成?”
宋念柠斜视着他,淡淡道:“哦,你觉得没错就没错吧。”
沈予川低头打量着她红润的面色,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动了动有些痒的手,打算先静观其变。
宋念柠寡淡无所谓的语气,让宋爸满腔愤怒就像打在一团棉花上,没有着力点。
他气得手指戳到宋念柠脸上,愤怒道:“因为你胡乱造谣诽谤,害得我在大院被人指指点点,你满意了吧!”
宋爸的声音不小,引得走廊外不少人驻足围观,老太见也拿着瓜子悠哉悠哉看宋念柠热闹。
宋念柠冰冷如寒冰的眸子缓缓落在宋爸指着自己的手指上,冷冷启唇道:“说你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饕餮都玷污了饕餮,你踩着我妈的尸骨升官发财娶老婆,对她留下的孩子不管不顾,还放任新婚妻子给前妻留下的两个孩子穿小鞋。”
真不是宋念柠撒谎,陈莲花刚进宋家门那一年,宋念柠没穿过新衣服,好几件轮着穿烂了。
陈莲花却心安理得住着前妻得来的大房子,花着前妻的抚恤金,给亲生女儿买新衣服新头花。
最后是宋元喜气不过,跑到宋奶奶跟前告状。
原主的生母还在世时,宋奶奶有一年得了大病,需要一大笔费用,就算两个儿子倾囊拿出全部的身家也不够,还得欠一笔外债。
那时候小儿子成了家,夫妻俩有自己的小心思,宋爸更是舍不得这么大一笔钱,兄弟俩都隐隐透出放弃的意思。
宋奶奶心灰意冷,也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结果是原主的生母当了自己大部分随嫁的金银珠宝,凑齐了钱给宋奶奶治病。
所以在宋奶奶心里,把原主的母亲看得十分重。
当得知陈莲花虐待两孙女,立马杀到了宋家,抓着陈莲花的头发,扯到大院里,当着大家伙的面,把她面子里子都撕下来狠狠蹂躏。
从那之后,明面上,陈莲花再不敢虐待原主姐妹俩,宋奶奶也成了她在宋家最害怕的人。
众人听到宋念柠的话,看着宋爸跟陈莲花的眼神顿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有鄙夷,也有不屑。
陈莲花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阴寒,垂下眸,咬着唇满脸凄苦道:“念柠,我虽然不是你生母,但自认为从没亏待你,思思有的,你有,甚至是思思没有的,你也有,待你比对亲女儿还要好,你可不能说这么没有良心的话啊。”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从小性子跋扈乖张,在外败坏家风,以为你结了婚,做了母亲,性子会收敛,没想到现在变本加厉,把脏水都泼到亲生父亲身上,早知你这么不是个东西,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摁在尿桶里,把你淹死!”宋爸满愤怒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
宋念柠冷笑一声,幽幽道:“淹死我,我妈早就跟你离了,你也不会有现在娇妻在旁,小儿承欢的好日子,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踩在我妈尸骨上得到的。”
“我甚至怀疑你早就跟她勾搭在一起,所以在我妈出任务的时候,联合陈莲花一起谋杀我妈,我妈不是第一次执行同样的任务,之前都没事,怎么那天偏巧就出事了?而且我妈出事不到一个月,你就迫不及待将她娶进门。”
宋爸跟陈莲花齐齐懵了,他们只是想将宋念柠推到风尖浪口,道德绑架她,让她把吃进去的两千块连本带利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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