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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小乖。”谢越的声音无奈又卑微，哑着声音道，“别不理我，求你。”
念珠猛地停下脚步，抬头，露出微微发红的眼尾，脆生道：“坏蛋！”
“嗯，我是坏蛋。”谢越没有原则地应和她。
隔着笔记本时尚能忍受，可是俏生生的小姑娘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他根本毫无理智可言，只会完全顺从她。
念珠红着眼睛质问：“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现在就要走的事情？”
“我怕我提前说了，你会一直闷闷不乐，连午饭都吃不好。”谢越解释道。
“可是你说走就走，我也会不开心。”
谢越沉默了一瞬，说到底，他们两个必须面对分离，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会伤心。
但他还是很认真地道歉：“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念珠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明明眼眶还红着，却还是露出笑容：“走吧，我送你。”
说着就拉着谢越继续下楼。
谢越不明白她忽如其来的转变，内心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念珠歪着头：“看什么？我没生气。”
“你……”
“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个多小时的相处时间了，我才不要浪费呢！”念珠鼓着脸脆生生地说道。
谢越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他好像永远跟不上念珠的思路，但永远会被她的真实和可爱打动。
两人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你要送我去车站吗？”谢越问。
“不然呢！”
念珠说得理所当然。
“阿姨只是让你送我下楼。”
“那我不管，反正我人都出来了，妈妈也不会把我揪回去。”说着念珠的语气还有点小得意。
谢越只能在心里默默对不起林阿姨。
两人先去谢越定的旅馆收拾东西，念珠发现他就只带了一个背包。
“当时冲动就马上买票来这里了，也没想那么多。”谢越拎着换洗的背包，挠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然后也不准备见我，就这么偷偷摸摸来了又走。”念珠凶巴巴地瞪她。
谢越却觉得她这副样子也很可爱，生气时可爱，伤心时眼角红彤彤的样子可爱，笑起来最最可爱。
短短一天时间谢越已经学会熟练认错，张口就是：“对不起。”
简直把“只要道歉够快女朋友就不会生气”这条准则刻在了骨子里面，哪里还有当初打遍村镇无敌手的小混混头子越哥的风采。
就连眉眼那点天生的桀骜，都被他化作了无尽的温柔和爱意。
去火车站的路上，两人坐的公交车，大年初一再加上天寒地冻的，没多少人出门，公交车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
念珠和谢越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她靠在他的肩头。
少年人虽然还尚未成年，但肩膀已经足够宽广，可以承载住心爱的女孩的重量。
车窗外是白茫茫的雪地，车窗内年轻的少年少女依偎在一起，画面美好又浪漫。
但两人的聊天内容却和浪漫一点都沾不上边。
“当窗理云鬓下一句是？”“对镜贴花黄。”
“系统的用英语怎么说？”“systematical。”
“当cos等于……时，那么……”“四分之三”
……
念珠随口一个问题，不论科目，然后谢越紧接着跟着回答。
谢越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总之明明两人应该依依惜别，或者说点甜蜜的话，但是——
小女朋友的脑子里总是有太多古灵精怪的主意。
眼珠子一转，就突然说：“对了，你这两天在火车上是不是没有好好学习，我要来考你一下！”
然后还不等谢越反应，就开始出题。
两人就这么硬生生一问一答度过了一个小时，公交车也行驶到了终点站。
念珠牵着谢越的手下车，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谢同学学习得不错，看样子还是很认真的。”
“都是小徐老师教得好。”谢越和她一起走进火车站。
“说你学得好你还骄傲上了，回去之后也不能松懈，准备考中学，早点读上高中，早点追上我，我们一起去同一个大学……”
说着说着，念珠突然没有声音了。
谢越这才发现小姑娘的脑袋越埋越低，他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把她的脸抬起来，就看见一串泪水从她脸上滑落。
砸到了谢越的掌心，烫得她心口一缩。
“别哭。”谢越慌乱地替她抹去眼泪，“乖乖，别哭好吗？”
“别哭，求你了。”
谢越在念珠耳边低声哄了许久，她才终于抽噎着开口：“阿越，抱。”
和两人见面时她开口说的三个字一模一样。
谢越毫无理智可言地俯身抱住她。
*
“十六点三十分前往苏林市的旅客注意了，您乘坐的列车即将进站……”
怀里抱着念珠，想到她的眼泪，谢越几乎已经下定决心再留两天。
还没开口，怀里的小姑娘推开他，泪水已经不见，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好了，阿越你走吧。”
谢越：？
“对了，刚才公交车上测验时，我发现你单词水平太差了，这两天在火车上必须背两百个单词，回去之后我会检查。”念珠接着说。
“要是没背下来的话，就每个抄二十遍，寄给我，我会监督你的。”
谢越：？？？
作者有话说：
珠珠啊，不愧是你，就问越哥感动不感动？
越哥：不、不敢动……
*
题目都是我乱出的，不知道那个年代的初中题是什么样子的
第17章 第一次网恋
送走谢越后, 念珠才独自回家。
家里林秋君早就知道念珠肯定会送去火车站，也没有生气，已经提前煮了红糖姜茶递给她：“驱寒的, 今天外面这么冷，当心着凉。”
“谢谢妈妈。”念珠手捧着碗, 语气甜丝丝的。
“小谢有没有说下次什么时候来？”林秋君坐在旁边语气温和地问。
念珠摇摇头：“没说，我估计要来也是暑假了，他还得准备考试呢。”
“那你也专心准备中考，两个人一起努力。”
林秋君不反对他们在一起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相隔这么远, 只能靠信件联系，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对生活的影响不算大。
提到学习成绩念珠可就不困了, 骄傲地抬起小胸脯：“放心吧，看我考一个全市第一回 来，给您长长脸！”
“就你得意, 知不知道什么叫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妈妈，您女儿都次次拿年级第一了, 要是再谦虚，人家还得说我装呢。”念珠说得头头是道，说完还喝了一大口姜茶。
林秋君说不过她, 只能好笑地摇头：“就你这张嘴，难怪能把小谢哄住。”
“那怎么不能是他哄我呢。”念珠小声嘟囔, 也就是没听他在车站的时候为了哄好她低声下气说了多少好话。
林秋君心说就小谢那个老实孩子，怎么可能哄人呢。
不过提到谢越, 她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珠珠, 你之前和徐翰, 就是你爸爸，他的孩子在同一个班级对不对？他们姓什么？”
念珠没想到无关剧情居然在这里等着她，但她也不能不回答，只好如实道：“姓谢。”
“所以他假装自己死了，隐姓埋名还正好改姓了谢。”林秋君垂着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
也是今天和谢越说到了谢家村的事前，她才会突然想到这件事情，毕竟徐翰“死而复生”这件事情确实有很多疑点。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肯定是徐翰隐藏最深最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念珠抱着碗歪头看她：“妈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林秋君摇头，看了念珠一眼，“你注意和他们保持距离，你爸估计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秘密。”
林秋君想起当时徐翰警告自己“保持陌生人关系”的话，总担心那个男人会为了藏着他的秘密而不择手段。
“我知道的。”念珠点点头，说完她顿了顿，一本正经道，“我的爸爸姓徐，叫徐翰，不姓谢，他已经在1977年去世，我现在只有妈妈。”
林秋君知道女儿聪明，没想到她能这么快领会自己的意思，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样，不管是对谁都这样说就行了。”
至于徐翰的照片，在遇上他那天，林秋君就已经全部收起来压箱底地藏好了，本来她是想直接烧掉，可又想着未来这或许也是某种证据，所以又留了下来。
念珠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一件事情来：“那阿越那里呢？我之前跟他说过我爸爸去世，然后我又突然见到他的事情。”
“不用管，小谢不会乱说的。”林秋君抿着嘴思索半晌决定道，“以后你也不需要管这些事情，知道吗珠珠？”
“嗯嗯。”念珠果断点头，她本来也懒得在意无关剧情，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谈恋爱的。
现在有其他人帮她解决无关剧情，念珠就躺平得更理直气壮了。
这次的聊天结束后就没有了后续，念珠说到做到不再提起，专心和她家大狗勾“网恋”。
在火车上的两天两夜，念珠尽职尽责地监督谢越背单词，等他回家就在笔记本上考他，看他真的老老实实背了两百个单词，才没有为难他。
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在林秋君这里过了明路，他们的信件往来也更加频繁。
有时候念珠甚至连续三天都给他寄信，每封信都是满满五页的内容，当然更多的时候念珠寄出的都是她做的习题，她收刮来的复习资料。
还有她让小恋帮她整理的各种笔记。
谢越给她寄得最多的则是他做的错题册和抄的单词，还有练字的字帖。
念珠和谢越的感情日益加深，而谢越的成绩也越来越好。
小恋：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从桐城回来之后，谢越比起去年更加拼命学习，几乎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境界。
桐城市和小小的贫瘠的洛镇不同，它有高楼大厦，有车水马龙，是他不曾见过的繁华。
谢越想要离开这里，离她的小月亮近点。
念珠说她小时候的生活并不好，但城里长大的姑娘从来不缺物质不缺爱，谢越想要对她好点，更好点，所以必须拼尽全力去努力。
熬夜刷题没什么难的，早起背单词也可以坚持，谢越从不觉得自己考不上中学，他只是想更快追上念珠的脚步。
这天，谢越骑着自行车到镇上去寄信，顺便看看有没有念珠寄给自己的信。
刚到镇上，就遇到王胖子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从镇上出来，看见他，王胖子脸上堆起笑容：“越哥，来镇上玩啊？”
“嗯，买点东西。”谢越语气冷淡地说道，他和王胖子的交集也就是之前打了那一架，后面玩了几天，要说多熟悉真算不上。
也就谢三谢四他们和王胖子熟悉点。
“张家村那边有人挑衅，越哥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王胖子掂量着手里的木棍问道，平时笑呵呵的人，这个时候杀气腾腾的样子，总算有点混混头子的模样了。
谢越摇摇头：“不去。”
他现在甚至觉得这样动辄喊打喊杀的模样有点幼稚。
“那好吧。”王胖子有点失望，“现在谢三谢四也不在了，咱哥几个真是没意思。”
谢三谢四在开年没多久就跟着谢龙去广东了。
王胖子说完也不等谢越说什么，就转头看向身后的人：“走了兄弟们。”
谢越单脚踩地跨坐在自行车上，扭头看向王胖子的背影，突然开口：“王大根。”
王胖子脚步顿住，转头看他，笑眯眯地挠头：“突然叫我名字还有点不习惯，怎么了越哥，改主意要一起去了吗？”
“注意安全。”谢越只淡淡说了这四个字，然后不待他反应，扭回头踩着自行车就回镇上去了。
王胖子怔愣在原地，倒是他身后的小混混问：“那就是据说打遍洛镇的谢越？怎么感觉娘们唧唧的，居然会说出注意安全这种话。”
“这种人还算得上是洛镇老大吗？”
“切，他几个月前就再也没有打过架了，估计是怂了吧，这种人也配叫老大？”
“嘿嘿，要说老大还是得看咱们王哥。”
“就是就是，王哥威武！”
王胖子回过神来就听见这句话，踹了一脚说这话的小混混，啐道：“少说我越哥坏话，拍老子马屁也要拍对地方，越哥就是我亲哥，走吧。”
说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继续往前走。
直到很多年后，王胖子都很感激当初谢越的这四个字救了他一把，当然现在的他还暂时不知道。
而谢越已经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邮局。
刚才看到王胖子带着人去打架，谢越瞬间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他发现，他现在居然已经不敢再像以前那样不要命地去打架。
因为谢越现在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他知道有人在等他，有人会担心他，而他已经答应，用他的未来去照顾那个小姑娘。
所以谢越才会鬼使神差地开口提醒王胖子，至于对方听不听就不关他的事了。
“哟，小谢又来了。”
说话的是邮局的老张，谢越时常来邮局，老张和他算是很熟了，见到他就主动打招呼，顺便从旁边取出两封信，“今天又有你的两封信，拿好。”
“多谢张叔。”谢越顺手接过，然后另一只手递出要寄出的信还有零钱，“还是老地方，寄过去。”
老张接过信，帮他收起来，在柜台里帮他找钱，嘴里还念叨着：“这天天收信寄信的，小谢谈朋友了啊？”
“嗯。”谢越微微勾唇笑了笑，只要想到念珠，他的眼里就全是温柔。
老张看他这副少年怀春的模样，嘴里嘟囔着：“年轻真好年轻真好。”
谢越笑着没说话，只是趁着他找零的时候，低头看着手上的两封信。
拿着信件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他本来以为这两封都是念珠寄过来的，没想到其中一封来自另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寄信人：林秋君。
谢越疑惑地拧起眉头。
他倒不觉得林秋君会特意写一封信来警告自己远离她女儿之类的，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两天的交流，但是他知道对方不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
也只有林秋君这种温和包容的母亲，才会让念珠生活在足够的爱当中，不管何时都自信坚强。
所以林秋君联系他，只可能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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