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凛本能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企图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一点,结果换来松田阵平更加大力的钳制。
即使处在弱势地位,她坦然直视他的眼睛,从容问道:“所以你真的加入了组织,并在这一年把所有的坏事都做尽了?”
“是。”
松田阵平对此没有什么隐瞒,他甚至讥诮地笑道:“不管是谁,是老的小的,好的坏的,都被我一枪解决了。偶尔遇到难缠的或者不太配合的,我就一点一点地在他身上开洞,让他在不致死的情况下一点一点地看着自己生命力流失。”
“或者拿着小刀在他身上一刀一刀地割下他的肉,再撒上盐水,看着他活生生地疼死。”
“比当个警察好玩多了。”
松田阵平轻笑道,就连凫青色的眸子都是对人命漠不在意。
山本凛平静地垂眸,就连声音都很平稳:“所以说我绝对不会喜欢你。”
她抬起眸子直视松田阵平,琥珀色的眸子坚定:“我从来不会喜欢上立场不同的人。”
……
死寂。
漫长的死寂。
松田阵平的眸光明明灭灭,让山本凛一时间看不清楚,她只是听到松田阵平沙哑的声音,宛如冬日凛冽寒风压垮的最后一株稻草:“……那么以前的我呢?”
以前的、那么被你热烈地喜欢着的我呢?
以前的松田阵平?
山本凛光是想起来就是满脑子的赞美词汇。
正直善良、信仰坚定、拆弹技术高超、前途无量、温柔体贴等等,无数的词汇感觉都适用于松田阵平,但又不能完美地概括他。
如果非要说,就是他是个很复杂的人,是所有美好词汇的集合体。
山本凛虽然感知不到自己的情绪,但是,她柔和了眸子:“我喜欢松田阵平,高于一切。”
那种热烈的欢喜,就是她这个徒有记忆的、宛如局外人的现在的自己都能感受到的。
所以这让她不由思考,其实醒过来的自己,是不是真实的自己。
没有感情、只有记忆、始终遵循利益至上的自己。
就像是和记忆中的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
就像现在,她全然不在乎自己的话语会不会伤了松田阵平,就像之前她能平静地看着松田阵平中弹,她冷静地补充道:“但那是以前。”
松田阵平短暂地沉默了,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脖子,感受着皮肤下跳动的脉络,仿佛将一个人的生死尽数掌握在手里的模样,他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反正你也离不开这里了。”
松田阵平掐住她的喉咙,把她整个人向上提了提,几欲把人摁进自己怀里,看着她忍不住露出险些窒息的模样,他表情凶狠地俯身吻住对方,迫使对方只能从自己口中汲取氧气,他的笑意冰凉,再一次重复:“别想离开我。”
“至于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松田阵平惩戒性地咬破了她的嘴唇,不顾山本凛的反抗将人压制在下面,吻得凶狠、猛烈。
“如果你在意我们是不同立场,我不介意把你的翅膀一一折断,再把你的羽毛尽数染成黑的。”
“是你先招惹我的。”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凭什么到现在却可以独善其身?
又凭什么,嫌弃我被拉下来后的翅膀沾染得太黑还不好看。
明明……
我和以前的自己,就是同一个人啊。
所以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
*
松田阵平的戾气和杀意都很重,尤其是强迫山本凛不成,还被一通电话叫了回组织,他满身的杀气都溢出来了。
于是一路飙车过去组织分部的松田阵平第一时间就是朝着伏特加和琴酒接连开了几枪。
琴酒躲得倒是轻松,就是伏特加显得格外滑稽,为了躲枪仿佛跳了个舞。
如此滑稽的场面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出声,甚至现场气氛都降到了冰点,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金麦,组织出了名的疯子,喜欢杀戮,不仅喜欢射杀红方,就连自己人都是看心情下手,动起手来敌我不分,甚至琴酒都没有什么大事不会去招惹他。
此时松田阵平和琴酒在同一时间将枪口指向对方。
“把永清交出来。”
琴酒冷声威胁。
松田阵平嗤笑道:“什么永清,她不是一年前因为你们设计死在那个棉花糖精手里了吗?”
“一天天地研究那个A药没有进展就算了,似乎还把脑子给研究傻了,竟然觉得能够让死亡的人死而复生,真可怜。”松田阵平露出怜悯的神色。
就像是在可怜路边脏兮兮的流浪狗,一边行事恶劣地踢它一脚、再态度恶劣地赶走,与人类共有的同情怜悯完全不冲突。
“不要耍花招。”
琴酒食指摁在扳机上,他的语气平平,似乎完全不把松田阵平的挑衅放眼里。
但比起对组织其他人,都算是温和的表现了。
“那就看看你的枪快,还是我的炸弹快。”
松田阵平不退反进,他甚至任由枪口指着自己脑门,话语温柔地宛如裹着蜜糖的砒・霜:“开枪。”
疯子。
名副其实的疯子。
在场所有组织成员没有一个人敢怀疑,一旦琴酒开枪,金麦绝对会摁下炸弹,让在场的所有人跟着陪葬。
琴酒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脸色阴沉地移开了视线。
第63章
“彭格列要求今日之内必须把他们的雷守交出来。”
琴酒脸色难看,他们的boss在看到彭格列首领g田纲吉死而复生的奇迹后,竟然不惜利用贝尔摩德易容成永清将其骗出。
值得深思的是,负责审问的人便是贝尔摩德和金麦,两人在审问期间的音频,基本都是那个雷守的哭声和一些明显不知情的话语。
但是既然人都绑架了,他们自然不可能把人悄无声息还回去。
只是自从彭格列家族用了不知名手段打倒了密鲁菲欧雷家族,而且金麦也是在对付白兰那一战将恶名远扬,最后获得了彭格列家族的支持。
如今boss命令贝尔摩德将彭格列家族的雷守蓝波交给金麦,一来是仍旧不信任金麦,二来是明晃晃将这个烂摊子交给和彭格列勉强交好的金麦,未尝不是抱有避免开战的心思。
逮捕雷守蓝波这一步简直就是兵行险招,虽然金麦是因为永清才加入的组织,但轮实力,金麦除了见谁都想灭掉以外,用得好的话毫无疑问是一把好刀。
简直就是为了长生疯了。
琴酒暗骂一句。
松田阵平听到这个神色更是讥讽,他的语气显然将嘲讽值拉满:“估计半死不活了。与其想着让我收拾烂摊子,不如想着物色个小家族抛尸嫁祸一条龙撇个干净,你们不是最擅长这些吗?”
“安静点。”
琴酒冷声警告。
“嘁。”
“别忘了我和你平级。”
松田阵平轻嗤:“所以你是被戳中痛脚无法反驳只能让人闭嘴了?霓虹第一黑手党也不过如此,果然还是和彭格列开战来得好玩。”
威胁。
明晃晃的威胁。
琴酒把枪抵在人脑门上,语气冷硬:“你想做什么?”
松田阵平勾唇,他漫不经心地抬指移开琴酒的枪,轻笑道:“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松田阵平懒懒掀起眼皮,凫青色的眸子直视琴酒阴鸷的墨绿色眸子,一字一顿说道:“你们追求的死而复生的消息问出来了。”
尘封在最深处的潘多拉魔盒已经被开启,里面的宝藏是最为蛊惑人心的长生不老。
所以我什么都不做,你们就能确定躲在暗处、用嗜血的殷红色眼睛窥伺着光明的乌鸦不会心生觊觎吗?
琴酒的心情重重一沉。
这个消息意味着,雷守不可能被还回去。
组织和彭格列,注定有一战。
*
“既然不吃,那就直接灌下去吧。”
男人推开门,语气随意。
朋克风、黑色皮质衣,臂弯和大腿都挂着价值不菲的银色链子,外貌张扬不羁又带着高雅的品味,竟没有一丝矛盾。
原本打定主意一句话都不说的山本凛在这一刻趁着诸伏景光抬头,迅速将双手抬起,两手间的锁链勒住诸伏景光的脖子。
得亏因为山本凛之前跑过几次,就连链子都是加长版且很难徒手掰断的材质。
诸伏景光两手紧紧抓着锁链,似乎面色都有些痛苦。
“小诸伏!”
男人急急喊出声。
“哦~”
山本凛意味深长地重复一遍:“小诸伏呢。”
今天早上才打赌自己的冷酷风打扮完全没有可能被认出来结果才刚见面就翻车的c原研二:“……”
霓虹车神觉得自己不可能会秒速翻车,他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于是他冷冷地瞥了山本凛一眼,商量道:“我是这里的店长,有什么你可以和我说。”
“牛郎店店长?”
山本凛神色古怪。
c原研二:“……”
彳亍,他放弃挣扎了。
对方明显认出他了,甚至对他的新身份感到微妙。
虽然说他们这明面上确实提供了牛郎服务,但这确实是他们接头的据点啊……不,怎么感觉哪哪都很奇怪。
思绪被彻底带跑的c原研二强颜欢笑,他索性放弃伪装:“咱打个商量,大家都是自己人,凛酱你先把小诸伏放开,你看小诸伏都快喘不上气了。”
山本凛闻言手上动作紧了紧:“放我离开,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c原研二愣了愣,他看着逐渐呼吸不畅的诸伏景光,又看了看始终无动于衷一心只想出去的山本凛,他的态度有些无奈:“看样子凛酱真的把过去的我们分开得彻彻底底了呀。”
“你就说钥匙在哪吧?”
山本凛冷声威胁。
c原研二垂眸,他的语气都有些低落:“我们倒也无所谓,但是你不能把小阵平一起丢掉。”
“真的不可以。”
c原研二强调道。
山本凛没有说话。
c原研二有些憋闷得慌,他只是低声重复了这几句,最后说了句:“他是因为你才加入的啊。”
……
猜到和真正听到是两回事,起码山本凛还是有一瞬间的惊诧,只是……
“就当过去的我死了吧。”
山本凛蓦地叹气。
c原研二本来想好的这一年的各种解释通通在这一刻如鲠在喉,他的呼吸一滞,就连神色都有些迷茫。
他想说小阵平这一年一个人走得真的很不容易。
他想说既然你回来了,能不能试着去拉回小阵平。
他想说小阵平真的在深渊泥沼中待了很久很久了。
可是,他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因为现在的山本凛可能真的真的不在乎了。
第64章
最终山本凛还是没跑成。
三个人在僵持着的时候,松田阵平回来了,还带着蓝波。
“那你能和彭格列他们彻底断开吗?”松田阵平这样问道。
“……”
蓝波看到她的时候明显呆住了,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绿色眸子的情绪怯怯,也不敢说话。
“蓝波。”
从来没有在蓝波面前露出凶残一面的山本凛以为是自己吓到了他,她的神色也有些慌,勉强微笑着喊了他一声。
蓝波吸了吸鼻子,然后猛地往前扑,吓得山本凛立马把诸伏景光松开抱住了蓝波。
“呜哇!!!”
蓝波抱着山本凛的腰一下子哭了出来:“凛姐姐……呜呜……有人冒充你骗了蓝波大人,蓝波大人打不过她呜呜呜。”
山本凛听到这话愣住了,她敏锐地注意到“她”这个字眼,下意识抬眸去看松田阵平的反应。
结果就看到松田阵平的脸色阴沉,目光落在……蓝波抱住她的腰的爪子?
……嗯?
搞不懂搞不懂。
“蓝波、蓝波大人好想你,”蓝波哭得断断续续地,“之前阿纲就躲着不见蓝波大人……后来好不容易能见凛姐姐,狱寺那个笨蛋还不让我一起去!蓝波大人不会原谅他的!!”
山本凛静静垂眸,她的手还在轻轻地拍着蓝波背部,思绪却回到一年前。
当时白兰・杰索以她做局,逼迫彭格列剩下的守护者过来企图一网打尽,而她被白兰枪杀后,她就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格兰威特是怎么死的。
杉田里水……
她当时想救自己。
山本凛有着自己背负的责任,她从来都是把自己放在守护者的位置,但在那一次,她无论是对于杉田还是彭格列都是拖后腿的角色。
至于小卷毛,她又怎么可能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坏人呢?
只是她不想再拖累别人了。
她在组织收集的资料还没有取出,她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卧底最后只是一场失败的任务。
这个组织近年来的发展趋势越来越大了,她不可能看着组织再去危害更多人的性命。
她更怕自己因此涉险,会再一次伤到别人。
所以她不喜欢任何人也挺好的。
就像她明确知道赤井秀一会出手,所以她静静地看着那枚子弹越过她,有着危害松田阵平安危的风险。
就像她现在无法对蓝波的哭泣感到共情和心疼,只是记忆和本能支配着她去保护蓝波。
利益至上让她能够冷静地思考如何达到最高效益,让付出和收获获得最大效益。
而她自从接下卧底组织的任务,就注定了她无法坐视不管,眼睁睁看着松田阵平他们把自己丢出危险范围,乖乖地待在安全区。
“乖。”山本凛压低声音哄了一句:“狱寺他们是怕你的安全出现问题,所以才不想让你一起去。”
“别生气了。”
山本凛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已经没有了葡萄糖果。
她好像一直都在失去……
现在终于,什么都没有了吗?
她的目光紧紧凝滞在她空无一物的掌心,眸光不受控制地颤动。
那一瞬间的光芒支离破碎。
“给。”
松田阵平臭着脸将两颗葡萄糖果放在她的手心,一边撇过脸不看她的表情解释道:“这个小鬼天天都在吵,烦死了。”
与此同时,蓝波大声地反驳她:“才不要呢!”
蓝波的声音含着哭腔,却格外坚定:“比起安全,蓝波、蓝波大人更想和你们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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