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执拗的追问,江砺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你不是我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停在她认真地等待答案的脸上,“沈星繁,你是我最好的选择。”
他注视着她,不错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倘若他输了,他将再也没有可能翻盘。
漫长的沉默过后,她终于开口,声音里有一丝不确定:“如果,你以后遇到更合适的人呢?”
听到这句话,江砺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主动权了。
他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回答她的问题:“如果某件事发生的概率极低,那么我绝不会浪费自己的精力,去为这个很有可能不会发生的风险做预案。”
沈星繁得到他的答案后,再次陷入沉默。
江砺问:“还有问题吗?”
她摇了摇头:“我暂时还没有想到。”
“那我给你思考的时间。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结婚不是儿戏,你可以充分想清楚利弊之后再做决定。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江砺说完,从沙发上起身,打算去洗澡。
沈星繁却突然唤他的名字:“江砺。”
他停下来。
沈星繁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轻轻仰起脸:“我现在就给你答复。”
客厅里很安静,能听见秒针走动和空调运转的声音,阳台的窗帘没有拉,天幕上缀着点点繁星。在万籁俱寂中,她的话轻轻地撞动他的心。
“江砺,我愿意和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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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你搬来,和我住吧
沈星繁说完这句话,心里却一片茫然。她对婚姻这件失败概率很高的事情没有把握。
大概是她答应得太快,江砺一时没有什么反应。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催他:“你快去洗……”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她就被江砺拉进怀里。
他的拥抱很用力,像是在给她信心。
她抬起手回抱他,把自己的脸埋入他的颈窝。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也喜欢他这样抱着自己。
良久,他松开她,相对于那个炽烈的拥抱,口吻却有一点淡漠:“那先这样。具体的事宜回头再聊,我先去洗澡。”
沈星繁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间。
等江砺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广告购物。
沈星繁蜷缩在沙发上,眼睛虽然盯着屏幕,神思却显然不在上面。江砺无法忍受这样的聒噪,走过去把遥控器从她手中抽走,关掉了电视机,女主持人亢奋的声音瞬间消失。
她总算回神,神色显得有些紧张:“你洗好了?”
江砺随口问:“还不去睡?”
她鼓起勇气同他商量:“我今晚……可以跟你睡吗?”
江砺玩笑地看着她:“怎么,还没结婚呢,就想一步到位?”
沈星繁品明白他话里的深意,神色明显僵了一下,红着脸否认:“我没想……”
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可是又怕越描越黑,于是默了默,说:“那我先去睡了。”
从沙发上起身后,却被江砺扣住手腕。他收起不庄重的态度:“没说不让你跟我睡。”
她觉得他口中的“睡”跟她刚刚表达的不是一个意思,一脸凛然地拒绝:“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江砺脸上笑意更浓:“想什么呢?字面意义上的一起睡。”
“……”
跟江砺进房间后,她立在床前问:“你习惯睡哪边?”
江砺回答:“都可以。”
她于是钻进里面的被窝,江砺也掀开被子上床,但他没有立刻躺下,而是习惯性地捞起平板电脑,浏览行业新闻和建筑领域的前沿论文。
他熄灭了房间的灯,只留一盏床头灯,对身畔的人说:“如果觉得太亮,我可以把灯关掉。”
沈星繁回答:“没关系。”望了他片刻,轻声说,“晚安。”
“晚安。”
半小时后,江砺放下平板,看向身边已经睡着的女人。大概是前段时间照顾病人消耗了太多,她瘦了一些,脸部线条比以前更明晰,她侧对着他睡,宽大的领口滑落下来,露出锁骨和一小片略显骨感的肩膀,再往下……
江砺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伸手掀了床头灯的开关。刚在她身边躺下,她便又往他身边凑了凑,轻柔的呼吸像羽毛般撩动着他的心,身上的清甜气息也在不断地瓦解他的自制力。片刻后,她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和他的僵硬形成鲜明的对比。
江砺有些不能忍。这么大的床,她就非要往他怀里挤?
他僵硬地将她推开,但是没一会儿,她就又无意识地缠了上来。他最终放弃了挣扎,任由她抱着自己,也放弃了尽快入睡的打算。
第二天早上,沈星繁醒来时,江砺还在睡,她蹑手蹑脚地下床,回自己的房间。本来以为盛从嘉和江冉冉肯定没醒,谁知盛从嘉已经在洗漱了。
经过洗手间时,盛从嘉将她拽了进去。
盛家大小姐关好门,气定神闲地审问她:“昨晚跑去哪儿睡了,现在才回来?劝你别糊弄我,我昨晚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你就不在。”
闺蜜之间没有什么秘密,沈星繁决定老实交待:“冉冉睡觉不老实,我去江砺那里睡了。”
盛从嘉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额角还是不由得跳了跳:“行啊你沈星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大胆呢?在男女关系方面,你不是挺保守的吗?”
在盛从嘉的记忆里,她一向乖巧,迄今为止做过的最离经叛道的事,就是当年高考偷偷把志愿从燕大改成了北华。
没想到,她再次这么出格,也是为了江砺。
盛从嘉有一些担心她:“我就知道你们迟早得有一腿,但没想到你俩这么明目张胆。不过,你跟江砺这不清不楚的,到底算怎么回事儿?江砺他把你当什么了?炮友?女朋友?你要是不好意思问,我就去替你问。”
沈星繁见她想得这么歪,有些无奈地笑道:“嘉嘉,我们没睡……”
盛从嘉不信:“咱俩什么关系,你还有必要瞒我?谁还没有个生理需求了?我只是想提醒你,虽说现在都讲究男女平等,你情我愿的没有谁吃亏,但是男女的生理构造和置身的社会环境就是不一样,有些事儿就是对女人不够友好,你得保护好自己。”
“我们真的没发生什么。”沈星繁走到洗脸池旁,拿起自己的牙缸开始刷牙,“有件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得等定下来才能说。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盛从嘉更加狐疑:“什么事这么神秘?”
她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地说:“再说吧。”
盛从嘉知道她嘴严撬不开,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放下,又提醒她:“江砺要是欺负你,你可不能平白受他欺负,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一点。”
她有时候真看不下去,沈星繁对别人都硬气得起来,可是一到江砺面前就突然软了。
念大学的时候,她曾经去北华找过沈星繁,当时,沈星繁正在体育场陪江砺打篮球,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的,殷勤得像只舔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盛从嘉都不敢相信。
沈星繁自己愿意,盛从嘉也不好说什么,她当年面对陈希珂时也是同一副卑微模样。不过,她当时喜欢陈希珂,可是沈星繁呢?她对江砺是出于惭愧,还是出于喜欢,或许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想到这里,盛从嘉又有些怜爱江砺了。她决定听从顾一鸣的意见,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
江冉冉这两天一直跟着她们泡温泉,其他行程则由盛明轩换成了江砺来安排。盛从嘉本来就喜欢热闹,对于行程中多了两个人,她一点也不介意,何况他们一行人彼此都认识,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晚上还能一起打个掼蛋,热热闹闹的还算开心。
返回市区后,距离上班就只剩下三天。沈星繁刚回到租住的公寓,正把行李箱中的衣服往衣柜里挂,就接到江砺打来的电话。他刚把江冉冉送回周瑛那里,正在往回走。
江砺问她:“在干什么?”
她回答:“收拾东西呢。”
“别收拾了。”
“为什么?”
电话中传来江砺慵懒随意的语调:“你搬过来,跟我住吧。”
沈星繁挂衣服的手顿在那里。
江砺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继续说他的安排:“我现在在去你那里的路上,你简单收拾一下,带一些换洗衣物和贵重物品走,其他的我找搬家公司来搬。你回头跟房东打声招呼,把房子退了吧。”
沈星繁总算回神:“我的房子还有半年到期,房租付到了三月底……”
江砺语气很淡:“那就告诉房东,你从四月起退租,如果他以违约为由扣你的押金,这个钱我补给你。”
沈星繁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会不会快了点儿?”
“你不跟我住段时间,怎么知道跟我合不合适?沈星繁,我跟你说过,结婚不是儿戏,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有试错的机会。难道你想直接跟我领证?”
他这个人工作和生活都很注重效率,沈星繁呢,工作起来倒也挺干练,但是一到生活中节奏就突然慢了下来。如果按照她的节奏,他们猴年马月才能结婚。
江砺等不了那么久。
“就这么定了,我二十分钟到。”
他没有跟她商量的意思,直接替她做了决定。沈星繁想起他说一不二的个性,只能照他的意思收拾起了东西。她这个人有点纠结,不知道哪些该带,哪些不该带。江砺来的时候,她刚刚磨磨蹭蹭地装好一个箱子。
江砺看不得她这么慢,亲自替她收拾,十五分钟就搞定了第二个行李箱。
沈星繁就这样带着两个行李箱,晕晕乎乎地搬到了江砺的家。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江砺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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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没跟你前男友接过吻?
江砺的房子位于燕南房价最高的地段,比沈星繁租的公寓大了两倍不止,这样的大户型她也画过,记得当时和她一起画户型图的同事感慨:“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住到这样的房子啊。”
她却并没有这样的宏图大志。
她对“更好”的生活没有什么向往,那样的生活她已经拥有过了,如今她只想踏踏实实地过自己能匹配的生活。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她要在三十岁之前买一套小房子,努力工作,努力攒钱,争取在退休后也能维持和年轻时同样的生活品质。
她像很多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一样,在遇到合适的人之前,提前做好了那个人不会出现的准备。
哪怕是现在,她也不敢笃定,江砺就是那个合适的人。
江砺没有带她去之前住过的客房,而是将她的行李箱推进另一个房间。相对于客房冷淡的风格,这间卧室的色调和设计明显更加柔和,面积也更大,还多了一张写字台。
沈星繁迟疑地问:“我以后……住这间吗?”
江砺回头:“你想和我睡一间,也不是不可以。”
她耳根发烫,小声抗议:“你不要总是曲解我的意思。”
江砺知道她开不起玩笑,不再逗她:“你又不是只住几天,再住客房不方便。你看看还缺什么东西,回头列出来给我。”
她环视一圈,有些生分地说:“应该也不缺什么,缺什么我自己买就好。”
江砺将心头的不悦压着,问:“晚上你想出去吃,还是我们叫个外卖?”
沈星繁不想出门,也不想吃外卖,想起他那没有任何烟火气息的冰箱,不是很抱期待地问:“冰箱里有东西吗,我们可以自己做。”
果然,冰箱的主人给了她一个没什么人情味的回答:“沈小姐,我一个人住,从来不开火。”
沈星繁只好说:“那就叫外卖吧。”
她也懒得下去买菜。
“行。”江砺应了一声,回房间换衣服。她把卧室的门关好,换上家居服后,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挂到衣柜里,然后拿着化妆包去洗手间,把自己的洗漱用品和江砺的摆放在一起。前两天盛从嘉送了她一瓶香水,也在化妆包里,她鬼使神差地在手腕上喷了一点点,又在脖颈中间蹭了蹭。
蹭到一半,她的手顿住,脸上有热度攀上来。
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抽出一张纸巾,将刚刚喷的香水胡乱蹭去,把这瓶香水和化妆包一起拿回自己的卧室。
等她回到客厅时,江砺正坐在沙发上点外卖。她想去他的对面坐,江砺偏偏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位置,说:“过来看看想吃什么。”
她只能坐过去。
他不满:“坐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她只好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虽然她刚刚拿纸巾擦过了,但江砺还是瞬间闻到了她身上陡然多出来的甜香。像是在冬日街头叫卖的糖炒栗子的香味,让凛冽的冬日变得干燥而温暖。
江砺稳住心神,把手机页面给她看:“这个吃吗?”
沈星繁为了看清上面的内容,又凑近一些:“可以。”然后跟他商量,“我想喝可乐。”
江砺几乎被那软糯的气息夺去心智,拒绝她的申请:“没有可乐。”
“有的,你往下面拉,肯定有。”她笃定地说着,伸出手指在他的手机页面上划拉,拉到页面底端,果然在饮品的分类里找到了可乐,找到后,她得意地看向他,“你看。这不是……”
话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
江砺在她的唇上轻轻碾磨片刻,然后,果断地用舌头撬开她的齿关,侵入进去。凛冽气息不断地侵占、攫取那一点凛冬里的甘甜,像是要将它们全部据为己有。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在失控。
理智就悬在崖边,摇摇欲坠。
沈星繁浑身的骨头都软,整个人失去支撑,为了不让自己坠落,只能努力地攀住他的手臂。
不同于先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这次的吻漫长而热烈。这份全然陌生的体验,令她紧张到无法呼吸。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江砺感受到她的僵硬和无助,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的头扶稳。然后,他稍稍离开片刻,放她喘息时,低声问:“没跟你前男友接过吻?”
她喘息片刻,才小声回答:“我没有前男友……”
江砺目光微深,再度封住她的嘴。这次他耐心了很多,动作也比刚才温柔。她终于获得一点安全感,开始小心且笨拙地回应他。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江砺的温柔都是假象,他的所有耐心,都是为了磨光她仅剩的一丝理智。
她抗拒着不肯让他得逞,终于借仅存的一丝清明推开他,可怜兮兮地说:“江砺,我饿了。”
他并未得到满足,但也怕这样下去会失控,于是松开她,捡起刚刚掉落的手机,继续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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