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油盐,衣食住行,鸡鸣犬吠,田里乡间,这是他的生活,他并无不满,毕竟比起从前已经好上太多。
他真的知足。
青冥听了这番话却没有丝毫宽慰。
他只觉得苍天不公,主上这样好的人,生来就那样凄苦,好不容易遇到好人家,却还要遭此劫难。只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心中更加郁闷。
只是没想到老天似乎还不放过这个可怜人。
当天晚上,令荀突发高烧,浑身肌肤通红,颈、手腕、腿的血管膨胀像要爆裂了一般。
青冥没有实体,想要叫人也不能,急得团团转。这病来势汹汹,完全没有预兆,傍晚令荀调息时还说今日倍觉顺畅,仿佛血脉疏通了一般,晚间就突然如此。
“主上,今日可是碰了什么东西?”青冥焦急不已。
令荀已然被烧昏过去,根本听不见它的问话。
他这症状,与其说是疾病,倒不如像是身体承受不住突然接纳的巨大力量而引起的血暴之症,只是他哪里来的这么多消化不了的灵力?
青冥萌生了一个猜想。
“主上,试着运转灵根,吸收体内暴.乱之力!”
――乖乖,莫不是余下的三重禁制中的“血脉”之禁……解开了?
作者有话说:
西无咎:我看家,你也看家,我是狗,那你也……
青冥:我不是!!老子是剑灵!
西无咎:那你平时都做什么?
青冥:……看家。
第19章 魔尊的”反击“
是夜,西无咎与“新家”中愤恨不已。
他总觉得事情的走向不该这样,冥冥之中,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天大的机会。
也许他当日负伤后,就应先夺了那三个无赖性命,恢复一成功力后,再吞噬阮青梅的天灵根,虽不能一口吃个干净,也可以将人掠回魔宫,豢养起来。
这一摊子糟心事中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托天灵根的滋养之力,他功力大体恢复如初。虽然在这附近依旧受阮青梅所制,不能伤害凡人,但是他再也不惧唯一见过他丑态的阿南叶心生异心。
阿南叶知道太多,早晚必除之,现如今自己杀他易如反掌,只是现在动手,便要再提拔一人来此……算了,不过是一个卑贱的魔将,且容他再多活一阵子!
西无咎越想越郁闷,又往狗窝深处钻了钻。
因为道契的制约,属于天灵根的精纯灵气缓缓包裹在他的魔元周围,每当他有一丝违约的意念,那灵气便会化为尖刺,戳痛魔元以示警醒。西无咎不得不一边放空脑子,一边运转功力,消化这些天灵根的力量,这直接让难度陡增了十倍有余。
不消片刻,他大汗淋漓地钻出狗窝,换了个顺风的方向趴着,眉宇间已不再一筹莫展。
很好,虽然每次只能吸收一点点,但是假以时日,他必然能凭借魔宫的心法将这份契约“蚕食”干净!看来这道契也并非无懈可击,他早晚要报今日之辱!
只是,他的壮志只燃烧了很短的时间,下一刻西无咎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好不容易吸收的灵力,居然在他停止运功后缓慢地回流,只片刻的功夫就恢复原样,仿佛刚才不过是一场刻意玩闹的假象。
若只是这样也罢,可这次随着灵力流走的,还有他本身的功力!他的魔元像是被开了一个口子,功力以极小的流速缓缓流向另一个“存在”,那是……道契的另一头!
“阮青梅……”西无咎咬牙切齿,怒意直冲天灵。
阮青梅的气海居然在吸收他的功力!
西无咎:这道契欺人太甚!
……
――“呼!好爽!”
房间内,阮青梅修炼完毕后,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一边擦拭头发,一边总结今日的心得体验。
“小游,我今天修炼完觉得好舒服,一点都不累,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筑基了。”
系统:“亲呐你在想什么呢?”
系统不以为然,就算阮青梅是天才,也不可能一月之内就破了别人三五十年才能突破的瓶颈。便是天才,三年五载总要得吧。
筑基意味着正式迈入仙门,而且筑基之后的散修,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流派,会被九大宗视为“野路子”,排除在招收的范围之外。
当然,资质卓越者亦有例外,只是仍需要废去原本基础,重新修炼本门心法。
阮青梅觉得系统有些小瞧人了:“我没有吹牛。我今日修炼时,觉得气海充盈,隐隐有扩张趋势,而且丹田中心有一股力量,稳若房屋之基,若能夯实,便可以此为挤出,扩充气海。这和我前世筑基前的感觉是一样的。”
“说也奇怪,我今日吐纳时,隐隐觉得有一股新的力量涌入,强大又绵延,源源不绝,霸道至极,可是那力量对我又十分驯服,任我揉搓捏扁,没有一点脾气,比我自己的灵力还要乖巧。”
“只是我气海尚小,不敢多吸纳,虽不知这力量从何而来,能持续多久,但假以时日,筑基应该无碍。”
系统本以为是阮青梅又飘了,这会儿却听她说得有板有眼,不由一愣一愣的。
它不由好奇:“你从前筑基最快一次是多久?”
阮青梅眯起眼睛,竖起一根手指,莫测地摇了摇。
系统:“一年?也太厉害了吧!”
阮青梅摇摇头:“非也。”
系统:“难道是一个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你是天才……”
呃,系统突然语塞,天才好像不用遵循《凡人修仙基本法》。
果然,阮青梅摇摇头:“非也。”
系统:“总不会是一天吧!我是不会相信的!”
阮青梅哈哈大笑:“也不是,是一个时辰!”
系统震惊,这是什么宇宙级别的笑话?爽文都不敢这么写。
修炼是脚踏实地的事,一个时辰,凡人连入门都难,怎么可能直接筑基,除非是……系统一怔,它好像猜到阮青梅是怎么“筑基”的了。
“就是在【魔尊】线的时候,有一次,西无咎发疯非要带我去前线,结果我被祈云琉那狗贼打伤。回去后,西无咎用真气给我疗伤,但我修为太低,吸纳不了太强猛的真气,他就直接度给了我一点‘魔元’,然后我‘嗖’地一下就筑基啦!”
魔元就是魔尊所有力量的根本,西无咎当时已经强至鼎盛,那百分之一的魔元损失对他没什么影响。
不过阮青梅并不感动,倒是魔宫的众人非常“感动”。
据说没有人能从西无咎手下捞到好处,就连这一点点的“馈赠”,她也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个。当阮青梅提出“可是这伤本来就是他害的”,几个侍女还觉得她不知好歹。
说到底,西无咎对她的“好”,就像对待一只宠物,高兴了就撸一把,不高兴就恐吓,从来没有把她当平等的人来尊重过。
他这种恶徒,就该有一天也沦为无可反抗的弱者,尝尝被别人支配的滋味!
系统:“怪不得你对魔宫的功法运用的这么熟练。瞬间筑基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爽翻了?”
“那当然!就好像你才刚铺开图纸,都不用等工期,挥挥手就平地起了一座房子,就像……”突然,阮青梅梳头的动作一顿。“就像现在?”
“小游,好像有些不对。”
系统见阮青梅脸色都变了,不由担心:“亲呐,怎么了?”
“那股力量又来了,而且这次来的太多,我不好好吸收不行。”阮青梅放下梳子,于窗下就着月光调息,入定前,她郑重地叮嘱系统:“小游,如果我顺利吸收这些力量,今晚可能就要筑基了。”
这么凶悍的力量,不立即耗费掉,她会反受其害。
她没有别的选择。
“什么?这、怎么会……”系统突然想起今天的事,“该不会是道契的原因吧?”
主仆契约中,主人会给仆人提供保护,而仆人的一切则为主人所有,包括功力。道契会使气海相连,并产生单向流动,至于主契者怎么拿,拿多少,全看自己。
不过若仆人有半点挣扎或者不臣之心,就会气力倒流,流失的灵力强行划为主契者所有,以此作为背信的“惩罚”。只不过,接受主仆契约的一般都是低级野兽,没什么修为,这种情况非常少见。
阮青梅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头上冒着冷汗道:“好没人性的契约,这不是□□裸的剥削吗?还好小乖只是狗。”
一只狗,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阮青梅闭目,开始运转功力,入定的瞬间,窗外传来一声苍凉悲戚的嚎叫。
……
嗷呜――
为、什、么、会、这、样?!
西无咎跌倒在狗窝,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不过就是略微挑战了一下那份道契,居然就承受了这么大的“处罚”,非但没能融合掉天灵根的力量,还反被吸走了百分之一的魔元?!
魔元,那可是魔灵修士赖以生存的根本!就算这对他而言是九牛一毛,那也不是能随便送给人的东西!
西无咎望向阮青梅的方向,心知不能再忍耐了,就算拼死,今日也必须要解决这臭不要脸的道契!
四下无人,西无咎化出了久违的人形。他一身杀气升腾,眸光凛冽,微微泛着红色的发梢在月下狂舞,宛若修罗再世。
“阮青梅,今日你必须死!”魔尊单手成爪,掌心烧起一团冰蓝火焰。
天灵根固然珍贵,但是天底下也不是只一个,杀了这个,他可以再去找更好的!
不想他才上前一步,突然心脏一阵紧缩。
一瞬间,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力量随着血液的流动缓缓消逝,就仿佛有人在夺走他血液中的力量。
怎么回事,这又是谁?
为什么他血液的力量骤减?
可恶!到底有多少人在吸收他的功力!
失重感袭来,西无咎只觉得眼前一白,再也撑不下去,“咚”地一声到底不起,好不容易幻化的人形,也再度恢复了原身。
……
翌日,天刚蒙蒙亮,在微雨山下的种满了杏树的小村庄,从两个方向分别发出两道由衷的、满足的感慨――
阮/荀:“青冥/小游,我好像……筑基了!”
在韩家――
青冥:“恭喜主上,渡过难关,修为初成!”
在阮家――
系统:“亲呐你可太优秀了!我的宿主好有本领!”
鸡鸣声起,勤劳能干的阮家嫂嫂最先推开房门,就见昨日还威风凛凛的大狗子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死狗。
她吓了一跳,壮着胆子摸了摸狗的脖颈,那黑狗抽搐了一下,并未有其他反应。
阮家嫂子却松了口气,还活着。
不是听说这狗子特别凶残,特别有活力,怎么大早上就跟个不爱劳作的中年大叔一样躺平了?该不会是病了吧?
她转而去敲小姑的房门,想问问小乖这样有没有事。敲了一会儿,没有反应,阮家嫂子心知阮青梅这孩子睡得晚,便也不再打扰,转而去厨房忙碌了。
不一会儿,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声,舀水声,生火声……没多久,隔壁的人家也起了,小村子逐渐苏醒过来,迎来了一个吵闹却充满了烟火气的清晨。
偶尔,黑狗的耳朵百无聊赖地跟着厨房的节奏动一动,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反正热闹是别人的,他只觉得吵闹――
和一丢丢,万念俱灰。
QAQ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魔尊,也在努力!
青梅:加油噢!0v0
不知道写清楚了没有,就是魔尊以一己之力,成功把男女主都喂到筑基了。
鼓掌!让我们来谢谢小乖!
第20章 新角色
中午,令荀给韩婆婆“针灸”后,询问病情。
韩婆婆说:“我今日觉得很好。”
令荀叹气,些许埋怨:“婆婆总是宽慰孩儿,只捡些好听的,从不说难受的。”
韩婆婆道:“不是,今日是真的觉得很好。”
令荀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当他起身时,韩婆婆突然说道:“阿荀,出去的时候吹灭烛火,这光晃得我睡不安稳。”
令荀先是点头称是,忽地反应过来,此刻是晌午,天光大亮,屋内窗明几净,哪里来的烛火?
他遂有些惊喜地道:“婆婆,你能看到光?!”
老人家一怔忪,也才反应过来。
她这些日子头痛难眠,能睡便睡一会儿,加上目不能视,时常分不清白天夜里。令荀来时,她刚睡醒,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傍晚,心想烛火怎如此刺眼,不想看到的竟是日光。
她目不能视已有一年,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就看不见了,也因此,她至今还没能完全适应一个盲人的生活。心中郁结加上头疼,老夫人从满怀希望到逐渐放弃,甚至数度想过轻生,如今乍然窥见希望,怎能不喜悦。
她高兴地道:“我就说,今日我觉得很好,比往日都好,准是我儿医术又精进了!”
――其实并不是医术。
但是没关系,只要能治病就好,令荀心中喜悦。
离开房间,令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年来被压得密实的心口似乎终于得到喘息。
青冥道:“主上才刚刚筑基,已经能灵活控制真气走向,这份天赋实在非常人所及。”
“青冥兄明知我也是铤而走险,”他这会儿似乎才真正放了心,“总算老天有眼,结果还不错。”
青冥叹息道:“确实是铤而走险,主上昨夜实在凶险万分,也亏得主上机敏,无师自通了筑基法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昨夜,青冥还觉得心有余悸。
昨夜令荀毫无征兆的发“病”,且神识不清,根本听不到青冥的声音。那不知何处而来的力量将令荀血液烧得滚烫,早已超出了□□承受。
关键时刻,灵根突然自发地吸收了那血脉中的力量,顺利化为自身养分,不仅彻底冲破了原本只是有些松动的“灵根”禁制,又一举冲破了“血脉”之禁,就此稳住了态势。
而在灵根彻底成活,并得到了充分的营养之后,令荀寻着本能引导、使用这股力量,于破晓时分“筑基”成功。
功夫不负有心人,吃了这么多苦,令荀终于迈入了仙门的第一步。
“主上现在可有何不适?”青冥尚有些担忧。
“并无。”令荀摆动双臂,只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体内一股上乘清气受自己控制,灵活游走全身,经络通顺。
“不只没有不适,反而觉得身体轻盈无比,飘然若飞――”
他脚下微微用力,蹬地而起,居然一跃跳到了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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