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芜这才发现男人的存在。
转身,她就见乔喻初头上缠着纱布,一只腿上还打着石膏。
她关切道:“你受伤了?医生怎么说。”
乔喻初安抚道:“都是小伤,无碍的。”
宋芜脸色铁青:“别告诉我这是意外。”
乔喻初摇头。
把人送到医院后,他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调查了:“根据肇事司机的交代,是有人眼红你妈妈的生意。”
宋芜深吸一口气:“不要拿那些表面的小喽喽搪塞我,我要知道的真正主事的人。”
费劲心力的安排一场事故,仅仅是为了一家刚起步的小店?
先不说小王老婆生产的时间不可控,没有提前安排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被撞的是乔喻初的车,姜婉婷只是临时起意才乘坐。
这事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宋芜抿着唇:“是他对不对!”
乔志章没来,什么事都没有,乔志章一来,姜婉婷就出了车祸。
要说这事和乔志章无关,宋芜坚决不信。
乔喻初没有否认,他抬手抚上纱布,眸色幽深:“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
显然,他心中的怀疑对象也是乔志章。
亲身经历了这场车祸的他,更能感受到,对方是冲着驾驶位的他来的。
乔喻初目含愧疚:“阿芜,你妈妈或许是被我连累了。”
宋芜用手堵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目光清明:“你用不着道歉,我知道是你保护了我妈妈,她才能一点伤都没有的躺在这里。
无论乔志章的目标是你还是我妈妈,对方既然动手了,我们就算是礼尚往来,也得还他一份大礼。”
以德报怨,从来不是她的处事原则。
第109章 老天开眼
姜婉婷出事之后,亨利吓的不行,和医院请了好几天的假,整天陪在她身边嘘寒问暖。
宋芜则是每天照常上课,按时放学,看起来和普通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她就像是忘了那天在医院说的话一样。
直到……
袁乃新兴冲冲的跑到乔喻初面前:“表哥,南城那边的烂尾楼倒塌,乔志章那老王八蛋的脑袋被砸了一个洞,腿也断了一只。”
这么震惊的消息,乔喻初却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袁乃新的兴奋劲都被这淡然的反应冲没了。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房间,除了自己和表哥之外,还站着第三个人。
袁乃新上前锤了这人一下,熟稔道:“老赵你也在啊,看来这事你们早就知道了。”
被称作老赵的人长相很平凡,属于扔进人堆就找不见到那种。
见到袁乃新,他先是恭敬的喊了一声表少爷,才回道:“我一得到消息,就把这事报告给了少爷。”
袁乃新忽然咋呼起来:“老王八蛋伤的地方和表哥一模一样,这事不会是你干的吧?”
老赵轻微摇头,否认道:“我查过了,那栋楼年久失修,是自然倒塌,没有人为痕迹。”
袁乃新哦了一声,大大咧咧道:“那看来这次真是老天爷开眼了啊!”
乔喻初摸着额上凹凸不平的血痂,“没有人为痕迹,不一定就老天爷开眼。”
老赵眼皮一抖:“您的意思是,这事是有人安排的?”
谁这么厉害,居然能出手不留一点痕迹?
老赵在脑海中把所有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也没得出答案。
乔喻初也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转而问道:“小姑娘这几天都干什么了?”
老赵放下心中的疑问,恭敬答道:“宋小姐就是普通的上下学,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昨天下午,她没去学校。”
乔喻初心中一动。
小姑娘学习都快入魔了,怎么舍得不去学校?
他感觉自己就要抓住什么了,“她都去哪了?”
老赵嘴角一抽。
去的地方可太多了。
老赵从来不知道,女孩子可以那么有精力,他脚都走疼了,宋小姐却像没事人一样。
闭着眼睛回想昨日的记忆,老赵一一汇报出来。
大都是服装店、饰品店、咖啡厅这些年轻姑娘爱去的地方。
难道她翘课就为了逛街?
乔喻初越听眉毛越紧:“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落下的?”
老赵回想半天,“除了宋小姐去卫生间以外,其他地方我都跟着了。”
乔喻初用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她在卫生间,大概呆了多长时间。”
老赵不理解为自家少爷为什么对这点感兴趣,却还是老实答道:“大概有二、三十分钟吧!”
这么长时间,足够做很多事了。
乔喻初精光一闪,追问道:“她去的是哪里的卫生间?”
老赵这次顿了一下,才回道:“在XC区红星街……路边的一个公厕里。”
乔喻初:“带我去。”
他倒要看看,那个公厕好在哪里,居然能让小姑娘一呆就是半个小时。
第110章 眼熟
双脚踏上红星街的袁乃新和老赵,心里同时感觉很荒谬。
他们不懂,那个浑身贵气的男人为何对这个公厕执念这么深。
老赵木着一张脸,把人带到了指定地点:“少爷,就是这里。”
袁乃新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挥赶苍蝇,嫌恶道:“这臭烘烘的,有什么好看?表哥,咱们还是走吧。”
公厕的气味着实污浊不堪。
这种环境,他们几个大男人都忍受不了,更别提宋芜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可老赵却说,她在里面呆了几十分钟。
坐在轮椅上的乔喻初屏住呼吸,指挥着老赵,似乎要进到公厕去。
袁乃新悚然:“表哥,这可是女厕,你这样进去不好吧?”
“你说的有道理。”乔喻初挥手制止了老赵,下巴微扬:“你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后门。”
袁乃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女厕,满脸惊恐:“你是说,让我进这里?”
乔喻初噙着笑,颔首。
袁乃新拔腿就跑,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老赵一脸憨笑:“表少爷,少爷没让你走呢!”
老赵的身手,袁乃新深有体会。
就他那两把刷子,和普通人比划两下还行,想要在老赵手上跑掉,可能性基本为零。
袁乃新哭丧着脸,回头:“表哥,我可以拒绝吗?”
乔喻初微笑:“可以。”
不等袁乃新高兴,他风轻云淡道:“你自己去,或者老赵把你丢进去,你选一个吧。”
袁乃新:“我能两个都不选嘛!”
乔喻初漫不经心:“你说呢?”
袁乃新顿时老泪纵横。
他算是看出来了,表哥这是因为他前几天把报信的事情办砸了,在整他呢!
如果他今天乖乖进去,这事说不定还能这样结束。
若是他敢跑,那等着他的,一定是更为惨烈的折磨。
袁乃新一咬牙、一跺脚:“不麻烦老赵了,我自己进。”
他捏住鼻子,一头冲进公厕。
两秒钟后,女人的尖叫声响彻公厕上空。
“来人啊,抓流氓啊!”
随后,XC区的街头出现这样一副奇观。
梳着大背头的年轻男人抱着脑袋疯狂逃窜,身后,紧跟着一个拿着扫帚的大妈。
大妈一边追,还一边破口大骂。
乔喻初目送着他们跑远,才对老赵说道:“里面没有人了,你进去看看吧。”
老赵哎了一声,大步流星的进到女厕,扫视一圈。
里面确实还有另一个出口。
乔喻转头,打量起周围的建筑:“老赵,你对这熟悉吗?”
老赵挠挠头,实话实说:“我很少来S市,不太了解这边的环境。”
乔喻初轻笑一声,“我也从没来过这,可我却感觉这里眼熟的很呢!”
老赵迷茫的抬头。
房子不是都长的差不多吗,眼熟有什么好奇怪的?
站在少爷后侧方,顺着少爷的目光,他看到了一个洋葱头模样的屋顶。
貌似是个教堂。
老赵轻咦一声,这回他也感觉眼熟了,“这和三爷给您寄的照片好像啊!”
乔喻初定定的看着教堂的墙体:“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样。”
老赵惊呼:“难不成三爷这些年就住在S市?”
乔喻初靠在轮椅上,沉声道:“在不在的,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111章 烤地瓜与果冻
乔喻初没有上车,他根据记忆里照片拍摄的角度,确认了一个方位,让老赵推他过去。
走到一个岔路口,老赵停了下来:“少爷,咱们接下来往哪走?”
乔喻初稍加思索,指了指左边的小巷子:“这边。”
老赵哎了一声,推着轮椅向左走。
巷子里有人在放单田芳的评书,老赵侧耳去听,貌似是三爷最喜欢的那段。
他灵机一动,循着声音的来源走到巷尾。
这里,开着一家破旧的杂货铺。
老式的收音机旁,一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手里拿着小酒盅,时不时的小酌一口,看起来好不自在。
老赵一双牛眼瞪的溜圆:“还真是三爷!”
自三爷被心腹背叛之后,就彻底心灰意冷,不见了踪影。
他家少爷发了疯一样,把B市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
好多人都说三爷死在外面了,就连三爷的家人都放弃了。
只有他家少爷不信,这些年一直坚持寻找。
如今见到三爷,少爷应该会很开心吧!
老赵低头去看少爷,却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太对劲。
原本还想感慨两句的老赵,立即收声。
乔喻初坐在轮椅上,脸色阴沉的可怕,眼底翻涌着暴虐的浪潮。
双手攥住轮椅的扶手,力道大的,连胳膊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过了好半晌,乔喻初闭了闭眼。
他冷冷道:“回吧。”
老赵一个字都不敢说,推着轮椅转身就走。
店铺内,三叔若有所觉。
他眯着混浊的眼睛看了一眼外面,却只见到转角处,一抹灰色的衣角很快消失。
……
冬日里昼短夜长,下午四五点钟,天就已经黑了。
晚上,宋芜回到家,刚打开房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差点把她熏懵。
她刚要动手,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阿芜,是我。”
宋芜皱眉。
这兄弟俩都什么毛病,怎么总爱翻别人家窗户?
“你……”她一张口,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男人把她扑到床上,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阿芜,别动,让我抱抱,一会就好。”
他侧躺在床上,胸膛紧紧贴靠在她的后背,宋芜一刹那就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
她抬手放在他的额头,掌下一片滚烫。
“你发烧了?”她想要起身,却被人牢牢禁锢在怀中无法动作。
男人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际,她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烤熟了。
宋芜气的不行,这人都病成这样了,力气怎么还这么大?
她疾言厉色:“乔喻初你快放开我,你烧的很严重,必须马上去医院。”
乔喻初烧的迷迷糊糊,什么都听不见。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地瓜,被人扔进了烤箱。
烤箱里很热,幸好他身边有一个凉凉软软的果冻,很大程度的缓解了他身上的燥热。
乔喻初抬起头蹭了蹭果冻,舒爽的叹了口气。
宋芜气的简直要爆炸!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开了他的铁臂,身上已然累出了一层薄汗。
她摔门而出,有心想把男人扔在这自生自灭。
可他却在房间里,阿芜阿芜的叫个不停。
直听的她心烦意乱。
“乔喻初,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第112章 什么叫尴尬
宋芜给他喂了退烧药,又用湿毛巾物理降温,折腾了好久,男人总算安分的睡着了。
看着体温计上的37.1,宋芜抹了一把汗。
温度降下来了,今晚不用去医院了。
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听见门外响起交谈声。
糟了,是姜婉婷回来了!
宋芜心中一慌,连忙关灯上床,侧躺着用身体挡住里面的男人。
姜婉婷刚从店里回来,习惯性的走去女儿的房间。
开门看到里面一片漆黑,愣了一下。
女儿转学之后,还从没有这么早睡觉过。
鼻子轻嗅,房间里似乎有着淡淡的酒味,她有些疑惑,也有些担心。
孩子学习不努力,家长就会担心孩子成绩;孩子学习太努力,家长又会担心孩子身体。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宋芜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婉婉,你干什么呢?”
关键时刻,是亨利喊停了姜婉婷。
姜婉婷连忙往出走,捂住亨利的嘴:“嘘,你小点声,别把阿芜吵醒了。”
她轻手轻脚的带上门,把交谈声隔在门外。
宋芜吁了口气。
掀开被子坐起身,看着里侧的身影,宋芜嗔怒的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发泄够了,她才松手。
借着窗外的月色,宋芜看到男人的薄唇一张一合,好像在无声的说着什么。
她低头,努力辨认男人的唇形。
许久,也只是勉强读出“三哥”两个字。
“三哥是谁,他不是独生子吗?难道和袁乃新一样,也是他的表兄弟?”
男人睡着了,自然不会答应她。
宋芜怕被母亲发现房间里藏了人,不敢点灯。
可大晚上的,不点灯也看不了书。
她百无聊赖,只能坐在床边发呆。
“也不知道乔志章死没死!”
城南烂尾楼的倒塌,在前世是个特别大的新闻,一连上了好几天的新闻联播。
宋芜对这件事的印象很深。
因此,她特意请了半天假,在三叔的帮助下,把乔志章引去了城南烂尾楼。
如果她掐算的没错,在乔志章进去的一刹那,楼房应该正好倒塌,乔志章整个人都会被埋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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