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点头,指了指眼前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蒋崇州迅速擦了擦手,缓慢走过来,没有立刻落座,反是静静凝视着她,“那说吧。”
“坐下说吧。”宋菁榆脸上泛起笑意,转身从酒柜里开了一瓶酒,拎了两只杯子出来。
“你这是唱哪出?”蒋崇州狐疑坐下,接过她递来的杯子。
宋菁榆往杯子里倒满酒,殷红的酒液溅出几滴在他手上,她抬手替他拭去。
反常的动作。
让蒋崇州更加坚信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宋菁榆与他碰杯,“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喝酒了吗?我自己喝没意思。”
蒋崇州没再说什么,也不疑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杯下肚,待他放下杯子,脑子忽的一阵眩晕,蒋崇州撑着脑袋望向她,眼前的人开始重影。
不多时,便醉倒下去,不省人事。
“蒋崇州?你醒醒!”宋菁榆装模作样地叫他一声,晃了晃他的胳膊,见没动静。
才将杯子里的酒液倒进洗手池中。
蒋崇州再醒来时,已是凌晨。
佝着身子在桌上睡ᴶˢᴳ了一段时间,头昏欲裂,身子酸痛,睁开眼睛之时,宋菁榆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眸底的神色已经不能用仇视来形容。
见他醒来,宋菁榆直截了当地开口问:“袋子里的材料呢?”
蒋崇州一阵糊涂,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材料?”
“你还跟我装傻是吗?”宋菁榆扬了扬手中的假车牌,与童霏刚发来的车牌号刚好吻合,“熟悉吗?蒋崇州,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童霏告诉你了?”蒋崇州面色平静。
他早预料到这事情终会传到她这里。
更何况童霏和她的关系不错。
宋菁榆没好气地把牌子摔在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嘶吼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为了发挥你的慈心?”
“我没那兴趣。”蒋崇州说。
整个人任由她撕扯着衣领也不还手,靠在椅背上,一副半死不活。
酒里的药劲儿还没过。
“你知道周禹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还要帮他?你知道那份材料意味着什么!”
蒋崇州骤然笑了,“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把它偷走。你对他恨之入骨,可我不是,周禹在我这里还有更大的用处。”
他顿了顿,接着道:“若不是他,我可能还需要等很久……才能和你结婚。”
宋菁榆气得牙关打颤,“蒋崇州!你想都别想!”
“可我怎么能不想?”
他黑眸一沉,顺势扣紧她的腰,令她动弹不得,而后将她抱在桌上,拽着她的腿搭在自己腰间。
“混蛋!”她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蒋崇州一愣,突然松手。
而后一拳砸向身后的桌子。
怔了一会儿,蒋崇州“扑通”一声跪在她的脚下,“你打我吧!求你了!”
第33章 :蒋崇州的秘密
宋菁榆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但也气愤极了,抬手一巴掌抽得他暂时耳鸣。
蒋崇州掩面痛哭,哭得她心里烦。
临走时狠踹了他一脚才肯离开。
路上。
宋菁榆控着方向盘,心里脑子里都一团乱。她想起刚才的蒋崇州,像是一个精神病人突然发疯一般。
她是不喜欢蒋崇州。
也曾因为争夺公司位置的事情对他有过敌意。
但她到底也和蒋崇州认识多年,记忆中的蒋崇州,谦逊温和,彬彬有礼,并非像今天一样,是个无耻的混蛋。
她怀疑蒋崇州有精神疾病。
宋菁榆心头暗喜,当下调转车的方向,原路返回,不巧的是,赶回家里时蒋崇州已经先一步离开。
说来也怪。
自那夜过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蒋崇州的影子。
就算有时候去公司探班,也只能看到公司员工在忙,向他们问起蒋崇州的情况也都是面面相觑,都说不知道。
比这更奇怪的是,宋万安也有些日子没有回家了。
宋菁榆想来也纳闷,在一个阴云密布的傍晚,她坐在窗前,裹着浴巾俯瞰外面的阴雨连绵。
周赴生站于她身后,眉眼缱倦地替她捏揉着肩。
被包养的第45天,周赴生原先的棱角已被磨平,真正意义上成为了她的小白脸。
“赴生,下雨了!”宋菁榆转过头来,透亮的眸子中溢满了少女时期才会有的喜悦。
周赴生闷闷点头,手覆在她的肩上,修长的手指对她柔软的发丝摇曳牵连。
她听不来动静,于是转过头,讨好般地问道:“怎么了?今天这么沉默,是我又惹你生气了吗?”
虽说在这段关系中,她是金主,但大多数的时间还是她顺应着周赴生的性子来。
他性子冷淡,她也不能强求。
只要一冷脸,就得抛下一切耐着性子去哄……她怕是要疯了,现在就连她自己都这么觉得。
“你什么时候结婚?”他冷不丁这么一问,眸底的疑虑被她轻而易举捕捉到。
宋菁榆心底顿时一阵好笑,“嗐!就为这事?”
“什么时候?”周赴生坐在她面前再次重复,冷静的瞳眸凝视着她。
这一刻周围的空气都随之一凛。
就像是被周赴生审问的犯人。
宋菁榆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应该是下个月,20号。你不用担心啊,就算我结婚了,也会把这套房子留给你的。”
“用不着,你留着吧。”周赴生嗤笑道。
他只是暂住在这儿。
还是她死皮赖脸去求着人家住在这里的。
她这个金主做的毫无尊严。
隔日上午,周赴生去上班,临走时她还躺在床上酣睡,直至他掀被子,将她不着丝缕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时,她才不情愿地醒来。
周赴生已经离开。
房间内又重新染上了冷清的色彩。
宋菁榆起床洗漱化妆,早早到了公司,这一天,她竟意外的看见了蒋崇州回来。
他穿着灰色的西装行走在走廊中,意气风发,微笑着与经过的每个人打招呼,却独独避开了她。
她知道。
蒋崇州还在为那晚的事情别扭着。
午饭时间,宋菁榆去公司西图澜娅餐厅打包了份饭,给蒋崇州送了过去。
她幻想着可以抓住蒋崇州的把柄,哪怕是一点,就可以借题发挥,把这个外人从公司中彻底赶出去。以她的手段,这不是问题。
宋菁榆走到办公室门前,敲了两下门。
见里面没有应答声便径直推门走进去。
办公室没人。
只有几张零散的A4纸张在办公桌上堆着。
她凑近一看,纸上的“辞职”二字,成功吸引了她的视线。
蒋崇州要辞职。
这无疑又是一轮新的障眼法。
虽然不知道这一次他的阴谋是什么,但宋菁榆知道,只要自己守紧了,不让他有可乘之机,蒋崇州的阴谋就不会成功。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宋菁榆将纸张放回原位,静静等待着蒋崇州回来。
“你怎么来了?”他问。上一秒还清朗的笑容顿时变得凝滞起来。
“我来给我的未婚夫送饭,怎么?这也不允许啊?”宋菁榆走到他面前,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笑意。
兴许是她太反常了,就连路过的员工听到此话都忍不住往里瞧,蒋崇州反倒是有些不自在。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称呼他。
蒋崇州肉眼可见的局促。
“愣着干嘛?进来吧。”宋菁榆暗戳戳揪了下他的衣襟,脸上笑意晦暗,暗示得很明显。
但他不能,更不敢。
这是他自己心里清楚的。
蒋崇州进来后坐于办公桌前,随手将桌上的纸张收拾到一边,而后目光冷淡地看着她。
仿佛在警惕这饭里有没有放什么东西。
“吃啊!这可是我特意去西图澜娅餐厅给你打包的,尝尝看!”宋菁榆笑颜绽开,浅浅的梨涡在脸颊两侧浮开来。
他望着她,脑子有些恍惚。
抽出一次勺子,机械式地往嘴里送了口玉米粥。到嘴里有点烫,烫得他眼眶都在发酸。
“别光喝粥,再尝尝这个!”宋菁榆乐颠颠地献着殷勤,丝毫没有发现他情绪的浮动。
她将饭盒推至他面前,盯着他一口两口把饭吃完。
午后的阳光很晒,宋菁榆很贴心地起身去拉住了遮光帘,屋子内的光线瞬间变暗。
蒋崇州刚好拿着水杯去窗台边接水。
宋菁榆一回头,与蒋崇州相撞,距离挺近,她明显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她暗笑,伸手去触,蒋崇州却像触了电流似的仓皇逃窜至桌旁,杯子里的水都洒下大半。
“你慌什么?水都洒了!”宋菁榆感觉好笑。
只认为他在装。
毕竟他也是个男人,那夜情绪失控时候做出的举措,她不是不知道。
“我来收拾。”他避重就轻地回答。
一转身就要逃。
宋菁榆马上抓握住他的手腕。
然后绕过他身前面,拽着他的衬衫凑近去,灼热的呼吸洒落在他的胸膛。
“都要结婚了,还装什么?”
蒋崇州吓得后退一步,语无伦次地回答:“菁榆,我……抱歉!”
“有什么可抱歉的?”她饶有兴趣地问。
蒋崇州的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我……不行。”
“什么不行?”
“就……那方面。”他涨红了脸,将头转至一边。
第34章 :藏了人
蒋崇州有性功能障碍。
这比任何一个社会上八卦他的新闻都要劲爆。
怪不得这么些年他都没有过女朋友,就连女性同事都要回避几分,还有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前她还在想那么一巴掌怎么就能把他惹哭。
但到现在,宋菁榆总算明白。
她又想笑,又替他感到悲哀,同时承诺答应蒋崇州,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
临走时,他目送着宋菁榆离开。
最后那个深情又落寞的眼神,莫名让宋菁榆心头一软,总感觉他有些受伤。
又或许只是错觉。
傍晚下班后。
宋菁榆去医院找周赴生。
他已经脱掉工作时穿的白大褂,换了一件咖色的外衣,宋菁榆过去时候,他正和沈之行聊一些她听不大懂的话题。
周赴生察觉到门口有人,目光不由得从沈之行转移至宋菁榆那里。
漫无目的,上下游离了一番。
最终停留在宋菁榆的脖子上,今天她穿了件ᴶˢᴳ高领开衫,又是刚从公司过来,很难不联想到是害怕蒋崇州发现脖子上的痕迹。
宋菁榆站在门口等待他们二人聊完,目光所及之处,看到周赴生犀利的目光正盯着她这边看,冷酷残忍,像是要吃人一般。
她穿的足够厚。
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坦白来说,有些时候,宋菁榆还真是有点怵周赴生的那双眼睛。
待沈之行走后,周赴生才慢吞吞地关了门出来。
意外的,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兀自上了电梯。
宋菁榆跟上去,下班已经很久了,电梯里只剩有他们二人。
也不开口说话。
周赴生朝着门开的方向站,低头划拉手机。
像是在回微信。
宋菁榆也掏出手机随便划拉了几下,但没一会儿的目光就跑到了那头去,屏幕上显示的,的确是微信界面不错。
具体备注是谁,头像是什么,她看不清。
宋菁榆蹙了蹙眉头,靠近几分,刚想看清那上面的内容,就被一只手粗暴遮盖住了眼睛。
这时电梯门开。
周赴生收了手机独自走了。
她不知道又怎么惹到了这位大爷,这天下班并没有如往常一样上她的车,反是掉头去启动了自己的车。
路上。
两辆车一前一后。
中间仅保持着安全距离。
宋菁榆片刻不差地尾随着周赴生的车,在她看来颇有几分跟踪狂的感觉。
半路,他突然加速。
搞得她措手不及。
手忙脚乱地加速,还要时刻盯着他车的踪迹,宋菁榆逮准时机,一脚油门超了他。
在一个十字路口前,他才慢吞吞地跟上来。
宋菁榆降下车窗,颇挑衅地望了他一眼,得到的回应是一个冷眼。
越想越来气。
导致宋菁榆后来脑袋飘飘然,最后都不知是怎么把车开回的家。
“你今天又是怎么了?”
二人进门时,宋菁榆忿忿说出压抑了一路的话。
“我辛辛苦苦上班,一下班就去找你,你倒好,一句话不说,甩了个冷脸子,给谁看?有什么话你不能说出来吗?”
周赴生换鞋进了屋子,背对着她,只回了两个字“不能。”
然后就又不说话。
宋菁榆心情挺烦躁,但也没再说什么,进屋后默然去了阳台呆着,周赴生则重重关上卧室的门。
她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生气。在她的印象里周赴生并不是很喜欢跟她生气,只是有时候惹到了,可能会冷她一阵子,但一般三言两语的就能哄好。
但偏偏今天不一样。
宋菁榆嘶了口气,习惯性抽出一支烟点燃,将烟头咬在嘴里。
烟雾入喉,呛得她眼泪都飙出几滴来。
宋菁榆吸吸鼻子,手指若无其事地抹了下眼角。
恰在这时手机响了。
她有预感不会是什么好的消息。
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林漠的好友申请,自解决林朗的事情过后,就与林漠没有过其他的交集。
周禹的藏尸地址她暂且找不到。
那通电话也就没能拨出去。
但这时候林漠添加她微信,一定是又有了要交易的事情。
宋菁榆没一秒钟的犹豫,直接点了同意。
片刻后,她收到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周禹,跪在地上,另一个戴着帽子,她辨认不出来。
但是从照片上看不难判断出地址,就是蒋崇州新区的那套房子内。
她几乎可以肯定。
得知周禹的踪迹,宋菁榆一刻都等不下去,出门开车往新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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