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睃没料到沈安不反抗,动作一僵,“你果真愿意束手就擒?”
“本侯从未做半点对不起朝廷和皇上之事,本侯自然不惧,就算到了皇上面前,本侯也相信皇上圣明,会替本侯洗刷冤屈。”
钟睃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皇上的旨意是捉拿你一家,其它人呢?叫出来我一并带走!”
“怕是要让钟将军失望了,本侯的家人不在府中。”沈安笑道。
“沈安,你别以为我本将军不知道,你定是在此拖延时间,好让你的家人出逃,不过失望的人是你,本将军已经将侯府团团围住,今日一个人也别想从本将军手中逃脱。”
“侯爷。”正在这时,秦氏在吕妈妈的搀扶下出来了。
沈安一惊,真如钟睃所说,夫人她们没能离开?
“润儿呢?”沈安迎向她着急问。
秦氏道:“侯爷,妾身不愿丢下你一人,所以让程林带润姐儿走了,妾身留下来陪侯爷。”
“夫人糊涂啊。”沈安急得不行,“本侯一个大男人不管是受罚还是入狱都不打紧,可你自幼娇贵,如何受得起这些?”
“妾身自嫁给侯爷便一直受侯爷保护,几十年了,侯爷在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妾身在侯府中享福享乐,妾身心中一直愧对侯爷,此次无论如何妾身也要与侯爷共进退。”
沈安心中无比感动,但还是不愿她受半点苦,“夫人,你怎么这般傻?”
“别着急,本将军说了,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你们一个也跑不掉!”钟睃不耐烦打断了两人。
他甚是了解沈安,此人在战场上杀伐狠绝,可最大的软肋就是妻女,只要拿住他的软肋,不怕他不就犯。
“将军!”突然一个官差慌乱而来,“后门处有人跑了。”
钟睃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本将军不是命人守住沈家所有的出口吗?怎么还有人逃脱?”
“是侯爷身边的程林大人带着一个婢女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官差回道。
钟睃怒得一脚踹过去,“本将军说过,就算是苍蝇也不许放走,你们竟然放走了这么多人?干什么吃的?”
“将军饶命啊,那几人中有一个是凤阳王府的小公子,他以命相胁,属下不敢不放人啊。”官差被踹翻在地,爬起来回道。
钟睃惊得转向沈安,气急败坏,“好你个沈安,竟有这一手!”
凤阳王与圣上一母同胞,凤阳王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皇上向来颇为怜悯,凤阳王府如今只凤阳王世子这对父子两条血脉,他的人自然不敢伤凤阳王小公子分毫。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今日凤阳王府小公子在沈家,让沈家人借机脱逃!
真是气死他也!
“润姐儿平安离开了。”秦氏含着泪大松了口气。
沈安也放了心,凤阳王府小公子不顾性命相救女儿,这份恩情沈家绝不会忘。
“来人,将这两个逆贼拿下,府中之人一个不许放过都给我押入大牢,再派人前去凤阳王府追回出逃的逆贼!”钟睃怒声命道。
官差应下,分开两路行动。
沈安和秦氏被官差带走了,吕妈妈和一众下人也被抓了起来,府门被贴上封条,昔日风光的宣平侯府人去府空,只剩萧条。
凤阳王府。
世子妃一边给儿子上药一边疼惜道:“你要救人做做样子就行了,怎么还真伤了自个儿?”
“那些官差就是不肯放小姑姑走,孩儿若不出点血他们怎么会怕?母妃,孩儿不疼,您别担心。”宁睿一脸轻松的安抚母亲。
当时官差拦住他们,他以性命相博才带走小姑姑,总算没有辜负秦姨母的托付。
世子妃看着儿子脖子边那条血红的伤口嗔道:“这么深的伤口怎么会不疼?”
“睿哥儿,做得好,多亏你胆识过人救出了小姑姑,否则你小姑姑这么小怕是要受牢狱之灾了。”凤阳王妃将润润抱在怀中,朝孙子夸道。
宁睿立即露出骄傲的神色,“外祖母告诉过睿儿要保护好小姑姑,睿儿自是不会让小姑姑被人欺负,只是秦姨母和宣平侯被抓走了,祖母,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们。”
“放心吧,我已经让你父亲入宫打探消息了。”凤阳王妃说罢看向润润,“润姐儿别担心,姨母一定会救出你父母的。”
润润哭了许久,眼睛都肿了,听到凤阳王妃的话感激说:“谢谢姨母。”
“禀王妃,外面来了一群官差,说要捉拿出逃的逆贼。”
宁睿急了,“祖母,他们来抓小姑姑了,怎么办?”
“润姐儿既然入了我王府的门就是我王府的人,我看谁敢动她一根头发?”凤阳王妃站起身将润润交给儿媳妇,“你照顾好润姐儿,我去将人轰走。”
“是,母妃。”
润润不安出声,“姨母……”
“润姐儿你别怕,别说我与你母亲是至交好友,就算不是,冲你这声姨母我也会护你周全。”凤阳王妃揉揉润润的头,带着樊嬷嬷出了门。
前院,领头的官差正对管家道:“沈润是逆贼之后,我等奉旨捉拿,还请王府将贼人交出,不要为难我等。”
“这是凤阳王府,你们竟然带兵闯入,当真欺负我家王爷早逝,府中无人了吗?”管家沉声喝道。
他是宫中出来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会怕这几个小小官差?
领头的官差当然也怕,这里毕竟是王府,虽只有孤儿寡母,但深得圣上恩宠,一不小心就会小命不保,但若带不回犯人,小命还是不保,左右都是死,好歹有圣上的旨意在,只能冒犯王府了。
“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王府交出贼人,让我们回去交差。”
管家道:“王府重地,只有皇亲国戚,哪有贼人?你们这是陷王府于不义?”
领头的官差气恼道:“请管家不要为难我等,不然……”
“不然怎么样?”凤阳王妃一过来正好听到这话,怒声反问。
官差赶紧行礼,“见过凤阳王妃。”
“先夫虽然早逝,但本妃还活着,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入我王妃叫嚣的,带着你的人滚出去,本妃可以既往不咎!”凤阳王妃喝道。
官差被她的威仪震得垂下头去,但并没有动,“王妃恕罪,我等也是奉旨办差,捉拿脱逃的逆贼,冒犯王府也是不得已之事,只要王妃肯交出逆贼沈润,我等即刻离开。”
“放肆!”凤阳王妃扬手一巴掌打过去,直接将人煽倒在地,“王府没有逆贼,你竟敢诬陷皇亲国戚,来人,给本妃将这群狗东西打出去!”
管家扬手,立即有十几个拿棍棒的府卫冲了过来。
那官差被打得头破血流,落谎而逃了。
凤阳王妃威严命道:“给我将府门紧闭,若再有人敢闯进来,以私闯王府罪论处!”
“是,王妃。”
吴国都城。
金鸾殿。
“薛允,你身为我朝兵马大将军,竟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举!”
“你围困百官,叛逆夺位,就不怕遭天下人唾骂吗?”
“立即放了我等,否则别怪本官将你的恶行公诸于世!”
文武百官被重兵围困于金鸾殿,一个个怒愤交加的谴责罪魁祸首。
一身铠甲,手握利剑的魁梧男人阴狠的扫视了众人一圈,拔剑而起割断了一个官员的喉咙。
血溅当场。
喧闹的殿内瞬间静如死寂。
薛允握着滴血的剑指着众人,凶恶的威胁,“我朝皇室已无一人可继帝位,国不可一日无君,现下周国正在攻打边境,本将军手握重兵,只要你们尊本将军为帝,本将军即刻带兵平敌,否则,国破家亡,覆巢之下无完卵,而等都得死!”
吴国子民视皇室为天,对皇室中人最为忠心,若有一人在他都不能成事,如今吴国皇室已经尽数被他暗害至死,皇室无人,他这个权势最盛之人便可明正言顺登基了。
至于这些个不服他的官员,只要杀几个便能震慑住,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夺得帝位,君临天下。
文官胆小已经吓得缩成一团,武官皆怒愤的盯着薛允,但亲眼看到官员死在面前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年近半百,头发花白的文官走向前,颤巍巍出声,“狗贼,皇室许你官职,赐你兵权,是要让你保家卫国的,而不是让你在这谋逆夺位,滥杀无辜!”
“柳大学士,你是文官之首,只要你同意尊本将军为帝,本将军仍保你官职和地位,如若不允,此人就是你的下场!”薛允走到他面前厉声道。
柳大学士心中惧怕,但并未退缩,“本官就是死也绝不会尊你这等狗贼为帝!”
“对,我等就是死也绝不让你如愿!”不少正义的官员都站了出来。
“好,既然如此,那本将军就杀光所有人,到时本将军照样能称帝!”薛允气急败坏道。
柳大学士抖着声音喊道:“我柳氏一族世代受皇族厚待,本官这把年纪了还能以命报效朝廷,死而无撼,你杀得了本官之身,杀不了本官之心,狗贼,本官死后会去阎王那告你一状,让你的恶行无所遁形!”
薛允举起利剑怒骂,“老不死的,敢挡本将军的路,去死吧!”
“柳大学士!”官员们惊呼出声。
柳大学士闭上眼睛,已经做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眼看薛允的剑就要刺进柳大学士的身体,这时,殿外射来一支箭,直中薛允的胸口。
巨痛袭来,薛允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手中的剑无力握住掉落在地,他也站不住重重倒在了地上。
众人惊住。
柳大学士没等来痛意却听到了薛允的痛呼声,睁眼一看,薛允倒在地上直吐血,胸口插着支箭,他又惊又喜的转头看去,见殿外的士兵被另一队士兵给拿下了,一个身着黑衣,披着黑色斗篷的冷峻少年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不少手握兵器的士兵。
“是个孩子?”柳大学士惊呆了,救他之人竟然是个孩子。
薛允也震惊万分,捂着胸口看着走进来的少年,“你、你是谁?”
皇宫明明已经被他团团围住,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又是从哪里带来这么多的兵马?
“这是景王之子!”少年身后的肖武大声介绍道。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肖武护送回吴国的沈涵,他们一回到吴国就得知兵马大将军薛允意图夺位,并从沈安安插在吴国的探子口中得知,吴国皇室皆是薛允所害,包括沈宁夫妇,他们立即去军营亮明身份,调出兵马赶了过来。
“景王之子?”
“是景王之后,是皇室血脉!”
“我朝还有皇室幸存在世,天佑我大吴啊!”
柳大学士最为激动,一瘸一拐的走向前,仔细打量了沈涵一番,惊喜道:“像,像极了景王和景王妃!”
“不、不可能!”薛允强撑着坐起来,“皇室已无一人,此人定是假冒的!”
当初他勾结周国暗中谋害吴国皇室,就连旁支的景王一家也没放过,明明皇室已经无人,景王之子怎么还活在世间?
沈涵从身上取出一块令牌,亮给众人看。
“这是景王的令牌!”
“他真的是景王之子!”
薛允道:“令牌可以伪造,不足以证明身份!”
“这是我母妃临终前写的亲笔信!”沈涵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
这些都是他离开邺国前沈安交给他的。
柳大学士接过一看,确实是景王妃沈宁的遗言,上面还有景王府的印章,是真的。
信中所书的是当初景王妃临死前纵火焚烧王府,目的就是将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平安慕容涵送出吴国,交给邺国的兄长沈安,并留下令牌和信涵,证明慕容涵的身份。
看过信后,留大学士悲声道:“这是做了什么孽,堂堂大吴的皇室血脉要送到他国方能活命?”
“我已经查清一切,暗中杀害皇室中人的就是薛允,他与周国里应外合,要谋夺吴国皇位!”沈涵高声道。
“狗贼!”柳大学士气极,“你这个通敌叛国的逆贼,你不得好死!”
沈涵捡起地上的剑走到薛允面前,“你暗害皇室数条人命,杀害我父母,戕害无辜官员,通敌叛国,陷百姓于水火,种种罪行令人发指,不可饶恕!”
话落,他举剑刺进薛允的身体。
鲜血四溅,薛允瞪大双眼一命呜呼。
沈涵举起剑道:“贼首已死,□□尽数擒获,各位大人不用怕!”
“好!”一殿的叫好声,官员们个个一脸痛快。
“恭请小王爷登基为帝!”柳大学士率先跪地道。
官员们皆跟着跪地请求,“恭请小王爷登基为帝!”
原本以为皇室无人,帝位要旁落,如今竟然还尚存一脉,老天有眼,保佑大吴不绝!
沈涵把剑交给肖武,高声道:“各位大人的请求慕容涵恭敬不如从命,诸位放心,待登基后我便立即领兵出征,击退敌军!”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好你个沈安,竟然敢通敌叛国,枉朕那般器重你,你该当何罪!”一身明黄龙袍的邺国皇帝朝跪在殿内的沈安怒道。
沈安抱拳回道,“皇上圣明,臣对皇上对邺国的忠心日月可鉴,臣绝没有行半点不忠之事,求皇上明察!”
“皇上,这是臣从宣平侯府搜出来的信件和信物,是宣平侯勾结周国的证据。”钟睃捧着一个匣子走向前。
邺帝看过信和信物怒得掀了桌子,“沈安,你太让朕失望了,来人将沈安押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皇上,那些都是假的,这是诬陷,皇上,臣一片丹心,您相信臣啊!”沈安着急解释道。
邺帝已不信他的话,扬手让侍卫将他拖走了。
钟睃得意极了,沈安,量你一身功勋又如何,只要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就是死路一条。
多亏了宣平侯府那个孙姨娘将这些证据交到他手中,他才能这么顺利的绊倒沈安,真是大快人心!
邺帝走到钟睃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钟将军,这次多亏你及时发现沈安的罪行,免去一场祸患。”
“皇上,这是臣应该做的。”钟睃抱拳道。
邺帝满意极了,“好,这才是我朝的肱骨之臣。”
“皇上,大事不好了,刚刚接到八百里加急战报,周国兵马攻打边境,戌边将军请求支援!”
邺帝大惊,“边境不是平定了吗?怎会再起战事?”
“之前的平定很有可能是沈安制造的假象,沈安与周国定是准备里应外合,夺我大邺国江山。”钟睃赶紧道。
邺帝震怒,“该死的沈安,朕待他不薄,他竟然背叛朕和大邺!”
“皇上,周国来势汹汹,咱们该怎么办?”内宫担忧道。
钟睃见机会来了,跪地请命:“皇上,臣愿带兵前往边境平乱。”
16/37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